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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兄妹俩带到韩清澜面前,秦湛指着韩清澜道:“是她要救你们,不是我,你们谢她吧。”
说罢将一块玉佩递给韩清澜,“把他们带到韩府,过阵子会有人持相同的玉佩来接。”
然后竟是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一个俊朗出尘的男人,于危难时刻,从容优雅地拔剑相救——这是每一个闺阁姑娘都曾有的野望,钟茉莉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他还说,过阵子会来接。
钟茉莉看着秦湛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羞涩和雀跃。
第10章 韩府
那几个家丁大概怕钟茉莉以后真当上了同知大人的姨娘,会找他们麻烦,所以钟明达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并不重,用水擦拭干净面上的血迹,再用碎银子找道旁人家换身干净衣衫,钟明达竟然就能和老张并坐在马车前头,向韩清澜报自家信息。
大致就是兄妹俩的父亲在世时是做米粮生意的,积累了一些家产,但是一年多以前,钟父被人杀死在江阳,连个全尸都落下。
“族里的长辈想谋夺父亲留下的家财产业,但是斗不过哥哥,后来不知怎么就勾结上了官老爷。”钟茉莉想起父亲去世以后的艰难忍不住落泪。
“先时那官老爷只是暗里使手段,近来见无用,干脆派出家丁明抢了。”钟茉莉叹口气,道:“多亏了哥哥,哥哥不仅长得像父亲,脑子也像父亲一样好用,我们才能顶到现在。”
韩清澜闻言不由另眼相待钟明达,看着也才十七八,这个年纪就能斗得过族中长辈,又能在长辈和通州同知勾结后顶到现在,应当是个可造之材。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韩小姐,请问方才出手的那位公子是?”钟茉莉自个儿抹了眼泪,感激地说:“您和他都是我们的恩人。”
韩清澜耳朵里听着钟家兄妹的话,手上摩挲着秦湛丢过来的那枚玉佩,玉是好玉但并不稀奇,雕工精致但图案也是寻常的,看样子只是作个交接的信物。
秦湛身份特殊,韩清澜闻言只说道:“我们也不过是刚好路过,不必放在心上。”
钟茉莉垂眸露出一丝黯然,那样卓尔不群的男子,也只有和这样品貌家世都很好的姑娘才是“我们”。
秦湛救人时,韩清澜没听清他和钟家兄妹的话,此时仍在猜测他为什么会说过阵子派人来接兄妹俩,那么个黑心黑肺的性子,又明显从未见过他们。她暗暗打量钟茉莉,算不得出挑的美人,但是气质柔婉,梨花带雨时也有一番动人,难道,秦湛就好这一口?
难道,秦湛袖子没断,手也能举,然后对钟茉莉见色起意?
“啊切!啊切!”奋力赶路的黑心的,不是断袖就是不举的秦湛,忽然莫名打了两个喷嚏,还听到一声老鸹惨叫。
*
韩清澜今日出门的理由烧香求安神,和老张、钟家兄妹几个串过话,就说是去的城外的白云寺,然后就立即往韩府赶。
成都府地平路宽,再加上路人见韩家马车华贵不同寻常,一般都会主动避让,因此很快就回到了韩府。
韩清澜虽然觉得钟茉莉长得亲切,但毕竟是和秦湛有牵扯,没有查证其根底的人,所以在钟家兄妹等秦湛的这段时间,她打算让他们在韩府外头的下人院养伤。
虽是下人院,也是比一般民居更好的房子,小院连着小院,占了整条巷子,有事可以互相照料。
“老张,去找个人过来安——”因为是家里的地盘,韩清澜便随意些,和钟家兄妹一道下了马车,话说到一半,一个身影猛然飞跑过来,扑通跪到了地上,“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夫君!”
韩清澜猝不及防,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小姐,那是您院子里从前的掌事,刘妈妈家的儿媳妇柳萍。”赶车的老张怕她不记得,在一旁提醒道。
韩清澜细细一看,其实是认得的,下人们的婚嫁一般都是在府中择选,唯有柳萍不同。
柳萍原是某个乡绅家中的奴婢,因为染了重病被赶出府,命大捱过去了,几个月前流落到韩家一个庄子上,江旺可怜她,时常分她点吃的。
乡绅赶柳萍时有些不忍,是替她消了奴籍的,但是柳萍为了嫁给江旺,自愿卖身入韩家为奴。
那时韩府上下,从主子到下人,无一不是惊掉了下巴,因为柳萍收拾干净以后,五官姣好,身段玲珑,堪称美人,而那时刘妈妈已经被赶出韩府,江旺也从店铺掌柜沦落到庄子上干活,一家人日子过得很惨淡。
就连韩老夫人都颇为感动,专门派人去乡绅家中查证过确有其事,做主收了柳萍入韩府。
“对,对,小姐,奴婢柳萍。”柳萍二十上下,面色憔悴落魄,跪在地上不起来,一脸哀求:“奴婢求您救救江旺,他干活摔断了腿,我们拿不出钱买药,在床上苦捱了三个月,如今快要死了。”
老张面露不忍,向韩清澜道:“江旺的儿子还没满月,柳萍就和刘妈妈一起去给人洗衣服挣钱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大小姐能不能,能不能……”老张是个不善言辞的憨厚人,是陈氏从前的陪嫁下人,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个啥,从自个兜里掏出今天捡的银角子,给了柳萍。
韩清澜叹口气,当时刘妈妈被人揭发监守自盗,以及被赶出韩家的整个过程,曹妈妈的参与度是很高的,重生之后的她已经知道曹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以此反证,刘妈妈应当是清白的。
何况,刘妈妈是陈氏生前选的,以重生的韩清澜来看,陈氏活着的时候是整个韩府脑子最好用的人。
“奴婢也不白问您要银子。”柳萍不住磕头,“奴婢会读书写字,弹琴画画,奴婢什么都可以做。”
“我身上没带钱。”韩清澜心中疑惑了一瞬,柳萍原先的东家不过是个小有钱财的乡绅,否则也不会不愿意给柳萍治病了,怎么还把家中丫头调教得这么精致?
柳萍还在不住磕头,韩清澜回过神,亲自将柳萍扶起来,“晚点我让人给你送三十两银子先用着。”
柳萍又重重给韩清澜磕了几个头才起来,喜极而泣要往家中去告诉婆婆和丈夫。
“等等。”瞥见一旁的钟家兄妹,韩清澜想起正好要寻人安排,便叫住柳萍:“我记得你们家院子算大的,你把他们兄妹两个带回家里住几天,我让碧月一并花用送银子过来。”
“是,小姐。”柳萍一边答应一边去看钟家兄妹,在看到钟明达的一瞬,脸色一白腿脚发软,差点栽到地上。
钟茉莉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温声道:“你没事吧?”
柳萍不大自然地挣脱开钟茉莉的手,见大家都看向她,勉强撑着道:“没事,奴婢只是……只是生了孩子没养好,身体虚。”
韩清澜担心碧月,没有多想,交代了几句就回了府中。
“小姐!”“小姐!”
韩清澜一进角门,红杏和碧月都齐齐哭起来,碧月性子爽利,一边哭一边道:“小姐你太坏了,说好让奴婢给你带糕点,你却丢下奴婢跑了,害奴婢担心死了……呜呜呜……小姐你这样不对……呜呜呜……”
红杏讷言,只是抹泪,偶尔带着哭腔附和:“碧月说的对。”
韩清澜好一通认错求饶发誓赌咒,才安抚住了两个从小陪到大的丫头。
不过,这样看来,之前怀疑前世的时候,红杏在她和杜衡之间弄鬼,倒不大像。
*
近日两个女儿相处得很好,韩怀远心情上佳,恰好听说归云楼新出了一款名为“醉里春风”的酒,觉得名字颇为风雅,一从衙门下值便约了同好去品。
再是慢慢品尝,一席下来也是微醺了,韩怀远从酒楼回到韩府,还没下马,便有一群老弱残围过来,全部都痛哭流涕:“大老爷,行行好,我家孩子要饿死了!”
“我家老婆子要腿摔断了!”
“我家房子被火烧没了!”
……
韩怀远心中不忍,长叹一口气,对长随丁大有,也就是曹妈妈的丈夫道:“唉,他们太可怜了,给他们点儿。”
丁大有才想叹气,这些乞丐知道韩怀远心肠软,手上撒漫,三天两头来候着,每次还分批来,回回都能有收获。但是转念一想,自家怕是整个韩府捞得最多的。便又开开心心地掏出一把铜钱往远处撒,那些乞丐立时转身去抢。
韩怀远自觉做了好事,心满意足地进了府。一进二门,就被候着的下人请到了仙木堂。
韩老夫人原本端坐在正堂上,见儿子面色带着酒意,连忙拄着拐杖想过去扶儿子,还好旁边的丫头眼色好,先扶住了。
韩老夫人赶紧又是吩咐丫头煮醒酒汤,又是亲自替儿子抹脸,好一番折腾才坐定了。
韩怀远微醺,慢吞吞地问道:“母亲这么晚寻儿子来,是有何事?”
“找你来是为了商量那张家女儿的事。”儿子是心肝,但孙子孙女一样是宝贝,韩老夫人双手放在拐杖上,放沉了语气道:“我不同意她做我韩家的女儿。”
韩怀远一个激灵,酒意全散了。
第11章 暗涌
韩怀远前些年没将二女儿接进韩家是因为妻子在世,一怕妻子查出真相让母亲动怒,二也怕妻子伤心,但韩怀远心里认为真要办起来应当是个简单的事儿。
没想到先是大女儿闹了一场,现在又是母亲不同意。
二女儿只比大女儿小半岁,眼看就要说人家了,再耽搁不起的,韩怀远有点急了:“母亲,咱们这样的人家,认一个女儿又不影响什么,也不过是平日里多双筷子,将来出一份嫁妆罢了。”
韩老夫人见儿子想得简单,丝毫不考虑家里两个孩子的感受,不由叹气,但她不愿意儿子和孙女生出嫌隙,只能往其他方面说:“咱们家就是不认张姑娘为女儿,也一样可以养在府里,将来给她备嫁妆。”
“那怎么一样!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张姑娘如果成了咱们家的姑娘,而不只是救命恩人的女儿,将来说的亲事都不是一个层面。”韩怀远有些心虚,想着二女儿生母张玉莲教的说辞,硬着头皮道:“张姑娘的父亲拿命救了儿子一命,咱们理应给人家最好的。”
儿子和去世的夫君一般是个耳根子软的,少有固执的时候,韩老夫人有些惊讶,好在孙女早就料到他的反应,愿意让一步。韩老夫人将孙女的办法提出来:“那就这样,你屋子里的叶姨娘,这些年一直没有生养,把张姑娘认到叶氏的名下。”
韩怀远张嘴想驳,韩老夫人继续说道:“咱们要报恩,好好抚养张姑娘才是最重要的,宗族血脉是一个人的根,让张姑娘上咱韩家的族谱,恩人若是泉下有知,未必就高兴。”
“再说了。”韩老夫人双手叠在整雕成飞凤腾云的金丝楠木拐杖上,一朝大长公主的气势顿显,“要真论身份,张家一介平民,张姑娘即便做咱们家的庶女,也和从前是天差地别。”
原先张玉莲母女俩商量过怎样说服韩家老少认下二女儿,却没有说过眼下这种折中的情况该怎么应对,韩怀远愣了片刻,突然豁然开朗——以张玉莲的身份,即便当初将她接进府中,生下的孩子也一样是庶出,如今将二女儿认回韩家就行,庶出并不辱没她。
这样大家都满意,韩怀远当下就和韩老夫人商量定了。
从仙木堂出来,韩怀远便往扶云居去,打算提前告知二女儿一声。走到扶云居门口,守门婆子睡眼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