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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要收购了咱家的瓷窑……”老林头愤怒地扫了一旁得意洋洋的吴伯雄一眼。
“哦?是吗?”林沐风转过身来面向众人,朗声道,“诸位同仁,可是找林某有事吗?”
众人无语,只有吴伯雄嘿嘿一笑,“林家少爷,听说林家瓷窑停窑了,吴某想,既然林家瓷窑经营不善已经停窑,不如将瓷窑转让出来,你们林家也好得些银子另谋生计。否则,在这颜神镇上,恐怕林家瓷窑烧制的瓷器不会有人问津。大伙说是不是啊?”
“不错。”
“好好一座瓷窑,毁在你的手里,不如让给我们。”
……
众人纷纷附和。林沐风冷冷一笑,心道,这些窑主虽然一起前来,但摆明了是受吴伯雄的胁迫而来,真正要收购林家瓷窑的还是这吴某人,其他人不过是不敢得罪吴家,做做帮衬罢了。
“也罢,既然诸位对林家瓷窑感兴趣,沐风就如了大家的愿。但请问,是哪位要收购呢?”林沐风倒背双手,踱了几步。
吴伯雄一愣,他准备了很多“说辞”,准备威逼利诱一起上阵,争取拿下林家瓷窑,但不成想,林沐风居然这么爽快,一张口就答应要出售了。他微微一停顿,马上便胸脯一挺,“自然是我们吴家,吴某可以给你一个好价钱。”
吴伯雄图谋林家瓷窑已久,这一次更是志在必夺,众人知道他的心思,哪一个敢跟他争,虽然其中也有几个窑主有收购的念头,但想起吴家的势力,还有他背后的县丞陈安良,便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林家瓷窑不但是颜神镇上最大的瓷窑,还是烧制时间最长的瓷窑。古代社会的瓷窑生产,因为没有耐火温度计这种高科技仪器来控制窑温,多是靠匠人的经验来调节火候,掌握时间,故而残品的出窑率是蛮高的。在瓷窑行业,有这样一个说法,越是古老的瓷窑有窑神庇佑,出残的几率很低。而这,就是吴伯雄长期以来打林家瓷窑主意的关键所在。
林沐风对此心知肚明。他清冷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闪过,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吴家想要,我就要卖给你们吴家吗?诸位,五日后,沐风在镇上举行一个竞卖大会,诸位都请来参加,公开拍卖,谁出的加码高,林家的瓷窑就卖给谁。哈哈!”
说完,林沐风将手中断了鱼线的钓竿扔进河中,大笑着扬长而去。张风提着鱼篓与老林头紧随其后,剩下众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昏昏然不知所以然。
“老李,什么是竞卖?”
“老王,谁知道林家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吴兄,你看,这竞卖……”
十几个窑主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着,“哼!”吴伯雄在一旁冷哼一声,暗道,“好小子,跟爷们玩这一手,不过,在这颜神镇上,我看中的东西,谁敢跟我抢?公开竞卖,也罢,且看你怎么收场。”
……
林沐风要举行竞卖大会公开拍卖林家瓷窑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成为颜神镇上最热门的话题。
第二天一早,老孟等十多个工匠听说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个个惶然不安,一起找上门来。他们不仅是担心失去了饭碗,更重要的是,这些工匠在林家做了多年,与林家瓷窑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们无法接受,这好端端的一座瓷窑就这样没了。
“少爷,请收回成命啊,瓷窑是林家祖传的家业,不能卖了哇……”林家的院子里,老孟领着一干工匠哭喊着跪倒在地,涕泪交加。
林沐风面带微笑,俯身扶起老孟,和声道,“兄弟们起来且听我说。沐风知道大伙对林家瓷窑有感情,沐风之所以要卖窑,是因为——”
林沐风拍了拍老孟的肩膀,略一停顿继续说道,“是因为我要将林家瓷窑搬迁到县城郊外去,颜神镇虽是瓷窑集中之地,但地处荒僻交通不便,直接影响瓷窑的买卖。目前,林家所建的新瓷窑已经接近完工,到时候,我们会拥有一座比林家老瓷窑大上数倍的大瓷窑——如果大伙愿意留下,沐风还是欢迎之至。”
“新瓷窑?县城之外?天哪!”老孟震惊地想要跳起来,在县城之外建一座大瓷窑得需要花多少银子呀,他倒吸一口凉气,“少爷,这是真的吗?”
“真的。过几天,我就准备带你们过去看看。”林沐风微笑着。
老孟猛然转过身去,“兄弟们,少爷在县城建新窑了,我们有新窑了!大家愿不愿意跟少爷去县城?”
“愿意!”
“小的永远为林家效力!”
工匠们这才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以前的林沐风就不用说了,可近期的林沐风,不但将工钱提高了很多,还对他们“以礼相待”,甚至与他们“同吃同劳动”,跟着这样的东家,他们岂能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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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老孟等人安抚下来,沐风突然想起了王二,半个多月没见王二了,也不知道他给他娘亲看病如何了。他有意培养王二成为自己的徒弟,心里自然就多了一份关心。林沐风抬腿就往门外走,张风紧随其后。
林沐风苦笑道,探手一敲张风的脑门,“阿风,你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做什么?你回去练习绘画或是读书吧。”
张风嘿嘿一笑,做了一个鬼脸,不情愿地走了回去,口中还嘟囔着,“先生,你难道又要出去钓大鱼吗?”
林沐风没有理他,径自去了王二的家。还没到王家的院子跟前,他远远地就望见王家院子里有人。加快脚步过去,原来是王家三口人正在院中的石桌上做着柿饼。柿饼,是山东北部山区一带老百姓喜欢吃的一种民间小吃,绵软滑腻,非常香甜,即可作为一种点心,也可以充饥果腹。将熟透的柿子一分为二,在阳光下暴晒,待其风干后,再密封储存起来,等入了冬,再取出来放在露天,等柿饼上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就成了。
秋天摘柿子,晒柿饼,冬日围着火炉吃柿饼,这种民俗民风直到现代社会,也一直传承保留着。
看见林沐风,王二的母亲王张氏先是讶然一声,继而跪倒在地,“林家少爷!”王二一看母亲跪了,也带着妹妹香草跪了下去。
“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折杀沐风了。王二,赶紧把你娘亲扶起来。”林沐风可是对大明朝这种动不动就跪拜的礼节非常“不感冒”,连连摆手。
第二卷锋芒初显 第三十九章竞卖大会(二)
更新时间:2008…12…21 19:12:14 本章字数:2375
王张氏在香草的搀扶下,一边向屋里行去,一边感激地说,“林家少爷的恩德,我们全家感激不尽,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也一定要报答少爷。”
林沐风心头暴汗,心道,不就是给了2两银子吗,至于上升到“当牛做马报答”的高度?他苦笑一声,望着王二,拍拍他的肩膀,和气地问道,“王二,你娘亲的精神头看上去还不错,可是治愈了疾病?”
王二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林沐风的一侧,小声回道,“少爷,大夫说我娘只是患了风寒,再加上长期肚子吃不饱身子虚弱而已,抓了几服药,慢慢调理了一下,现在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对了,少爷,银子我没有花完,还剩下好多,还给少爷。”说完,王二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银子,递了过来。
林沐风心头一动,好一个忠诚老实的汉子,如此贫困还不贪财,确属难得。他赞赏地扫了他一眼,“这点银子,你就留下给你娘买点肉食补补身子吧,不用还我了。”
“这?”
看王二还要推辞,林沐风干脆打断了他的话,掏出一封信,笑着说,“好了,不说这个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王二,你到县城去帮我送一封信,记住,信一定要送到我岳父家府上,亲手交给我岳父大人。”
“王二遵命。”王二接过信,正想要说些什么,林沐风已经转身出了王家的院子,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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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林家瓷窑的竞卖大会在镇上东大街上的来顺茶楼举行。一大早,老林头带着林虎紧张地在茶楼准备着,在茶楼大厅的墙壁上悬挂起林沐风亲手所写的横幅“林家瓷窑竞卖大会”后,老林头让林虎站在门口迎客,自己则跟茶楼老板使劲“砍价”,试图把今天包下茶楼的费用减少到最低。
老孟居然也带着王二等几个工匠自发来到茶楼,一起帮着林虎迎来送往,安排坐席,一会的功夫,整个茶楼里就人满为患。当然,除了镇上的瓷窑商户之外,还有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和外地客商。
茶楼里交头接耳人声鼎沸,一来,这所谓的竞卖大会比较新鲜,还属于“新生事物”,二来,林家瓷窑在这颜神镇上影响力不小,好端端的瓷窑突然要出售,说什么的人也有。有遗憾叹息的,有猜测谁能接手林家瓷窑的,也有不少人低声诟病林沐风是个败家子。
林沐风一袭青衫,神色淡然地坐在一个角落里,今天的竞卖大会,在他的谋划之中,自己要离开颜神镇到县城发展,这里的林家瓷窑自然就要出手,既然吴家图谋已久,他就顺水推舟搞了这个竞卖大会——谁出的价钱高,就给谁。他知道,这样一座百年老窑,按照当时的价格,应该在200两纹银左右,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价位。但今儿个,林家瓷窑却没准能卖一个高价——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诸位,诸位,安静,安静。”来顺茶楼的老板张来顺满脸堆笑地走到场中的小戏台上,挥舞双手大声喊道,“在下受林家少爷林沐风的重托,主持这场竞卖大会。现在,我们废话不说了,林家瓷窑的情况,大伙基本都了若指掌,百年老窑,乃是颜神镇头一号,起价200两,请报价!”
这话一出,场上顿时安静下来。看热闹的人屏住呼吸,要看看到底“花落谁家”,而瓷窑商户们虽然有些人也有意收购,但心里知道林家瓷窑吴伯雄志在必得,也只能暗叹一声,一起将目光都投向了坐在最前面,一脸跋扈之色的吴家父子。
吴奎站起身来,手中的折扇一指,“张来顺,我吴家买了,200两银子。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张来顺赔笑道,“吴家少爷,在下再问问,看看其他人还有没有出价的。”说完,张来顺清了清嗓子,团团抱拳,“诸位,吴家出价200两,哪位还要报价哪?”
众人无语,场中鸦雀无声,唯有吴奎那嚣张的冷笑声回荡着。
张来顺尴尬地向林沐风坐的地方瞥了一眼,搓了搓手,刚要宣布结果——吴家“中标”,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喝声,“且慢。”
一身白衣的孙玉溪,施施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似是家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相貌俊逸不凡的年轻公子身上,心里都在嘀咕着,“此人是谁,如此面生,难道是外乡人?”
张来顺也愣了一下,看孙玉溪衣着考究,一幅贵介公子打扮,也不敢怠慢,急忙笑道,“这位公子,请问你可是要参与林家瓷窑的竞卖?”
孙玉溪淡淡一笑,朗声道,“然也。本公子出价纹银300两。”
场上一片哗然,300两的高价啊!
吴奎面色一变,怒喝道,“小子,你是何人,居然敢与我吴家争抢?”
孙玉溪不屑的扫了一眼吴奎,冷笑道,“怎么着?既然是竞卖大会,就人人有份,本公子难道就不能出价?本公子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公子要收购林家瓷窑。吴家?吴家很了不起吗?”
“我呸,你是什么东西,赶紧滚蛋,免得惹祸上身。”吴奎肥硕的脸一阵抽搐,指着孙玉溪咆哮道。
“放肆!大胆,敢对孙公子出言不逊,你活腻歪了不成!”孙玉溪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