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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把西域各国的奇珍异宝堆满了她的宫室,封刘髆为昌邑王,还许诺日后立他为太子。
阿娇还是不开心,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连曾经怨恨刘彻把她废黜又以夫人之位重回后宫的馆陶也开始责问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是啊,多少人羡慕她!
就是卫子夫端庄大方的笑脸下,也未尝没有嫉妒和不甘吧。
那她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呢?
直到她见到了卓文君,这个蜀地才女。
她写了一首诗,叫《白头吟》。有一句是这样说的: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阿娇当时就泪目了,她握着卓文君的手说这诗名字好,内容就更好了。
一世一双人,直到白头。
她不要髆儿当太子当皇帝,也不要自己当皇后。
她只是想独自拥有他,这一世。
但是天下之主,缺什么也不会缺美人。
王夫人、尹婕妤、邢娙娥……
后宫中永远不缺朝露般的美人。
他是皇帝,他该三宫六院。
如果皇帝只守着一个人,不要说盼望着子息的王太后,就是满朝大臣也不会依。
他们一定会说,这样像什么话?
后宫中枝繁叶茂,江山才能永葆稳固。
或许,是她太惊世骇俗了。
哪怕是一般的贵人家,尚且三妻四妾呢?
也从未见哪家夫人说为了这个就活不下去了。
但是陈阿娇真的活不下去了,一月中刘彻偶有不到宫中时她就彻夜难眠,想着他在哄着别的女人。
嫉妒又心酸,失落又无助。
心中的怒火熊熊,几乎能把一切毁灭。
阿娇有的时候真想再像从前一样和刘彻大吵大闹,不管不顾地闹。但是她也终于累了,她的心变得什么都不在乎了,她的心一片枯寂。
她自己逼死了自己,她死前灰心丧气地留下遗言如有来世永远永远不要和刘彻相见。
她要葬在疼爱她的外祖母身边。
没成想刘彻到底不能接受她的死亡,他求仙问药,竭力想复活她。差点害得她灰飞烟灭,从此在天地间消失。
陈阿娇这个时候才看清,原来他的任性妄为比之自己只多不少。
她心中有些安慰却更多的是心酸,为什么她活着的时候不能好好地只爱她一个人呢?
人都死了,却弄什么还魂重生!(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八章 汉武薨逝
更叫陈阿娇愤怒的是她没有被依照遗愿被葬在霸陵,而是被葬在了茂陵,追封皇后。
他难道以为她还在乎这些?还是说给了这些就够了?
她不在乎也不需要!
她飘荡在这天地间,看着她死后刘彻的痴情不悔。
他招魂求仙,宠信方士,甚至把卫长嫁给方士。
一时间,无数的方士冒了出来借机招摇撞骗。
她冷冷地看着他,她始终还是不理解。
爱一个人就该全心都是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了之后痛不欲生!
元封元年,刘彻听信方士“蓬莱诸神山若将可得”的蛊惑之言去泰山封禅。希冀能借助神仙复活她,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
他就算是人间的帝王,也不能逆转三界规则。
为了迎合他,郡国各除道,缮治宫观名山神祠所。
建祭祀嵩山的“太室祠”,并划嵩山下三百户设立“崇高县”,免除一切赋税、徭役,专管祭祀岳神之事。
阿娇看着乌烟瘴气的天下觉得他真是傻透气了,他的梦想不就是为一代明君千秋万代被人传颂吗?他已经做到了,颁推恩令、组建中朝、出证匈奴,吞并朝鲜。
随随便便拿一条出来就够让后世赞颂了,而现在这样疯魔一样地求仙问道,后世会怎么写他?
他会留下污点,难道他不知道吗?
阿娇看着他折腾了这么多年,心到底没有从前那么硬了。
因为他也要死了,他到底只是一个凡人,也会生老病死。
阿娇决定去好好见他一面然后投胎,是的,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去转世。
因为记着她临死前的遗言说要生生世世永不相见,她到底被强行留在了人间。
他找的方士也不是全没有本事的。
那是三月末的一天,阳光氤氲着花香。
绿杨烟外晓寒轻,一片惹眼的嫩绿中万紫千红。
她穿行过宫廊时,忽然下起了毛毛细雨,轻轻的淡淡的,像早晨的大雾般。
没一会却又晴了,温煦的阳光从薄薄的白云间照的树枝花间穿过。
她还听到了宫中养着的婉转善啼的画眉在唱歌,风把它们的声音传来,美的叫人心醉。
活着真好,等他死了就没有人会再强迫那些方士留住她,她就可以重新活过了。
她一定会满饮孟婆汤,把这些恩怨情仇全都忘记。
下辈子投去一个小户人家,嫁一个老实憨厚会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的人,生儿育女,平平淡淡地相伴着过完一生。
她轻车熟路地穿过重重宫殿,终于进了五祚宫。
迎面碰见霍光同上官桀几个人,他们面容悲怆却又隐隐含着踌躇满志。
阿娇便知道,这是他选定的托孤重臣。
他一生求仙问道,世人多怕以为他贪生怕死,却没想到面对死亡他会这么从容吧。
或许,她到底还是不够了解他。
哪怕相伴了这一世,也还是不敢说把他看明白了。
她擦着春陀的肩过去,她看见了他脸上的泪痕。
进了寝殿,他正在榻上眯着眼睛看一卷帛书。
阿娇忽然有些好笑,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什么书。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上前坐在榻边看着他。
她虽然被囚禁在这汉宫中,却已经许多年没有仔细地看过他了。
他老了,却还是这么英气勃发。时光衰老了容颜,却带给了他更多的刚毅。
这样精神矍铄,哪像一个将死之人?
她暗自想着。
“咳咳咳……”
他忽然丢下帛书,迸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阿娇看见,那方被他捂嘴的帕子吐满了鲜红的血,红的像窗外的桃花。
病的这么狠吗?
阿娇虽然知道他病了,却从来没到他身边来看过。只是从那些孤魂野鬼嘴里听说他阳气不足,也不久于人世了。
她忽然有些心疼,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大概就像从前的争吵过后,她已经预备好道歉他却先低头时的心酸吧。
这夜她没有走,她一直静静地坐在他榻边。
后半夜时,他忽然大串大串地说起梦话来。
高声疾语,语速快的听不清到底每个字都是什么。
内侍们都吓坏了,谁也不敢上前,偏偏春陀还被打发去宫外办事现在没有回来。
阿娇听清了,她同他夫妻这么多年,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是要水喝还是要衣裳。
他好像又回到了大婚夜,正在和她兴奋地诉说着几个月不见得相思之苦。
“娇娇,你好像瘦了些……脸都尖了……饿了吗……”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如当年对她说的那些。
“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疼着你,宠着你……丢人?哪丢人了?……面子从来不是别人给的……”
阿娇忽然有些想哭,可是鬼是不会哭的。
所以她怎么都哭不出来,在他的梦话里她也恍然到了十六七岁时。
那时的时光真是叫她终生怀念,刚刚成婚甜情蜜意自不用说。太皇太后和景帝舅舅都在,满宫上下都像小时候那样宠惯着她。
只是到底破灭了……
春陀终于回来了,他听清了刘彻的话。
他哭的比刘彻还厉害,鼻涕眼泪一把。
“陛下啊,您就忘了吧……”
春陀这一辈子,还是头次在刘彻跟前说这样僭越的话。
哪怕,是在睡梦中被魇住的刘彻跟前也是头一次。
刘彻是咳嗽吐血而醒的,大朵大朵的血花开满了锦被。
阿娇注意到春陀虽然慌却不惊,看来他这样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他的确活不久了。
“娇娇——”
刘彻忽然望向她惊喜地喊道,大颗的泪滚落下来。
“你终于来了……娇娇……”
他的声音像极了同母亲走丢的小孩,委屈却又含着满满的愉悦。
他极力想撑坐起来,够着阿娇。
春陀只觉得背后发凉,都说人死前阳气转弱,阴气大盛会看见从前看不见的东西。
难道陛下真的见到了陈皇后?
他不知道也不敢问。
殿中诡异地沉默下去。
阿娇的心终于软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或许,他真的是爱她的,只是不能只爱她一个。
她望着日暮途穷的刘彻,终于笑了起来,牵强却又解脱的一笑。
而后,起身就走。
她听见他在她身后使出浑身力气大喊“还怨我吗?”
他说“我”,而不是“朕”。
她泪目,顿住脚点头,而后头也不回地点头。
她快步走出宫殿,不敢回头。
没等走出五祚宫,就听见了“铛铛……”的丧钟声响起。
紧接着,未央宫、长乐宫都纷纷敲起丧钟。
刘彻死了。
这天是后元二年二月丁卯日。
他活了七十岁,人到七十古来稀,也不亏。
她边走边想,有灼热的泪从脸庞滑过。
她没有去理,鬼是不会流泪的。(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九章 彼岸花
刘彻死了,阿娇终于可以从他身边挣脱去投胎。
这是她盼了许久的事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阿娇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她终于出了封印自行解开的长安城。
天地间无形中自有一股力量引导着阿娇一路到了鬼门关,她无数次听说的鬼门关。
她没有丝毫犹疑,穿门而过同四面八方而来的亡魂踏在了黄泉路上。
原来所谓的黄泉路,并没有奔腾不息的河水,有的只是铺天盖地的黄沙和铺天盖地烈火般燃烧着的血红色彼岸花。
阿娇不禁站住了,痴痴地看向漫无边际开在黄沙中的宛如鲜血浇灌而生的绚烂花海,有花无叶,妖艳中摄人心魄,宛如绝世姬。
身边的亡魂躲之不及,纷纷窃窃私语说起关于它的面目各异的传说。
这些传说里,有一条却是一样的,邪恶、妖媚又预兆着生死离别,这是不详之花。
阿娇却屈身向前折过了一朵开的最好的彼岸花,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响起。
有鬼小声劝她“那个摘不得的……”
阿娇信手把它簪在发髻间,微微带着几分清冷的笑道:“为什么?它既是花,便没有什么摘不得。”
她说完便徐徐而去,一步步竟似是九天玄女临世,风度浑然天成。
彼岸花龙爪般的花瓣倒披着卷曲开,花蕊像流苏一样垂出花朵。簪在青丝之间,行动间明媚华丽极了。
她没有停顿径自上了奈何桥,茫茫鬼魂中她发髻间的那抹血红惹眼万分。
阿娇生前曾为皇后祭天,又何惧这些打量?
她浑没有在意,反倒出神了。
因为快到望乡台了,无数排着队的鬼魂都在回首在看一眼今生种种。
但浮生若梦,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何必还要执念还要放不开?
阿娇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眼看就要到她了。她只要喝掉孟婆手里的一碗孟婆汤,就能把这辈子的恩怨情仇全忘掉而后了无牵挂地开始新的一生。
她傻了很久,刘彻也傻了很久。
其实两个人不合适,谁也说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