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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繁之很明显没有兴趣回答这人的问题,他手中握着笔直长枪,脸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冷意,分外讽刺的看了一眼议事营中众人的反应,冷笑出声:“本副尉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货色胆敢诋毁我镇北军,不过是一群不知所谓只知起内讧诋毁旁人的废物将领,有什么资格诋毁我镇北军的将士们,当真是可笑至极。”
若说方才那一群人是背地里指责镇北军的无能不是,那如今颜繁之无疑就是当着北境军队的面羞辱这么一群人,若是别的场景这些人还能反驳一二,偏生他们方才被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丢人至极,如今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还嘴回去。
宋寒闵从地上狼狈至极的站起身来,一张俊逸面容上也满是尴尬之色,本来身为一军少将,尤其如今还是代父接管这十万北境军队,却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面,未免太过掉份了一些。只是宋寒闵自己心中也是有些委屈,她的心思本来就不在领军作战之上,只是因为生在了边疆之地的宋家府上,不得不子承父业,被逼着去接受自家老爹给他的安排,所以才会被迫从小风吹日晒的练武。
本来让他练武也就罢了,毕竟不用跟着领兵作战,索性也就努力学着,本来他在习武这一块就没有什么天赋,在加上心中也极为排斥,自然是不可能学出什么太大的名堂来,只能说在北境军队之中也勉强算的上是中等偏上罢了,宋老将军苦心培养自家儿子多年,哪里想到竟然是个不算出挑的娃娃,心中也是将想让他迅速上战场磨炼的心思消停了下来。
只是宋寒闵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老爹那般神勇无敌的人,竟会被北燕那个传闻废物无能的二皇子给重创到昏迷不醒,群龙无首至极,众人便是推举他这个宋家嫡子来暂时接任自家老爹的帅位,也算是起了一个安定军心的效果。
宋寒闵虽然心中排斥,但是内心也是知晓自己若是不代替自己父亲一段日子,这镇北军难免会士气低落,极有可能还会生出乱子,也就只能是硬着头皮接任下来了,本来前些日子都还没什么大事儿发生,接管军中事物之后,他便是静静等着朝廷那边的消息,看北燕这边突发了意外,到底是要出战应敌还是准备双方议和来着。
其实宋寒闵虽然之前常常来这边疆战场,但是因为自家老爹耳濡目染的原因,他也是知晓北境的这一场战事儿是有些困难的。
所有人都传闻北境宋家手中有十万大军,与北燕完全能够匹敌,但是实际上北境的这十万人数实在事水的出奇,原本北境当年招军的时候的确还有这么些人,但是因为这些年北燕朝廷忙着争权夺位,压根没有心思顾虑这边境之地的事情,所以北境这边实在是没有生过什么站端起来。
其实这个时候大楚倒也是时候与北燕战上一战的。估计会胜算极大,只可惜南境那边南秦偏生又对大楚动了手,且兵力极猛,战时也是极长。分明也是想要让拖垮大楚无疑。
南境那边慕恒亲率四十万大军顽强抵抗,北境这边的战士们即便是心中甚痒想要法兵北燕,但是终究没那个胆子敢因为一丁点的战功便将大楚置于北燕南秦两相夹击的境地,索性也就只能安下心来等在北境,隔岸观火去了。
而谁也没有想到,这南境秦楚一战,竟是一直持续了整整六年的额时间,南境四十万大军可以说是越挫越猛,但是北境的这十万大军却是一日更比一日萎靡不振,不仅是磨得没有半点战意了,就是连着奇平日里的操练都暗中偷懒了不少。
最初负责操练的武将还会管一管,到了最后,武将自己都觉得没那个必要,索性也是明目张胆的偷工减料视若无睹了。
不仅如此,这十万兵士的战意消融之后,更是有不少人偷偷溜了出去,完全一副宁可回家种田也不愿意在此消耗军饷混混度日的样子,最初的时候宋老将军字啊么也是心中震怒,派人将那些个兵士逮回来好一通教训,也说了什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想让他们能醒悟醒悟。
只可惜这些个年轻气盛的兵士们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毕竟在他们很多人心中,来参军就是为了能够在疆场之上杀死敌人建功立业来着,可是北境战事不起,他们就全无用武之地,六年的时间,将这些个兵士的耐心已经磨了个七七八八,私自逃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第二章下马威
而留下来的人中,也是有不少人留下来混混度日混军饷的人,这些年来,北境兵力急速减少,且战斗能力更是衰减至极,宋老将军手底下的人迫于因为惧怕宋老将军责怪,也不敢向自己的上司直陈现实颇有几分瞒天过海之势。
因为被自己的亲信手下暗中隐瞒着,宋老将军也是到了后来事情越来越大之后才发现北境军中竟然已经溃烂无能到这种地步,当时他便是一阵大怒,将手底下的人清理一阵之后,这才立马写信将北境兵力情况送回元宗帝的手上请罪。
但是彼时南秦兵力不能动,朝廷禁卫军和校尉营的军队也不可挪,元宗帝为了安稳朝廷人心,也就让宋老将军暗中将此事儿给瞒下来了,正因为如此,北境这边兵力虽然名义上称呼为十万大军,但是实际上的人数估摸着也不过是七八万人罢了,除去那些个仗着天高皇帝远的在军中无所事事混着军饷过日子的人之外,北境兵力充其量不过五万人能与北燕一战。
如此大的差距,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就连宋寒闵自己也觉得,元宗帝就是因为知晓北境这边兵力太弱不足以与北燕为战,所以才会在朝议时候让群臣去争论到底是议和还是出战应敌的,否则以元宗帝的雄心壮志,是绝句不可能在知晓北境兵力能够与北燕匹敌抗衡的时候捉琢磨着战还是不战的问题的。
而元宗帝最后决定下来的这出征之人定为了慕流苏,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宋寒闵虽然无心接管这战乱之事儿,但是他心中倒是惯会思虑,也常常在心中琢磨人心。
在他看来,元宗帝不可能真的只派遣一个年轻气盛的花架子将军过来,也不可能真的将真的是毫无是处的军队派遣出来。只是这东郊校尉营也实在是个异类,但凡大楚军队,无一不对这个自以为是又目无法纪的军队带有歧视之意,哪怕是东郊校尉营在之前的国交宴上听闻表现出色,得了个第一的事实,也会被人自然而然的曲解成了这事靠着慕流苏头上那位亲爹——超一品的骠骑大将军慕恒得来的。
而这些个偏见在他心中也的的确确占了一些位置,这也是他方才虽然觉得朱庆福诋毁镇北军有些不对但是并没有及时出来说话的原因。
谁曾想到他这么一个犹豫竟然是害得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丑,不敬是被镇北军的颜繁之给亲耳听了进去,还被人闯入议事营帐中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下马威,也实在是惭愧而又尴尬得很。
“不知镇北军的颜副尉到来,倒是本将军招待不周了。”宋寒闵见着那身后一杆长枪一把凛然长箭直直而立的少年副尉,脸上的尴尬神色越甚,整张脸色都有些不太自然,下意识的便开口到。
宋寒闵这一声无疑是将自己的气势给削弱了一般,朱庆福闻言,瞬间便是不满了,瞪着一双小的可怜的眼睛,颇为不满的朝着自家少将军控诉道:“少将军,这人如此无礼,胆敢私闯咋们北境大军之营,还妄图对将军你不利,实在不是个好东西,咋们北境大军岂能容忍这么个不懂规矩的毛头小子欺负到头上去了,依着下官所见,不妨将此人关押下来,让他们镇北军的劳什子将军自个儿来求着咋们放人。”
朱庆福本来就本事不好,无非是因为跟在宋老将军身边时间长了才有此成就,其实说到底他一把年纪了才混出一个千总的位置实在是太没用了一些,如今见着颜繁之不过二十出头,如此年轻的一个小娃娃却当了镇北军的副都尉,实在是觉得有些憋屈得紧,自然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而朱庆福这一番话说完之后,方才被那一杆长枪吓得容色全变的将士们也是缓缓回过神来,本来还是有不少人附和这位千总的,奈何方才颜繁之展现的那强大的武功内力实在是有些吓唬人,这些个人到底是不敢再过开口附和了。
朱庆福如今正在嫉妒时候,恨不得好生挫一挫颜繁之的锐气,所以也是等着站在自己这边的人给他煽扇风点点火,谁曾想到这些个人却是一句话不说,朱庆福扭头去看,只见那些个人已经齐齐退开一步,用颇为畏惧的神色看着颜繁之。
朱庆福顿时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心中暗自骂了这群人一声怂货,复又扭头恶狠狠的朝着颜繁之道:“你这不懂规矩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如此不懂规矩,既私自擅闯咋们北境大军,更是如此目中无人见着少将军不曾见礼,还不快些束手就擒,否则本千总绕饶不了你。”
“本将军原以为这宋老将军手下的北境大军应当是一群骁勇善战英勇为国的人中之龙来着,没想带竟然是这么一群不知所谓的废物人马,倒是让本将军这个远道而来的人开了眼了。”
朱庆福的声音方才落下,营帐之外忽而传来一声极为清澈的轻笑声,一群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见着那营帐入口处忽而又是微微一动,一道身姿颀长清隽至极的墨衣少年迈步悠然而进。
她的脚步走的不紧不慢,带着几分闲庭信步的沉静,然而即便是行走得如此之慢,并不妨碍她身上尊贵至极的气质。一身极为简单的黑色衣衫,纯黑墨色为底,除去衣襟和衣摆处极为细致的用银白丝线勾勒了几朵紫竹叶的纹饰,浑身上下再无多的装饰。
室内的这一群人见着来人这么一身装扮,心中也是震惊至极,等他们注意到这黑衣少年的面容之后,更是无一例外的悉数惊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皓月生辉的面容,英气的长眉,精致而又惊艳的凤眼,一双眸子带着些许笑意,越发显得眸光宛若星辰熠熠生辉耀眼至极,挺直的鼻梁下,一双绯色唇瓣微微勾着一抹弧度,露出几分讽刺几分嫌恶的笑意,黑衣墨发,紫竹加深,不是那传闻之中的少年将军慕流苏还有谁。
慕流苏甫一进来,被颜繁之的容色和那一手漂亮枪法惊艳到的众人此时也是被这少年将军给惊到无以复加,毕竟同样是在边疆之地待了这么多年的人,这些年的风吹日晒早已经将当年的年轻模样磨得邋遢至极,皮肤也是晒得黝黑至极,总而言之那是实打实的糙汉子。
谁曾想到同样是在战场之地待着的人,这位少年将军竟会生的如此惊艳众生,暂且不去看那一张夺尽了天地造化的面容,便是那一身白皙似雪细腻至极的肤色就让人心中艳羡至极。
单单看慕流苏这般模样,哪里像是一个久经沙场六年的少年将军,分是个在帝都之中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模样才是。
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大抵便是如此了。慕流苏进入营帐的第一眼自然是朝着议事营中的少将宋寒闵看过去,见着那少年脸色的尴尬神色,眸光也是动了动。
因为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将荆棘门安插在了此处,所以慕流苏之前便已经知晓这位宋家的少将军是个生性自由无心军事政治的人,只是她没想到真的见到这位密报之中多次听闻的少将军之后,这人竟然是比她想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