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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尘直气得脸涨得通红,这个小丫头,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非要和自己呛着。也不再理她,自己纵身跃到湖里,脚点着水面,却掉不下去。安然摇头咂舌地在岸边看着,心想这是什么功夫啊,怎么这么神奇?
一会儿,展尘手里就拿了一摞硕大鲜嫩的荷叶来到岸上,交给安然。安然细细地翻看着,果然都是上好的,脸上自然地就带了笑。
摘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安然面前已是堆满了,她忙对着湖里的展尘喊道:“上来吧,够了。”
展尘这才飞了上来,安然看着他姿态优美地落在岸边,浑身上下不沾一点水,不由拍着手叫好,一边还贼兮兮地问他:“你这是什么功夫?能不能教教我啊?”
看着小丫头一脸兴奋难抑,展尘好笑地把衣摆放下来,拉长了语调问她:“你想学?”安然忙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
展尘笑了笑道:“只是晚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学功夫的?”安然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展尘才道:“我从五岁就被送到名山古刹了。这功夫没有个十来年,是练不成的。”
安然一脸懊丧,只坐在那儿拣着荷叶。展尘似有若无地又说了一句:“没有功夫的人,就没有是非。你这样的,不是挺好的吗?”爱怜的目光在安然的脸上逡巡而过,久久收不回来。
面对着面前堆了一大堆的荷叶,安然又发起愁来,这要怎么搬回去啊?转眼看到岸边的长茅草,安然来了主意,兴奋地就跑上前去,要拔那草搓绳子。
谁料想,岸边陡峭,又长了一些青苔,滑的要命。安然又是小跑着上前,自然就滑倒了,眼看着就要掉到湖里,她吓得闭眼大叫。
第四十章 仆妇
安然的一只脚已经滑到水里,身子继续不停地往下滑去。本以为这次可完了,正在吓得“啊啊”大叫之时,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把她一个胡旋拉了上来。
她靠在那人温热的怀里,闭目轻舒:“好险!”
耳边传来一声低吼:“你也知道好险啊?”安然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离开了他的怀抱,嘟哝着嘴,低着头站在那儿,看自己的一只被水浸透了的鞋子。
展尘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自去河边拔了些长茅草,回来把它们搓成了几条绳子,把荷叶捆成几捆,往肩上一搭,顺手又扔给安然一捆:“还不走,站在那儿偷懒吗?”
安然见他在前头,大步流星地已经走出去几丈远了,自个儿只好捡了那捆荷叶,小碎步地跑着跟上去。
到了店里,交代给三儿怎么切丝,怎么晒,安然就和展尘上了马车,回去了。
天已黑透时,马车才回到家里。门口却听着一辆黑漆漆的马车,夜色里也看不清是个什么颜色的。
进了小院,安然就觉得和平日里不太一样。王氏是个节俭的人,往日里,哪舍得点这么多的蜡啊,今日却觉得正房里灯火通明的。
安然不由狐疑起来,忙让展尘进了他的屋子,自己径直到了王氏的屋里。一进门,就见王氏正陪着一个满头珠翠的、约莫四十上下的妇人,坐在那儿吃茶说话。
见安然进来了,王氏忙笑着对她说:“傻丫头,作甚么这么看着人家?这是太太屋里的陈妈妈,还不问个好呢?”
安然一听心里就明白了,原来是太太的人啊,只是太太的人大晚上的跑这儿干什么,是不是和上次王氏说的让自己回府有关啊?
当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上前和陈妈妈问了好,陈妈妈就那么大喇喇地坐着,也没起来。安然心里不禁大怒:“好你个老仆妇,我再怎么着,也是府里的三小姐,你就那么坐着,硬受了我的礼啊?等日后,我定要让你知道我的手段,真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陈妈妈只坐在那儿上下打量着安然,一会儿才笑嘻嘻地和王氏说道:“哟,这三姑娘出来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出挑得这么好啊。怪不得太太心心念念地忘不了呢。”
王氏面上陪着笑,什么也没说。安然在一边坐了下来,拈了一块点心吃着。陈妈妈在一边,下死眼地看着她翘起了二郎腿,满嘴都是点心渣滓的模样。
好半天,才翘了兰花指,对王氏道:“三姑娘快要及笄了,太太说了,要接回府里教教规矩,日后若是嫁了人,没得让人说三姑娘不懂规矩。”
王氏也看出来了,忙推着安然:“死丫头,看看你的吃相,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安然心里冷哼了一声,也不理睬她们。陈妈妈望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说道:“天黑了,我该走了。我来了也有好半天了,只是三姑娘这么晚才回来,让我好等。我可得回去见见太太呢。太太说了,明日就让人来接三姑娘回去。”
安然一口正要咽下去的点心,听了这句话,正好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的,涨得她满脸通红,忙摸过一碗茶水,灌了,又拍了拍前胸,才觉好些。
陈妈妈厌烦地瞥了她一眼,只回头看着王氏:“姨奶奶也该教导教导三姑娘了,这个样子怎么能见太太呢?但愿明日不要在太太面前出丑。”
王氏满面通红地看了安然一眼,送了陈妈妈出去了。
回来见安然依然满嘴点心地往里填着,不由恼怒地低吼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安然满嘴的点心塞着,只嗯嗯啊啊,含糊不清地说道:“娘,我在外头忙了一天,才回来肚子饿了,能不吃吗?”
王氏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道:“今儿太太房里的人来了,要接了你回去。你也大了,在太太面前好好地侍奉着,保不准太太高兴了,还能给你找门好婆家呢。如今你这个样子,天黑透了才从外头回来,陈妈妈若是回去和太太一学,还能有你的好?”
安然知道王氏也是为自己着急,不忍心去呛她,由着她骂了一阵子,自己自顾着填饱了肚子。
王氏骂够了,气累了,撂下一句:“明日就回府里,我先跟你说下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可不能给我丢脸!”就把安然打发出去了。
安然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的屋里,点了一支小蜡,月朵端来洗漱的水,想要服侍着她洗了。她也没心情,把她撵走了,自己就着大铜盆,胡乱地摸了几把。擦干了,抱着腿坐在床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多少年没回那个地方了,若不是王氏提起,她几乎就要忘了那个高门大院。本来对那个地方也是只有一星半点的记忆。最放不下的,还是这个和王氏共同住了十年的简陋小院。
如今要回到那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她心里还真有点发怵!不知道太太让她回去有什么目的,是不是真的要给她找个婆家?她还小,还有好多的事儿都没做完,不想由着人家把她嫁了。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劳累了一天的安然,蜷缩在床的角落里,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然只觉屋内漆黑一片,浑身发冷,就摸索着去够床上的夹被。哪知道却摸到一只大手,吓得她想要叫出来,却被那只手牢牢地捂住了嘴。
只听那手的主人低声道:“别怕,是我。”她听出来,这是展尘的声音。
展尘慢慢地放开了捂着她的手,靠着安然坐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安然见他一言不发,压低声音问道:“这么晚了,你跑我屋里作甚么?”
屋内一片沉寂,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安然耐不住了,刚要再问,就听展尘压抑着的声儿问道:“明日你真的要回兵部尚书府了吗?”
原来他问的是这个,看来这世上还是有关心自己的人啊。安然心里淌过一股暖流,头缓缓地靠向他的肩膀,呓语般地说道:“不回去能行吗?先就过不了我娘那关。怎么,你舍不得我走吗?”
带着玩笑意味的话,在展尘心里却像一颗钉子般,扎的他的心生疼。他伸出一只健壮的臂膀,轻轻搂过安然的肩,两个人依偎在了一起。
安然没有拒绝他的怀抱。平日里,忙着做生意赚银子,从没好好地享受过这样的温暖,安然有些贪婪地靠在他的怀里。
第四十一章 话别
安然和展尘两个依偎着坐了很久,屋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漆黑的夜,似乎越发的静谧了,好像不愿打破这美好的时刻。
良久,夜空里传来一声似叹非叹的问话:“你真的要走吗?”
安然听得出来这是展尘的声音,不由讥诮地翘起了嘴角,自嘲地笑道:“不走行吗?”
展尘听了也是无言地一笑,是啊,这能由着安然吗?她毕竟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即使庶出,也没理由住在外头一辈子,长大了,终归还得回去。这个年代,恐怕还没有女子能够脱离自己的父母的吧?
想通了这一点,展尘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拥了拥安然娇柔的身躯,两个心知肚明的人,只能无言地给予对方最后的温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闻得远远地,传来一声雄鸡的啼叫声,接着,此起彼伏的鸡叫声不绝于耳。安然抬眼看了一眼窗外,一轮新月正慵懒地挂在院墙外头。
安然睁开水雾一般的眼睛,推了推展尘,笑问:“睡着了吗?”夜色里,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安然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回到那府里,以后可就出不来了。店里的事儿才刚上手,以后就交给你了。若是人手不够用的,明日我就和抱香说说,让他男人也到店里帮着。”
说完,依然不见展尘出声,安然耐不住性子,刚要再去推推他,就听“扑哧”一声,展尘笑道:“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财迷心窍呢,临走了,也念念不忘你的小店。放心吧,这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别弄得那么伤感好不好?你的店就交给我了。”
虽然他答应了替安然打理着小店,可是听着他满不在乎的声音,安然还是恼怒了:什么生离死别,不要伤感?难道他自己不是这样的吗?那他为什么半夜三更的翻窗户进来,就为了说这些话来气她的吗?
满肚子怒气的安然,不由把身子往里挪了挪。展尘似乎感受得到她的怒气一般,自个儿往前又凑了凑,揽过她的肩,低笑道:“别担心,要是想见我,我随时都能到那儿。”
安然好奇地问他:“你怎么能见到我?兵部尚书府可不是我这荒郊小院,由着你来去自如!”
“怎么?不相信我的身手吗?”展尘戏谑着说道:“兵部尚书府算什么?就连皇宫大院都难不倒我呢!”
安然眨眨眼,更加好奇了:“难道你进过皇宫?”
“没有,”展尘咳嗽了一声,掩饰住了他的失言,“我只是说我的身手好,就连皇宫那样的地方我都能进得去。”
安然好笑地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什么地方都难不住你呢?”
夜很深了,那轮晕黄的新月也已经落下去了,天空中只有几粒调皮的星子,在那儿眨着眼,似乎再和人们逗着乐子。
安然伸出自己柔弱无骨的素手,在面前晃了晃,结果自己的双眼什么都看不见,真的是漆黑一片呢。展尘在暗中一把捉住她的手,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低沉地问道:“你张牙舞爪的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试试这夜色到底有多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