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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媛-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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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夫人用力扯了扯嘴角,抵不住心底越发扩大的疑问,强颜欢笑道:“母亲,您这一大早就招了大家,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谢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就没那般和善,语气带了些尖锐,“急什么,等卿书来了再说。”
    钟夫人一凛,嘴角的笑僵住,本能地看了一眼谢晋河,却被对方狠狠地剐了一眼。
    钟氏心里“咯噔”一响:道难今天是冲着她的的?梁婆的死因查出来了?
    刘氏很快端了一确燕窝粥,周玉苏温顺的接过,在慢慢用膳的过程中,反倒渐渐平静下来,心底笃定,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她们说什么,她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卯时末,辰时初,倪嬷嬷搀扶着谢卿书走了进来,倪嬷嬷道:“老夫人,内堂外门已锁上。”
    谢卿书站在门口出,身后透着清晨的微光,他白衣纤尘不染,比起昨日的尘霜满面,即便是脸上憔悴不减,容貌依旧精致找不出一丝瑕疵,让人如浴春风。谢卿书视线巡过内堂,最后落在戴着面纱的周玉苏身上,病容上绽开一丝如获重释的笑,直接挣了倪嬷嬷的手,连向谢老夫人请安也顾不上,踉踉跄跄地奔到周玉苏的膝前,一把将她拥进怀中,带着劫后重生的喜悦:“惜儿,我……我以为你,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下一刻,就觉得自已的怀抱似有不对,好象粗壮了许多,重重咳嗽一声,捧了她的脸,疾声问:“惜儿,你……”
    周玉苏本能地推开他,低了头,心头生畏,既便是隔了轻纱,也不敢直触他的双眼。
    谢老夫人指类轻敲软榻中间的小案几,“卿书,你先坐下,你们小夫妻的别离情一会回房再诉不迟。”
    “是!”谢卿书回过神,看到一屋子的人,敛了情绪,往周玉苏的身边坐下,伸手再次握住她的手腕。
    谢良媛规规距距地坐自已本份的位置上,身边是谢良敏,这丫头显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直悄悄在她耳边低语,“六妹,大哥要是看到嫂嫂的脸,会不会吓到?”
    谢良媛半低着首,神情与往日如出一辙,心底却思忖着,昨夜周玉苏和钟氏两人暗中商议着,让周玉苏今日引谢卿书行房,周舟来汇报时,她当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可现在看到谢卿书牵着周玉苏,当着众人的面,那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她心底竟微生呕意,仿如看到一男一怪物坐在桌上,分食一盘苍蝇。
    谢良敏问了几句后,得不到回应,便觉得无趣起来,猫着腰,挤到了蔡氏的身边坐下。
    谢老夫人坐在正堂高位上,轻咳一声,“今天一大早把大家叫来,主要是因为梁婆的案子有了进展,老大,你就代劳说说情况。”
    谢晋河颔首,双目粼粼,“关于梁婆之案,府衙已查出个大概,已确定,不是鬼怪作祟,而是梁婆贪了赃后,与人分赃不均,被凶徒杀害,然后装神弄鬼,意思造成蒙混过关。”
    钟氏闻言,胸口处的一口郁气偷偷地喘了出来,却无意触及谢老夫人那阴鸷的目光,心中一凛,忙低了头,作伏低状。
    她侍候了老夫人二十多年,焉能不明老夫人眼底晦藏的深意。
    看着众人嘘了一口气的模样,谢晋河沉吟片刻,缓缓道:“本想这是内宅之事,不过是死了个奴才。可没想到官府从梁婆贪赃的宅子里搜出一叠的信,这信里涉及……主要是涉及……。”谢晋河将目光落到周玉苏的身上,神情微现尴尬。
    他本想压下,主要是考虑到夏凌惜不孕已成事实,如果这事不揭,最多再过四年,谢卿书就可以娶个平妻,生下嫡子,那他长房的位置就稳了。
    可如果这事揭开,谢家亏欠了这长媳,以夏凌惜这些年为谢家所做,如果她不肯让谢卿书纳平妻,他这做谢家长辈的也实在是不好过问,将来既便是谢卿书纳了妾,生下庶子过给她,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恐怕老夫人未必肯将谢家的家业传到一个庶子身上,很可能会从二房或三房挑出嫡子嫡孙继承家业。
    谢老夫人听到谢晋河犹豫不决的口气,淡眉皱起直截了当道:“官府从梁婆的宅子里搜出三封信,第一封是,周玉苏给梁婆的密信,信中许梁婆一个好处,让梁婆为周玉苏购买一批虎狼之药,药方如今已查明,有苍术厚朴陈皮芒硝大黄红花等。其后不久,梁婆由钟氏提拨,掌管了谢府仓库和内宅外购的大权。”
    钟氏满心疑惑,梁婆能掌谢府仓库和内宅外购大权,明明是因为她和蔡氏争谢家内权时,梁婆立了大功,所以被她提点,怎么和周玉苏扯上关系?
    周玉苏震惊得呼吸都感到困难,已然隐隐预感到接下来,谢老夫人会说出什么样的……真相?
    没有!没有!她不曾与梁婆有任何的私信往来,更不曾委托梁婆购买这些虎狼之药!
    她忍着咽喉处叫嚣而处的质问之声,忍得全身发颤。
    殿内突然变得特别安静,所有的人都将同情的目眼看向她。
    谢老夫人沉笼的神情下隐隐压着婉惜,对周玉苏道:“周玉苏买通你身边的丫鬟珞明,在你的膳食中几次渗下了这些虎狼之药。这便是你三年始终不孕的原因……”谢老夫人满面愧色,长长一叹:“孩子,谢家委屈你了。”
    

第37章  好一副情深义重
    “怎么可能——?”周玉苏猛地起身,气息急喘,一瞬间,大脑的血液倏地抽离,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若非身边的谢卿书一把搂了她的腰,她已然一头栽下。
    “祖母,您方才是说周玉苏给我妻子下虎狼之药?”谢卿书冷凝之声骤然在响起,声音之凌厉令谢家长幼皆一惊,齐齐看向他,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雪,瞳仁里的清辉却冷得如带了尖刃的碎冰。
    除谢老夫人和谢良媛外,甚至包括谢晋河也不曾见过谢卿书如此冷冽肃杀的一面。
    谢晋河深深一叹,“起初,我们也不信,怀疑是不是弄错了,可后来,官府进一步调查时,除了那三封信外,还查出梁婆确实在百草堂购买过那些虎狼之药,总共有两次,最后一次,还是去年秋天,百草堂的帐本上还记录着,药店里的伙计也证实了确有其事。所以,证据确凿。”
    钟氏完全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那药,她似乎记得……。
    是她让梁婆买的,给周玉苏的落胎之药,还是她亲手帮周玉苏煎的,让她要先隐忍住,那时候,她正在夺谢家的内宅大权,需要夏凌惜的财力相助。
    谢卿书猛地站起,唇如紫霜覆盖,泛着一层死气,“她敢?”
    谢良媛指尖狠狠一掐,手中的瓷碗微微倾斜,燕窝粥溢出,带着粘稠的液体流淌过裸露的手背,仿如那一日玉窖之中,被那玉脂浆所包容。
    谢良媛心底频频冷笑,无声质问:谢卿书,你太自信,你以为你处心积虑地瞒过了我,就能享受齐人之福?你以为周玉苏就心甘情愿在你身边做一个无名无份的暖床之人?
    谢卿书,你太不了解女人,她怎么不敢?
    夏凌惜的尸体如今被周玉苏制成了玉雕人,如此价值连城之品,怎能永藏玉窖之中?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亲自举办一场吸引全西凌权贵的拍卖,亲手揭开红幕,把夏凌惜的尸骨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让你刻骨铭记,你曾经发誓要爱护一辈子的人,死得有多惨烈!
    谢良媛搁下手中的燕窝粥,拿出帕子,慢吞吞地抹去手背的粥,挑了一下唇瓣,脆生生地开口:“大哥,我记得,周姐姐最听的就是你的话了,她怎么可能会害大嫂呢?”
    谢卿书循声看了过来,触及一双皎白如月的双瞳,那唇角带着一种嘲笑的力度,一隐而逝。
    周玉苏突然很想问问,在这个男人的心底,自已究竟是什么,她甚至来不及多想,已然开口,“卿书,珞明失踪前一晚,曾告诉我,周玉苏其实并非是你妹妹,而是你枕边人。”
    谢卿书当即象是被人摔了一巴掌似的,原本苍白的脸刷地一下涨红,咬牙切齿道:“胡说八道,凭她也配?惜儿,你千万别信,那珞明是唯恐天下不乱。”
    话未说完,怀中的人猛地颤声截断,“如果她确确实实害了我,你会如何?”
    谢良媛低喝一声:精彩!谢卿书,你果真是厚颜无耻,周玉苏,你竖起耳朵,等着自虐吧!
    谢卿书此时真想时光能倒流,回到与周玉苏的初夜,直接掐死她。
    下一刻,双手便按上周玉苏不停抖动的肩上,一字一顿,“惜儿,如果她胆敢害你半分,我谢卿书对天发誓,必将她卸骨剖皮,阵尸荒野。”
    “我,我,我……”周玉苏明明是在谢卿书的怀中,却感觉到自己仿若沉溺在黑暗,没有光,没有影、没有声、没有温度,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空荡,无从落脚,无从依托。
    唯有体内的血液在沸腾中逆流,压迫着周身的血管,仿佛在下一刻,她就会爆炸——
    谢良媛缓缓端起一旁的燕窝粥,浅偿一口,低了首,掩住从眼眸里流淌出笑意。
    梁婆已死、珞明已逃,谢卿书蚀玉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颗舔血刀刃的心,并非你所想象的凭着腹中一骨肉,就可以掌控于股掌之间的温润公子。
    周玉苏,看你如何解开眼下的死局。
    “孙媳,你放心,周玉苏是谢家的养女,虽未入谢家族谱,但也算是谢家养大的人,她的所做所为,自然是算在谢家的帐上。”谢老夫人见周玉苏一直在发抖,只道周玉苏是伤心过度,站起身,走到周玉苏面前,握了她另一只手,“孙媳,你要怪谢家,我这做祖母的第一个向你赔罪。”
    谢晋河亦适时开口,“儿媳,你虽是西凌登记在典的女商,受西凌刑律保护,但你毕竟是谢家的人,谢家希望你能深明大义,跟双缘的郑中希交待一声,让他们销了案。有母亲主持公道,必会许给你一个公正严明。”
    谢晋元亦添了一句:“所以,今儿,母亲才把谢家一口全叫到了这,让大家共同做一个见证。”
    周玉苏仿如魂魄全部被抽离般,对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消化不了,全身颤抖,始终不语。
    刘氏见状,只道她不肯应下,便婉声劝道:“如今事已发生,谁也无法改变,祖母所能做的,除了替你追究周玉苏一条命外,还有尽全力保护你谢家长孙媳的尊严,你将来既便无子,也改变不了你谢家长孙媳的地位,何况,你尚年轻,谢家未偿不能替你寻到名医,为你诊治。”
    蔡氏附合劝道:“这事就是官府来办,最多也是办个拘捕令到各个郡县张贴,周玉苏人能不能抓到是一回事,抓到的话,以西凌的刑律,最高也不过是揭层皮,但谢家的声名肯定有损,凌惜呀,你不替卿书想想,怎么说也要为自已想想,若外头全知道你将来不能生育,那岂不是凭添了闲话。”
    蔡氏的话虽然有些刻薄,听了让人极不舒服,却合情合理。
    “别怕,一切有我!”谢卿书双臂紧紧揽着怀中几欲晕死过去的周玉苏,眉尖微不可见地轻抖,侧身,毅然向谢老夫人跪下,斩钉截铁道:“祖母,惜儿是我谢卿书之妻,至死也是,她不需要妥协,更不需要用委屈来求全。”
    “卿书,起身!”谢老夫人冷冷道:“祖母知道你夫妻情深,可这节骨眼,你就不要攒着说些义气话。”
    “祖母,此事既然牵扯到惜儿,就由孙儿来处理,祖母放心,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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