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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种揪狂的冲动!
这该死的郑中希,居让让一个男人进她的闺房!
一席黑色缎袍包裹着如修竹般的挺拨身躯,原本负手而立,听闻动静,缓缓转身,那一刹那,仿若半面妆,在惊心动魄中款款揭开……那容颜似水,眸不动,却如千斛琉璃挥洒出摄魂夺魄的美丽。
谢良媛微微抽气出声,她的右手的拇指忍不住地抽了抽,一种浓浓的痒意,从……。指尖升起!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从那一双无法用语言描摩双眼,到那高挺的鼻梁,缓缓下移,那唇……。嗯!色润,丰而不厚,棱角分明,这个地方有点难度呀,该用什么颜色上料?
朱丹色?
不行,太艳,不适合男体!
粉色?
不行,会破坏整体气质,搞不好把这么好的材质整成了一副伶人样!
要不?
浅粉中加点血?来点地狱天尊的气质?
谢良媛完全陷入创作时的左右为难……
青荷是直接张了口,唇瓣时不时地颤一颤,抖一抖,一副脑瘫的傻样。
黑袍男子琉璃色的眼眸微眯,声线清冷幽扬,“决定了?”
“什么?”谢良媛思维依旧沉在脑壳一角,无法浮动。
“你不是店里的伙计?”黑袍男子瞄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裙,眼眸随之簇燃起一抹冷色,“出去!”
第09章 小姑娘你真吵
明明是那么炫丽多彩的眼睛,却冷得象要将人的意识冻住般,谢良媛心底冒起一丝寒意,危险的直觉竟让她退后一步,甚至乖乖地将门掩上,心底却不舒服地暗自哼哼哼,原来是个冰雕美人,真没风情!
青荷晃悠悠地挨近谢良媛,结结巴巴地问:“六小姐,这……。这世间真有这么美的男人?会不会是……是妖怪变的。”
谢良媛斜眼刺刺地瞧了她一眼,“把口水擦干净。”
青荷讪讪一笑,“六小姐,我们去哪?”
谢良媛脚步一滞,蹭地一下,血线霎时飙涨,她干嘛要出去?
闯进她的私人禁地,还好意思赶她走?
想到那红色的肚兜,谢良媛眼睛危险地眯起,压低声线:“青荷,我们方才被轰出来了?”
青荷愣愣小鸡啄米似地拼命点头。
谢良媛眼角眉梢晕开一层微愠,重重转身,几步返回至门前,用力一推,昂首挺胸走到屏风旁,伸手迅速把大红肚兜扯下,卷成一团后,塞到一旁的抽屉里,转身,抬了抬下巴,努力地摆出居高临下睥睨之姿,指着门口,“这是本小姐的闺房,你出去——”
虽端足了气势,无耐她身高不到黑袍男子的下巴,加上她天生不足,气息孱弱,喊出来的话娇而软糯如同撒娇。
如此的对峙,让站在门口的青荷突然为自家的小姐捏一把汗。
兰天赐嘴角一勾,眸光依旧定在墙角梨花架上的一樽雌雄玉雕,“这玉雕可是你之物?”
谢良缘循着她的视线一瞧,原来是双缘,这块玉雕是男女合体玉雕像,观刀工,可一眼看出是出自两人之手,左边的男子雕的还不错,有板有眼,右边雌体就不行了,简直是个门外汉的拙劣手法,真真是浪费了一块上好的玉材。
但郑中希却将它视为珍宝,不仅将拍卖行以它为命名,还将它呈在店里最显眼的地方,标明为非售品,
可今天……。谢良媛眉锋微微蹙起,谁把这双缘放到她的休息室了?
未见回复,黑袍男子略显不悦轻哼一声,“嗯?”
“这是非卖品,公子喜欢店里的玉,可以到一楼展示柜自由挑选!”谢良媛又做了个请的动作,小脸绷得紧紧的,“这里是私人禁地,恕不招待!”
黑袍男子置若罔闻,甚至视线不曾看她一眼,至始自终若在那双缘玉雕上。
谢良媛眼底划过一丝恼怒,索性走到双缘面前,挡住他的视线,“这位公子,青天白日私闯女儿家闺房,有失体统……。”
话未说完,黑袍男子突然出手,抓住她的后领轻轻一提,将她放置于一旁六尺高的衣柜上,谢良媛惊叫一声,本能地伸手想搂住男子的脖子,男子却很快后退一步,而后,他抬首看着她,声线柔合,“小姑娘,你真吵!”
琉璃双眸浅浅弯起,似笑,却散出王者般淡漠的霜冷,不怒自威!
她的心却微微一澜,避开视线,却无意触及男子衣领处的纹袖,那绣线……。绣工,并非出自民间!
心脏狠狠一跳,难道……。一丝模糊的念想窜上了心头。
思忖间,黑袍男子已阔步离开,她视线马上跟随,最后落进她眼底的是男子那双露出明黄纹绣的靴底,
低首,一个冒险的想法渐渐清晰,谢良媛缓缓笑开,低声自语:“天助我也!”
整个西凌都知道,琉璃眸色是皇家血脉的象征,但凭这点她还不敢断定,可方才无意看到他领子的绣工,她就知道,眼前的男子所着必出自皇宫御品。
手工上的活,她从不曾走眼。
男子年纪很轻,似乎不足二十,若她猜测没错的话,应是当今圣上……。兰天赐!
一直处于游魂状态的青荷终于给吓醒了,她几步至衣柜下,踮起脚伸手想把自家小姐抱下来,无耐柜子太高,她的手既使够得着谢良媛的腰,也使不上力。
谢良媛无耐一指边上的太师椅,“椅子搬过来,我自已爬下来。”
下了地,谢良媛猛地想起自已正事未办,马上从床榻下的暗格里取出一把钥匙,低声吩咐青荷,“你在此等着,我一柱香时就回。”
郑中希极少守店,除了店里有重要的事发生。
平日里,他必定独自在自家的地窖里雕刻。
从拍卖行有一个秘密通道直达郑中希府里的地窖,这个秘道,只有她和郑中希两人知道。
谢良媛从另一条楼梯下了一楼后,看到一群人从一楼的一号拍卖厅鱼贯而出,她一眼就认得眼前的男子是西凌有名的古董商,也是拍卖行最大的客户。
难怪,今天她进店后,如入无人之地,原来所有的伙计都去侍候这个贵人,挣点赏银。
拐到后院后,谢良媛用钥匙打开了一间无人的废旧瓦房……。
谢良媛摸回谢府时,已近申时,在青荷的侍候下,穿上百雀华裳,勿勿前往谢老夫人苑里。
谢府花园的甘泉湖是引西凌的甘泉河之水,广华苑依着甘泉湖畔呈弧形而建,苑中的数十根两人环抱的圆柱皆采自西南的深山老林,是当年宁家最鼎盛之时,耗费数万两白银运送到西凌帝都,相传,广华苑揭匾之日,圣上亲临,还题了字。
可惜后来,宁家贱卖家产时,那匾被摘了下来,如今落到谢家人的手上,只能请个稍体面的人题个新匾。
谢府曾两次在此设宴,一次两年前谢府新迁,宴请了西凌帝都各界的商贾,第二次便是去年的年夜宴。
申时一刻,谢良媛便随老夫人等一起到谢府大门迎接杨夫人的到来,除了谢府内眷外,连谢大老爷谢晋河和三老爷谢晋元也站在了红地毯上恭候着。
蔡氏的小女儿谢良敏今日着一袭浅粉裙,衬着她白皙的肌肤显得十分青春逼人,头上一个金步摇,耳后又插了根嵌玉金簪,脖子上带着个金嵌玉的麒麟锁。
蔡氏娘家是开金铺的,大女儿早已出嫁,两个儿子如今跟着谢卿书学做生意,这次谢卿书南下,也把他们带在身边。
今日把女儿打扮成一个小金人的样子,难道是听说了钟夫人要来谢家收玉女,把以把女儿打扮得如此喜庆,想把她这个病怏子比下去?
谢良媛只瞄了眼就从谢良敏兴奋的小脸移开,若有若无地定在周玉苏身上,看她脸色红润,眉目开朗,偶与身傍的钟夫人低语几句,看来,这身子养得不错。
也难怪,今晨青荷打探到,谢卿书过几天就要回府了。
至于夏凌月,今儿这里连她站的地方也没有,只好呆在寝房里独自伤春悲秋。
谢老夫人担心谢良媛久站累着,吩咐青荷和绿莺两人左右搀着,紫莺劲大,人又粗壮,几乎半抱着她,谢良媛病歪歪地贴着绿莺站着,时不时是享受着众人的嘘寒问暖,甚至连少言寡语的谢大老爷,也就是她前世的公公谢晋河,还过来问了几句,吩咐家丁在风口处放两个屏风挡一挡风,以防她受寒。
谢良媛心里越发不解,凭着她一个谢家二房的嫡女,一个父亲早亡的病怏子,在大宅门里,是不配到这么多人的关注的。
申时三刻,钟亚芙的轿子到了,轿子为八人抬大轿,看轿夫的衣着,排场不在一品诰命之下。
第10章 戏幕拉开
乌木轿子落地,四个桔红宫装的丫环左右两旁侍候,一人揭开轿帘,缓缓扶出一位年过三古的美妇。
一身浅紫暗纹宽袖收腰宫装,外罩一件半透明的轻纱罗衣,堕马髻,右插一只金丝雀钗子,双耳是拇指大的紫色东珠耳扣,虽韶华已过,周身却涣发出岁月沉淀后的从容和风华!
谢良媛做了几年的生意,与钟亚芙有过三次交道。
在她眼里,钟亚芙是个极聪慧的奇女子,父亲虽是名门,可惜早亡,母亲瑞安公主,夫亡后,再次下嫁于当时的户部尚书沈越山为平妻,后脱离沈家,流落民间数载,被钟亚芙找到,养于西凌郊外的别苑中。
钟亚芙虽说嫁给西凌书香府第杨家,却无子傍身,被杨老夫人嫌弃,她毅然舍掉一切,带着唯一的胞妹钟亚楠,净身离开杨家。
所幸,丈夫杨邹奇有情,为她宁与杨家脱离关系,与她另设宅门,两个相守。
钟亚芙后经西凌皇商,也就是当时的皇后沈千染指引,走上经商之路。
不到十年,绣庄开遍西凌繁华之地。
“真是天大的福气!”谢老夫人喜出望外,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齐齐向钟亚芙跪下,“草民叩见郡主殿下。”
身后的一群家眷也激动起来,虽然说府里这几天都在传这件事,但真的看到杨夫人莅临,又是不同。
钟亚芙可是在当今皇太后沈千染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居然能来谢府过家宴,这是何等的荣耀!
钟亚芙平静地受了大家的跪礼,眸光微微流转后,落在谢良媛脸上,唇角扬起,含笑招手,“过来让我瞧瞧。”
谢良媛在众人惊疑、羡慕的视线中,缓缓走到钟亚芙的跟前,微微福身,“民女见过郡主殿下。”
钟亚芙双手扶起她,端详了片刻,朝谢老夫人赞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谢老夫人乐呵呵,“杨夫人谬赞了。”
钟夫人撇着嘴,心底暗自冷嘲,“眼睛长屁股上了,这黄脸皮,干瘪瘪的病丫头,哪有半分美人胚子的底。”
钟夫人只道钟亚芙是嘴上寒喧,却不知道亚芙在童年时,遇到年幼的沈千染,那时的沈千染被毁颜之毒缠身,被同龄的孩子取笑为丑丫头,可她却看到沈千染拥有一双皓如星辰的眼睛。
如今,西凌谁不知道当今皇太后,是驰名天下的美人。
眼前的谢良媛恰恰拥有了一双好眼睛。
钟亚芙与谢家两位老爷寒喧几句后,对冒牌货的夏凌惜道:“少夫人,这阵可好?”
周玉苏略略欠身,“阿惜承杨夫人之福,一切尚顺,多谢杨夫人抬爱。”
钟亚芙又牵了谢良媛之手:“几岁了?”
“回郡主殿下,民女过三个月就满十五。”
“都读些什么书?”
“除了四书五经外,还喜欢看些奇谭札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