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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媛-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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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稍迟时,青荷敲门说要侍候她梳洗,她便声称今儿有些累,早早歇了,让青荷不必侍候。
    许是没多久,刘氏就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谢良媛心头怦怦乱跳,忍不住敲了敲自已的脑袋,近乎哀嗷一声,始终感到还有什么不对劲,可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午时八刻了。”
    谢良媛感到头有些疼,许是昨夜折腾太晚,今晨又起得太早,睡眠不足引起,便倦倦道:“青荷,我头疼,我想睡会,你半个时辰后叫醒我。”没准,睡一觉就豁然开朗。
    “是,六小姐。”青荷侍候谢良媛脱了外袍,拿了张毛毯盖在她的身上,并掩上了窗房,又返身到妆台边,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油,走到谢良媛身边蹲下,低声道:“六小姐,您安心睡,奴婢给你按摩按摩头,缓解缓解疼痛。”
    谢良媛阖着眼,轻轻应了一声,“好!”
    同一天,午时,丽人妆作坊。
    四更鼓响,郦海瑶一身疲乏地站起,旁若无人地在穿成肚兜,亵衣,片刻,掩去了一身媚骨。
    她缓缓走到谢晋成面前,干笑一声,挑起他的下颌,“四更天了,我就不陪你在这耗了,省得,绿芹那丫鬟知道什么,我就麻烦了。至于你,就乖乖在此等着你妻子的死讯吧。”
    谢晋成启了启唇,不知是不是因为药性的原因,他眉宇间还是结了一层黑气,脸色却惨白无一丝血色。
    他费力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全身依旧酸软无力。
    郦海瑶冷笑一声,从衣裙里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谢晋成的嘴里,淡淡道:“是解药,不用紧张,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郦海瑶还没这么绝情!”
    郦海瑶不再多言,提裙步出。
    寝房内死一般的沉寂,宫灯燃烬,微弱的莹光中,谢晋成茫然地盯着沙漏,时间仿似流逝得太慢。
    郦海瑶步出寝房后,推开了对面的厢房。
    厢房内,午后的阳光从窗纱中透进,洒了一地的金黄。
    周以晴盘膝坐在床榻中央,听到动静,双眸缓缓打开,许是没有化妆,一张脸庞幽幽似白雪,眉宇间那殷红一竖嵌在一双了无温度的眼睛间,让人一触,心底便无端生寒。
    “戏,演完了。”周以晴的声音、表情皆无波无澜。
    郦海瑶刚演完一出活色生香的戏码,成功的喜悦在看到周以晴那一瞬间褪却,却而带之的是层层惧意。
    自从周以晴从狱中出来后,她始终有一种感觉,周以晴和以前不一样了。
    郦海瑶勉强笑道:“好了,戏演完了。”
    “那就过来,我给你卸妆。”周以晴淡淡地瞅她一眼,下了床榻,踩上鞋,走到一张长形的案桌上,上面搁着一个枕头。
    郦海瑶干净利落地褪下裤子,平躺在案桌上,曲着腿,想到方才的疯狂,忍不住低低笑着,“那傻子根本不敢睁开眼睛,恐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跟那些男人合欢。”
    周以晴撕开贴在郦海瑶私处的膜,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下取出一条棉棍,里面已沾满了经血,周以晴将带血的棉棍扔在托盘上,扔给她一条月信绵带,“自已弄。”
    “对了,那五个男子打发了么?”那五个男子是她作坊里的熟练工,是她为了扩展丽人妆的生意,特意从东越招过来,谁知道,这时候方派上用场。
    “一人给了五百两银子,让他们马上回东越。”
    “这就好。”郦海瑶神情带着一丝难解的复杂情感,冷笑,“我真期待,谢晋成控诉我昨夜与野男人苟合时,绿芹替我证明,我不仅人在谢府,还因为落红,闹得鸡犬不宁。”
    周以晴这一策玩的主是时间差,谢晋成中了迷药,他对时间感知减弱。
    周以晴再利用封闭的寝房,挡住了室外的阳光,再利用幽幽远远传来的更鼓声,及动了手脚的沙漏,给谢晋成一种强烈的错觉,此时,正值深夜。
    同时,周以晴以高超的易容术,用棉花堵塞住郦海瑶的腹下,让落红不能涌出,然后,在外面涂上一层肉色的保护膜,就算她赤身裸体,谢晋成也未必能发现到什么。
    何况,郦海瑶在床上“欢好”时,五个男人的身体将她包围住,形成一道人墙,谢晋成中了迷药,怎么可能发现,根本没有实际的动作。
    所以,当谢良媛派人暗卫找到谢晋成后,他就算当众指控郦海瑶与五个男人苟合,谁会信,一个来了月信的妇人,会与五个男子同时行欢。
    所以,没有人相信他,反而,会质问他,刘氏去了哪,为什么两人同去屿岭镇,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她不需要人相信,因为,谢家人也不会相信她们任何一句话。
    她只要对方无法从中找到破障,就算告上公堂,也无济于事。
    这是一出猫与老鼠之间的游戏,就如当初谢良媛如何摆布周玉苏,逼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死胡同,她现在,她一一回报给谢良媛!
    “恐怕这会,那谢良媛还以为她的父母正赶往屿岭镇呢。”郦海瑶愈想愈兴奋,她作梦也没想到,周以晴的谋算如此高超,这一计成功,她甚至觉得,就算损失了两万万两银子,她也心甘情愿。
    周以晴脸上神情一凝,不复方才的淡然,眸中带着炯炯的杀意,“不,谢良媛没这么笨,这时候,她肯定猜到谢晋成是假的,她现在应该是心急火燎地派人去营救刘芝。”
    “哦,那岂不是更好玩!”郦海瑶绑好月信棉带后,跳下案桌,嘴角是抑不住的欣喜,“恐怕谢良媛做梦也想不到,那刘芝,这会在谢家里,应饿得奄奄一息了吧。以晴,谢良媛毕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凭着兰天赐的照应,所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她没想到,我们对付的是刘氏。郡主,还是您高瞻远瞩!”
    兰天赐就算再呵护谢良媛,也不可能在她身边的亲人身上安放暗卫保护,这就是周以晴设下此计的前提。
    因为,目前,谢良媛她们决不动!
    等到要动时,必是致命一击,打个连兰天赐都措手不及!
    周以晴缓缓笑开,眸子镶了一抹自信光彩:“不错,谢良媛再聪明,也料不到,连刘氏也是假的,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屿岭镇这个地方,所以,她错过了寻找刘氏最佳的时机,我看,刘氏该撑不过今晚了。”
    而那一对假的刘氏和谢晋成清晨离开谢家,自然不会动身去屿岭镇,而是在功成圆满之际,直接回东越了。
    “就让谢卿书的密室成为刘芝的葬身之所吧!”周以睛缓缓走到窗边,眸光脆弱地看着遥远的方向,喃喃低语:“妹妹,姐姐知道你受的苦,所以,姐姐找了一个人来陪你!”
    周玉苏在那个寝房里渡过了无数个不眠、恶梦深锁之夜,一切,都是谢良媛造成的。
    此时,周以晴甚至期待有一天,谢家发现夏凌惜的寝房里还别有洞天,打开时,发现了刘氏已干枯的尸体。
    至于谢晋成,留他一条命,就让他承受下所有的责难,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思及此,眉锋一拧,双眸陡然凌厉,她阴阴地笑开!
    天边,阳光落进周以晴的眼中,非但没有带来一丝的暖色,反致,那眉宇间的一抹殷红更加妖异的赤红,那眸中,含着彻骨的恨意,抬首望天时,竟如炼狱中的永世不得超生般的冤魂一样,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怨念!
    谢良媛午后这一小憩睡得并不安稳,如身在梦魇,隐隐中,她断断续续地听到花园中传来三喜的笑声,接着,是青荷的斥责,“六小姐这会在休息,你们要闹远一些,别扰了六小姐的午睡。”
    后来,安静了,可她非但不觉得清静,受是陷入一种怪异的空旷感,仿佛天地间,独剩她一人在爬一座永远达不到顶端的山锋。
    越爬越高,四肢又酸又疼,空气渐渐稀薄,压抑、窒息感频频袭来,体内血液煎熬欲焚,额角开始沁出一片一片在汗,突然,一脚踏空——
    谢良媛猛地激醒,睁开眼,触及青荷焦灼的眸光,耳畔浑浑沌沌传来,“小姐,您醒醒,你在做恶梦,快点醒来……。”
    “啊!”谢良媛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字后,无力地看着青荷,全身依旧陷在跌落山谷坠入深渊时,摔了个粉身碎骨的感觉。
    青荷不停地抹着她两鬓的汗,神色焦急,“六小姐,您现在感觉如何了。”
    “我刚才梦见自已从高山上摔下来,所以,吓醒了。”谢良媛吐了一口气,思忖着,许是因为方才一直挂念钟慧是否能在屿岭找到娘亲而担忧,所以,才发了恶梦。
    “六小姐,您方才一直揪着胸口,扯呀扯的,表情很痛苦,可奴婢怎么叫您,您也没反应。”青荷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的热玫珠露,喂了谢良媛喝下后,又倾身试去谢良媛后颈的汗,“六小姐,奴婢帮您换件亵衣,里面恐怕也是湿了,穿着,容易生病。”
    “我先去出恭,一肚子的水!”谢良媛扯了一下嘴角,一边撑起身,一边淡淡地嘱咐,“发个恶梦是小事,别让祖母知道,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余音未尽,倏地,眼前灵光一闪,谢良媛全身一震,一把攥住青荷的手腕,心跳如鼓,瞬时,一种剜心的疼痛从胸膛之中漫延开来,冷汗从额际蜿蜒而下,她紧紧盯着青荷,双眸血丝弥缠,闪着幽幽嗜血之光,一字一顿:“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所有的事情都合情合理,唯一不合理的是,一切太过理性!
    缺了人性、缺了亲情!
    “什么,六小姐……。”青荷几乎感到谢良媛的指甲插进了她手腕的皮肤中,带着罕见的蛮暴戾气扑在她的脸上,森寒的眼神有一瞬间让青荷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谢良媛,呐呐中,她的心陡然紧张,“您说明白些,奴婢不懂!”
    谢良媛毫无所觉,手指一节一节地收缩,“我娘还没见到我,自然不知道我身体好了大半,她担心我,怎么可能会让我知道她在大雪天时,要去屿岭镇?”
    “对呀,可是……。”青荷觉得自已脑子不够用了,她努力回忆起昨晚的情形,喃喃道:“可是,二夫人明明对奴婢说,让奴婢跟六小姐说一声。”
    谢良媛呵呵呵地笑开,声音微微嘶哑,透着恨意:“所以,那人,也不是娘亲!甚至,这几日,在谢府进进出出的,都有可能不是娘亲!”
    周以晴这一混倄视听,与周玉苏当初策划混进玉窖别苑的计划如出一辙。
    而谢府上下,乃至于她,全部被蒙混了过去。
    难怪,假的刘氏会连着几天早出晚归,不曾向谢老夫人请安,因为她与谢老夫人情同母女,她怕在老夫人面前露出破障。
    难怪,昨夜,假的刘氏在知道她回府后,没有急着见她一面,仅因为她睡下了,就乖乖地呆在外寝,给青荷留下话。
    昨夜兰天赐留宿在她的寝房中,青荷都不知道,所以,以刘氏与女儿间昵,她必定会不管不顾,让青荷悄悄开门,让她进去内寝,哪怕是瞧一眼,也安心。
    怎么可能留了几句话后,第二天一早就离开,连面也顾不得见一次,难道去屿岭镇非得如此迫不及待?
    只因为,假的刘氏不敢与谢良媛直接碰面,她怕露馅!
    而每一次回谢家或是离开时,都选择在清晨或晚上,除了故意避开谢老夫人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时辰,通常能避开人与人之间的接触。
    青荷惊骇万分:“六姐姐,那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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