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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滟大步跑过去,一把抓住柳如烟的手,坐在床边,把柳如烟半抱在怀里,低头望着柳如烟苍白无血色的脸,她面上平静,声音却隐带颤意问一句:“有心愿吗?”
“有!”柳如烟头倚靠在肖云滟怀里,唇边含着笑意,望着透着光亮的窗户,她眼底的光很亮,虚弱的说一句:“我想江南的荷花了,碧叶青莲,好美!”
肖云滟抱着柳如烟,低头强颜欢笑道:“你想看荷花吗?那我这就带你去,山池院的荷花开的是最好的,前几日景儿还要带我来看,我还说要邀请你一起,如今他没来,是他没眼福了。我们偷偷去看,不告诉他,省得他又吃醋,好不好?”
“好!”柳如烟腹部的血又开始流了,可见止血散是没用的了。
月牙儿抬手擦了眼角的泪珠,走过去低声说:“大姐,我来抱柳姑娘吧?”
她知道,柳如烟不喜欢宫里,宫里的身份封号,她定然也是不喜的。倒不如称呼她姑娘,对她也算是尊重。
肖云滟抬头看向眼圈也红红的月牙儿,她帮忙扶着柳如烟,让月牙儿抱起了柳如烟,她一路陪着向宫殿外走去。
“慢着!”孙太后让吕姑姑拦住她们去路,她望着肖云滟,极其不悦威严道:“肖皇妃,你既然与她结交,便该知她是什么身份。哀家能容忍她在宫中安居一隅,却不容她踏出这薰风殿一步。哪怕是死,她也只能默默的死在这薰风殿里。”
肖云滟眸光冷然的看着孙太后,声寒如冰刃道:“太后,你最好不要逼我做出疯狂之举。对!这就是威胁,你今日敢让如烟留下遗憾,明日我就让你的儿子臭名远扬,且是遗臭万年。”
“你敢!”孙太后已多年不曾被人这样威胁,看向肖云滟的眼神,已上带上了杀意。
肖云滟望着孙太后,勾唇冷冷一笑:“我没什么是不敢的,天下也无人能恐吓得了我。孙太后,你如今没有第三条路选择,要么立刻让路,要么……”
“母后,让她们去吧!”宫明羽面无表情说,他心里也是有着悲痛的,柳如烟这样一个女子,那是世间少有的才女,她犹如一颗稀世明珠,如今明珠已碎,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明珠最后一次绽放微弱之光了。
“皇上!”孙太后很生气,可见宫明羽已决定要了柳如烟最后心愿,她也只能心里暗骂柳如烟是红颜祸水,最终还是妥协让路给她们走了。
肖云滟让悠悠闲闲开路,谁敢再阻挡她去路,她就让谁血溅五步。
萧芳被肖云滟看一眼,竟然心底升起了浓烈的恐惧。她觉得,要不是太后和皇上在,这个女人绝对敢杀了她。
其实她也是后悔了,只是当时柳如烟的冷淡让她觉得自己被轻蔑了,她才会那么冲动的用哥哥送她的匕首,失手刺伤了对方。
当看到柳如烟倒地血流不止时,她就真的害怕了,她这些年是任性了些,可却从没有亲手杀过人啊!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只能说是柳如烟该有此劫,她不过是让柳如烟应劫难的人罢了。
对!她没错,是柳如烟该死,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对!她不用担心自己有事,柳如烟身份在这里摆着呢!太后不会为了这个女人处置她,皇上……皇上也会为了大局着想,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因为她哥哥是定北侯,只要哥哥还在为明月国守卫疆土,皇上就只会不断的嘉奖封赏,绝不会有任何苛责降罪于她的。
宫明羽最后还是不顾孙太后的阻拦,硬是跟了去。他始终放不下柳如烟,只因他从不曾真正的得到过柳如烟这个女子。
山池院
月牙儿一路抱着柳如烟,虽然悠悠闲闲给柳如烟用了止血丹,可是柳如烟的身子还是越来越冰冷,她的生命在渐渐的流逝。
柳如烟在阳光下眯着眼儿,唇边是满足的笑容。她终于出了那个牢笼,等她死后,灵魂也会是自由的吧?
肖云滟抱着柳如烟坐在荷花池边的石台上,望着满池的荷花,她眼中涌现泪水,却是强忍着噙而不落。
柳如烟头靠在肖云滟肩上,望着满湖盛放的荷花,她唇边笑容苍白而明媚道:“云滟,其实……我祖籍是在杭州的。记得小时候,每年荷花满湖时,我总会闹着母亲带我去看荷花。后来……父亲升迁来了长安,我便再也不曾……看过那如西湖荷花般的美景了。”
“我也曾去过西湖,见过很美的曲院风荷。”肖云滟望着满池荷花,指尖被柳如烟的血所冰冷,她眼中的泪终是夺眶而出,滑过脸庞,凝聚在下颌尖,滴落而下,落在指尖。泪再冰清,也冲不掉指尖的血。
柳如烟已虚弱的抬不起眼皮,她垂着眸子,声音很微弱的说:“外婆是苏州人,很小的时候,我也见过苏州的小桥流水,也听过……那吴侬软语的曲儿。可如今,杭州的荷花……我看不到了,苏州的吴侬软语,我也听不到了。”
“怎么听不到?我唱给你听啊!”肖云滟的手已染满了血,她紧抱着怀里身子冰冷的女子,开腔唱着她最熟悉的一段曲儿。
宫明羽站在远处,听着这吴侬软语的曲儿。
“吾本是邻家有女,愁情为他,夜系一纸风槎,两厢情呀!”
“殊不知误入春色,御园轻踏,空许三生芳华,四喜还家……”
宫景曜来时,正听她唱的动情。柳如烟一死,定然又让她想起青萍了吧?
连着两个好友这般死于非命,也不知她会不会又多想。
“我本是邻家有女,玉立亭花,偷藏一卷书札,两扇屏画……”肖云滟唱到此处一顿,刹那间泪如雨下,哽咽强笑继续唱:“殊不知误入春色,御园轻踏,空许三生芳华,四喜还家!”
柳如烟已双眼紧闭,紧握一枝荷花的手也松开了,荷花自她白裙上滚下去,一路滚入了水池中,飘飘荡荡无所依。
宫景曜举步走过去,在肖云滟身后站立,他低头看着她脸上的泪水,想伸手抱她入怀安慰她,却又发觉这安慰是如此的无用。
“绿绮似个不详物,从最初拥有它的李家,到青萍和如烟,都好似受了诅咒一般,避不了这厄运。”肖云滟双眼干涩的望着那片荷花,回想之前与柳如烟相处的日子,那是多么的惬意逍遥。
她也知柳如烟是个怎样爱自由的女子,可她却因为如今的身份,需要顾及的太多,才没能送柳如烟离开这个牢笼。
“送她回去吧,让月牙儿她们帮她换衣梳洗一番,今夜我陪你一起送她走。”宫景曜没想到他就今日离开不过半个时辰,萧芳便进宫杀了柳如烟,惹得她这个傻丫头好一番伤心。
月牙儿走过去抱起柳如烟,她也为这个可怜的女子难过,一生悲苦,半点不由己。
宫明羽望着柳如烟死去的苍白容颜,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也不知是懊悔,还是叹息红颜薄命。
肖云滟路过宫明羽身边时,顿步看向他,面上冰冷的说一句:“她已死,你也该放过她了。”
宫明羽回头想说什么,最终望着她离去的疲惫背影,他终是轻叹一声,对身边的颂瑞说:“薰风殿的人,一个不留,全给……罢了,她生前便想挣脱这个牢笼,死后……朕又何苦再困锁她亡灵呢!”
“是。”颂瑞低头应了声,他已明白圣意,薰风殿的人一个不留,可却不是给柳太婕妤陪葬,而只是因为他们没必要存在了。
护主不力,本就是死罪,这便是宫里的规矩。
月牙儿带着悠悠闲闲留在了薰风殿,以便为柳如烟整理遗容。
至于薰风殿的人如何辈处以死刑,这不是她们能管的,也不是她们该发的慈悲。
薰风殿的人,一向伺候柳如烟都是阳奉阴违,否则,也不会让萧芳轻易杀了柳如烟了。
所以,护主不力,他们论罪当死。
宫景曜带肖云滟回了大明宫,在含冰殿,他挥退所有宫人,亲自伺候肖云滟沐浴更衣。
肖云滟在身子沉浸在温热的水中时,她就恍然从悲伤中清醒了过来,扭头看向单膝跪在池边的风华男子,她眨了眨眼睛,才恍恍惚惚说:“我把我来自蓬莱山的事,告诉云兰歌了,就在鬼赤尘的面前。”
“嗯!你做的很好,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来安排吧。”宫景曜低头望着神情恍惚的她,心疼的抱她在怀里,她太过于重情义,柳如烟和青萍的死,都对她打击很大,他都知道。
肖云滟被宫景曜抱出水池,她只是闭着眼睛不想说话。来到这里大半年了,她一直最习惯不了的便是人命如草芥,随随便便都能轻易的了结一个人的生命。
她也同样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权势有多么的强大。
这也就不怪乎,古人为何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势,会抛却骨肉至亲之情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宫景曜眸光一闪而过的森冷杀气,代表萧芳必然要死,且在死之前,经受无比痛苦的折辱。
这便是萧芳杀了柳如烟,惹得他怀中人伤心的下场。
“我知道了。”肖云滟这一刻也不觉得杀人多难以接受了,在这个尊卑分明的世界里,尊贵的人,就可以随意的取人性命,这便是权势。
“如今你能明白,还为时不晚。”宫景曜之前便觉得她过于心慈手软,这样的人,无论做生意,还是立于世上,都只能是弱者的存在。
“不晚吗?呵,代价已经付出了。”肖云滟躺在软榻上,苦笑闭着眼睛。青萍和柳如烟两条人命,这代价于她来说太重了。
宫景曜为她擦好身子,为她一件件穿上了衣服,抱她出了浴池,来到寝宫里,抱着她一起睡在了床榻上。
肖云滟埋头在他怀里,鼻头一酸又是忍不住落泪。两个朋友,前后不过几个月,就这样一个个的全没了。
宫景曜抱着她,满心的心疼。人都是有情的,她本就是孤身来到这里,这里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就连生存之道,也是和他们那里不一样的吧?
“景儿,蓬莱山之事,真得能瞒天过海吗?”肖云滟对宫景曜坦白了她的身份来历,宫景曜能接受,她很高兴。
可这也代表了,宫景曜必须要努力为她制造出一个身份,一个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的身份。
宫景曜抱着她,低头亲吻她额头,望着她温柔道:“蓬莱山本就不同寻常,我与其中一位谷主又有点交情,请他收你为挂名的关门弟子,一点都不是难事。而且,他也与水芙蓉是旧识,很乐意帮这个小忙。”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窗户,你怎么就能肯定,他一定能帮我瞒住我的身份来历?”肖云滟望着宫景曜,睫毛还有点湿漉漉的,眼角也还挂着一颗泪珠儿。
宫景曜用拇指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望着她,眸光极温柔道:“相信我,我既然找上了他,他就必然有那个能力。更何况,你的身份无需遮掩隐瞒,就算有人要查,那也是查不出来的。”
肖云滟对此摇了摇头道:“你说错了一点,他们虽然查不出我的真实身份,可他们却能查到我曾出现在靖西侯府过。因为,我有个包包,还在靖西侯府肖云燕的闺房里。不过我藏在横梁上的,不一定被人搜走,最怕就是被老鼠咬坏。”
宫景曜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行李从未来带到当今来?呵,他有点好奇未来的一些东西了。
肖云滟最终还是想哭,然后就抱着宫景曜呜呜的哭泣。青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