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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旈海此时并不想面对自己那在朝堂上铁腕作风,私下却是没个正形的父皇。
自己分明把那日之事从头到尾都同父皇说了,可父皇却只是着人警告了那郁庭轩:“不该有的心思,万万不要有。”继而面不改色地把事情压下来罢了,好像这事儿就跟一阵风吹过去似的,根本没泛起什么涟漪。
旈海有些无力地想着,父皇甚至都不明白,此事根本就不是掩盖了就可以揭过的,而是那璃氏之女根本就无意嫁入皇家,费尽心思想要破坏这桩婚约不说,甚至宁愿毁了自己的名节也在所不惜……
不过今日镜仟帝来到旈海的住处,可不是为了讨论璃氏“私相授受”这件事,而是有消息来报:旈臣走了大半个月的水路,不日便会抵达永乐城。
旈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同于他父皇的兴高采烈,却是更加垂头丧气了:“要是我没有打飞宝儿的幕篱就好了”旈海再次这样想着……
却说到璃姬下了学回到璃府之后,便听婢女们说,璃菁菁陪着阮氏去了那距离永乐城五十里以外的慈心寺烧香祈福,要过两日才能回来。
而阮氏这烧香拜佛的习惯,要从她病情大好了之后说起,慢慢痊愈的阮氏精神虽然比从前好了,可偶尔午夜梦回,她总还梦到幼时小女儿落水,以及被人贩子拐走的事儿,每每梦及此,她的心都跟被刀子剐了心一般疼。为了缓解这种情绪,阮氏每隔一段时日便要进庙拜神拜佛,敬香捐些香油钱。而她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女儿及家人祈福,寻个心里安慰罢了。
永乐城郊外,慈心寺前的竹林子里头,一名身着黑色武服,面覆黑色玄铁的男子,正负手而立,深邃的眸子凝视着不远处的寺庙。
“启禀主子,如今那璃氏母女就在这寺里头。”一名黑色武服的侍卫,毕恭毕敬地敛衽躬身,沉稳地道。
侍卫等了好半响,都不见自个儿的主子有任何动静,他只沉着冷静、不动如松地低垂着头等候指示,这样的定力,一看便是长期在军中训练出来的。
“嗯,你们就在这林子里头待命吧,切莫惊动了寺庙里的任何人。”不知过了多久,这面覆玄铁的男子却是淡淡下达了命令。
由于初夏时节并不是香客们上香拜佛的旺季,这慈心寺又建在远离尘嚣的山林之中,这般意境,仿若隔绝了世人一般,十分的令人清静忘忧。
掌灯时分,璃菁菁用了晚膳之后,带着灵芝、如月几个丫头,去了那寺庙后山的小溪旁闲逛,消食。
今日恰逢月中,挂在天上的月亮如银盘一般,格外明亮,几名女子伴着月光行至小溪边,正是有说有笑、欢快开心之时,殊不知,身后的大树之上,立着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正深深地凝视着她们。
只见小溪旁,那被丫头簇拥在中间的少女,不仅相貌生得昳丽动人,身形也是十分窈窕娉婷。最最重要的是,她的眉眼与那三年前的小人儿颇有几分相似,可是……那神态、气质却与自己印象中的人儿有些差距。
这黑色身影盯着下面的一众女子好半响,却突然蹙起了眉头,点漆似的眸子里也透露出了浓浓的失望:她不是唐儿!树上的旈臣这般思忖着。
'古镜歌盛世篇 第83章 真作假时'
约莫散了半个时辰之后,璃菁菁同几个丫头自回了厢房歇息。
虽是夏日夜里,山间还是颇有些凉意的,旈臣心间困惑,正靠在寺里一棵大树上假寐之时,却突闻一阵脚步声在这深夜之中缓缓响起。此时,慈心寺的各个院子都落灯歇息了,又是谁在走动?
旈臣凝目看去,却见一名手里提着芙蓉彩穗灯的少女,朝他款款走来。只见她身着月白色交领层叠紗质拽地长裙,腰上束着两掌宽杏黄色腰带,并两绺红色丝绦系了翠玉佩环,长长地垂在裙间。一头墨色乌发简单地用一枚金镶玉花簪别住,花簪上还坠着两粒碧玉流苏珠,走起路来,那珠子左右摆动、裙间环佩叮咚,这般简约又灵秀的打扮,直走到人的心田里去了。
旈臣深深地望着从廊下款款走来的少女,却似乎想透过她的身影,思念另一个人……
这夜间行走的女子自然是璃菁菁,由于主持给阮氏安排的客房在慈心寺的北侧,璃菁菁想在歇息之前再去看看她,于是挑了灯又往阮氏所住的院子而去。
璃菁菁入了阮氏的住处之后,将门掩上,从随身携带的香囊之中,拿出了一块淡黄色半透明的香料来。
璃菁菁将这块香料放置在圆桌之上,从头上取下簪子,用尖端在香块上刮了少许下来,再用手帕小心地包住香料屑,放入左边小几上的一鼎半旧小香炉内。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香料屑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和香炉里原本的檀香混合在了一起飘散出来,一时间,房内的味道竟奇异地变的更好闻了。
“是宝儿来了吗?”素来浅眠的阮氏,在璃菁菁推门而入之时便醒了,她躺在床上,闻到了自个儿惯闻的香味,这才撑着身体,缓缓地坐起来。
“正是,宝儿怕娘亲闻不惯这房间的味儿,特意备了您惯闻的香料来。”璃菁菁走到床边,拿了个软蒲团跪坐着。
“自从闻了宝儿调的这香,别的香味儿,娘竟是闻不惯了……”阮氏拉着璃菁菁地手,笑道。
“宝儿今年马上便要及笄了,娘又怎么舍得让你嫁去镜北那苦寒之地……”阮氏说着说着,竟靠在床头又睡了过去,只是那眼角,还淌着一滴眼泪,菁菁见她这般,只怕刚刚睡前就哭过的。
阮氏自从经历那场变故,总是患得患失、多愁善感,尤其是眼看着女儿越长越美,又想到她随时可能远嫁他乡离自己而去,故而时常在独处的时候暗自抹泪。
璃菁菁上前,拿帕子轻轻拭去阮氏眼角的眼泪,又小心翼翼地扶着阮氏躺下,复又替她盖好被子,并悄声说道:“夫人,菁菁也不愿拆散你母女,如果可以,菁菁更希望自己便是你亲生的女儿……好好儿睡吧,愿你在梦里与女儿相聚。”
虽然这璃菁菁只是那有心人安插在阮氏身边的一枚棋子,可人心毕竟是肉做的,阮氏这几年来一直视璃菁菁如己出,这再铁石心肠的人,也都给捂热了,所以璃菁菁此时说出这番话,倒是真心实意的。璃府里的其他几个主子,见她这几年尽心尽力照顾阮氏,自也就接纳了她。
这般又过了两日,阮氏一行人收拾好行李,早晨辞别了主持,便起身返回璃府去了,一路上,有镜北侍卫暗中保护,倒也没碰上什么事儿。
且说到璃姬从书院搬回了府之后,倒也不似从前那般整日缩在院子里头了,既然与那郁庭轩之事已经告吹,她反而更加频繁地与旈海走到了一处去,旈海拿“一心一意”赖着自己的璃姬没辙,只好任她在自己的周围来去自如。
这日恰逢沐休,璃氏一家子难得聚得这样齐,二少爷璃涵虽在准备今秋的科考,可和家人一起用个午膳的时间还是有的。
一家人正是用饭之时,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老爷,镜乾宫的李公公来了,说是……说是请小姐进宫觐见。”原来是赵管事一路急跑过来,因是大事,自是顾不上那些个虚礼,张口便道。
屋内众人闻言俱是一惊,那李轩公公可是自打镜仟帝当皇子时起就跟在身前的,如今宫里要召见一个臣子之女,竟遣李公公来请,可见一斑。
今日皇上要召见宝儿,却是不知所为何事,一众人自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璃勤和璃泽二人更是一扫平时斯文稳重之态,霍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连汤碗打翻了都未有察觉。
璃勤看了看那愣怔之中的璃姬,也顾不上吃饭了,只匆匆去了卧房,换了身干净袍子出来,去前厅同那李公公好一番寒暄。
约莫两刻钟后,璃泽来到至宝院,对着刚刚打扮停当的璃姬叮嘱道:“宝儿,圣上发话了,今日只召见你一个人,爹爹和大哥倒是不好跟着去,如今宫里的马车正在大门外头候着,你面圣之时莫要紧张,他问什么你只管答就是了,当今圣上是个宅心仁厚、性情和善之人,倒不至于为难你……你且去吧。”
璃泽猜不着镜仟帝召见自个儿的妹妹意欲为何,故而只能安抚一下宝儿,并嘱咐一些面圣时的注意事项,便作罢了。
一行人亦步亦趋地将璃姬送至门前,又目送她乘上马车,这才散去。
这厢皇宫里头,却不同于璃府的紧张谨慎,镜仟帝此时正在御花园旁的镜心阁设私席,与刚刚进宫觐见的镜北王旈臣饮酒吃菜。
“阿臣,母后远在清峰雪山上,却也没忘记你,天天都在叨念你的亲事,隔三差五就传书信催朕帮你看住那璃氏小女儿。”镜仟帝一想到这个事,自然而然地又蹙起了剑眉,可见他实在是被古太后逼的紧了。
“你今年也二十有五了,皇兄同你一般年纪的时候,子修都六岁了!你既不肯娶那璃氏之女,却又不肯说说你那心上之人究竟是何人,皇兄捱着母后的催逼,耐着性子等了三年,你那心上人还是没有消息……如今那璃氏的小女儿马上就要及笄了,你若是实在对她无意,我们也不好耽误人家。”
镜仟帝顿了一顿,似是斟酌如何开口,而后长叹了一声又道:“阿臣,今日只得你我兄弟二人,你倒是告诉朕你属意哪家姑娘,不论她是出身低微,还是已定了人家,朕自然要排除众异为你做主,否则日后母后撺掇父皇非要你娶那璃氏,皇兄只怕也是帮不得你了。”
镜仟帝与旈臣是亲兄弟,虽然两人不常常见面,可旈臣在他心里的地位,却是连自个儿的亲儿子旈海都要排在后面。
旈臣沉默了半响,正要开口,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透露着“惊喜”的清朗之声:“我道御花园里何时来了这样一个玉人儿,还错以为是花仙下凡呢,却果真是宝儿妹妹来了。”
璃姬走在花丛间,正是沉思之际,却见一名俊朗少年行至她身前来,定睛一看,不是大皇子旈海又是哪个!
“臣女璃氏,拜见殿下。”来了人家的地盘,自然是要规规矩矩的,璃姬端着一张玉颜,微屈双膝盈盈一拜。
坐在远处阁里的旈臣,听到这一声娇唤,握住酒杯的大掌突然一紧,掩在玄铁面具下的表情也是晦暗未明。
旈氏皇族之人,听力皆异于常人,那旈臣听到的声音,镜仟帝旈戚自然也听到了,旈戚见自个儿那饶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胞弟,竟然一改平时死气沉沉的样子,指节发白的摩梭着手里的白玉酒杯……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道在克制。旈戚嘴角微微一翘,随即端起酒杯啜了一口,以掩饰自个儿的笑意。此间,兄弟二人皆沉默不语,却是不约而同地侧耳聆听那远处的对话:
“妹妹如何行这般大礼,且快些起来罢!我上回不是同你讲过,见我且自在些,不必拘这些俗礼。”旈海装模作样地扶了璃姬一把,以口型告诉她:父皇就在附近。
璃姬会意,二人往那御花园深处而去,后头的宫女奴才们也不好意思跟的太近,只远远儿地跟在后面。
旈臣透过窗栏极目而望之,却见那二人渐行渐远,此刻他已是强稳住心神才没有立时发作,只那掌中的酒杯,已经被捏成了白色的粉末,混着酒水纷纷淌在桌子上而不自知……
旈戚见他这般,却在心中暗自替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