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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林晟书。
他早就到了,却一直在灵堂外,从窗柩纸中看着曲采馨,没敢来打扰。
与其一个怀抱,也许曲采馨会更想陪着曲夫人,独处一会,静一静。
所以,林晟书一直没有进来。
直到看见曲采馨晕倒,他才惊慌的破门而入,心疼的不知所措。
“馨儿。。。”林晟书喃喃道。
为何,要让他的馨儿承受这么多呢。。。
曲夫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事,还是。。。
被蛇咬死了?!
这样的事情,他哪里会信!
不必多想,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可刚才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默溟,想来,叶倾嫣是要查此事了。
不过其实不必细查。。。
林晟书眸子一眯,哪里还是以往那纨绔公子的模样了,那浑身冷意,不由得令人心下发寒。
不必细查,定然是白芊那对母女做的!
若当真如此,他自然也是要让她们尝尝,这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的。
垂头,看着曲采馨那干涸起皮的唇瓣,林晟书心疼不已。
抱着曲采馨从怀里拿出一个水袋,喝了一口却并未下咽,却是轻柔的,托起了曲采馨的下颚。
许久,直到滴水不剩,林晟书终于是坐直了身子,看着曲采馨湿润了一些的唇瓣,柔声道:“馨儿,睡一下吧,我陪你。。。”
便就那般坐在地上,让曲采馨躺在他的怀里,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
萋情宫。
叶倾嫣刚刚起身,出了房间便看见院子里跪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丫鬟打扮的模样,一身下人的衣裳颇有些发旧,可左手的衣袖中,一只花累丝纹金镯,一看便知是主子用的东西。
下人,显然是买不起的。
叶倾嫣缓缓走过去,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也不做声,便是打量起了那丫鬟。
那丫鬟被点了穴一动不能动,只得惶恐惊惧的望着叶倾嫣,似乎是在说,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她是昨夜子时就跪在这里的。
昨夜,她正在府上睡着,却突然身前有人,猛然睁眼,就看见了一名女子!
可还未等她叫喊出声,就感觉脖子一疼,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跪在这里一动也不能动。
而这一跪,就是一夜。
眼下终于看见对面的房间里出来了人,却是一愣。
只见眼前这女子颜如渥丹,明明不施粉黛却颜如朝霞映雪,华眉绀黛羞春,齿如编贝,唇砾灿练,尤其是那双剪水秋眸,分明澄澈凝睇,却就如同雾里望花,水中探月一般,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竟是如仙女下凡,是她从未见过的貌美。
可。。。
那惊艳转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惊恐不安,她并不能说话,只能乞求恐惧的看着叶倾嫣,想让她放了自己。
而后,便看见不远处竟是又走来一人,那女子遥遥走来,在看见她时嘿嘿一笑,便走到了那绝美的女子身旁。
“少主,这丫鬟,有问题”。
叶倾嫣抬眸看向那名丫鬟。
默溟说有问题,想来便十之八九就是她了。
而后,便听见默溟继续说道:“许连萍死之前的几日,她也被那蛇咬过,而后,许连萍便也被蛇咬了,可好巧不巧,那本是无毒的蛇,偏偏咬了服下茯苓粥的许连萍,这倒是让人开了眼界呢!”
就算这曲府有蛇,就算那蛇就在露萍院,可怎就这么巧,那蛇不咬丫鬟不咬婆子的,偏偏就咬那吃了茯苓粥的主子?
真是说出来都没人信啊。
偏偏那个曲廉义,难道就看不出端倪么?
难道是个傻子么?
而此时,那丫鬟在听了默溟的话后心下一震,眼中的恐惧比方才更盛。
此人,正是露萍院的欣巧!
叶倾嫣听后,右手把玩的茶杯突然向外飞去,而后。。。
‘砰’的一声闷响,打在了欣巧的肩上。
“啊!”欣巧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一大喊后,才发现自己竟是能叫喊出声了。
穴道,被那茶杯解开了!
可。。。
那茶杯一声脆响掉落在地打碎了,疼痛感也翻江倒海的涌来,疼的她撕心裂肺。
欣巧的肩胛骨,被叶倾嫣这带着内力的,为她解开穴道的茶杯,给撞碎了!
“啊!好疼,你。。。你要做什么!”欣巧惊恐的喊道。
她很想转身就跑,可这双腿在院子的石板地上跪了一夜,早就已经没了知觉,眼下别说是跑了,简直连动一下都不能动了。
只怕再这般跪下去,用不了几个时辰,她就会变成残废了。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谁!我不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欣巧哀求着,希望叶倾嫣能放她离开。
叶倾嫣抬眸看向欣巧,那眸如深井,难以探测。
只冷声道:“说吧”。
她竟是又从手边拿起了一只茶杯,放在手中把玩着,面无神色的看着欣巧。
欣巧却是懂了。
若是她不说,那自己的另一个肩膀。。。
这般骨头破碎的疼痛,她真的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乞求哭道:“你到底是谁,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不。。。”
“啊!”话说一半,便被自己的惨叫声打断了。
杯子落地的破碎声也随之传来。
只是这一次,叶倾嫣并未打她的肩头。
欣巧直接躺在了地上,手捂着胸前,疼的她死去活来。
“啊!疼啊!救命啊,救命啊!”
一根肋骨,被打折了。
她疼的满身大汗,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却只听叶倾嫣的声音再次传来。
“本少主若是在往上一点点,你肋骨便可以穿透肺叶,你要不要试试?”
那声音冰寒,如同地狱而来的魔鬼,肩上和胸前的疼痛几乎要毁了欣巧所有的理智。
艰难道:“我说,我说,你。。。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默溟见此,这才上前将欣巧拎了起来,让她跪好后冷声道:“说!”
欣巧哭道:“我说,我说,那一日,是夫人。。。”
说道此处,欣巧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这人显然是要给许连萍报仇的,也就是说,这女子定然不喜白芊。
她立刻改口道:“那一日,是白芊来找奴婢的。。。”
不久之前,也就是,在白芊得知,曲妍也喜欢林晟书以后,她便找到了欣巧。
并不能称之为找到,因为欣巧,本来就是白芊的人。
白芊掌管中馈,握有奴婢的卖身契,且又是得宠多年,下人们自然是拎得清。
可以说那露萍院,除了张嬷嬷以外,根本就没有几人是将许连萍当回事的。
近些日子因着曲采馨的亲事,和曲廉义的态度转变,下人们倒是倒戈了不少,可。。。
这欣巧却是不行的。
她为白芊做的坏事太多了!
这些年来,许连萍挨打,落湖,被冤,哪一件没有欣巧在一旁里应外合?
所以眼下,即便她想要倒戈,也逃不出白芊的手掌了。
白芊找到她,却并未对她说要杀许连萍,
只说要给许连萍个教训,让她放蛇咬许连萍而已。
那日,白芊坐在她面前,妩媚的笑道:“欣巧,这些年来,你也给本夫人出了不少力,本夫人也是时候,兑现当初的承诺,放你自由了”。
欣巧听后眸子一亮,跪着上前几步,欣喜道:“夫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眼下许连萍得势,老爷越发不在意白芊,她本就不想再继续跟着白芊了,若白芊愿意放她自由,那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啊。
可谁知,白芊却是说道:“自然,只是。。。”
白芊起身走近她,笑道:“做事总要有始有终的,你离开之前,总是要帮我做完最后一件事的”。
欣巧缩了缩身子,颤声道:“什。。。什么事”。
只见白芊竟是拿出了一个袋子,那袋口处被绳子系的紧紧的,可那袋子不断的动,显然,里面有个活物!
“只是一只小蛇,无毒,只要你将她放进露萍院便好!”
欣巧这才放下心来。
若只是一只无毒的小蛇,倒也。。。没这么大碍。
她颤颤巍巍的接过,说道:“奴婢。。。奴婢自当听夫人吩咐”。
谁知白芊却是说道:“可这无毒的蛇啊,一般不会主动去攻击人,更何况,这露萍院好好的,突然出现一只蛇,还将主子给咬了,岂非是让人怀疑么!”
欣巧不明所以,疑惑道:“夫人的意思是。。。”
白芊笑道:“若是有下人先被咬了,让众人看见了这蛇,自然。。。就合理的多!”
欣巧浑身一震。
“夫人,这。。。这是什么意思?”
欣巧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在听到白芊的话后,如坠冰窟!
而后。。。
那日夜里,她拿着那小蛇,手上撒着许连萍平日里用的丁香胭脂,死死的,用力的抓住了那小蛇的身子!
‘嘶’。
那蛇感觉到身子被大力握住,本能的张开大嘴扭动着蛇身,不断的着挣扎着,攻击着,暴躁而危险。
而此时。。。
欣巧浑身颤抖着,将那张着大嘴,露出尖牙的蛇头,靠近了自己的手臂!
“啊!”欣巧大喊出声,同时,将那蛇扔在了地上。
那小蛇被摔得有些发懵,直到有人点亮了烛光,那蛇因为害怕,才忍着摔疼四处逃窜。
这一幕,也正巧被众人看见。
而后,在众人吓得跑出房间躲避之时,欣巧便在柜子的另一侧,又抓住了那逃出来的小蛇,装进了袋子里。
一直到几日后,厨房。。。
又是做了茯苓菇粥!
她将那蛇扔进了主屋,而那蛇经过了上一次的‘教训’,便知道了,丁香味道,对它有危险!
所以,当它在地上逃窜,却闻到了许连萍身上的丁香胭脂香气时,它便自我保护的,咬了许连萍!
而欣巧,是真的懵了!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许连萍会死!
在听到那府医的话后,惊恐不已。
是她。。。杀了许连萍!
若是被人查到。。。她会死的!
她一定会死的!
这一日她都过的瑟瑟发抖,直至深夜才睡下,却没成想,刚刚睡着,就被人带来了这里。
此时,欣巧被默溟拎着跪在地上,哭道:“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夫人会死的,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她是真的没想过许连萍会死啊。
她也是逼于无奈啊!
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蛇冰凉的身躯被抓在手上的感觉。
她当时攥着那蛇,吓得瑟瑟发抖,都不知是用了多大勇气,才将那蛇头放在自己手臂上的啊。
可白芊说了,只要让那蛇咬了自己,再咬了许连萍,她就会将自己的卖身契给自己啊!
从此以后,她就自由了啊!
她是那么的向往自由啊。
“我不知道的,不知道夫人会死的,白芊说过,这蛇没有毒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好不好!”
默溟在一旁听了,面上丝毫没有同情之色,反而是冷笑道:“拿着蛇咬自己,呵,亏你下得去手!”
这丫鬟,也是个狠的!
欣巧哭道:“我是被逼的,真的,我也不想的,我也害怕啊呜呜呜,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帮着白芊做坏事了,求求你们了”。
谁知,叶倾嫣清冷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