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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身不由己
拈花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宫女们早已为她换上漂亮的衣裙，也将她伤口上的血处理的干干净净，咋眼一看，还以为她在睡觉，只是脸色略微苍白。
云雾移步到床前，看着她死前安详的样子幽幽一叹，“公主，是我……做错了吗？若是我不主动让你靠近上官泓，若是我不给你们制造这些机会，或许你……还是一个天真的公主，或许你依旧穿着宫女的服装在宫中四处溜达，最起码，不是如今这般……”
“或许我会怨你爱错了人，上官泓他……他欠了别人的债，总有一日他要还，而你……仿佛是这宫中唯一一朵莲花，从不被这尘世沾染半丝污浊之气，你从未在乎过身份与地位，依旧能与我这种低等宫女成为朋友，我被人绑了，你还带人找我，可我……却并非从一开始将你当做朋友，对不起……”
云雾说着说着潸然泪下，她那时得知她是拈花公主，又喜欢上官泓，便想借此机会能了解上官泓的事，谁知……她却错过这样一份短暂的友谊。
这是云雾第二次走进刑部大牢，狱吏带着她走到上官泓的牢前嘱咐道，“公公记得抓紧时间，这可是重犯，若是被人不小心逮住，小的连饭碗都保不住了。”
“好，我知道了！”云雾身穿太监的衣裳点点头。
见狱吏走远，她才开口，“上官泓，你是否还记得我？”
上官泓一身囚服无精打采的坐在地上，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后，他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声音略微沙哑道，“你是小花的宫女？”
“错！”云雾冷冷的盯着他道，“我是秋家人。”
当上官泓听到“秋家”二字时顿时目光如炬，他即刻站了起来看了她一眼，之后又无奈的苦笑，“报应，报应啊……”
“上官泓，你为什么与其余四人联名上奏弹劾秋家，还有那个马将军，他捏造伪证，是否也与你有关？否则不可能与你一同造反。”云雾压抑住心中的怒气，“今日你通通告知于我，究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云雾的重重疑问，他的回答却是：“无可奉告。”
“你……”
“我确实有自己的私心，秋家，只不过是一个垫脚石而已，就这么简单。”
云雾冷哼一声，嘲讽道，“上官泓，拈花舍了自己的命，只为保住你，若是她知道你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她定会后悔爱上你。至少，她从未自私过……”
见上官泓的脸色变暗，她赌对了，果然只有拈花才能打动他的心，于是她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纸来在他面前晃晃，“这是她曾经写给你的，后来我却拿错了，拿着她从芸香公主偷来的画送给了你。”
“你和小花的关系一定很不错吧，不知她曾经与你说过我什么？”上官泓动容道，只是片刻，他叹息一声，“还是不要说了，她定是怨我，没有早早注意到她。”
云雾不露声色道，“你谋反之事被我给听到了，是我将这件事告知了五皇子殿下，所以……你失败了。虽然拈花之死我感到愧疚，但我对你，并未愧疚之意，我们秋家上上下下三十六口人死于非命，这笔债，是你欠我的。”
“你当真……”他直视她问道，“想要知道一切？”
云雾点点头，他轻轻一叹，也许，有些事情，他该说出来吧，若是不说，怕是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了。
“二十年前，我们上官家有难，是当今圣上挽救了上官家，后来上官家便一直为他卖命，十八年前，他谋朝篡位，也是我们上官家助了他一臂之力，后来过了几年，我父亲查出我们上官家的灾难都是他一手设计的，于是就帮助纳兰洛想要夺回皇位，谁知他早早料到，将我父亲秘密处决，之后又将此事瞒了下来，却不知，我父亲将此事早已记录下来。当时我才八岁。”
他面色如灰，似乎很不愿提起此事，“我忍辱负重多年，终于取得了皇上的信任，本以为在朝中能只手遮天，但因后宫无人撑腰，随时都可能倒台。”
“所以贤妃的存在很有必要？”云雾问道。
“长姐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又与赵彬赵将军情投意合，但长姐有一次上山祈愿，谁知遇到微服私访的皇上，便在寺院中被他强占……”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这个狗皇帝，是他下了药才会让长姐……”
“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送长姐入宫，若不是报仇心切，也绝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他话落无声的叹息。
云雾又问，“所以残害秋家是你不得已而为之？”见上官泓默认，她更是怒火冲天，“就你们有仇未报，所以便可以残害他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上官泓，你与那个狗皇帝，又有区别？将人命视如草芥，只是为了给你的父亲报仇，便牵连无辜的人进来，你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他摇头失笑，“所以我说这是报应，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日，自己会死在自己挖过的陷阱里。”
云雾将那首拈花写的诗扔给他，冷冷道，“看看吧，这是拈花对你的心意，你是个浑蛋，你辜负了她。”
当上官泓打开那张纸时，他眼泪迸出，这是诗经里的诗，“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云雾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想要离开之际，却听到上官泓微微感叹，“你以为，我不爱她吗？之所以不能相爱，是因为……身份。”
云雾愣住，纳兰洛曾经也告诉她，是身份遏制他们的爱，而今日上官泓也告诉她是因为身份，她着实不知，若是相爱，为何还要顾忌那么多？
“正因为太爱，才要顾忌她的身份还有我的身份，云雾，当你有一日爱上一个比你身份高贵的男子，你便明白这个道理，身不由己，爱不起。”
云雾走出大牢，闭上眼睛不去面对这刺眼的阳光，在阴凉的地方呆久了，果然还是想要寻找温暖，或许她听懂了上官泓最后说的话，不是不爱，而是爱不起。即便上官泓和拈花真的相爱了，皇上也绝不会同意，皇后也绝不会同意，到时苦的不止是他们二人。
第七十一章 张弛身份
她觉得心有些累了，那么……她和纳兰洛也会像他们一样吗？他即便如今只是一个世子，那也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又岂是如今她一个低等宫女能染指的？
突然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冰冷，她抬眸望去，他柔情的眼神正瞧着她，反而让她的心凉了半截，她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世子殿下逾越了。”
“你怎么了？”纳兰洛疑惑道，“是不是上官泓跟你说了什么？”
“未曾！”云雾毕恭毕敬答道。
纳兰洛又问，“你到底怎么了？为何出来与爷如此生分？”
“世子殿下，多谢您带奴婢来这里，若是以后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必定竭尽全力。” 云雾退后一步，只是她如今的样子让纳兰洛很是愤怒，他不由冷笑，“这便是你给爷的答案？”
他顿了顿又道，“难道爷对你的心，你还看不出来？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将爷对你的心任意你糟蹋？”
“殿下，你是世子，我是奴婢，你觉得我们会有结果吗？”云雾鼓起勇气道，“就算你我相爱又如何？那么你便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一个堂堂世子殿下，却爱着一个宫女，这像话吗？再说，奴婢可是对殿下无半分爱意，还请殿下自重。”
他似笑非笑，“自重？何谓自重？不过是给自己徒增一分枷锁罢了。”
“即便如此，我宁愿给自己上一副枷锁。”云雾话落，转身离去。纳兰洛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禁苦笑，“傻丫头！”你以为，爷会做另外一个上官泓？会在乎所谓身份与阶级的东西？
刑部大牢中，马有德还在叫苦不迭，“皇上开恩呐，罪臣知错了，都是上官泓，都是上官泓一人指使的。皇上开恩呐……”
“马有德。”男子的低怒声传来，马有德瞬间大惊失色，“谁？谁喊本将军？”
他朝着阴暗的地方看去，惊慌失措大叫，“秋勿傲，你……你……你居然没有死？”
“让你失望了？”他冷哼一声，“马有德，本将如此信任于你，而你却害得本将家破人亡，声明扫地，还名利双收，如今见你落得如此地步，本将甚是喜悦。哦，对了，念在你跟过本将多年的份上，本将就告知你一个好消息，你死后，你的家人会通通为你陪葬。”
“不……不……秋将军，秋将军，我知道错了，求你救救我吧。”马有德狼狈的跪在地上哭喊。
只见秋勿傲缓缓走了出来，马有德抬头才看清楚，他身穿太监总管的衣裳冷冷的盯着自己，“秋将军，你，你……你成了太监？”
张弛冷眼旁观，“拜你所赐，本将如今成了太子殿下身边的张总管，你想不到吧。”
“这……”
“本将问你，你为何要诬陷我秋家？”张弛冷声道。
“我，我也是受人之托。”
“谁？”
马有德咬咬牙，问道，“若是我说出来，你可能放我出去？”
“即便你能出去，你的家人也难逃一死。”张弛道。
“不用不用，我只求我还能活着。”
张弛心中暗骂这种伤天害理的畜生，但若无其事道，“本将答应你，会帮你的。”
“好！”马有德突然坚定道，“当今太师蒋鸣！”话落，马有德眉心被针刺入，倒地而亡。
“兄长，此人留不得，兄长就是太过仁慈，才遭人暗算。”他懒懒的声音传来，张弛点点头，“多谢主上。”
拈花公主已薨，所以那些在明月殿的宫女又被送到尚仪局重新分配主子，云雾再次遇到了戚尚仪，只是短短几十日而已，却让她觉得在宫中度日如年。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经历了太多，所以竟有些疲惫了，不知何时何日才能复仇成功？
“东宫马上就要大婚了，人手不够，这几日你们几个便先去东宫伺候，等太子妃入住东宫后，便再回来尚仪局，给你们重新分配岗位。”戚尚仪不露声色的交代了几句，她靠近云雾身边道，“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嗯，没办法，我这是这般讨喜的人，尚仪大人定会十分挂念我，当然，那日在紫竹林，我也深深记得尚仪大人妩媚妖娆的姿态。”云雾小声道，戚尚仪黑了脸反口道，“好自为之。听说你可是得罪过未来的太子妃，希望你能活着出来东宫。”
“尚仪大人不必费心。”云雾淡淡一笑。
“你们几个，去那边将红灯笼挂起来。”舒妍指挥几个小太监道。之后转眼瞧了瞧满是红色的东宫后，又吩咐旁边的宫女道，“那些喜字贴的有些不正，你再去重新弄一下。”
“是！”
一个宫女过来道，“舒妍姑姑，太子殿下让你去书房一趟。”
舒妍点点头，“好。”
她步履轻盈踏入书房后，恭敬欠了欠身道，“太子殿下，您找奴婢？”
李锦迷离的看着她道，“过来。”
舒妍听命的走过去，见他在桌子喝着酒，还有些醉了，连忙嘱咐道，“殿下，你醉了，赶紧去休息吧。”
谁知他突然站起来，一把将舒妍搂在怀中，酒香喷洒在她的脖颈上，他轻笑一声，“舒妍，你觉得孤是个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