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让燕离歌庆幸的则是即便自己如今已经犯下了这般难以忍受的罪责,但是流苏竟然还能如此冷静至极的分析出他并不是其中最魁祸首的事情,并且没有直接杀了自己,反而选择保住了他的性命。
他的流苏,当真是无论如何都能保持这份清醒的状态,也从来都是有着分辨是非的能力,可是,如今他这个除了流苏满门的仇人,还有何颜面让流苏冒着如此危险,甚至是赌上自己前程之命运,只为了保障他这么一个仇人呀?
“流苏果真是从未让离歌失望,只是离歌愧对流苏你,今日便是不求流苏如此费尽力气保下这条性命了。”
燕离歌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苍凉却又欣慰的笑意,至始至终,燕离歌的眉眼都是始终深沉的看着寂流苏,那目光隐藏太多,偏生却又无一例外蕴含着浓烈至极的眷恋之情。
然而燕离歌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一直是站在扶苏宫的宫墙之上的几百燕卫军,他们的神色却是一刹陷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之中。
毕竟任谁都能够听出来,燕离歌刚才那一番话似乎是太过沉重了一些,沉重到让他们以为几乎是一段寻死之言了。
慕流苏明显也是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太对劲,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神色明显有些紧张。
其实无论她多么怨恨燕离歌,但是除了因为寂家满门之事,不得不想要让燕离歌给寂家陪葬之外,哪怕是自己当年在望城之下万箭穿心惨死的事,慕流苏都是认栽的。
而今竟然知晓了燕离歌并非幕后使者,慕流苏自然是不愿意燕离歌出了事情,偏生如今燕离歌却是与她记忆之中的人有些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燕离歌活的极为坚韧,似乎随时随地心中都已经定好了目标,哪怕是历经磨练,但是都始终想着要往上爬,想要好好活了下去。
可是现在他那张俊逸面容之上,却是除了绝望便是孤寂凄凉,实在是看不出一点对生的渴望。
莫名的,慕流苏心中便是有些慌乱起来。
但是此时毕竟是两军相交的时候,燕离歌已经对自己表现出了极好的亲近之意,甚至是一直以来都未曾叫他镇北将军,而是一直以流苏相称,倘若慕流苏再有什么多余动作,难保这天下会传成什么样子。
再说了,无论她如何担心燕离歌,总归家仇国恨都在这里,北燕燕氏一族尤其是北燕皇帝实在是荒淫无道也是事实,要让她因为心疼一个燕离歌,放弃了那么多对她一直以来抱有敬畏之心的北燕百姓,慕流苏也是实在做不到。
所以慕流苏也就只能端坐在乌军马上,下意识的注意着燕离歌的动作,脑海之中也是一阵晃神,总之心中就是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不祥预感。
而在她听完了燕离歌这番言语之后,慕流苏的身形也是情不自禁的微微的颤抖了些许。
若非是身后的姬弦音没查到慕流苏有些分神,所以恰是时候的伸出双手抚在了慕流苏的腰间,稳住了她的身形,只怕慕流苏早就已经已经晃到跌落马下了。
毕竟虽然他们二人已经两年没有交集,但是以往的了解都还在的,燕离歌如今这一番言语,慕流苏心中也是隐约明白,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样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就在慕流苏身形一阵晃荡之后,果然是见着燕离歌忽而抬手,将手高高举至乌骓马的额前,也就是慕流苏的身前,忽而便是张开五指,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镇北将军半生照顾之情,离歌感激不尽,只是这一世,离歌欠镇北将军的,终究是还不清了。如今北燕将灭,离歌已无力还将军一片你想要的锦绣乾坤。”
燕离歌直直站在慕流苏身前,宛如一杆屹立不倒的长枪,笔直而又刚劲,唯有他那一双高高伸直的手肘,因为轻轻的托着手中的东西,隐约有些颤抖。
“北燕的百姓,离歌未曾去约守护好,北燕的河山,离歌未曾如约守护好,就连北燕之中,离歌唯一的心上人啊,也是未曾守护好。”
“如今离歌空有太子之位,坐拥莫大声望,可是却是孑然一身,再无旁人相伴,欠下的东西,此生离歌是还不了了,就连这仅剩的北燕燕卫奇军,说起来也并非本太子真正之物,而是一笔还不清的账啊。”
燕离歌这一番言语,听到旁人好一阵糊涂茫然,实在是搞不明白北燕太子讲的是什么?
方才他明明称呼就大楚少年将军为流苏,转而却是又规规距距的称她为镇北将军,然后突然又是再提及什么百姓河山心上人的事情,听上去实在是凌乱之极。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那燕卫军不就是燕离歌手底下的亲卫军吗,就是他手中之物啊,怎么燕离歌说并非是他真正之物,而是一笔还不清的账呢?
这欠下谁的账,是对着镇北将军所说的话,难不成是欠镇北将军的不成?
总而言之,燕离歌这一番言语,反正就是没有一句是连贯的,可偏生却是又让人觉得完整的可怕。
而最为重要的是,从这些个断断续续的话语之中,他们竟然是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悲怆之意。
然而下一刹,等他们看清楚了燕离歌手中的东西之后,所有人无一不是大惊失色。
☆、第二百零四章长枪自尽
只见燕离歌的手中,赫然便是躺着一枚金色令牌,上面雕着极为繁杂的纹路,赫然便是燕卫军的令牌。
谁也没有想到,这北燕太子竟然是在此时此刻选择将能够调动自己手底下的那支颇负盛名的燕卫军的令牌给高高举在了手上。
看他这般样子,难不成是打算将这令牌送给这大楚少年将军慕流苏的手上不成?
众人一副见鬼的样子,都觉得这根本可能,但是下一刹那,他们却是眼睁睁的见着燕离歌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在那一枚令牌更加高的托到了慕流苏跟前,唇角勾着一抹笑意,悠然道:“这北燕燕卫军,自当自归原主。”
燕离歌的眉眼之间分明还带着笑意,可是任谁看上去,都能觉察到他这一抹笑意之中染上的凄凉和绝望。
慕流苏见着燕离歌高高举起的伸到自己跟前的双手,以及那双手之中熟悉而又陌生的燕卫军军令符,心中的不好预感也是越发强盛了些许,眼中更是透出几抹惶恐,既然是她再反应迟钝,但是此时此刻也是看出来燕离歌明显有些不太对劲了。
慕流苏未伸手去接他手中的军令符,燕离歌倒也不急,反而是转过了头,对着站在扶苏宫的宫墙之上的一众燕卫军厉声呵斥了一声:“怎么如?燕卫军军令符久未移主,你们便是连规矩都不懂了,兵符易主,还不赶快给本太子过来认主?”
燕离歌到了这里大半天了,还是头一次说出了如此我和自己身份和往日里气势的一句话。
但是这句话却不是对着大楚人说的,反而是对着他手底下的燕卫军说的,一时之间,众人面容之上,也是越发涌上了一阵复杂之色。
“孽障!”只是北燕的一众文武百官不敢发言,并不代表北燕皇帝这个糟老头子不敢说话。
他可是心心念念指望着燕离歌用着他手底下那帮神勇至极的燕卫军带着她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哪里会想到燕离歌不仅是无理对待自己之后,还要傻乎乎的将燕卫军交到了大楚人的手上,这不是明摆着要断了他的生路吗?!
北燕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本来方才还因为自己身受重伤,气息奄奄说不出话来,但是此时此刻大抵也是气的实在是憋不住了,反而倒是有了那么几分生气,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劲儿在对着着燕离歌训斥出声。
“你这是干什么?!燕卫军可是我北燕的将士,你分为北燕太子,怎能将我北燕的将士平白送……咳咳咳……送……给了大楚的这帮贼寇……咳咳咳?!”
北燕皇帝因为最开始的一口怒气,本来还颇为简练精要的说着一句话,但是越是到了后面,他才越是发现自己体内的重伤原来并不足以支撑他将整句话说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之后,北燕皇帝终究还是磕磕巴巴的才将一句话说完整了。
不过北燕皇帝你还是高估了自己,他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只剩下半条命的落魄皇帝了,更何况燕卫军本就只隶属燕离歌的手底之下,完本就不会听从他这个北燕皇帝的命令,所以即便是北燕皇帝方才的话说得再中气十足,甚至言语之中还端着一朝皇帝的傲气,但是燕卫军却是一个眼神都未曾向他投了过来。
而更让北燕皇帝生气的是,那一群自己方才还在说是北燕军队的燕卫军在听完了燕离歌的命令之后,不仅是没有半分抵触情绪,反而当真便是齐刷刷的从那扶苏宫的宫墙之上一跃而下,规规矩矩的跪在了慕流苏跟前,异口同声的恭敬道:“燕卫军见过主子。”
这群人动作的利落程度,也是看的人好一阵目瞪口呆。
因为燕卫军这支军对自家主上的维护和忠诚程度他们一直都是颇为知晓的,毕竟这些年来,燕卫军在燕离歌手底之下,的确是叽叽歪歪帮衬了燕离歌不少的忙,大抵谁也没有想到,如此一群铁血铮铮之人,竟然会这般轻而易举的称呼了别人一声主子。
哪怕这是燕离歌亲手给出的军令符,但是这突然易主,燕卫军总归也该有一点抵触心理吧?
可是这些个燕卫军将士的面容之上,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抵触心理,只除了方才听到燕离歌提及那一番言语的时候,有些许愣怔之外,回过神来的燕卫军之中,竟然还透着一股子欣喜之意,
哪来的欣喜啊,他们可是北燕之人,偏生却是对着一位大楚的少年将军露出这般欣喜之色呢,难不成是因为听闻了慕流苏这些日子以来传出的威名,所以心生仰慕之心,才这般欢喜不成?
但是这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呀?两国之争尚且未曾落幕,北燕的太子殿下和一众燕卫军,却是一个比一个古怪至极,北燕众人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就在北燕众人打量着燕离歌和燕卫军的时候,慕流苏也是明显的有些神色恍惚,很显然燕离歌方才这一番举动,让慕流苏自己也是感到极为震惊。
她的视线还落在了燕卫军的身上,见着这些燕卫军熟悉而又隐约有些陌生的面孔之上带着的些许欢欣和期待之色,慕流苏的心中也是一阵苦涩,说不清是何感受。
说起来,慕流苏自从决定了攻下北燕的时候,就根本没有再想过要让燕卫军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的这件事情。
倒不是因为慕流苏手底之下已经有了荆棘门和镇北军这两大势力,主要是因为燕卫军毕竟是自己在这个天下之中第一支一手亲自调教出来的军队,所以慕流苏始终是对这样一支军队怀有着极深的感情的。
先前在晋州城的时候,慕流苏便是因为对这只军队诸多顾及惦念,所以无法对这支军队下手,到底慕流苏终究还是不愿意要与燕卫军为敌,更不愿意伤了他们分毫。
但是如今见着燕离歌竟然是这支军队归还到了自己的手上,慕流苏也是隐约觉得有些恍惚,而燕离歌这样的做法,自然是比起让燕卫军主动叛变了北燕的事情要好一些。
燕卫军倘若是自己投到了他的名下,那么这一世必当便是甩脱不了叛军之名的,这也是慕流苏当初为何不愿意收复北燕军队,而是选择与之划清界限的原因,毕竟她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