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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难江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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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符柏楠都不是爱说话的人,话少,也准,迎来送往只是为活着,真正生活时俩人都不愿消耗精力,多费唇舌。
  两人一路自北出城,过城门时,白隐砚见提督少监边上坐了个锦衣卫的人,自然地与符柏楠拉开距离,隔了四五个人排查。
  出了城,她赶上缓步等她的符柏楠,两人仍默默而行。
  二人从清晨走到近正午,到了城北郊的佘山山脚。此山整座是皇家园林,禁军守灵,正南方睡着旧日的夏家先祖。
  符柏楠没用腰牌,带着她绕山而行。走至后山山间,两人愈行愈后,两刻过去,一座规模不小的陵墓在远处现出来。
  白隐砚提裙行上一段石阶,歇气时打了个哈欠。见符柏楠看她,笑笑道:“一上午没喝茶,不大习惯。”她随口问:“咱们去看望谁?”
  符柏楠但行不语。
  走了一阵,他低声道:“我养父。”
  “嗯?”白隐砚顿了顿,“此处……是皇家陵园吧?”
  符柏楠有些肃然道:“我按宗亲之制葬得我父,不违制。”
  “……”
  白隐砚默然片刻,忍不住笑出来,边笑边叹了口气。
  符柏楠看她一眼,低头抿了抿唇。
  两人一路往上,行上山腰,白隐砚踩了块活石脚下一滑,符柏楠想也没想扶了她一把。
  两只手迅速紧扣在一起,他浑身一紧,立马想要抽手。
  白隐砚忽然道:“符柏楠,我的鞋好像破了。”
  她抬眼迎上他的视线,狡然笑道:“没想今日会走这种路,穿了绣鞋。”她看着他僵硬的脸色,凉凉补充:“脚也有些疼。”
  “……”
  符柏楠那只手,终究还是没能抽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一阵,墓葬就在前方,符柏楠垂头看着路,突然低声道:“你……可以在此等我。”
  白隐砚提裙拾级,语气没什么变化:“一会能允我也敬一杯吗?”她偏偏头,“烧酒。”
  白隐砚感到握着的那只手紧了紧。
  她抬头看他。
  符柏楠似乎有话要讲,刚张口,面色却忽然一变,拉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白隐砚顺他视线看过去,亦沉下脸色,快步跟上符柏楠。

  ☆、第十六章

  坟让人刨了。
  远看还不甚清楚,愈往近处来愈见骇人。
  汉白玉石制的墓碑断为两截,凉砖砌成的圆顶拱口被尽数扒开,下方仿古制的墓葬入口门洞开,墓道前躺着两个提督的小太监,尸身已凉,守灵的太常寺官不知所踪。
  烧酒落地。
  符柏楠跨过尸身,迅速走进墓道中。
  白隐砚跟在他身后,借着长明灯一路前行,但见之处能毁之物尽被毁,灯油洒地,壁画被剑痕划花。
  再往里行,地上断续出现了些被撕烂的陪葬佛经,长卷,竹简。
  符柏楠一路走得极快,拐外抹角打消了所有机关,快至主墓时,地上开始出现大量散落的珠宝玉器。
  二人过了个转角,行至主墓室前,符柏楠猛然停了脚步。
  白隐砚跟在他身后,猝不及防,险些撞上他。她侧身前看,不禁停了呼吸。
  地上是具白骨。
  华服散乱,骨殖分离。
  符柏楠脚下生根,定定的站在原地,浑身微抖。
  空气沉得压人。
  墙壁忽然发出几声刺耳的咯吱声,白隐砚侧目,借光见到他五指深插入墓墙,生生抓碎了凉砖。
  沉默良久,符柏楠忽然笑了一下。
  “……哈。”
  他轻声温语:“干爹,你嫌这儿风水不好,儿子给你换,可你自己往外跑,这就不好了。”
  符柏楠声线本就雌雄难辨,平日言语他都是刻意压着声音,这几句话语一时婉转,语调极尽温柔,微光中的眉眼阴冷,面目森然。
  白隐砚吞咽一下,顺着他道:“嗯,老先生,您这样晾着要着凉的。”
  符柏楠猛然转头紧盯住她。
  白隐砚被他视线中那股阴鸷骇了一瞬,深吸口气,绕过他走到白骨前,蹲下身敛起散乱的华服道:“老先生,躺在这总不是办法,我先和您儿子一起把您送回去,您看行吗?”
  语落她停了停,仰头迎上符柏楠的目光。
  “……”
  空气又归于岑寂。
  默立许时,符柏楠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亦垂下头去。
  墓中明暗,他隐在灯影与灯影间。
  灯火来去,有一瞬映出他半边面孔,白隐砚隐约看到三分悲戚,七分罗刹。
  良久的黑暗中,她听符柏楠低声道:
  “干爹说好。”
  白隐砚和符柏楠摸黑把符渊的尸身搬回了棺椁中,收敛好地上残缺的财物,两人合力将棺盖合上,推回棺床。
  待再出墓道时,天已近黄昏了。
  金乌沉寰,符柏楠站在墓碑前静静看了很长时间。
  将碑扶正,他转身道:“走吧。”
  二人顺原路下山后,符柏楠绕去帝陵边,强借了太常寺的马。
  那马本是用来守灵通传的,帝陵常年有太常寺的守陵官看着,常制还有从宫中拨去的六个督调少监。
  守陵的不认识符柏楠,督调可认识,二话没说就把马给了。
  符柏楠牵马出来,白隐砚也不避讳,翻身上去,二人疾驰回城。
  入城时天刚擦黑,两人在城北岔路分手,白隐砚下马时,看了眼符柏楠的后腰,忽然问道:“你何时再回东厂?”
  符柏楠在马上俯视她。
  白隐砚一反常态地追问:“我知你一会儿定要进宫,回厂里的时辰不需要准,差不多就行。”
  符柏楠沉默许时,言语从牙缝中挤出来。
  “天明。”
  白隐砚点点头,未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符柏楠没有细想,也没有精力细想。
  他拍马而去,疾驰间差点直冲入玄武门,若不是紫禁黄门儿眼拙,远远儿只看见马上的配饰没认出符柏楠,他就冲进去了。
  守灵马入禁,是大不敬。
  被拦驾下马时,符柏楠脚一软,险些跪在朝谒的汉白玉长阶前。
  “督主!督主仔细您身子。”
  黄门儿赶着过来扶住他,手搭在后腰上,再拿开沾了一手的血,吓得赶紧跪了下去。
  符柏楠扫了他一眼,苍白面孔映在宫灯下。
  “你是凉钰迁的人,”他声音有些虚弱,语气却极厉,“传话去,叫他去司礼监等本督。”
  黄门儿领命跪去。
  凉钰迁到司礼监时,推门看见符柏楠手虚撑头,执着烟杆儿倚在春榻上,边上躬身立了个正低语的厂卫。
  见他进来,那厂卫停话施礼,符柏楠动了动指尖。
  待他下去,凉钰迁阖上门道:“听人说你差点驾灵马入大内。”
  符柏楠没有接话。
  凉钰迁转过身来,“现下锦衣卫必然也知道了,明后日言官那估计又要给你添一笔。”他坐下掸掸袍角,“把烟熄了罢,当人闻不出你身上那血味儿。”
  半晌,符柏隔着绰绰烟缕睁开眼。
  “凉钰迁。”
  他轻飘飘道。
  “徐贤派人掘了我祖坟。”
  凉钰迁浑身动作全停了。
  他愣了半天,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双手成拳。
  他松开指尖,声音有些急:“何时的事?你不是早知会生事端,这种大事为何不防?”
  发墓剖棺,曝尸于众。
  符柏楠道:“昨日。我今日才知,若不是祭祖知道的还晚。”他手虚撑着头,轻声道:“我本在厂里备足了冰水凉烟,若无此事,他原是该纵火烧我东厂的。”
  红尘之轮滚滚而碾,记忆线索纵横交错,牵了这根,动了那根,变之又变。
  防?怎么防。
  他拿开手,看着凉钰迁,淡淡语声听不出情绪。
  “我要他死。”
  凉钰迁立时道:“符柏楠。”
  符柏楠眼风不动。
  凉钰迁道:“他徐贤和内阁磐嵩是姻亲世家,他儿子又在宫中宫位不低,那六个老头儿本就是铁板一块,你这么干了,内阁也不会袖手旁观。”
  符柏楠语气不变。
  “我要他死。”
  凉钰迁揉揉额角,有些激进道:“徐贤门生众多,翰林那一批太学更是直硬,平衡本就岌岌可危,你这么干六部必反。”
  “……哼。”符柏楠轻笑一声,“你说的不错。”
  “那你——”
  “但我要他死。”
  凉钰迁忍不住道:“符柏楠你失心疯了吗?本就站在崖上,还上赶着推自己!再说你若按制,规规矩矩葬了你干爹,哪还有——”
  “凉钰迁!”
  符柏楠猛将烟杆儿拍在桌上,翠玉的嘴儿碎成几段。
  凉钰迁自知话过了头,迅速停嘴。
  符柏楠微眯着眼,一字一句道:“凉钰迁,我要他徐贤死,你帮与不帮,都改不了这决定。”
  凉钰迁迎着他视线,二人对视良久,他转开视线。
  “先拟诏吧。”
  一切发展的极为迅速。
  清晨,符柏楠引司礼监东厂内行厂,各处司刑、少监、提督校尉,在椒房殿外跪了一地,一个时辰后,薛沽等阉党亦赶来帮腔,夏邑年终于摆驾御书房。
  御驾前凉钰迁与符柏楠争执一番后,“勉强”替他说了两句,大殿里期期艾艾哭声一片,众宦官俱哭诉今日大贤带头剖棺发墓,明日便敢当街挥刀杀官,若此以往,世事大乱。
  宦臣哭得如丧家之犬,姿态委屈又低俯,加之掘坟曝尸实是极重的侮辱,夏邑年心中本就有倾偏,谁知此时有太学生闻讯,未经通报便直闯入殿,替徐贤喊冤。
  连日来夏邑年早烦透了士大夫的这副做派,此刻火上一浇油,旨意没过脑子,立时命禁卫带徐贤下狱,又拨了人手重修符渊的陵墓。
  “后续之事交你处置,余下四日莫再来烦朕!”
  “陛下圣明!”
  “恭送陛下!”
  山呼海唤的赞颂中,符柏楠伏在大殿金砖上,泪痕未干,跪送夏邑年。
  诏书早已拟好,出了御书房,符柏楠边行边抽帕擦面,凉钰迁自后面背手而来,与符柏楠擦身而过时,他讽道:“督公真是收放自如,本公自愧不如。”
  符柏楠冷笑道:“凉司宫哪里的话,这都是本督真情实感,句句泣血啊。”
  凉钰迁低嗤一声,领着身后一众宫人越过,行远了。
  符柏楠将帕巾收入袖中,深吸口气,吩咐道:“符肆,调拨人手,正午时随本督去玄武门。”
  “是。”
  接下来的事,便与预料没什么出入了。
  徐贤下狱,太学生闻讯,以刘涛为首的数千人等诣阙上书,长帛中曰愿琼首系趾,代徐贤受罚。
  其门生亦脱冠披发,正午时分群跪凌霄殿前,撒落落百十人,跪了一地白玉长阶。
  可皇帝看不见。
  符柏楠率人将前殿宫门闭锁,禁军持仗,面朝外,将跪着的太学生团团围起来,他自领人入圈中,劝诸位大贤保重身体。
  相谈了半盏茶的功夫,走了三分之一,又谈了一会,剩下一半也走了。
  余下的二三十人,符柏楠命手下掩面封口,请到厂狱去单个交流。
  “聊”到了中午,大部分也都回去吃午饭了。
  最后只剩刘涛徐盛,一个徐贤的嫡亲门生,一个徐贤的表家远亲。
  二人宁死不低头,被绑上刑具时,刘涛冲符柏楠身上狠狠吐口唾沫,大吼道:“你这混肴正邪,假公而私的阉宦!扣杀忠良,谗言弊听,妖惑人主!皇上不正君道,不明臣职,我大夏河山落在你这等妖人手中,国将亡矣!国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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