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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头有数头给你备下的,等回头咱们回
了府中再给你。”说着,见鸳儿转过了头来,王爷又一脸正色道,“到时,除了爷身边儿的事外,你便日日带着它们出去放牧。”
鸳儿一愣,可瞧着王爷这一脸正色,哪瞧得出他到底是在说笑还是真这般想的?不禁愣了许久。
看她这个样儿,王爷忽又笑了起来,抬手按到她头上,轻揉了两把,柔声道:“哪能真让你放去?再带得一身羊味儿回来,怕是泡在桶里两个时辰也泡不下去罢了。”
这才知晓他竟是真拿自己取笑呢。
想着,便又转了头看向那点点白色,问道:“那牛羊的,也会病吧?”
“这是自然,人皆有生老病死,何况这些畜生?”
“那……若是病死了的,若是有瘟疫什么的如何处置?”
“自是将那病死的烧了,免得再传给旁的牲畜。”
“咱们临着河,若是上游有人使坏,把病死的牛羊丢进了水中染了这河水要处何处置?”鸳儿说着,便指了指身边那条恒长河又问道。
王爷再一挑眉毛,忽的弯下腰来,直盯着鸳儿那眼睛,只瞧得鸳儿一头冷汗,连连眨眼,向后措了两步。
王爷盯着瞧了会子,忽的又是一笑:“倒也是,虽说这草原上的人性子耿直,不爱使这些龌龊之计,可也难保没有那黑心的,你这丫头想是又惦记上我那库房了吧?”
不过随口一说,还是上辈子打从电视上瞧来的,哪里就惦记上了他那库房?自己连瞧还没瞧见过呢!
虽如此说,王爷到底没立时招人过来吩咐,这事儿不是一时一刻便能办得了的,待逛完了,回去再说也不迟。
在那河边转悠了一通,又摘了一捧野花,王爷还顺手捉了两只蚂蚱,拿草细细的绑了,一并放到那捧子花儿上,叫鸳儿拿回帐中玩耍,这才趁着正午前回了营中。
行到大帐门口,远远的便瞧见有人守在帐门口儿,鸳儿忙垂了头,跟在王爷身后,只听着前面那人行礼招呼着“王爷”。
“嗯。”王爷脸上淡淡,应了一声儿,待人挑起帐篷门儿,这才行了过去,见鸳儿垂头转到了屏风后头,这才坐回自己那正位,问道,“何事。”
赵统忙抱拳道:“禀报王爷,刚收着打从京中发来文报。”
王爷挑眼瞧了他一眼,平素收着文报,皆是由下头亲兵直接呈上,他既亲来了,必是又生了何等大事。
赵统忙将收好那文报双手呈上,王爷打开扫了几眼,便知他来意,淡然点头道了声:“知道了。”
赵统微微张了张口,思索再三才言
道:“王爷,赵大人那里,这几日书信频繁。”
王爷微一颔首:“随他去,着人请周先生,再修书信送进京城呈上。”
“所书何事?”
“催催粮草。”
赵统恍然,忙点头应下,见王爷再无旁的吩咐,这才退了下去。
转到屏风后头,见那丫头已换下了那身衣裳,只着着平素小厮扮相,这会儿已将那捧花草塞进了个瓶中,放到桌边儿,正冲着草上那两只蚂蚱左瞧右瞧着呢。
王爷脸上爬上了丝笑意儿,把手中那文报向床上一丢,行了过去,挨着她身边儿一同看去:“可喜欢?惹喜欢回头找人多捉几只回来。”
鸳儿忙摇头:“这帐篷里头是睡人的,哪能捉这么些草虫回来?岂不乱了?这两只我还想着要不要放呢,栓在这儿只怕也养不活。”
王爷失笑道:“再过几日便大冷了,放出去也是个死,不过是早晚罢了,莫非你还盼着它们能越冬不成?”
鸳儿轻叹了口气,倒也是,这东西哪是能过冬的?
说罢,王爷忽又瞧了瞧她,低声道:“若是不喜欢它们死在帐里头,玩把一两日便送出去罢。”
稍一思索,倒也是,死在里头了若是不好打理,还是养上个一半日的,让小喜子他们帮着放出去得了。
两人正说着话儿,外头便又有人来禀事,王爷自转回前头去了。
鸳儿把桌上花草摆弄罢了,方转回身子去收拾旁处,一抬眼,正瞧见丢在床上那张文报,过去欲收拾起来,却一眼正瞧见上面文字,微愣了下,取起来细细观看。
☆、第三十七章 赏雪
上回打那南安王造反之时起;鸳儿人在后头,偶尔便听得几耳朵,知旁处多有人响应,现下大恒境内流民四散,极不太平。而如今……
那文报上写得清楚,继南安王后;东边的承王也闹了起来,同南安王处一并响应。
北严王、南安王、东承王、西定王;这四个乃是大恒国内四个封疆大吏,管得便是四方安定的;如今这四处闹起了两处,可想而知,京里得乱成何等模样?
又想起适才听了一耳朵;王爷似差人去京中讨粮草,想想这严冬近了,西北这仗还不知要打上多久,国内又乱成这般,这大恒,想要“恒”下去,真不知要如何行事才好。
收拾了那文报,鸳儿自取了衣服再缝补起来,耳中听着外头时不时的人来人往,直到下午那会儿王爷才抽了个空,进了后头歇了个晌。
次日一早,鸳儿便找着小德子把那两只蚂蚱放了出去,再怎么着,痛痛快快死在外头,也要强于憋屈的挂在里头不是?瞧了一整日的新鲜,便让它们去了吧。
外头那处,赵栓整日间的坐在大帐中,跟着王爷请教,又是问军事、又是听政务,一派讨教求指教的模样,王爷自也在外头跟他耗了一整日,直到晚上饭后方回,进了后头便一下子坐到床边,都懒得起身让鸳儿卸甲了。
鸳儿只得先将就着把那腿上、臂上的取着,抬眼瞧瞧,王爷这里似是累得过了,便道:“王爷今日累坏了吧?一会儿泡个洗便早些歇下吧。”这一整日里头,不光是这大帐之中,连外边远远的还传了一整日的“咚咚”声儿,真是扰得人脑仁儿疼。
王爷闭着双眼,“嗯”了一声儿。
小喜子跟小德子一边倒着水,一边没好气儿的抱怨着:“那刘大人也真是的,自己不歇着,非要把爷也给带累上!等哪日再开了仗,爷就派他带兵出去,瞧瞧他能打成什么模样!”
王爷冷笑了一声,嘴边挑了丝讥讽神情:“不过是守在此处,换个安心罢了。”
小喜子小德子不解,没应声儿,鸳儿抬眼瞧了王爷一眼,又垂下了头。求安心?求什么安心?也是,那位是打从京城里头来的,恐怕是担心王爷也会似南边、东边似的一同响应吧?这才巴巴的守了过来,可这是能守得住的吗?
水备好了,鸳儿忙去了外衫,那两个小太监忙又帮王爷除了里头的。自打小喜子那日病倒后,鸳儿只伺候了一次沐浴。第二日时便说什么也不许鸳儿伺候了,想想那日手底下碰着的……鸳儿哪会不知王爷这是为何?想来他也未曾让女子伺
候这般近身的事儿,自也别扭着呢。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忽的,大营中忙了起来,不分早晚的,皆有人进帐禀报请示,听那意思,似是大小胡国那头儿有了动静,正预绕过王爷这里,向着大恒边关再去劫掠打秋风。
鸳儿仍听不大明白,却知王爷那里派人分兵数路,派人去断那几路部族,又知营中又派人同附近那路胡国开战。大恒人数虽多,可真能分出这般多的兵来?就不怕被人逐一击破?
战事一直维持到这西北草原上下了头场的雪,这才逐渐平静了下来,派出那十余小支队伍也陆续归了回来。
“王爷,幸不辱命!已将那群蛮子惊了回去!”
瞧着这一帐之中风尘仆仆的众将官,王爷微微颔首:“一路辛苦了,下去歇息一日,明日本王设宴款待列为。”
“岂敢,不过是带人出去跑了一圈罢了,大战在即,岂能现下便言功?”
王爷一摆手,起身道:“有功便赏,有过便罚,本王向来如此,待整顿三军,过后还有硬仗要打,到时还需众将士浴血沙场,现下便都下去好生歇息吧。”
待众人皆退下后,刘栓才摇头赞叹道:“王爷果用兵如神,只用数千人,便惊退那十余部族!”
王爷淡然一笑:“不过旁门左道罢了,刘大人也请先回去歇息吧,再过上数日,后头还有严战在即,届时恐再无休息之时了。”
“这是自然,自然。”刘栓忙忙起身,若王爷不开口,他还可厚着脸皮在这处守着,可现下已是开口了,只得连忙退下。好在,这数日间冷眼瞧着,这位严王倒不似有那二心的模样,军中一切也皆正常,现下只怕这位下头还有暗招。
待刘栓退下,王爷这里才长松一口气,起身转向后头。
帐中点着数个火盆,人人身上皆着着厚衣裳,便如此,尚觉得着冷呢,何况外头寻查的那些兵卒?
鸳儿正坐在火盆旁边,就着盆中散出的热气缝补着衣物。早前尚在府中,只觉着缝补的衣物多了些。而如今出来了,方知这些衣物用得到底有多快,这才小一年的功夫,带来那些便有许多再用不得的了。
“可冷?”见鸳儿放下针线起身过来,王爷沉声问着。
“还好,后头火这么旺,应比王爷在的那前头还暖上几分呢。”鸳儿忙上前卸着甲,一边应道。
“前边时不时的有人进出,那冷风抵也抵不住的。”说着,忽伸手捉了鸳儿那手,在掌中捏了捏,道,“手还是凉些,这甲冷手,叫那两个小子
收拾便好。”
鸳儿一愣,忙抽了手:“这活计日日皆是我做的,怎可因着天冷就差了别人?”
“呵,也罢,慢慢卸着便是。”王爷轻笑了声儿,往火盆那处行了几步,这才令鸳儿再取着。
这数日天冷得紧,便是王爷,也未再日日沐浴,只差人取了水来,让鸳儿伺候着擦洗一番便了,自然,中间那处么……还需王爷自行处理。倒非是王爷怕让鸳儿碰着见着,而是怕……嗯,有些不大听使唤罢了。
鹅毛大雪纷飞而下,将这西北关外尽铺成晶莹一片。
待鸳儿伺候着擦过身子后,瞧着这时辰尚早,若是立时揉腿歇下反倒睡不着,王爷忽一转念,瞧着鸳儿道:“可想出去瞧瞧?”
“瞧?”鸳儿愣了愣,满心不解的看着王爷。
“外面下了整日间的雪,这会儿小了许多,外面早白了,不想趁夜出去瞧瞧雪景?”王爷说着,便见鸳儿那两眼亮了起来,早知她该憋坏了,只是这阵子战事紧张,哪里抽得出空来带她出去?且前面人来人往的,偶尔遇上还好说,又怎好让她总在那群粗鲁男子面前露面儿呢?
“把那大毛的穿上,再戴好那条披风,出去走走。”想着,便抬下巴向边上示意着。
鸳儿转头瞧了瞧,忙摇头道:“那披风是王爷的,我怎好戴着?”
“不妨事,那件短些,你用正好。”说着,便自行取了过来,丢到床边,令鸳儿伺候着自己换上了外出的衣裳,又叫她穿戴整齐。
那斗篷说小些,于鸳儿来说却还是大得很,裹在里头几拖到了脚面,只得在里头拿手拉着。可拉虽拉着,上头又不免有些松快了。在帐里头时还不觉,这一出了帐篷门口儿,便打了个两个喷嚏。
“冷着了?”王爷一愣,忙转身看去,将她头上兜帽紧了紧。
鸳儿忙摇了摇头,不敢向边上看去,帐门口左右还各守着个亲兵呢。
天上漆黑一片,雪虽小了些,到底天还是阴着的。天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