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取箭头看起来仿佛并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真的要做起来却也并不轻松。每一刀下去都要小心翼翼,虽然箭并没有伤及内脏但是却离得并不远,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原本没伤到反而被刀划伤了。即便是淡定从容如楚凌,不一会儿额边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云行月在旁边,用银针为伤者止血。他的医术果然十分高明,普通医者根本不敢接手的伤他却做得从容不迫,一边照看伤者,止血,一边还有功夫指点楚凌该如何下刀才更好。
叶二娘屏住了呼吸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帮两人递一些需要的东西。这样的重伤,在从前他们基本上就是直接放弃了,救不了也没法救。但是不得不说,这一次这位伤者的运气不错,刚好有云行月这么一位厉害的医者又有楚凌这么一个刀功精湛还敢下手的人在。
一直忙碌了将近两刻钟,楚凌终于轻巧地从伤者的胸前将那带着倒钩的箭头取了出来。看着仍在旁边地上血淋淋地箭头,楚凌出众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云行月。
云行月出手如风,飞快地在伤处轻点了几下。一边转身去拿早就准备好了的药材一边道:“阿凌做的不错。”
楚凌道:“这人……”
云行月道:“这人只要照顾好,不会有事的。现在天气冷,情况比夏天要好得多。我替他止血上药,后面要怎么照顾我也会交代你们的。”
楚凌点了点头,“多谢。”
“是你救了他,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也不行。”云行月道。
楚凌站起身来,转身正好看到不远处雅朵正在忙着照顾伤员,跟着她一起的还有不少陌生的女孩子。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丝毫没有顾忌这院子里的味道和血腥。楚凌原本一直有些担心雅朵,毕竟她的相貌不仅在貊族人中间受歧视,在天启人中间也未必多讨喜。不过现在看着那些姑娘似乎也并不排斥雅朵的模样才微微松了口气。
忙碌中的雅朵似乎察觉到了楚凌打量的目光,回过头来看到她不由一愣,很快便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楚凌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去帮忙去了。现在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这次信州城的守军联合蔚县附近的路亭驻军,出动了大约一千多的貊族兵马以及三千南军士兵攻城。蔚县的城墙很高,但是县城面积并不大,所以守城的压力也并不大。但是貊族士兵都是弓马娴熟之辈。虽然攻城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是死的都是南军。虽然南军折损了大半他们自己也有好几百的伤亡。城楼下的两个小院里都挤满了受伤的人,有些是轻伤,但是有些却伤得不轻,就算将来好了也不能再上战场了。
叶二娘依然要留在小院里照顾,楚凌便带着君无欢和云行月往县衙的方向去了。一路上,三人看到街道上时不时有巡逻的人走过,虽然街上行人不多,但是各家的商铺摊贩却都在照常做生意,街上也没有流民骚扰。
云行月有些惊讶地道:“我听说你们还带了一万多普通百姓过来,你们都安置在哪儿了?”
楚凌摇头道,他还没有等到那些人安置好就离开了,不过……“蔚县虽然不大,但二十年前也是有三五万常住人口的县城。如今只有一万多人,虽然许多房子年久失修,但是安置一些人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这些具体的只怕要问秦大人和小段,我都不太了解。”
君无欢点了点头,道:“如此算来,城中至少有四万人口,粮食撑得住么?”
楚凌笑道:“粮食暂时倒是没有问题,我担心的不是这些。”
君无欢道:“阿凌是担心以后?”
楚凌叹了口气道:“当初想要抢下蔚县确实是一时情急,攻打一个县城或许貊族人不会看在眼里,但是攻打信州他们却绝不会不在意。我们这些人可以直接往山里一躲,三五个月后自然就太平无事了。但是那些被鼓动过去的百姓怎么办?他们一时激愤就跟着人去打信州城,以为从此能过上好日子。结果我们撤了,他们能去哪儿?貊族人可不会因为他们只是从犯,或者说什么法不责众不知者不罪就饶恕他们。貊族人从来不怕多杀人的,只怕到时候这些人都得死。”
两人沉默,云行月咬牙道:“那个姓林的真是该千刀万剐!”
楚凌淡然一笑,道:“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我只怕……这次之后又害了蔚县原本的百姓。”
君无欢摇头道:“阿凌不能这么想。”
楚凌笑道:“我自然知道该怎么想才是更好的,无论做什么事情做事要有付出有牺牲的。只是,有些时候有些疑惑,那些被牺牲被付出了的人,他们自己愿意么?以前我…有一个人跟我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我一直不以为然,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君无欢不赞同地道:“阿凌不可曲解前人之言,阿凌心存仁善正是将士之幸事。不过……”不过难免会跟自己过不去。楚凌扬起笑容,道:“多谢长离公子称赞,我这人一向想得开,想归想,该做的事情还得做。”俗称,矫情。
君无欢认真地打量了楚凌良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跟着楚凌继续往前走。
跟在两人身边的云行月道:“我是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个世道无论是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如果能有人来改变这样的局面,想必大家都是愿意的。若这也不忍那也不忍,不是等着被貊族人虐成毫无思想只知道逆来顺受的奴才,就是等着有一天貊族人真正强盛起来把我们全都杀光真正的亡族灭种。既然如此,何不奋起反抗?”
君无欢看了他一眼,道:“云行月,你大夫当久了倒是不拿生死当回事了,蝼蚁尚且贪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对有的人来说,只要能活下去就足够了。你想要带他们反抗,他们未必会谢你。”
云行月看了君无欢一眼,仿佛是在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做?
君无欢似乎看懂了他的表情,淡淡道:“我只为私利,不为公义。我要做的事我自己的事情,并不是为了谁,也用不着人谢。”
呵呵。
云行月翻了个白眼,对某人的话不以为然。
楚凌看着君无欢,也不由得莞尔一笑。
“阿凌,你笑什么?是不是也觉得君无欢这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十分好笑?”云行月笑眯眯道。楚凌摇头道:“那倒不是,我觉得长离公子说得很对。”
“你觉得他说得对?!”云行月震惊地道。
楚凌点头道:“是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顺其自然便是。哪儿有那么多该不该舍不舍的?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到时候再说呗。”
“……”云行月无语,行吧,反正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我只是一个大夫而已。
第173章 人与月俱好!
三人到了县衙的时候郑洛和狄钧都不在,只有窦央段云和秦知节在书房里忙碌着。云行月表示他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直接朝两人摆摆手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去了。楚凌和君无欢走进书房,书房里正忙碌着的三个人立刻抬起头来,窦央有些惊喜地站起身来面露笑意,“五弟,你回来了。”
楚凌点点头,“三哥,你怎么来了?寨子里……”
窦央摇摇头道:“寨子里没什么事儿,这里更需要人帮忙一些。更何况,寨子里的战力都被带出来了,剩下的都是老幼妇孺,我让她们迁回深山里去了。那里咱们也经营了许多年,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比跟着我们要安全一些。”
楚凌点了点头,那个地方虽然楚凌没去过,但是却听叶二娘和狄钧说起过很多次。虽然在深山之中山路崎岖但是地势却很好,易守难攻也不会被野兽袭击,又可以耕种自给自足,正是一处不错的世外桃源。只是地方不大,无法安置太多的人口罢了。但是只安置黑龙寨的老幼妇孺,庇佑他们几年还是可以的。
“那就好,三哥来了咱们也要轻松许多。”
屋子里的三个人早将目光落到了君无欢身上,毕竟如长离公子这样的容貌气度,就算是被扔在人海里也必然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更何况是只有五个人的小小书房。
也不等他们问,楚凌含笑道:“这位是君无欢,君公子。”
三人都是一惊,窦央愣了愣才回过神来拱手道:“原来是长离公子大驾光临。”窦央是知道楚凌是女儿身的,自然也知道当初楚凌在上京与君无欢还有一段不知道还能不能作数的婚约。看君无欢的神色难免就有几分兄长看未来妹婿的复杂。段云和秦知节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长离公子的名声却也足够惊人了。要知道,不久前长离公子刚刚被北晋朝朝廷通缉呢。虽然他们隔得远身份低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让北晋皇,明王,国师同时下令通缉捉拿,这位长离公子的本事也是相当惊人了。
秦大人痛心疾首,一个眼看着就能平步青云的机会放在他面前,他却已经被迫成了自己人?谁特么想要跟你们当自己人了!
楚凌对君无欢笑道:“这是我三哥,这是蔚县知县秦知节秦大人,还有这个是小段,段云,黑龙寨的账房。”
君无欢对三人点了点头,看向窦央道:“久闻窦寨主大名,幸会。”
窦央连忙还礼,觉得这位长离公子十分的和蔼可亲,“长离公子客气了,是我等久仰大名才是。”
君无欢又对段云点了下头才看向秦知节,悠悠道,“秦大人,好名字。”
噗!
秦大人在心中默默吐了口血,面上却只能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多谢长离公子称赞。”比起无欢长离什么的,本官也觉得自己有一个好名字!
楚凌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撞了一下君无欢,示意他收敛一点。他们还要靠秦大人干活呢。一边要人干活一边还要挤兑人家,人干事?
君无欢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果然不再多说什么了。
宾主落座,窦央看着君无欢道:“小五是怎么跟长离公子遇到的?”
楚凌也不隐瞒,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窦央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起来他们几个还都是兄长姐姐的,但是最麻烦最危险的事情却都让年纪最小的小五去做了。再一次对君无欢拱手道:“多谢长离公子了。”
君无欢摇头道:“我们去得晚,倒是没有帮上阿凌什么忙。窦寨主不必言谢。”
楚凌不想纠缠这个问题,连忙问道:“三哥,我们回来的时候刚刚看到貊族人退走,大哥和四哥呢?”
窦央道:“大哥和四弟跟明公子一起去巡视城楼各处防御去了。你们回来的也是巧了,今早天还没亮貊族人就开始攻城,被我们打回去了一次。他们还不肯死心下午又来了一次。”
楚凌笑道:“几位兄长不是都给挡了回去么?可见貊族人也没什么可怕的。”
窦央叹了口气,摇头道:“虽然咱们守住了,也杀了不少敌人,但是死的大多数都是南军。貊族人将南军当攻城的前锋,只有弓箭手在后面驱赶。实际上貊族的兵力根本没有折损多少。”
楚凌也有些沉默了,南军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是兵力庞大。而且,就算南军被消耗完了,他们完全还可以再抓普通百姓充填,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就算他们这些人消耗光了,也无法真正动摇貊族兵马的根基。
叹了口气,楚凌道:“三哥不要着急,慢慢来吧。”
窦央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