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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道了一声:“是。”接着便拍了拍厢房,把厢房里人的全都喊了出来。
上房里躺着的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当然,只是一只眼睛。
铁义侯躺在床上,独眼望向床帐,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闪着,他发了好一阵子呆,直到院子里的喧嚣散去,归于平静,才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时,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了,两个受了较重伤痛的人在厅里掌了灯,关上门,这才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看了一眼。
“侯爷还没醒,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到底如何。”
另一人苦笑道:“当兵的都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没折在战场上头,倒是在这台州城里栽了跟头。”
“谁说不是呢!这帮鼠辈,缩头缩脚的小人,让爷爷知道了,非要他们好看不可。”这人脸上现出愤愤不平之色。
另一人劝道:“行了,发什么脾气,此事自有侯爷和世子爷去调查,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守着侯爷。”
“我知道,不就是随口说说嘛,痛快痛快还不行?”
“你倒是痛快了,吵到了侯爷怎么办?”
那人满不在乎道:“要是真能吵醒了,那才好呢!说不定世子爷还会赏我一番,这可是大功一件……”
两个人轻声的叨叨着,没过多久便相继睡去,夜色正浓,困意袭人,如何能不睡?
此时,这个小小的院子才算真正安静下来。
梆子声传了过来,又息了下去。
另一间厢房里的纪笑海突然起身,前半夜他就是和衣而睡的,如今起来也不用再换什么衣服,倒是省时间,他转身把床角里藏着的一个小包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与药箱摆在一处,随后起身去了对面麻五那边。
铁义侯等人来了以后,原本在上房住着的几人便搬到了厢房,三间的厢房,纪笑海居小间,麻五夫妻带着病号居大间。韩月娘带着英娘住在里头,而麻五就在外头小榻上凑合,这人一向警惕,只要有点风声便会惊醒,纪笑海也正是看中了他这点,才会不提前告知。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果然就听到里头传来警惕的问话声:“谁?”
纪笑海只回道:“我,麻五,出来一下。”
麻五揉了揉眼睛,仔细的听了一回,方才听出那人是纪笑海,他喃喃喃自语道:“先生?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儿?”
第五百二十九章 离开,归来
麻五打开门,看到穿戴整齐的纪笑海时,着实吃惊不小。
“先生,大半夜的,您怎么会……”麻五上下打量了纪笑海一下,又道:“有什么事儿吗?”
“收拾东西,挑要紧的拿,叫上英娘和你媳妇,咱们走。”
麻五一愣,走?去哪儿?先生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大半夜的,去哪儿啊?”因为纪笑海的声音压得非常低,故而影响了麻五,他也压着嗓子说话,声音非常轻。
纪笑海一脸的严肃,“我没时间跟你解释,生死攸关的大事,开不得玩笑,你若信我,便叫上人跟我走,若是不信,便算了。”
麻五见纪笑海神色不对,又想起白天他莫名其妙的问自己是不是去秦府的话,心里突然咯噔一声,连忙道:“走,就便走,先生稍等。”
麻五转身进了屋,叫了韩月娘出来,简短的跟她提了纪笑海说的事儿,韩月娘半点也没犹豫,当下给英娘收拾起来。因为铁义侯等人的到来,桂花胡同这座小院子里一下子涌进了不少人,秦子赢怕吓着英娘,让纪笑海给她用了药,不伤身体,却能让她安然睡上几天。秦子赢的打算是想等铁义侯去救人的时候,趁机把英娘接进秦府,可谁料到没等他们救到铁寒衣,自己就先出了事儿,所以这事儿才被搁置下来。
如今不管先生出于什么理由让他们走,他们都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一段日子相处下来,麻五和韩月娘都有信心。先生是好人,只会救人,不会害人。
韩月娘是个爽利的人,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把英娘里里外外收拾好了。她听了纪笑海的话,只捡最要紧的东西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又让麻五把英娘背在背上,这才来到外屋厅里。
纪笑海已经拿了药箱和包袱在手上,见麻五夫妻手脚迅速,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道:“走,轻些。”
这个自然。
三人带着英娘,轻手轻脚的出了桂花胡同。一路朝着秦府门前去了。
街上冷冷清清的,连一个风丝声都听不到,巡街的兵勇也不知躲到哪里喝酒赌钱去了,白日里热闹非凡的台州三十字街上如今只有三个半的人飞快的前行着。
英娘趴在麻五的背上,可不正是那半个人吗?
很快几人便来到秦府,偌大的秦府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纪笑海抬头看了看,对麻五道:“上前叫门。”
麻五把背上的人轻轻放下来,韩月娘在一旁接着,把熟睡的英娘搂进自己怀里,还为她拉了拉罩在外头的披风。麻五走上台阶。轻轻的扣了扣大门上的铜环。
砰砰的敲门声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秦府门房里的人睡得正熟,今天在岗上的人叫赵青,昨儿夜里他喝了几杯小酒,全身都舒坦的像是泡在温水里似的,即使是听到了敲门声,也绝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起身。倒是他身边的睡着的郭小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这郭小子年方十三,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叔伯嫌他是个吃饭的人,又不像丫头似的能换聘礼。因此不肯养他。这小子硬气,宁可自卖自身也不去求那无良的人可怜。他卖身为奴后,辗转进了秦府,调教了些日子便在门房上跟着其他人当差。也算是个好去处。
郭小子推了推旁边的赵青,小声道:“哥,有人敲门。”
赵青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句,翻身又睡了过去。
郭小子见状,暗想道:这赵青喝了几口猫尿,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如今大半夜里有人敲门,他理也不理,万一来的是要紧的事,耽误了可是一条不轻的罪,倒不如自己披了衣裳去瞧瞧?
这郭小子本就不是胆小之人,虽然才十三岁,可主意正的很,要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的便自卖自身了。他侧着脑袋听了一会儿,听那“砰砰”的敲门声又不紧不慢的响起来,这才趿了鞋,提着个灯笼去开门了。
这郭小子进门时间不长,确是极有眼睛,极懂规矩的,他先是轻声问了句“谁呀”随后才把大门边上的侧门打开一条缝,郭小子探出脑袋朝外门看了一眼。
两男两女,皆是没见过的。
麻五敲了半天门,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只道:“去通知你家夫人,就说英娘来了,哦,你就说是她贴身的丫头英儿回来了。”
郭小子一愣,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没听说夫人身边有叫英儿的丫头啊!这人口气不善,也不知道是何来路。
他举起手中的灯笼,朝着麻五照了过去。
我的妈呀!不得了了。
即使是像郭小子这样有胆量的人,此时也吓得够呛,大半夜的,偏麻五又生了那样一张让人望而生畏的刀疤脸,怎么不让人心肝俱颤?
“这位爷,您,您什么意思啊。”
麻五叹了一声,看郭小子的相貌身量,不过是个孩子,便忍了,只道:“小哥,这是急事,耽误不得。你只管去内院通报夫人,就说她的丫头英儿回来了,夫人必定赏你。”
郭小子想了想,才道:“您在这儿稍等。”说完忙关上了门,靠在门板上思忖起来。
这几人看起来并非凶狠的恶人,单说叫门的这位,长得是吓人些,可跟自己这样一个下人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要真是恶人,方才就该一脚踹过来才是,以那位的别说自己这小身板,就是眼前这门板,只怕也挡不住。
郭小子回过味来,脚步急急的朝着内院跑去,到了二门,把这事儿跟看守的婆子说了。
那婆子狐疑的瞧着他:“大半夜的,你该不会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了吧,我老婆子在这院子里也待了十几年了。从没听过夫人身边有叫英儿的丫头。”她微微压低声音道:“夫人还是姨娘时,院子里的人我都认得,肯定没有。”
郭小子急道:“你这老妈子,说话时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什么叫‘脏东西’?跟夫人沾边的话你也敢胡乱说。”
那婆子讪讪然的看了眼四下,才道:“这不是没有人吗。”
“你就快去吧,人都来了,想必不是假的。”
那婆子惯是会躲懒的,眼下正是三更半夜时分,她的好梦被眼前这小子搅得一丝不剩,因此哪怕知道这是件非去不可的差事,她也嘟囔着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夫人的旧识,你贸然让我去通传。只怕老婆子我要跟着你受连累。”
郭小子一心要出人头地,当下道:“你快去,若是夫人怪罪,你就全说是我的不是。”
婆子被他吵得头痛,只好磨磨蹭蹭的往内院走。
在上房值夜的燕氏得了消息。
这个英儿她是知道的,当初夫人落难,不得已把刚出生三天的大少爷交给了她,这英儿倒也忠心,抱着孩子没命的疯跑,果真给了他一条活路。只是她自己却因为受了外伤,变成了一个疯傻之人。好在好人有好报,大少爷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找到了这个英儿,还选了可靠的大夫给她治病,听说人现在就在台州,之前因为一直病着,所以才没送进府里来,前一段时间倒是听夫人和大少爷说要把人接进府里来。可怎么在这个时候找过来了?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权衡了一番过后。燕氏果断的走进内室,隔着床纱轻声道:“夫人。夫人。”
苏氏悠悠转醒,朦胧间似乎看到了燕氏的脸,还听到了她略带焦急的声音。
燕氏是女儿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也有些时日了,这人的性子最是沉稳,仿佛见过惊天世面一样,极少有慌张失措的时候,奶娘不及她聪慧,芳俏也及不上她忠心,苏氏倒是对她越来越倚仗。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氏坐了起来,掀起床帐道:“掌灯。”
燕氏转身点了灯。
“夫人,门房有人来传话,说是英儿姑娘来了。”
苏氏一愣,“英儿?”
燕氏点了点头,道:“听说是被人护着来到府门前的,跟来的还有两个男人,夫人,您看这事……”
苏氏纳闷至极,先前她得知英儿消息的时候,当真是欢喜了好一阵子,急着想见她一见,可当时儿子是怎么说来的?英儿的病还没好利索,发作起来谁都不认得!苏氏一面暗暗内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英儿也就不会落下这痴傻的毛病,一面又暗暗庆幸,不管怎么样,未阳帮她找了好大夫,早晚都会好起来的。
前几天她们娘俩还说,等英儿好了,就把她接进府里来,她年纪大了,没嫁过人又没有依靠,如果将来能留在秦府养老最好不过,只要自己在一天,别人就不敢怠慢她,更何况还有未阳和阿离在,谁也不会小瞧了她。
怎么这大半夜的,人就找过来了?先前一点征兆也没有,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苏氏想到这里,睡意全无,只对燕氏道:“更衣,把门房的人叫进来,我要细细问问。”
燕氏“哎”了一声,忙侍候苏氏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