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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急,一个一个来。”郦海瑶也不嫌烦,竟一个一个地化过去,她的手法极为熟练,加上少女们本身肤质年轻幼嫩,又没有细纹,所以,不到半个时辰,便全部化完。
    一旁的女商虽然跟着心动,但年纪摆在那,不好意思和小姑娘凑热闹,便围在另一张桌说,喝茶闲聊。
    郝海菁已年过三十,但他的小夫君却正当风华,所以,保持年轻是她一直追求的事,这些年,她没少在玉颜坊花银子,尽管她看上去,比同龄的妇人年轻很多,但岁月不会饶过任何人,所以,近看时,她眼角已生出数条细纹。
    待到郦海瑶画完最后一个少女时,忍不住走到长榻边,拿起一瓶黄色的瓷瓶,轻问,“敢问郦夫人,这是不是护眼之霜?”她方才注意到,在眼妆之前,郦海瑶曾将这个药膏反复抹在李老夫的眼睛周围。
    郦海瑶摇首,眸中真诚,“郝老板,实不相瞒,今日海瑶所呈的皆不是护肤之软膏,仅仅用于美妆,这是遮暇之用,涂少量于眼角,就可把眼睛的细纹遮盖住,但清洗之后,还是照旧。”
    这时,一个女商凝声开口,“郦夫人,能不能问一问,您方才所有的抹膏脂粉之类,是什么价格。”
    一谈到正点,郦海瑶瞬时精神百倍,“这位夫人,不瞒您说,这些价位,便是小户人家的小姐,也买的起。”郦海瑶拿起一个白色的瓷瓶,“这是打底的,一瓶六两银子,这红瓶是涂两颊,稍贵些,要十二两,但一瓶能用一年,其它的就更便宜,林林总总全套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两银子,一年不间断用的话,差不多购买四次就行。”
    “这么便宜?郦夫人,您的丽人妆即然在东越规模这么大,为什么不在西凌找一个代销的商铺?”郝海菁原本只想做一名看客,这时候,也忍不住了,如果能把这些东西代销拿到手,岂不是比她做裁缝更赚钱?
    “两年前我就想这么做,可拿不下东越朝庭的批文。”郦海瑶轻叹一声,“如果在这里想开,不能以郦人妆的名号,否则,在东越的朝庭会将海瑶所有的商号全部封锁。”
    这一点,女商们也知道,东越和西凌关系十多年来一直处于僵持状态,西凌的商号想在东越经营,不仅要有西凌朝庭颁发的外放批文,还要向东越朝庭申请商号。
    “那你有什么打算。”一直静坐不语的谢老夫人终于开口,“你今天是有备而来,想来,心中也该有成熟的计划。”
    郦海瑶终于盼到了这一刻,她缓缓上前,对着谢老夫人微微一福身,“母亲,海瑶这一次离开东越前,晋成曾对我说过,他离家多年,无法侍奉母亲,所以,这一起趟回去,很可能是极少有机会再去东越,所以,东越的生意,他也盘了大半出去,所剩的,都交给可靠的伙计经营。海瑶既然跟来,也自然是一样的打算,好在东越的生意早已上一轨道,不需要我亲力亲为,所以,我可以在这里放开手脚,在西凌打造另一个丽人妆,快则半年,就可做出成绩,慢则也要两三年,才能慢慢显效,就看海瑶能不能说服母亲您了。”
    谢良媛脸色一变,对着郦海瑶挽起一记冰冷彻骨的笑,转首对谢老夫人正色道:“祖母,先前大哥哥信了旁人,结果这些年进的玉全是假的,害我们谢家失了信誉。这郦姨娘虽然是爹带回来的,但听爹爹说,认识了也不过几个月,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给谢家下套来了。”
    谢良媛的话诚然有理,但如此露骨地表现出对郦海瑶的敌意,大家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替母亲刘氏出头。
    这便是谢家的家事了,所以,稍精明的人,都悄悄移开步伐,故意凑到一旁少女桌上,欣赏她们的妆容。
    郦海瑶想不到谢良媛竟说出如此孩子气的话。心道:蠢!如果拿身份压我郦海瑶,再怎么委屈,我也得吞下,可这不知量力的小蠢妞,居然拿生意上的问题来刁难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脸上呈出怒色,心却——如花盛放!
    她嗤然一笑,望着谢良媛,声音冷砌整个内堂:“六小姐,请恕我直言,我丽人妆这牌子,放眼在哪个地方都是夺人眼球,海瑶之所以找谢家,是因为做生不如做熟,有钱一家人一起赚,六小姐,如果因为私人感情不喜海瑶的话,强行阻碍丽人妆在西凌的发展的话,那海瑶也无话可说,毕竟,在身份上,海瑶与谢小姐你无可比性。”
    众人乍舌,想不到这郦海瑶放起狠话,一丝余地也没有。
    但也有人暗赞,果然拥有女商的风华,可惜了,竟甘心为妾。
    谢良媛还待说什么,谢老夫人已扬手让谢良媛稍安勿燥,“虽然你是老二带回来的,腹里又怀了老二的骨肉。”谢老夫人迟疑片刻,又道:“你虽没有正式从谢家侧门里抬进来,但二媳妇已经喝了你的茶,你是谢家的姨娘的名份算是定了,所以,你如果安心呆在后院里,我谢家也不会短你半分该你得的。但你要是想和谢家一起合作经商,恕我老太婆直言,从谢家的家族利益考虑,会将你视为合作伙伴的利益来考虑合作条件,这里头,没有什么关系可言,你想清楚了?”
    “海瑶明白。”郦海瑶偷偷松了一口气,谢老夫人的话郦海瑶自然听得懂,其实她也没想过,谢家会给她优惠,这是双蠃上的事,她不信,谢老夫人在谢家生意在经受重大打击之际,会拒绝这么一大块肉。
    谢老夫人“嗯”了一声,端起旁边绿莺新换的热茶,刚喝了一口,便听郦海瑶道:“母亲,如今谢家玉行的商号恐怕难支撑下去,海瑶很看中那的店面,如果母亲同意,海瑶想把这些店面全改成妆行。”
    谢老夫人抬首,眼角瞄到堂外谢晋成匆匆的步伐,心中冷笑:如此迫不及待地向男人展示自已的能耐。
    谢老夫人不动声色,将青瓷荷花纹茶盏置于百合手上,缓缓道:“那你说,想怎么合作。”虽然当着众人的面谈这些有些不宜,但这话题既然是郦海瑶刻意提及,那她就成全她。
    谢晋成人还没进内堂,就感到里头气氛不对,摆手示意丫鬟不必通报,便拾阶而上,正待跨了进去,只见郦海瑶朝着谢老夫人微一福身,缓缓转过身,斜阳穿过内堂缕空的窗子,打在她的脸上,只见她嫣红的双唇微微挑起,明眸中透着万千风华,挥洒成自信地凝向四周的目光,一笑,仿如迷了所有人地眼睛,亦让谢晋成的身形微微一滞,缓了步伐。
    突然想起,今年盛夏时,他与几个客商在东越皇城郊外酌酒吟诗,正闹得欢时,突然身边的男子的笑声全停了下来,眼睛皆望向一处,他不知觉便转了身,看不远处的小花径上来了几个女商,袅袅娜娜,其中一个恰巧站在柳树下,斜阳穿过枝叶,斑驳地打在她的身上,那时,她不知在说什么,嘴里含笑,眼底含情,身边的人皆是静静围着她站着,明明是一个女子,却让人感到,整个世界都在聆听她的声音。
    后来,身边的朋友低声告诉他,那女子就是东越丽人妆的郦掌柜。
    怔仲间,耳畔响起郦海瑶柔而不弱的声音,“回母亲,四六分,谢家拿四成,海瑶拿六成,我负责提供丽人妆所有化妆膏,祖母提供全西凌所有谢家的商铺。不出五年,我可以担保让谢家赚两万万两银子。”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同时,质疑声起,“郦掌柜,两万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按你的意思是,你凭着手上卖的一瓶十几两的银子的东西,就能赚到这利润,那岂不是全西凌的女子每人每年都用你丽人坊的化妆膏。”
    谢老夫人慢慢笑开,“你那些化妆膏卖得那么便宜,你确定一年的销售抵得上商铺的租金利润?”
    谢家的商铺全是黄金地段,就算谢家把玉行全关,转租出去,一年下来,也是极可观的数字。
    “母亲如果不信,海瑶也有另一种方式合作,就是谢家的所有玉器行的店铺及商号转租给海瑶三年,这三年,海瑶愿付五千万两银子做租金,那对谢家而言,就是无风险的赚头。”
    郝海菁原本想争一争和郦海瑶合作,只她如此说,便知道无望,以她霓掌坊的商铺和谢家的玉行商铺比,就是小门户和大宅门的区别,先别说谢家在西凌各地拥有近百个商铺,光西凌就有五间,全部是四个门面,在每个街区,都特别显眼,能与谢家商铺相媲美的,唯有钟亚芙的玉颜坊。
    郦海瑶此举,显然是明着和钟亚芙打擂台,争抢客户。
    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钟亚芙突然开口道:“这不妥,谢家是百年商号,出租的话,万一给砸了牌子,就不是五千万两银子的事。如果单纯租出铺子,倒是可以商量。”
    谢老夫人微微颔首道:“郡主所言及是。”
    谢晋成却知道,郦海瑶说的五年赚两万万两银子绝不是夸下海口,在东越,丽人妆的分店简直可用遍地开花,有些经营得好,赚的满满的,有些经营不好,亏损却与丽人妆无关。
    其实,他心底是希望谢家能和郦海瑶合作,这样,可以光明正大地解决谢家目前的帐薄赤字,而不是借用谢家媛要嫁入皇家的声名,让那些买了赝玉的人不敢申讨谢家,吃了暗亏。
    虽然无人上门追讨赔偿,能缓燃眉之急,但他认为,这有损于谢家的诚信。
    如果郦海瑶以女商的身份走进谢家,那阿芝……。他不敢想象,她是否能承受这些。
    仿似不经意地,郦海瑶看到站在内堂门槛边的谢晋成,她眼中流过一丝璨灿的薄光,展颜一笑,款款步至他的身前,牵了他的手,一起走到谢老夫人面前,婉声道:“母亲,虽然在商言商,但既然我欲与晋成做一世夫妻,对谢家,我自然不会保留太多。所以,请容海瑶介绍一下郦人妆真正赚钱的地方。”
    这明明是数于谢良媛的日子,可站在舞台中央,受所有人目光的却是郦海瑶。
    偏生,无人表现出任何的异义,包括钟亚芙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郦海瑶缓轻捋额前碎发,公然牵着谢晋成的手,挪着妖绕的步伐,款款至李老夫人身前,对着她再施一礼,眸光沉静如水,语声缓缓:“象李老夫人今日的妆容,费时不到半个时辰,价格是白银一百两,但能化这种妆的妆娘需要有三年以上帮人化妆的经验,再经我培训一个月后,就可以上手。而慧儿小姐的妆,只要普通的妆娘培训五到七天,便可上手。化完这种简单的妆,只需一盏茶时,收费为十两银子。在东越,每天接待这些客户约三百个,还不包括上门服务的。而所有的妆娘,因为可以享受免费培训丽人妆化妆技术,签约时,丽人妆会与她们签定一年的无饷服务。也就是说,这一年时间,郦人坊不需要付一分一毫的工钱给妆娘。一年后,她们自有一些不肯留下的,要独立门户,丽人妆也不留人,因为她们就算把门市开到丽人妆对面,也只能从丽人妆里拿货,因为我们手上的化妆膏是独一无二的。”
    内堂中的一般人官宦女眷自然没听出门道,她们只是将目光好奇地在刘氏和郦海瑶身上转着,在内堂上,郦海瑶公然牵着谢晋成,显然是有违妾氏的本份,可刘氏身为嫡妻,居然不发一言,而谢晋成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任由郦海瑶牵着,也不想想,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驳正妻的颜面,让谢良媛心里作何感受。
    但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