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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秋菊应着去吩咐了。
魏明煦并没有去见沐华裳,去见了孟泽桂最后一面已经让他后悔不已,就连孟泽桂临死之时都能说出那样一番话,以沐华裳的机巧和善辩,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沐华裳却是等着见魏明煦,甚至等着外头闹起来的。
可是没有,魏明煦并没有在朝堂上提这件事,孟建秋抄家革职,是以天花之时渎职之罪外加在王府时看护不利,险些损毁皇嗣。
孟泽桂杖杀,不过一席破草卷尸丢进乱葬岗里,外人打听是能打听得到,但是魏明煦对外不提一词。不过但凡不是傻子,也能隐约猜出靖王府这十几日发生了什么,不过是侧妃谋害正妃罢了。
没有人替孟建秋求情,魏明煦也没有牵连他人。
沐华裳只是瞧着自己宫里唯一仅有的那个宫女,说去给她拿吃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景仁宫被从外头上了锁,有侍卫看管,外头的人进不去,里头的人再也出不来。
魏明煦并没有再大张旗鼓地要废黜她,要将她打入冷宫,他甚至没有给沐华裳和沐家说话的机会,只断了景仁宫一切衣食补给,任她自生自灭。
幽幽深宫,层层宫墙,沐华裳身边的人都已经被魏明煦杖杀,宫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宫外的消息也传不进来,饿了一日之后,沐华裳才瞧出不妥。
魏明煦甚至懒得对她用毒,用毒还会被人抓住把柄,哪里比得上将她活活饿死,来得干净。
她只是被人遗忘了罢了。
宫女太监一时疏忽,忘了宫里竟然还有她这样一号人。她会死得无声无息,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或许引人来给她收尸是因为盛夏之际,她的尸身已经腐烂,臭气熏天。
沐华裳想着这一切,心中一阵阵恶寒。
不!不能这样!她不能这样死!
沐华裳搜罗着宫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隔着景仁宫的宫门,对外头的侍卫喊着,她要见魏明煦,她要见魏延亭,她是太妃,让人传膳来。
门口守着的都是魏明煦的人,没有人理她一句,回应她的只有寂寂无声。
宫里如今皇上住在慈宁宫,后宫是太皇太后说了算。
沐华裳当初与太皇太后何等不睦,沐家如今与靖亲王又是何等关系,宫人们如今见了景仁宫都绕道走。
因为又饿又渴,沐华裳原本就声音虚弱无力,便是嘶吼在这厚重的宫门和宫墙的掩映下,也终归寂寂无闻。
沐华裳开始怕了,她拿出所有值钱的东西,想从门缝里往外塞,不求见人,她只想换点吃的。
可是她挤出来的金银,有侍卫收走,但是却没有人与她说一句话,也没有人给她一口吃的。
七天而已,若想她死,只要七天。
沐华裳哪里甘心,她翻遍了整个景仁宫,终究找出了不少水果点心,却多是在丫鬟下人的屋里,当初他们被杖杀,屋里也多有备着些吃食的。
虽然许多有已经腐坏,可是饿得头晕眼花的沐华裳,哪里顾得上那许多,只一个劲儿地胡吃海塞。
好在宫中有集水的铜瓮常年不干,以备救治火灾,虽然如今已经没人往她景仁宫宫的瓮里加水了,可是好歹还有些,不至于渴死。
沐华裳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自己究竟能熬多久,夜深人静的夜里,皇城宫墙,硕大的景仁宫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她时常听见夜风呜咽,吓得她不敢入眠,缩在床上瞧着风浮动着满殿的纱幔,痛哭失声。
她却不敢再大吼大叫了,因为着实太费了力气,她清点过宫里的吃食,就是她再省检,也不过能吃上个五六日罢了。
之后她该怎么办?
谁能救救她呢?
她想找法子,想传消息出去,可是四处都是魏明煦的人,都是太皇太后的人,用银钱买不动,用恩情换不动,她饿得脑中发昏,实在想不出法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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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是谁
不知是不是天不绝她,景仁宫中西北角有一棵李子树,沐华裳日日守在树下够果子吃,那些酸涩的,苦涩的一如她此刻的心境,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再活多久。
沐华裳饿得发晕,费力搬来了椅子,想够着顶上的一个发红的李子,可是脚下一软,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散了架。挣扎了两遍,却怎么都爬不起来。便索性躺在了地上,也不挣扎了。
只忆着从前她和魏明煦一样在这重重的宫禁之中,她远远地看着,魏明煦是太祖皇帝最疼爱的皇子,对他寄予厚望,那时她就暗暗立志要成为他的王妃,他的皇后。
可是后来,事与愿违,姻缘辗转,多少阴差阳错命运嘲弄,竟让她和他走到了这番境地。如今自己被他害死在这里,也好。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那般的怨恨怨毒激怒,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她此番的虚弱无力,竟然都渐渐消散了。
她饿得很,累得很,疼得很,一丝力气也没有,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今她要死了,心中竟然一点念想也无,孟泽桂也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仿佛睡了一觉,再睁开眼,只看着月光下盈盈的李子树,她饿得很,也渴得很,瞧着最顶上那颗今日她求而不得的李子。如今自己所求的,竟然就是那高高树上的一颗果子而已了。
当真可悲可笑,沐华裳笑了起来。却忽然瞧着眼前的高墙之上,忽然被丢过了一个布包来,布包掉到她旁边,里头滚出了两个大白馒头。
沐华裳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拼了命地伸手想要够到那两个馒头,还差一点。
沐华裳死命地伸出手去,可就是够不到,她翻过身子,拖着病体残躯,朝着那个沾满了泥土的馒头爬了过去,终于抓在了手里,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她甚至都不顾不上有毒,也根本想不了是谁送来的,她只是好饿,饿得要死了,她也不记得究竟是多久了,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了,她塞了慢慢一嘴,差点将自己噎死。
有猛得咳了出来,吐了一地,却舍不得扔,又捡了起来,抱着布包里仅剩的那个馒头,泣不成声。
外头传来一声轻笑。
沐华裳心中猛地一惊,问:“是谁!你是谁?”
深夜之中,沐华裳听着宫墙外头,有个人说:“这重重宫墙之中,若想死,有成百上千种法子,可若想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忍。咬着牙死命地熬着,说不定哪一日你就能再熬出头来。最不堪的,若是你能熬到他先比你咽气,也算是你赢了。”
外头回话的,是个女子的声音,不算年老,可是听着却也不算年轻了,大约三十余岁,沐华裳觉着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谁?是谁?!”沐华裳只强撑着问她。
“若你能活下来,自然有能知道我是谁的那一天。如果你活不下来,那么我是谁,于你一个死人又有何干?”外头那人悠悠说着。
沐华裳的手撑着宫墙,勉力坐了起来,捧着手里的馒头,她会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这些后事不提,魏明煦并不知道那个被人遗忘了的女人是如何熬过了之后数载光阴的。
只那日他下了朝,并没有先回锡晋斋,而是在外书房传召了傅为格。
杜勤与魏明煦禀明:“是在当初宫里传出王爷得了天花,王妃进京的前夜子时,王妃娘娘传了孟侧妃、蔡侧妃、林家的二爷、二奶奶并傅为格去了娘娘房中,将王府中事托付给了两位侧妃,又叮嘱了林家的二爷和二奶奶瞒着林家太太,并照看林府中事。
而后屏退了所有丫鬟婆子,单独召见了傅为格,直至次日清晨与肃大人进京,约一个半时辰,并不知王妃与傅为格说了些什么。
不过也并未查出娘娘与傅为格有旧的迹象来,虽然林大人在济州做官,可是娘娘是在林大人官拜杭州知府的时候出生的,从小在杭州长大,只近几年,林大人改迁回济州知府,才每年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在济州也不过与几家达官家的小姐互有往来,根本不曾出过府,与当时不过是个落魄秀才的傅为格,当真牵扯不上什么瓜葛。
还有一件事也颇为怪异,傅为格的医术很是粗浅,虽然他阖家都是死于天花的,但是他这些年扔在求取功名,屡试不中只在,他的确总往道观里跑,却有些求仙问道的意味,对医术偶有涉猎而已。
华清洞的小道士说那位道真真人的确是位高人,医术卓绝,治病救人,星象八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是他却不是个常与世家打交道的人,虽然常扶危济贫,救治两个微弱的乞丐,却不常去王侯家里请脉,所以没太有名声。即便偶有几个不知怎么打听到的,道真也总是躲着。
但是那小道士当真没想到傅为格也有这么大能耐,他当初不过是与道真有缘,曾多次与他论道闲谈罢了,甚至也不曾拜师。”
有孟建秋这个前车之鉴,傅为格来见魏明煦的时候,多少有些忐忑,况且孟建秋是当真有真才实学,而他本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假大夫。
魏明煦无意与傅为格这样的小人物纠缠什么,他来历干净,家中如今只剩下他一个,没什么可疑心的。只瞧着得知自己或许染上天花之后那夜林芷萱的那番安排,魏明煦也不太相信林芷萱会跟傅为格发生什么苟且之事。
唯一让魏明煦想不通的是那一个半时辰,林芷萱究竟和傅为格说了什么?
孟泽桂那几个词用得让魏明煦心中十分的不舒坦,夜半三更,年富力强,同乡,又是个大夫。
有什么话竟然能说那么久?
而且连她最信任的丫头秋菊都赶了出去。
魏明煦对傅为格的医术如何无意评判,可他治好天花之症之事摆在眼前,着实立了大功,一句术业有专攻也勉强说得过去。
魏明煦想早些回去看林芷萱,也并没打算跟傅为格浪费唇舌,只问了一句:“那天夜里,王妃跟你说了什么?”
只要傅为格解了他心中之惑,他便放他离去。
而傅为格听了魏明煦此言,只觉得五雷轰顶,刹那间变了神色。
第478章 景山
魏明煦看完了手中的那本折子,做了批示,合起来放在了一旁,只见傅为格久久没有答话,才抬头瞥了他一样,正瞧着傅为格神色慌张,魏明煦这才顿住了拿折子的手,抬头漠然地瞧着他。
傅为格见魏明煦这样看着他,越发的害怕,慌慌张张道:“是……是当时娘娘担心王爷,娘娘想进宫去贴身伺候王爷,所以问了我些如何防治天花的法子,问了我要如何,如何照看王爷。”
这番说辞倒也还说得通,只是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何要摒退众人,还有傅为格此时的神色让魏明煦不禁蹙眉:“你慌什么?”
傅为格赶紧起身,躬身道:“臣……臣布衣小民,见不得世面,瞧见王爷天颜,跟王爷回话,难免,难免紧张些。”
魏明煦道:“又不是第一次回话,从前也见你在本王面前侃侃而谈,是见了本王紧张,还是本王问的话让你紧张?”
傅为格更加心惊胆战:“臣,臣,臣不敢,臣不敢。”
魏明煦肃然道:“本王再问你一遍,那日与王妃说了什么?你最好想好了再回,同样的话,本王也会再问王妃一遍。”
傅为格面色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