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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薛嘉禾刮了刮女儿的鼻子,噙着笑道,“所以我又转送给了你。”
“那这个呢?”容天而从装圣旨的盒子里找出一张薄薄的纸,蹬蹬蹬跑到薛嘉禾面前,绷着一张脸道,“爹为什么要写这些,还保存在娘亲这里?”
薛嘉禾低眉看了眼,可不正是容决曾经在长明村气呼呼写下的那封字据,若是他有朝一日无论以何种形式对不起她薛嘉禾,便净身出户辞官告老,下边还盖了容决的私印和手印,正正经经的。
只不过就算回京之后两人偶有争执,也从未有过要动用这字据的份上。
这样看来,长明村时的她倒是过分谨慎了。
薛嘉禾看着字据有些出神,容天而着急地踮起脚扯了扯她的袖子,“娘亲?”
“我在呢。”薛嘉禾回过神来,低头看看容天而,心里叹了口气:女儿好哄,这个儿子可真不好骗,“这是你爹亲手写的,为了叫我放心。”
“放什么心?”容天而追问道,“娘亲可是一国的长公主,爹只是个异姓王!”
薛嘉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确实,如今不当摄政王的容决名头听起来是没以前威风了,毕竟他的王位并不是世袭的,更是和皇帝本家的王爷们不同的异姓王,说白了跟个公伯侯爵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跟你们现在担心的一样。”她敛了敛笑意,正色道,“你们怕爹娘跑了,他怕我跑了。”
容天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娘亲如果跑了,那就没有我和弟弟了。”
“可这上面写的日子,我和姐姐已经出生了。”容天而严肃地指着字据上白纸黑字的时间,“娘既然有了我们,又怎么会跑?是不是……”他迟疑片刻,难以启齿地道,“是不是爹不喜欢娘亲了?还是娘亲不喜欢爹了?”
刚进门就听了这一句的容决:“……”
他刚要跨进门的那一步顿时收了回去,躲在了门外光明正大地听起墙角来。
薛嘉禾有点头疼起来,天而举一反三的本领有些过于高明,才这点年纪偶尔也会叫人难以应对了。
容天而看起来非要个答案不可,薛嘉禾也不好就用一句“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去敷衍他,坐下仔细想了一会儿才道,“你和天依偶尔也会拌嘴吵架互相不理人的,爹娘自然也一样。”
“我才没有!”容天依立刻气呼呼地替自己反驳。
容天而倒没姐姐这么没皮没脸,他思考片刻,点头道,“但我和姐姐很快就会和好了。”
“那爹娘也是。”薛嘉禾揉了揉容天而的头顶,耐心地安抚他的急躁和忐忑,“如今我们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日日能相见,不正好说明了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吗?”
容天而看起来态度松动不少,但他仍犹豫地看着手中的字据,“那娘还留着这些……是为了以防万一吗?”
容决在门外挑了挑眉。
说实在的,这也是几年来叫他如鲠在喉的一件事。
但他不敢亲口问薛嘉禾,一来觉得下脸子,二来……或许是薛嘉禾曾经闷声不吭跑去了陕南生孩子,一幅打算老死不相见的架势给容决的印象太深,他至今也不敢对薛嘉禾的心意有十成十的笃定。
若是真问出了口,得到的却不是想要的答案怎么办?
容决每每临张口时想到这里,便会安安静静地把涌到喉咙口的疑问重新咽回肚子里去。
但儿子问出口就和他问出口不一样了。
——毕竟,他完全可以当做自己没听到这段对话嘛。
这样想着的容决深吸了口气,不自觉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比房间里两个小家伙还要紧张地等待着薛嘉禾出口的答案。
“于我而言……”薛嘉禾的目光落在那贴墙放着的一整排柜子上,温柔轻软地笑了笑,“无论好的坏的,都是十分重要的时光。等过十年二十年,我再去一一翻阅,想必无论酸甜苦辣都会很有趣。”
容天而努力地想了一会儿,抬头寻求确认,“娘亲不会走,对不对?”
“不会。”薛嘉禾温和地说,“天依之前不是问我,厅中摆着那个好大的球是什么吗?”
容天依连连点头,“比人的脑袋都大好多呢!沉得我都搬不动!”
“那是昙花。”薛嘉禾捏捏女儿的小脸,十分严肃地对他们道,“这昙花跟别的昙花不一样,是你们爹特地寻来给我的,只要里面的昙花不凋谢,他就永远不会离开我。”
容天依脸都吓白了,“我上次撞了架子,差点就把那个球撞下来了!”
薛嘉禾:“……”这小祖宗是真皮。
容天而没这么好糊弄,他沉吟片刻,又十分直白地逼问,“那娘亲也有爹喜欢您这么喜欢他吗?”
容决一口气差点没憋住。
他知道答案,他明明是知道的,可每每当这个问题摆在薛嘉禾面前需要她回答时,容决仍旧会同上一次一样紧张地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答案。
“他有多喜欢我,我便会还给他多少喜欢。”薛嘉禾失笑地抱起容天而亲亲他的小脸,“就像你们有多喜欢我,我也会有多喜欢你们一样。”
容天依立刻嚷嚷起来,“我比天而喜欢娘亲多一个指头那么多!”
容天而不想认输,他安静了一会儿,道,“我喜欢姐姐有摄政王府的地这么多。”
容天依瞪大眼睛没了声音,她在脑子里想了许久能驳倒弟弟的词,最后道,“那我喜欢弟弟有皇帝舅舅的皇宫那么多!”
“皇宫是舅舅的,里面的喜欢也都是舅舅的。”容天而淡定地驳斥。
两个小家伙很快斗起嘴来,最后两人同时哼了一声扭头谁也不理谁了。
薛嘉禾在旁看得好笑,她支着下巴等他们都不作声了才道,“我喜欢你们俩有从汴京到陕南,再从陕南回汴京这么多。”
容天而愣了一会儿,别别扭扭地上前两步抱住薛嘉禾,将脑袋埋在她怀里不动了。
容天依看着也想凑上来,但还是很要面子地叉着腰道,“我喜欢弟弟喜欢到能先把娘亲让给他一下下!”
容天而立刻抬了头,“我也——”
“你们娘亲是我的。”容决打断了两人即将再来一番的争吵,他三步并作两步从门外进来,一手提了一个小不点往外走,冷声宣布,“你们有彼此就行了。”
他说完,一左一右把儿子女儿往门口一放,下了命令,“自己玩去。”
容天而站住脚跟回头,见到父亲的背影几乎是急切地往内屋走,不由得很懂地拽住姐姐的手,淡定地道,“爹娘不会和离了,我陪姐姐去演武场吧。”
容天依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她笑嘻嘻道,“今天不?”
“今天陪姐姐。”容天而抿了抿唇,轻轻笑了,“因为我喜欢姐姐比姐姐喜欢我多。”
“……那我也能陪你看书!”容天依跳脚起来,“今天不练箭,就看书!”
第156章 养崽日常(三)
容天依到足足十岁时才反应过来; 那颗球形琥珀其实真的不代表着她爹和她娘之间的感情破不破裂。
在那之前,她已经小心翼翼将那昙花琥珀当成宝贝伺候了好几年,每天都要跑去看看它是不是好好摆在架上,又是不是沾了灰尘。
“姐姐过于相信娘亲的话,我觉得打破你的幻想太残忍了。”容天而对此有话要说,“因此我每天都忍了下来。”
“我这么信任你!!”容天依气得跳脚,“要不是前几天绿盈姑姑意外把那琥珀收了起来; 我遍寻不着吓得哭了,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容天而认真地回答; “大概等到姐姐自己反应过来的那一天为止吧。”
容天依气得抄起背上的弓就往弟弟头上砸去,毫无意外地砸了个正着。
——容天而虽然能说会道心思灵巧,但秀才遇上兵; 自然是有理说不清的。
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容天而噎过自己姐姐不知道多少次; 最后被揍了的场合自然也很多。
他躲也不躲地被砸了后只揉了揉脑袋; 道; “一说不过就动手,难怪你看上的人都对你避之不及。”
容天依涨红了脸,“我才没看上谁!”
“那我可要和娘亲说说你骑马时遇见的卫……”
“你不准说!!”
听得马车外的争吵实在是过于热闹,薛嘉禾实在是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她叹了口气; “可真闹腾。”
绿盈笑了,她将煎好的茶送到薛嘉禾面前,“两位小殿下还是第一次离开汴京; 兴奋些也是常理之中。”
“北望山的风景,我也有许久没见了。”薛嘉禾端详窗外若隐若现的红叶烧山盛景,轻轻叹道,“上次来这里,可是十二年前的事情。”
“那时也是我陪着殿下呢。”绿盈避重就轻地回答,“殿下那时闷闷不乐,这次可不必了。”
“这倒是。”薛嘉禾点头,她笑了起来,“容决和我不是那时的关系了。”
三年一次的秋狩足足过了三轮,薛嘉禾才又来参加了。
这次,她还带上了嚷嚷着也要去围场打猎的容天依和容天而——当然,想打猎的只有前面那个。
容天依出门时就迫不及待地背上了自己的弓箭,好在她习武多年,又有容天而在旁跟着,薛嘉禾也不担心他们会碰到什么麻烦。
——不如说,还不如担心这对活宝会不会制造麻烦出来。
一别十二年,皇家围场却似乎并没有怎么变样。
薛嘉禾这回和容决是住在同一个帐篷里,且容决翻脸无情地将女儿和儿子一起踢到了另一个帐篷。
容天依晚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抱着薛嘉禾的手臂想赖在她帐篷里,被容天而硬是给拖走了。
薛嘉禾也被女儿染了困意,洗漱了就想往床上躺,却被容决拽住了手。
她好奇地回了头,打起精神问容决,“怎么?”
容决一言不发地将薛嘉禾的手掌摊开,往里面放了一片红色的枫叶。
薛嘉禾拈起柔软又轻薄的叶片打量了两眼,又举到眼前透过树叶观察容决的表情,“送我这个做什么?”
“想送就送了。”容决答得十分模棱两可,“你不是觉得好看么?”
“是好看。”薛嘉禾转向烛光,赞叹道,“不如和陛下说声,挖一些去种到府里去吧?”
“挖就是了,还用请示?”容决轻哼,“既然叫皇家围场,你自然也是主人。”
薛嘉禾想了想倒也是,不过区区十几棵枫树,北望山漫山遍野都是呢。
她心情愉快地将枫叶往刚才看到一半的话本里一夹,“差不多该睡下了,明日天依那丫头肯定跳着脚催你带她去打猎。”
“有人带她,我不去。”容决扣了薛嘉禾到怀里,他低头极其缓慢温柔地吮吻她柔软的嘴唇,“我陪你四处走走。”
薛嘉禾将下巴抵在容决胸口,抬头狐疑地看他,“你弓箭都带来了,不打算一展身手?”
她说着想到早上的趣事,笑意一下子没憋住,“天依可都说你‘老当益壮’了。”
小丫头不爱念书乱用成语,这四个字大庭广众之下蹦出来的时候,就连站在她身旁的容天而都羞愧地捂住了脸。
容决沉沉地盯了薛嘉禾一会儿,仍旧是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挑衅的笑意,“我是不是老了,长公主殿下不知道?”
“知道,知道。”薛嘉禾笑得更厉害了,她抱住容决的腰往他怀里挤,“摄政王殿下这么多年,仍然是镇守大庆的战神,叫邻国都不敢来犯。这些年大庆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