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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宫中人心惶惶,臣妾恳求皇上不要再靠近这里,太后皇后都还需要您,这六宫众人都还需要您,您切莫为了臣妾做那不忠不孝之人啊!您是皇上,肩上的担子挑的是一个国家,臣妾知道,您一直是个好皇上,所以臣妾求您把对臣妾的这份心意分给天下的所有人吧,您是皇上,是天子,天下的百姓也都是您的子民啊!”
福临眼睛酸涩,忍不住说道:“可是朕的心很小,只能分给你一人啊!”
宛如心里震动,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正欲张口说话,却听见章太医在三阿哥房中惊呼:“不好,三阿哥发烧比昨日严重了,身上的痘也比昨日发的厉害了!”
宛如心中一惊,不敢再多逗留,只说道:“臣妾跪求皇上回去!”之后,就急忙带上面巾,跑到了三阿哥房中。
最后,是太后闻讯亲自赶来,只说了一句“你一介天子还不如皇贵妃一个女人,不要让宛如丫头看不起你!”才终于把皇上劝离了阿哥所。
摸着玄烨滚烫的身子,宛如心里一横,说道:“章太医,你快出去传话,命人取冰块来,越快越好!”
虽然不知道宛如要干什么,章群也不敢多问,急忙就去角门传话,没有一会,就运来了一大缸冰块,从角门递了进去。
宛如在章太医惊诧的目光下,将冰块凿成小块的全部贴身放进了自己怀中,然后将玄烨身上的衣裤脱去,只留一件薄薄的寝衣,将玄烨小小的身子抱进自己怀中。
“娘娘……”章群只叫了一声,就说不出话来。
虽是炎炎夏日,可是这冰块贴身贴着肉,那也是会冻出毛病来的啊!
宛如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章太医,此法能让三阿哥快速的降温,又不会冻伤他,你快些取药来,也不要用水稀释了,直接喂三阿哥服下。”
玄烨已经被高烧烧的神智不清了,只觉得身子又热有痒,然后忽的整个人都如坠冰窟,身上的酥痒倒是被冰的缓解了不少,只是身体里面像又把火在烧,身体外面又像是泡在冰水里,实在是难受,忍不住哭了起来。
三阿哥向来年少老成,最是坚强懂事,这下哭了起来,想必已经是难受到极致了,宛如心疼的抱紧了他,说道:“三阿哥你要坚持住,你是最懂事最坚强的孩子,姨娘给你唱歌可好?”
玄烨昏昏沉沉的,忽然听到一个美妙的歌声,就像是森林里的百灵鸟,又像是在岩石间跳舞的清泉,渐渐的,玄烨只觉得头越来越沉,然后彻底昏了过去。
玄烨的哭声渐渐停止,只是呼吸比之前更粗重了。宛如担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烫很,怀里的冰没有多大会儿就融化了,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玄烨的寝衣也被洇湿了一大片,担心玄烨穿着湿衣服加重病情,宛如只好起身重新拿了一套寝衣替玄烨换上,然后重新拿起冰来放到怀中,继续抱着玄烨。
等章太医端着药走进房中,地上已经丢弃了三四件湿透的寝衣了。
章群端着两碗药,先将左手的药碗放到桌上,然后端着右手的药走到床边,递给宛如:“娘娘,这碗是退烧的,臣熬得很浓,现在正是时候,您快让三阿哥服下,半个时辰后如果退烧了,臣会再配一剂药给三阿哥服下,只要体温降下来,就无碍了。”
宛如急忙接过药,让玄烨的头枕在自己怀里,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碗凑到玄烨唇边:“三阿哥乖,把药喝了就不难受,来张嘴,把药喝了就好了。”
见玄烨没有反应,宛如只好强行掰开玄烨的嘴,慢慢的将药一点点灌了进去,见玄烨虽失了意识,可还是本能的将药吞咽了下去,才松了一口气。
待玄烨喝完了药,宛如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章群适时的递上一个药碗:“娘娘,这是臣刚才熬药时顺便熬的姜汤,您快喝一碗下去发发汗,然后去把湿衣衫换了。以免寒气入体,三阿哥这里臣先看着。”
宛如冻的手脚发麻,胸口和肺部更是冻得失去了知觉,感觉随便呼出一口气来都是带着冰渣的样子,实在难受的紧,当下也不再推辞,拿起碗来三两口就喝完了,然后又替玄烨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才把玄烨交给章群,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八十七回大结局
傍晚时分,玄烨才终于退了烧,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宛如和章群这才松了一口气。
章群看宛如脸色不好,便劝说道:“娘娘先去休息一下吧,臣在这里看着,定不会让三阿哥有事的。”
宛如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三阿哥就有劳章太医了,我去休息一下,顺便看看那几个发病的乳娘和太监烧退了没?”
“臣先行替那些宫人谢娘娘大恩大德!”章群深深的跪拜下去,宛如急忙将他扶起,说道:“章太医万万不可多礼,食君俸禄,又享了常人不能享到的福,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章群感激的点点头,说道:“等三阿哥再好一些,臣就去替那两个只是感了伤寒的宫人再切一下脉,如若确认不是痘症,臣会安排那两人先离开,以免传染更多人。”
宛如认同道:“章太医说的有理,那这里就有劳章太医了,我先去看看那些宫人。”
“娘娘慢走。”
半个月后。
消息传到慈宁宫的时候,玉儿才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了。
苏麻喇姑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说道:“太后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太医都说了,三阿哥的烧已经退了,等身上的痘都消退下去,就是大好了。”
“是是是,大好了!天佑我大清!”玉儿喜极而泣,念了两声佛号,然后问道:“宛如那丫头呢?”
苏麻喇姑说道:“皇贵妃娘娘也无事,只是这半个月来操劳过度,有些憔悴,不过有章太医在,想来不会有事的,太后娘娘不必担心。”
玉儿点点头,然后对苏麻喇姑吩咐道:“你去承乾宫走一趟,告诉承乾宫的丫头们,让他们做好准备,过不了几日他们的主子就能回来了,务必收拾好宫殿,伺候好。”
苏麻喇姑笑着应道:“嗻,奴婢一会儿就去!”
虽然事情凶险万分,可是好歹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原本以为所有事情都慢慢的开始变好了,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一天会来的那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每每想到那一天,玉儿都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皇贵妃薨逝的消息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福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兀自镇定的听完了宫人的回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福临双目圆睁,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软软的倒在了龙椅之上。
整个丧礼办的声势浩大,整个宫里没有一人不觉哀恸,相反最镇静的人,恐怕就是皇上了。
福临在灵堂呆了三天,之后就恢复如常,准时上朝,准时下朝,只有吴良辅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皇上往往枯坐一夜不睡,整个人就像一具没有思想的空壳子,吴良辅绞尽脑汁想着法儿的逗趣,都没有让福临露出一个笑容来。
慈宁宫里也是哀愁一片,玉儿日日听着养心殿里传来的消息,看着福临日渐消瘦的身形,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去劝说,却又不知道从哪儿劝起。
“皇帝今儿吃东西了么?”看到苏麻喇姑回来,玉儿迫不及待的问道。
苏麻喇姑摇摇头,担心的说道:“昨儿用了一些瘦肉粥和糕点,直到现在了,也没有再吃一点儿别的东西。”
“这可如何是好,天气一天天转凉了,又不肯吃东西,这可如何是好?”玉儿焦急的在殿内走来走去,最后对苏麻喇姑说道:“走,陪哀家去养心殿,哀家必须要和皇帝好好谈谈!”
福临听到玉儿来了养心殿,一点儿也不意外,将手中的毛笔放到一边,好整以暇的迎了上去。
“儿臣参见皇额娘。”
“免礼。”玉儿拉着福临的手,看着福临几乎瘦脱了形的样子,心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福临微微笑着,只是笑容并未达眼底,将玉儿迎了进去,说道:“皇额娘怎么来了?若是有什么事儿,派人来知会一声,儿子自会去慈宁宫拜见。”
玉儿让苏麻喇姑和吴良辅都退出殿外等候,殿内只留了母子两人,玉儿才开口问道:“皇帝,人死不能复生,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福临一脸疑惑:“皇额娘这话何解?儿臣没有想不开啊?”
“是,你没有想不开,你只是在折磨哀家,也折磨自己!”玉儿痛苦的闭上了眼,说道:“宛如不在了,你的心也死了,所以你也不要哀家了,你想用这种方式惩罚哀家,也惩罚自己,是不是?”
福临还是这副温润含笑的样子,低垂着眼睛,说道:“皇额娘说的,儿臣不明白。”
“不,你明白,你懂哀家在说什么!你不吃不喝不睡,你日日对着宛如的画像枯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可还像一个天子?哀家知道你对哀家有怨气,你说,你究竟要哀家怎么做,才能振作起来?”
“皇额娘严重了,只是最近政务繁忙而已,皇额娘多虑了。”
玉儿不忍再看福临这副样子,转过头去,哽咽道:“哀家如你所愿。”
福临慢慢抬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玉儿,玉儿慢慢说道:“哀家如你所愿。你走吧,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去。”
福临眼里一瞬间迸发出一道热烈的光芒来,紧紧的看着玉儿的背影,生怕自己听错了。
玉儿缓缓回过身来,看着福临,一字一句的说道:“哀家放你走,哀家知道,如果再困着你,只怕哀家用不了多久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所以,哀家放你走,只当哀家从来没有生下过你。”
福临终于滚下两行热泪来,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望着玉儿一言不发。
玉儿抬起手来,想摸一摸福临的头发,可是手抬到一半又放了回去,说道:“等哀家一切都安排好了,会通知你,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将圣旨拟好,传位于玄烨,之后,哀家会送你出宫,对外只说你突发痘症死了,从此之后天大地大,随你去罢!”
说完这一切,玉儿全身的力气好似都用光了,疲惫的笑了笑,替福临整了整略微起皱的领子,然后闭上眼转过身,大步的离开了。
福临久久不能回神,吴良辅送走了太后和苏麻喇姑,折返回养心殿的时候,福临早已跪倒在地,像个孩子一样哭得蜷缩成一团。
“皇祖母!”
回忆被打断,玉儿猛地回过神来,只见玄烨坐在自己身前的桌案边,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皇祖母这是怎么了?”
玉儿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笑道:“没什么,哀家就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玄烨不置可否,但也没有过多询问,随便打了个岔就把话题带过了,陪着玉儿唠起家常来。
玉儿笑眯眯的听着,时不时回答几句,直到看玄烨坐立不住了,才说道:“皇帝今日才用过午膳就来慈宁宫了是有什么事儿么?”
玄烨一听,果然笑了起来,起身走到玉儿身后,替她揉捏起肩膀来,说道:“老祖宗真是耳聪目明,什么都瞒不过您!”
玉儿反手拍了拍玄烨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说道:“就你会耍滑头,说说吧,什么事儿?”
玄烨微微收敛了一下脸上嬉笑的神色,说道:“去年十一月吴三桂在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