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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决定。”任双神采奕奕的盯着她,难得的好说话,一口气就都答应了下来,让着木婉晴准备了满肚子的劝解之词都落了空。
她坐在桌前,有些迷茫的看着躺在那里的孩子,这究竟是幻境,还是梦境。
她会医术,而且还不弱,不过这些事情他是不屑知道的。母亲自从流产之后,身子便一日弱于一日,她看着着急,便开始翻阅医术,跟着来家里的御医请教切磋。那些被人看贱的大夫们对她倒都很好,无不惋惜的说若她非世家女,或者能成为一名很出色的医女呢。
只可惜,她的一身医术,最后唯一发挥作用的,便是把自己医死。
在那个逃不开的牢笼里,死是唯一的解脱。
想到那些前尘往事,木婉晴闭了闭眼,将所有的灰色都丢在脑后,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睡吧,明早我还要想办法弄你的药。”
“好。”任双裹着那条被子,像是毛毛虫一样的滚到了角落里。
除了逼迫她时的咄咄逼人,今儿他在其它地方倒是出了奇的好说话。
木婉晴一言不发的上了床,放下床幔,扯了另外一条被子睡在外侧。
她本以为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是睡不着的,可没想到脑袋刚挨到枕头就睡着了,并且是一夜好眠,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七章 殊途同归
木婉晴的床是老式的拔步床,像间小屋子一样,里侧又摆满了被子引枕,等到收拾完窗户阁子一关,莫说是个小孩了,就是成年人也不会被发现。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让丫鬟收拾床铺。不过好在这里头的人没几个把木婉晴放在心上,对她的服侍也很不经心,早上负责收拾屋子的丫头看见木婉晴已经叠了被子,便连检查都懒得检查,直接跑到别的地方玩去了。
木婉晴梳洗完毕,便拿了长长的一张单子给玲儿,说是要练习调香,问玲儿要材料。玲儿还不像后来那么敷衍她,所以拿了单子出去,下午便送来了一堆香料。木婉晴从中挑出来能当药材用的,然后又在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找到些常备的药材和补品,东挪挪西凑凑,在有限的情况下,帮任双配了一副见效颇强的金疮药,然后又用着碾磨揉搓的慢法子,帮着任双弄了些滋补的药。
他的伤看起来吓人,但检查过之后木婉晴知道都是些皮外伤,不难治好,所以下药也颇为大胆,只顾疗效不管感受。晚上给任双换药时,疼的他冷汗直冒也不曾手软。任双倒也好,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任她折腾,听话的像是换了个人。
小小年纪竟然这般能吃苦,以前应该过得挺可怜的。木婉晴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出神的想着,不过转念一想,到底是过客,以后是要各奔东西的,遂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只默默的上药喂药,连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说。
这样过了五天,等任双的伤好的差不多,木婉晴想问他何时出发时,他却忽然问了木婉晴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走?要到哪里去?”
木婉晴听着他这问话,就跟遇到惊吓的猫一样,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盯着他警惕的问,“你问这做什么?”
“我跟你不是敌人。”任双看着木婉晴警惕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受伤,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我很感激这些天你对我的帮助,所以临走前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感谢?他这种人还会感谢?木婉晴可没忘记他当初是怎么胁迫自己“帮忙”的。
“算了,你爱说不说,只是我提醒你,你想要到哪里去的话,你知道路怎么走吗?你自己一个人出过远门吗?你想要把你藏得那些首饰当了,你知道当铺长什么样子吗?你会跟人砍价吗?”他懒懒的躺下,望着帐幔说道,“还有一点,你这种没有出过闺阁的千金小姐,你确定你不会一出门就被人贩子拐走,卖到什么可怕的地方?”
木婉晴听着这话,只觉得一股寒意爬上脊背,她只顾着制定计划,却忽略了自己的实际状况。
她两辈子做的都是大家小姐,走到哪里都是仆役们前呼后拥,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门,陈州跟雍州之间还隔了两个州,路途遥远,她一个小孩如何走到那里,的确是个问题。
“我可以问路。”木婉晴抓着锦被,硬着头皮说道,“凡是都有第一次,试试就行了。”
“呵,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吧,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免得将来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任双闭上了眼,冷笑一声,却是不再说话。
木婉晴靠在那里,想着自己出了木家之后该如何,可是越想越乱。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门,而且婚后都被徐梓卿软禁在宅中,连陌生人都见的不多,眼下要自己一个人想办法去救母亲……
木婉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以前常听说有贩卖女童的,好人家的女孩儿都有可能被偷走,若是她一个人在街上乱打听,真的不会遭遇不测?
“就算我告诉你,又能有什么用?”过了很久,抱着腿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木婉晴才怯怯的开腔问道,虽然他不是个好人,但总算知根知底,可信度还是比路上不知道谁的高些。
“你不说有怎么知道没有用?”任双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但话里头却是没什么怒意,看上去心情不错,“如果你告诉我,我会看能不能有帮上你的地方。嗯,送你过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反正我顺路。”
“就你?”如果他再大个十岁还差不多,他现在也才十一,木婉晴很怀疑他这个小屁孩能有什么用处。
“你别瞧不起人,我是京城人氏,你想想我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便知道我有没有本事了。”任双不服气的说道,木婉晴这才记起来,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在自家后院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陈州与京师的距离也不近,他一个小孩儿怎么过来的?
而且,他满身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任双似乎把她的沉默当做了迷惑,难得耐心的解释道,“我不是本地人,我家住在京师,我是一个人来这里办事的。你瞧,我既然有能力一个从京师到这里,那就当然也有能力把你送到你想去的目的地。”
这么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的,木婉晴打量了他半天,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张口说道,“我要去雍州。”
谁叫她现在连雍州在陈州的哪边都不知道。
“你疯了,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任双听着她这话,难得的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看着木婉晴,“你知道那要走多久吗?”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木婉晴低着头抠着被子上的花,“你不一定要帮我,告诉我往哪个方向走就是了。”
任双沉默了很久,就在木婉晴会放弃希望时,他忽然长叹了一声,在她背后说道,“我送你去吧。”
“真的?”木婉晴惊讶的眼睛都睁大了,扭过头去看他,“那很远。”
“虽然不情愿,但你的确是救了我一命。我这人最讨厌欠人东西,所以我送你去雍州,咱俩就扯平了。”任双枕着胳膊仰头看着上面,似乎很不情愿。
这话倒是挺有道理的,木婉晴坐在那里抓着胸口,松了口气,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遍,心中五味陈杂,最后很是真诚的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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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双帮忙,很多事情都容易的多了,例如她不用从事先找好的狗洞钻出来,而是趁夜从被他打开的小门走出去,避免了跟那群恶狗争道。例如她也不用想办法去偷跟自己身形相仿的小丫鬟的衣服,而是穿上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男孩儿衣服。
“记着,出了门你就喊我哥哥。遇到有人问,就说我们是去雍州投亲的,我们的舅舅是雍州大都督刘巍。”任双牵着木婉晴的手走在密林里,面色严肃的叮嘱道。
“嗯。”木婉晴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黑压压的树林,心里一片惶恐,忍不住往他身边靠的近了点。
虽然一出门被他拉着有点不太自在,可是这个时候,她反倒是把他的手攥的更紧了。
当惯了金丝鸟,往日只觉得看着外面的鸟儿自由自在,羡慕不已。可真当她挣脱了笼子,才发现一无所有的自由有多可怕。
没关系,只要踏出第一步,以后都会好的。木婉晴深深的吸了口气,壮着胆子朝着未知的未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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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两。”掌柜的看了看任双递过去的金钗,眯着眼一脸无所谓的给出这个价。
“五十两。”任双还是那副死人脸,虽然站在凳子上个子都没有人柜台高,可是气势却半点都不输人。
话说两人走了出来,木婉晴才发现任双竟然比自己还要矮上一点,忍了好久才憋住了笑。男孩儿长个的时间比女孩儿晚,她记得家里头的七弟当初也总是个比姐妹们矮的小不点,可是十三四岁之后猛抽穗,不过四五年便高到她们都要抬着脖子跟他说话了。
“小娃娃,你拿着这东西出来,我收着可是要担待风险的,你瞧瞧若是我送到官府去,”那掌柜的贼眉鼠眼的打量了任双和木婉晴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那个,我想这结局是咱们都不愿意看到的,是不是?”
木婉晴站在任双背后听到这说法,心里头有些心虚,咬着嘴唇在下面偷偷拉了拉任双的手,示意他看的差不多就把东西卖了算了。反正进了当铺就要掉数层皮,这是谁都知道的。
可谁知道任双不为所动,只挺直了腰板,站在小板凳上继续跟老板讨价还价,“生意归生意,掌柜的你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大可把东西还给我,我去别家便是。要说见官,呵,我们这是来路正当的东西,也不怕你,不信你可以去试试。我娘故去,本是要将这东西留给我妹妹做念想的,若不是为了去投奔舅舅,我也不会拿着这东西来卖。”
那掌柜的定睛看了任双一会儿,然后却是笑了,“小哥儿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五十两吧。按道理说这东西是当不了那么多钱的,但就当交了朋友,我给你写当票。”
第八章 相托
“掌柜的这么会做生意,将来一定富贵的。”任双也难得的笑了,说了几句恭维话之后,却是从袖袋中再拿出一个玉镯,“我这里还有样东西,要劳烦你老估个价。”
掌柜的怔在原处,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连连摇头,满口赞扬的说,“小哥真是精明,将来前途肯定不可限量。要活当还是死当,死当每单的价钱还可以往上抬些。”
这只玉镯的品相比刚才那块玉佩可是高出了一截,很显然任双前头的东西只是投石问路,若是他价格给低了,任双大不了损失一件,却是不会将后头的好东西拿出来了。
“过奖了。”任双一点都不羞愧的站在那里,抬头挺胸的说道,“要活当,这些东西我们以后还要来赎的。”
“好嘞。”掌柜的应了一声,开始拿着西洋镜片,仔细的端详起那玉镯子来了。
木婉晴站在那里,看着任双自信满满的样子,这个人对于所有的表扬从来都不会谦虚,似乎全天下人夸奖他都是应该的,可偏偏是这样自负的模样让人觉得很可爱。
因为他这一路上的表现,证明了他有自负的本钱。
那堆零碎东西,被任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