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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萱自然也瞧出了端倪,却只对她道:“王爷自有安排,怕是旧路不好走,所以给我们挑了条新路,这样反而清净。姐姐不用担心。”
如此说着,众人牵引马车,整理箱龛入了白雀庵。
林芷萱瞧着这白雀庵,心中隐动,总觉得这个庵名儿似是有些熟悉,仿佛有谁住在这里过,只是林芷萱一时想不起。
肃羽领着人将一应都安排好,林芷萱进入山门之时,登高回望,总觉得四周密密的山林之中,草木皆兵。
白雀庵也算是皇家寺庙,庵中的住持亲自出来迎接林芷萱这样的贵客,并安排禅房,摆上了斋饭。
林芷萱一行人坐了一天的马车,都是筋疲力竭,好容易坐下吃点斋饭,小尼姑们来来往往得摆弄着饭菜。
“哎呀!”忽然只听九姐儿惊呼了一声。
林芷萱急忙转过头去看,却见九姐儿拉着一个小尼姑道:“你是小姐儿吗!”
那话虽然是问,可是语气里明明都是肯定,因为小姐儿脸上的疤实在是太好认了,九姐儿绝对不会记错。
林芷萱一行人也是诧异得过来一看,果不其然,只是小姐儿的眉眼里已经没了从前的不甘和傲气,只有惶恐和哀戚。
老住持见状急忙上前来,解释究竟,还以为是小姐儿的面目丑陋,吓着了各位贵人,一面替小姐儿赔不是,一面对林芷萱解释道:“她只是个苦命的孩子,几年前她浑身是伤得昏倒在庙门口,是了静师太瞧见了她可怜,救了她性命,也就将这孩子留在了庵里照顾将养,今日不知道有贵客要来,她只不过是听吩咐出来帮忙,没想着吓到了各位贵人。”
又安慰着小姐儿道:“孩子,别害怕,去找了静师太吧。”
小姐儿看着林芷萱一行人,却只是哭,也不动,倒是叫住持摸不着头脑。
林芷萱还没来得及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只见一身尼姑大半的陈氏进来了。
她如今已经不复当初在林家时的代发修行,已经斩去了三千烦恼丝,剃度出家,皈依我佛。
住持似是也十分敬重她的样子,见她进来,连忙上前,道:“了静,你来了。这孩子……”
林芷萱与陈氏已经数年未见了,不曾想再见竟然是这样一番情形,陈氏上前双手合十,给林芷萱见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半生光景,仿佛都在这一声佛号里面划过了。
林芷萱跟着陈氏去了她的禅房,听她将当初遇见小姐儿的情形一一道来。
当初王夫人一行人回杭州,将陈氏安排在了这白雀庵,后来小姐儿被那戏子柳玉和设计拐跑,糟蹋了身子,甚至还怀上了那个渣滓的孩子,却又被毒打小产,坏了身子,不能再生养。
她逃了出来,一路从西北想要逃回京城,终于因为有病又累昏倒在白雀庵,陈氏在白雀庵门口救起她时,她已经如同乞丐一般了。
陈氏心软,救起了她,并悉心给她调养救治,这才挽回了她一条命。小姐儿也是无颜再回京城,如今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又耳濡目染,终究跟着陈氏,皈依了我佛。
这一切,像极了缘分,又或者是宿命的轮回。
林芷萱忽然想起了自己这辈子刚刚从林家苏醒的那天,陈氏来看刚从昏迷中悠然转醒的自己,那样的鲜艳明媚,那样的骄傲风光。
她也害死了歆姐儿的生母,玷污了夏兰一生的明节,害她含恨自尽,也害死了林嘉宏不知道多少姘头和她们腹中的孩子。
她的功和过,林芷萱早已经数算不清,可是如今,她在这样一所孤零零的尼姑庵中,竟然救起了林嘉宏和春桃的私生女,往后余生与她相依为命。
命运仿佛是一个圈,兜兜转转,因果轮回,所有的果都找到了自己种下的因。
而寻着了那因,这人也仿佛重获新生。
第1056章 夜话
夜里凉风簌簌,疏哥儿年纪小,只当这次出来与从前随着爹娘出去游玩打猎并没有什么不同,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日,吃过了晚膳,累得早早睡了。
九姐儿却翻来覆去得睡不着,林芷萱听着九姐儿窸窸窣窣来回翻身的声音,略一思忖,起身披上了衣裳,轻轻拍了拍佯装睡着的九姐儿,九姐儿睁眼,林芷萱点头示意她跟她去外头坐坐,说说话,别吵着已经睡着了的疏哥儿。
九姐儿原本不想,可是此时心中也着实有事睡不着,与娘说说话也好。
便也跟着起来了,惊动了守夜的红湘,赶紧拿了衣裳来给九姐儿披上,林芷萱复又给疏哥儿掖了掖被子,这才随着九姐儿去了外间,坐在了外间的炕上。
毕竟已经入了秋,山上夜风很凉,红湘轻手轻脚得去关紧了窗子。又给林芷萱和九姐儿泡了两盏蜂蜜红枣茶,吃过了之后好睡觉。
林芷萱接了过来,让她先去睡,红湘应着退下。
林芷萱这才看向九姐儿:“担心他?”
九姐儿的手里,竟然还一直握着那只他给的步摇,红了眼眶。
林芷萱轻轻揽过了那可怜的孩子,无论在外头怎样,在林芷萱眼里,这终究是自己从小最疼爱的女儿,虽然总盼着她好,却也舍不得她有半点伤心难过。
九姐儿扑在林芷萱的怀里轻声呜咽,她有很多的担心,都没有人可以诉说,歆姐儿才有了孩子,万事都扑在了琮哥儿身上,一心一意得护着她的孩子。
从前一直都觉得歆姐儿娇弱,可是如今有了孩子,母性使然,为了琮哥儿她仿佛一切都能了。谢锦年的几番陷害,都是歆姐儿机敏,发现的端倪,为了保护她的孩子,歆姐儿也站了起来与谢锦年对抗,不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甚至也会帮着魏延显出谋划策,如何在宫中稳住谢锦年,掌握中宫局势。
九姐儿忽然发现,原来一直不声不响的歆姐儿,竟然比谁都聪明,从前她的软弱可欺,只是因为她没有必须要保护的人。而如今为了儿子,她竟然也可以这样坚强勇敢,成了一个不再需要自己保护的人。况且,因着翊坤宫失了步摇,重新整修殿宇,让歆姐儿搬回去之后,魏延显特招了隐居慈宁宫的秋菊去翊坤宫伺候歆姐儿。
九姐儿在宫里,倒是没了用武之地。再则因为当初歆姐儿那样强硬得反对过自己和沈子安,这仿佛成了她们姊妹的心结。九姐儿并没有因为当日的事跟歆姐儿道歉,歆姐儿也再没有跟九姐儿提起过这个人。
所以关于沈子安的心事,九姐儿也着实没有个可以倾诉的人。除了,一直宠爱她疼爱她的娘亲。
“娘,这根簪子,是他们家祖传的,是当初他和他母亲沦落乞讨也没有拿出来卖掉的。这根簪子就是他们沈家的全部了,可是他却送给了我。娘,他的文采武功,计谋韬略,样样出色,可是爹爹为什么总是不喜欢他……”
听着九姐儿痛苦的言语,林芷萱知道她的煎熬,她爱的人,也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喜欢。尤其是魏明煦,他从小那样的宠爱九姐儿,在九姐儿的心里,她的父亲就是她的神,是她的骄傲,她崇拜自己的父亲胜过一切。她也不想忤逆魏明煦,可是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人父亲却不喜欢,为什么自己看中的人,却得不到父母的祝福。
“九姐儿,你爹爹最疼爱的就是你了,你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儿,他对你的宠爱,丝毫不比你弟弟少。子安那个孩子,我和你父亲都见过多次了,的确如你所言,模样、才学都是很出众的。
可是,你父亲一直不肯同意,是因为沈子安与你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不一样,他吃过太多的苦,性子执拗,却也圆滑世故。就譬如上一回恺哥儿的事,其实谢元武并没有将那枚玉佩落下,也没有轻易送人。
是沈子安建议皇上,派他在侯府的眼线偷了那枚玉佩,嫁祸给谢元武的。”
九姐儿从林芷萱怀里抬起头来,看着林芷萱道:“那又如何?难道那件事不是谢元武做的吗?如果没有这个证据,当时在朝堂上,又怎么可能让谢文良无话可说,一着击破。子安并没有冤枉他!”
林芷萱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可是毕竟其道不正。”
九姐儿气愤道:“谢元武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子安充其量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替天行道,无可厚非。”
林芷萱揽过激动的九姐儿,这丫头就是听不得旁人说她的子安一点不好:“娘知道,可是你父亲终究是觉得,从小疏于对他的管教,让他一个人这样长了起来,他许多行为处事的作风,与你父亲大相径庭,他处事太过圆滑机变,却少了几分刚正纯直,这是你父亲所不喜的地方。”
九姐儿道:“对,父亲就喜欢冷家那些刻板守旧、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哥儿,就他们有骨气。可是光有骨气有什么用,因循守旧,墨守成规,说话堵得人一愣一愣的,一股子书呆子气,还成日里觉着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隐世大族,如今还不是屈居子安之下。”
林芷萱叹了一口气道:“你呀,冷家的哥儿又怎么得罪你了?他们好歹是书香门第,也是昭惠公主悉心教出来的,至少刚正不阿,没那么多歪门邪道的坏心眼子。
可是话说回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确,子安的脾性更合咱们当今皇上的心意,若论官运,子安这孩子,怕是会前途无量。我只是担心,如果他不是真心对你好,或是对你心术不正,你会吃亏。”
九姐儿仰头诚恳对林芷萱道:“娘,你知道吗?我跟他认识四年了,或许四天,四个月,并不足以让我认识一个人,可是四年,该够了吧。我和他相识微时,那个时候他什么都没有,我也什么都帮不上他,可是我们能时常见见面,说两句话就觉着很开心。
他从来都没有央求我帮他做什么,如果他真的说,让我将他举荐给爹爹或者皇帝哥哥,我未必做不到,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提过,他想要靠他自己挣出一个出路来,好配得上我。像你们说的那种别有用心,那种心术不正,娘以为我蠢到连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对我好都感觉不出来吗?
他如果是为了骗我,利用我,几个月足以,你见谁骗人骗了整整四年的?况且他现在所得到的一切不都是靠他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吗?我帮了他多少?帮了他什么?”
林芷萱道:“丫头啊,你与他如果真的有将来,就不是四年,而是四十年,甚至更久,像子安这样的寒门子弟,往往共患难易,同富贵难。”
九姐儿摇头,她听不懂林芷萱在说什么,也并不相信林芷萱所说的:“如果连他都不能,那么娘怎么敢肯定,你和爹爹见了一面的那些公子哥儿就能?”
林芷萱瞧着单纯与自己抬杠的九姐儿道:“娘并不是想要在你面前诋毁沈家的哥儿,娘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儿,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
你总有一天会看到他身上不好的地方,会让你伤心,让你绝望,原来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得接受,也要包容,更要学会睿智得去应对。娘希望那个时候,你还能原谅他,并像现在一样这么坚定得肯继续跟他走下去。
可娘更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就先认清这个人,细数他所有的好和坏,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不要只是为了跟爹娘唱反调。如今出来也是清净,你就趁着这一路,好好想想吧。”
第1057章 火攻
这一番夜谈,让林芷萱和九姐儿睡得特别得迟,直到天蒙蒙亮才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