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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放觉得此前十几年都没有今日痛快,忍不住站起身大笑,“苏宜,你也有今天!”
苏宜跪下的身体挺拔如松,不卑不亢,闻言眼皮都没眨。
苏放一脚踹在苏宜胸口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才想到来求我,晚了。”
苏宜倒在地上,撑着地板支起上半身,随手擦掉唇边的血迹,“怎么会晚?你等我来求你,等得很着急吧?你早知这一天,早知我会被你控制,所以有恃无恐。这一切,都如你所愿,何必欺人太甚?”
苏放蹲下身,欣赏苏宜的狼狈,伸手捏住苏宜下巴,眯起眼睛。
乾清宫。
皇帝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张怀恩!”
张怀恩忙不迭嫌弃明黄帷帐,躬身道:“陛下。”
“什么时候了?”
“回禀陛下,辰时了。”
皇帝擦擦额头的汗,扶着张怀恩下床,让宫人服侍穿衣。
从行宫回来后,皇帝感觉精力不济,将原本隔天上早朝改为三天一上早朝。今天正好休息,却做了个噩梦。
“那孩子,朕对不住他。”
张怀恩跟在皇帝身边多年,也不敢确保自己能准确揣摩圣意,况且皇帝年龄越大,性格越古怪,和年轻时候相比变了很多。
“陛下指的是太子殿下?”
“朕梦到云娘了。”
云娘是太子生母。皇帝从来没提过她。
“朕以为自己忘了云娘长什么样,但这次却在梦中清清楚楚看到云娘哭,一句话都不说。”皇帝说着,揉了揉额头。
一个宦官懂什么爱恨情仇,他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想到此处,皇帝觉得意兴阑珊,“去德妃那里看看。”
德妃的毓秀宫里,苏沁正和德妃摆棋子。
“公主伤势恢复地不错。”
“拖了娘娘的洪福,没留下伤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落子聊天。
皇帝到宫门外,做了噤声的手势,直接走进宫中,见到两人临窗对弈,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张怀恩默默跟着皇帝走到御花园的水榭上。
如果她还活着,也应该是这幅场景。
皇帝神情恍惚,想起生命中的诸多女人。
艳绝天下的杨初阳,不离不弃的发妻徐氏,一直默默陪伴她的德妃,还有产子后被他下令掐死的云娘。
到底是老了,喜欢回想以前的事。
小径上一名宦官匆匆而来,在张怀恩耳边低语两句,低着头离开。
张怀恩回到皇帝身边,“陛下,国公爷求见。”
“嗯?朕好久没见他了。”
楚唯由宦官带领来到水榭,三拜九叩后,赐座。
皇帝打量楚唯,“朕看镜子里的自个儿,感慨日月如梭,爱卿容貌更甚往昔,可见时间很不公平。”
楚唯做惶恐状,行礼,“陛下严重了,孩子们都到了成家的年龄,臣也老了。”
皇帝眨着眼想了想,“听说你家小丫头一直陪在太子身边。无名无分的中就不好听,是该择日完婚了。”
楚唯进宫就是为了楚情的婚事,没想到皇帝会主动,跪地谢恩。
皇帝这次却没有赦免他。
楚唯不明所以,跪在地上不着痕迹地微微抬头。
张怀恩小声提示,“陛下,楚大人还等着您的恩典呢。”
皇帝幽幽地“哦”了一声,抬了抬手。
原来朝中流传皇帝精力不济的的言论并非空穴来风。楚唯心念忽转,正要告退,皇帝情深意重地叫他的表字。
“停云,你和朕生疏了很多。”
这是要长谈的架势。
张怀恩朝身后的宫女打手势,很快送上来茶水糕点。
皇帝转身坐在石凳上,“朕昨天晚上梦到云娘了。她的眼睛很像明霞,不过她的性子比不上明霞,太过懦弱。朕不喜欢。”
“那个女人朕只宠幸过一次,她就有了身孕。”
“当时云霞还在朕身边,朕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还是云霞帮着她隐瞒下来的。”
“这个孩子生下来,朕才知道事情始末。朕杀了她。”
“现在想想,朕对待女人有些刻薄了。”
楚唯面无表情听着皇帝唠叨,一言不发。
他早知道皇帝心中有亡妻,只是皇帝从未挑明,他乐意当做不知道。
现在皇帝口口声声把亡妻挂在嘴上,还当着他的面摆出一副追忆的神情,当他是死的吗?
皇帝说到最后,捂着额头说:“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一两件荒唐事,朕不后悔。只是对于太子,朕……”
楚唯抬了抬眼。
皇帝从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仍在桌上。
楚唯犹豫了一下,翻开。
上面记载苏宜成长生平。
“这……”
“朕的孩子,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小册子掉在地上。
楚唯愣了一下,趴在地上,“臣惶恐。”
皇帝失笑,“朕提到你妻子,你都敢给朕摆脸色看。辅佐下一任帝王,你倒是惶恐了?楚唯,你好能耐。”
楚唯苦笑。
“臣遵旨。”
楚唯话音刚落,皇帝扔给他一个荷包。
皇帝摆驾离开后,楚唯扶着凳子爬起,打开荷包,看清里面是板块虎符,赶紧扎紧荷包口袋。
苏宜回到别院,楚情刚刚起身,梳洗打扮后用早餐,管家回禀:苏宜安排管家把自己的起居物品收拾到书房。
楚情立刻没了食欲,坐在饭桌前看侍女忙碌。
桃红看不出楚情悲喜,惴惴不安地伺候她洗手。等给楚情涂好香膏后,听到楚情吩咐,“把张太医叫来。”
桃红刚出门,见到院中的管事嬷嬷回禀,“门口有个叫禅心的和尚拜访。”
桃红觉得禅心这个名字很耳熟,却又想不起在何处听过,便把楚情叫张太医的命令交给管事嬷嬷,自己到屋中回禀楚情。
楚情闻言,惊得站起来,“快请。”
桃红刚转身,楚情又改了主意,“我出去迎接他。”
当初两人摆在飞鸿先生门下时,曾经见过禅心和尚,这和尚还给苏宜介绍了一个师傅。
后来不见他的踪影,听说好像是云游去了。现在突然出现,肯定不同寻常。
第九十七章出嫁
别院门口人来人往,看到一身衲衣的和尚,都要多看两眼。
禅心和尚低着头捻动佛珠,嘴里默念佛经。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禅心仍是不动如山。
楚情还没迈出门槛,急急出声,“大事来访,有失远迎。”
“阿弥陀佛。”
禅心和尚双手合十,鞠躬,“老衲不请自来,请施主恕罪。”
楚情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大师里面说话。”
客厅,禅心和尚坐在椅子上念经,楚情安排护院守在门口,确认两人说话不被第三人听到,才出口询问,“大师此次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告?”
禅心和尚捻动佛珠的动作停了一下,把佛珠缠在手腕上,“老衲五年前曾见过施主一面。那时替施主算过一卦。施主本非红尘中人,奈何身在红尘之中,如若施主有意愿,可随老衲脱离苦海,如此才能早登极乐。”
楚情怔愣,随即哭笑不得。
她印象中的世外高人总要到最后出场,一出场总有预想不到的必杀绝技。但禅心确实劝她出家的。
“我不能出家。我身在红尘中,心在红尘中。这里有我割舍不下的人。”
“红尘万丈皆自惹,情深不悔是娑婆。往事总在得失间变化,日后施主切记今日决定才不会多生烦恼。”
楚情对和尚是是非非的绕口令不感兴趣,“大事乃方外之人,轻易不干涉世间因果,此次出现在我门前,只是为了劝我出家吗?如果我没料错,大师还有其他事情吧。”
禅心和尚面色微变,叹息道:“果然一切都是天意。”
楚情思索这个“天意”的意思,禅心已经从腰带里取出折叠好的小纸条,“这是飞鸿先生拖我转交给你的东西,说是还故人之情。此次缘分了解,以后不必再见。如施主看破红尘,请到白马寺一叙。”
禅心和尚说完,眼睑垂下,继续捻动佛珠念经。
楚情对出家之事不感兴趣,取过禅心放在桌上的小纸条,一目十行看下去,越看越心惊。
纸条上写得是治疗血蛊的方法。
难道飞鸿先生一早知道苏宜身中血蛊,在万般无奈之下拖禅心送来解救之法?
楚情惊疑不定,正要询问,却见禅心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纹丝不动,连捻动佛珠的手指都停了下来。
楚情手指抬到禅心鼻息下,已经没有气息。
苏宜回到府中,在楚情门口游移不定。
他搬出楚情卧室,她会生气,难过,还是表面上若无其事却暗自垂泪?
桃红惊慌失措地沿着小路跑来,在门楹下看到苏宜,草草行礼,“殿下,小姐接待禅心和尚,说了两句话,禅心和尚原地坐化了。”
苏宜瞳孔微缩,拔腿朝门外跑,跑出垂花门,才想起他还没问楚情现在何处。又折回身问桃红楚情现在何处。
楚情靠着门框,远远看着禅心和尚的身影,手中握着纸条,心乱如麻。
“你还好?”
楚情侧头,看到苏宜的身影出现在逆光中。
“他让我出家。我拒绝了。”
楚情闭着眼,靠在苏宜怀中,“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宜拍拍楚情的后背,发现手心中多了一张纸条,眸光微闪,道:“已经有人去白马寺通禀消息。禅心和尚是得道高僧,在别院坐化,也是命中注定,不必神伤。”
日上中天十分,白马寺和尚出现在别院。
知客僧对苏宜说:“师父临行前曾吩咐我们,若是他留下的佛珠不断,他就会回来。若他回不来,就是让我们替他就地收殓尸骸。若施主有不方便,请允许贫僧将师父带回寺中。”
在院中生火活化尸骸,是对主人的不尊敬。
楚情摇头,“大师乃得道高僧,留下遗言就地收殓,也是天意。怎会又不方便?请师父们做法超度,若有需要,尽可向管家提要求。”
很快,院中挂满帆盖帏幢,点燃油灯,摆置转经筒,念经声起。一进院前,搭建柴堆,将禅心和尚放置之上,和尚念完往生咒,点火,浓烟滚滚升起……
楚情和苏宜在后罩院中的花圃边。
“大师是得到高僧,慕名请他讲经的人很多。”楚情对苏宜说,也是对自己说。
前世禅心的声名很高,她死的时候禅心还活着,但这一世却在她眼前坐化。前世的飞鸿先生也是如此,但这一世从飞鸿离开后,她就再没见过他。
楚情突然有种她偷了这两人命数的错觉。
张太医在药房中打瞌睡,被院中动静惊醒,出门看到两人靠在一起的背影,咳嗽一声,“见过殿下,见过楚小姐。”
楚情推开苏宜少许,问张太医,“蛊毒乃阴斜之法,若用佛法镇压,可有效果?”
张太医诧异不已,“这……荒淫之计,不登大雅之堂,楚小姐再给在下一些时间,在下……”
楚情把纸条递给张太医。
张太医看完,心情十分复杂。
远处出现恍惚的人影,苏宜取过纸条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