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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理好仪容,扶着罗子白的手踉跄起身,又恢复那淡漠如玉的风姿。
沈如峥来到竹屋前,迟疑一下,微微侧目问道:“可有不妥?”
罗子白摇了摇头,又想起他并看不见,轻声回道:“未有。”
“嗯。”沈如峥推开门,淡淡道,“你们回去吧。”
“是。”
罗子白看着他的背影,他步履不慌不忙,十分悠闲,同以往没什么两样,完全看不出那是一个不能视物的人。但仔细看来,却能发现他时刻在用耳朵辨别,步子比以往多了几分谨慎。
他那样的人,无论什么环境,都不容许自己脆弱,哪怕醒来时发现自己不能视物,也没有丝毫的怔然。
回想起他醒来时,只是眨了眨眼睛,仔细体会了片刻,问道:“小白,现在是夜间吗?”
罗子白微微一愣,心里一惊:“现在是白日。”
“哦。”他扯了扯嘴角,略带揶揄道,“小白,看来你主子这次真的瞎了眼。”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是令他内心波涛汹涌。
拉回思绪,罗子白看到他已经走到床榻边,微微垂下眼,替他们拉好门,才转身离去,手却紧紧握住。他一定能救你的……
床榻上十分安静,没有丝毫动静,沈如峥动了动耳朵,清晰地听到细微的呼吸声从被褥里传来。
他轻笑着,缓缓坐到榻边,俯身抚上她的脸,指尖修长,细细摩擦着,用指腹感受着她的容颜。
他的小闺女,真的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湖边的竹子飒飒作响,院中的春花阵阵飘香,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没入风中,消失不见。
他微微俯身,唇角凑近她的薄唇,鼻息洒在她的脸上,她微微蹙眉,用小手挡住脸,继续酣睡,他嘴角含笑,一个缱绻的轻吻落在她的手上。
那么轻,那么温柔,好似害怕打搅一个易碎的梦……
清晨,一缕阳光刚洒进来,末尘就睁开了眼睛。
她眨了眨眼睛,仔细地回想了下,才想起昨日搬到了竹屋来。偏过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如玉般的睡颜。
那张脸有些苍白却不失风采,四目紧闭,睡得格外安静香甜。
末尘趴在床榻上,撑起上半身,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伸出手,试探性地抚上他的脸,却又害怕吵醒他,动作轻柔小心地根本不是她以往的风格。
手突然被他轻柔地握住,那个谪仙一般的美男,明眸温柔的看向她所在的方向,按着她的手,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声音有些暗哑地问道:“尘儿,醒了吗?想吃什么?”
末尘在他身边躺下,讨好地环住他的脖子,软软糯糯回道:“爹爹给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哦?”沈如峥语调微微上扬,“这么听话?”
“嗯。”末尘枕在他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却闻到了一股异样的气味,很浅很淡,若不仔细辨认根本闻不出。
他不想让她知道吗?
末尘动作微微顿了顿,却没有说话。
沈如峥察觉到她一瞬的异样,却并未问及,他更害怕她会反问他。
他吻了吻她的头顶,低声诱哄道:“尘儿如果换个称呼,我可以考虑给你个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末尘顿时双眼放光,明显的入套了。
沈如峥微微一笑,颔首应道:“对,满汉全席。”
“那我要换个什么称呼?”末尘撑起身看着他,微微思索着十四对她说过的话,试探性地唤道,“小心肝儿?”
“……”沈如峥笑容一僵。
“小宝贝儿?”
“……”沈如峥浑身一颤。
“亲爱的?”末尘见他似乎还不满意,继续道,“小峥峥……”
话还未说完,后脑勺就被一只大手扶住,向下一按,未出口的话语准确无误地被另一片唇瓣堵住。
末尘傻了,呆呆地看着他,犯病啊,她家爹爹最近好可怕……
沈如峥放开她,沉静闲雅极了,虽然容色不变,但是眼眸中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似的,只是笑了笑,却动人之极,他凑到她耳边,缓缓启唇:“唤我如峥。”
“……”末尘浑身一抖,犯病、九哥啊,她似乎是成功追到她爹爹了。
未听到回答,沈如峥略带不满意地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唤一声,嗯?”
末尘觉得自己很奇怪,浑身好像酥酥,整个人几乎都挂到他身上了,闻言只能乖乖地唤了声:“如峥。”
“嗯。”他轻轻应了声,很轻很柔,却有难掩的笑意,抱着她的手越收越紧。
竹林幽静,湖水潺潺,不远处一群鸭子在水中嘎嘎叫唤。
竹屋前的湖水面,一件白月袍浮在水中,岸边青石板上,是一大堆以各种被破坏的同款白月袍。
末尘站在湖边,挽着袖子,托着下巴,目光盯盯地看着湖中的衣衫,暗处,几道目光也灼灼地盯着她。
片刻后,末尘开始有动作,她蹲下身,拿起水中的衣衫,一手抓住一边,凑到一起轻轻一搓,衣衫瞬间被扯成两半。
“……”末尘盯着手中的衣衫,叹了口气,手一抛,落入到那一堆被残害过的衣袍中。
她看向暗处,皱眉道:“洗个衣服,怎么这么难?”
暗卫面面相觑,一个生活无能的人,没事洗什么衣服,看着那堆衣服,暗暗擦了擦汗,还好这不是他们媳妇。
末尘正在忧愁,只见暗处突然飞出一根木头,落在她面前。
她捡起来,看向竹林中:“你们要我用这个?”
没人回答她,她当默认了。
暗卫们摇头叹息了一声,这年头当个暗卫都不容易啊,还要帮着解决这种问题。
末尘重新丢了一件沈如峥的衣服到湖中,侵湿以后,又拿起来放在石板上,再挥起木棍向衣服敲去。
在暗卫的期待中,木棍断裂,石板破碎,衣衫又成了几大块。
“……”说好的刀枪不入呢?他们家少主子,比刀枪破坏力大多了。
“尘儿?”
正在郁闷时,突然响起一声略带慌乱的呼喊,末尘立刻丢下一切,一跃而起,落到竹屋前,推门而入,握住那只探向门框的手。
☆、第93章 第93章 美人如画
一抓住她的手; 沈如峥的手就收紧,然后眉头微皱,他肩膀微抖,咳了一会儿,才嗔道:“手怎么这么凉?”
他小心地捂着她的手; 弄热乎了,才满意地展开眉头。
末尘讨好地笑道:“我在给你洗衣服。”
“哦?”沈如峥微微勾了勾唇角; 饶有兴趣道,“结果如何?”
末尘微微垂眸; 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洗好。”
“……”暗卫们默默地看了眼那堆惨不忍睹的破衣服; 这叫没洗好?
沈如峥毫不在意:“没关系; 我衣服很多。”
末尘又补充道:“而且,都洗坏了。”
“哦。”沈如峥从善如流地回道; “都怪衣服质量太差。”
“嗯。”末尘也深以为然。
“……”暗卫们彻底沉默了; 你那是号称刀枪不入的材质好不好!
果然,他们主子秀起恩爱、宠起人来; 连他自己都嫉妒。
天空下起了雨,竹林格外清幽; 显得有些微凉。
一席修长的身影站在灯前; 挽着袖子; 拨着灯芯; 照亮这个他并不需要光线的屋子。
末尘静静地看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婉转动人,可惜这般的人……
微微垂眸; 端着温热的药,走向他:“爹爹,喝药了。”
“唤我什么?”沈如峥回过头,汤药热腾,暖气笼罩上他的脸,一阵朦胧。
末尘微微移开碗,让他的容颜清晰地映在她的眼前。
她突然想到,如果很久以后,他不在了,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天地渺渺间,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贴近她的心,她的人孤独、她的心孤独,那她该怎么办?她又该何去何从?
不知何时,深入她心的佛,已被他替代。
“如峥,喝药吧。”她心情不好,语气也很坚决。
“尘儿乖,别生气。”他好脾气的接过碗,温柔似水,“我听你的就是。”
他妥协了,她的心却更难受,这样的人,她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了。
恍然间,她似乎想起很久以前,她坐在案桌前,听见连易问他:“何为孤寂?”
“清风,艳日,无笑意。”
“可否具体?”
“左拥,右抱,无情。欲。”
“可否再具体?”
他看了她一眼,浅酌一杯酒,意有所指道:“求不得。”
吹灭了灯,一声叹息在黑暗中格外突兀,他捧住她的头,在静谧中吻向她不知不觉湿润的眉眼:“怎的这般爱哭了?”
雨声渐渐止了,竹叶沙沙作响,窗影上隐隐映着两个相拥的人影……
入竹屋的第三个清晨,末尘醒来,枕边传来轻浅的呼吸声,两头同样柔顺的青丝相交缠绕,纠结在枕上。
末尘小心翼翼的翻身,撑着下巴,望着熟睡中的人。他呼吸很轻,闭着眼睛,睡得很安静,如玉的脸上被一缕透进来的光照得近乎透明,皮肤滑腻光泽,白皙得有些病态却更令人怜爱。
当真是美人如画……
他翻了个身,手很自然的搭了过来,单薄的衣衫散乱,凌乱的袍摆遮不住修长的双腿,他睁开眼,有些朦胧:“尘儿,早上好。”
末尘看着他,一种暖暖的的感觉萦绕在胸怀,怔愣的望著他的脸,眼神也变的痴迷起来。
“这是怎么了?”沈如峥轻轻一笑,抚上她的脸。
他明眸若月光般柔和,带著温情,只是专注的望着她,笑得清雅如风,尽管那眸子并没有焦距。
末尘抓住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问道:“还能为我画眉吗?”
沈如峥一愣,淡笑道:“尘儿难得有这般女儿态,只是……怕是不能了。”
“没关系。”末尘拍了拍他的肩,信誓旦旦道,“换我为你画。”
“……”怎么听着就不靠谱?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答应得十分爽快,“那就有劳尘儿了。”
末尘找罗子明要来眉笔,拿着的瞬间,顺便问了句:“需要用刀削吗?”
罗子明浑身一抖,感觉她不是想削眉笔,是想削他主子。
末尘走回竹屋,远远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抬眼看去,见他侧着身子,以手捂嘴轻轻咳嗽着,眉头紧蹙,肩膀因为咳而抖得厉害。
末尘紧握住眉笔,站在原地,敛住气息,看着他脸因为剧烈咳嗽而变红,然后平息下来,又变得病态地苍白,才开始移动脚步。
她刚走近,沈如峥就侧过身来,笑容浅浅地看向门口:“回来啦。”
“嗯。”末尘走进去,将手放入他的手中,在他面前坐下,歪着头笑问道,“你想要怎样的?”
“随你。”沈如峥伸手轻轻一揽,就将她抱到了面前,柔声道,“你高兴就好。”
“不。”末尘抚着他的眼,“我也要你高兴。”
沈如峥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一阵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竹林飒飒作响,一片片竹叶随着风飘落在湖面,被几只游玩过来的鸭子冲散,画出长长的弧线,向四周散去。
屋内,白衣女子端坐在男子面前,仔细描绘着他的眉眼,就如他曾经描绘她的眉眼一般。
末尘捧着他的脸,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看着他的眸子,说道:“待到明年,春暖花开,你为我描眉可好?”
沈如峥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