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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儿平日里鲜少主动开口要东西,如今他终于在季漪面前放开了怯弱,讨要东西,季漪又怎么忍心不满足他,便冲他一笑,抬脚往那灯摊走去,“那安哥儿等等。”
“摊主,那兔子灯怎么猜?”
守摊的是个二十多的青年,一身青衣,身形消瘦,面色白净,此时他一手搭在桌上撑着头,另一手无聊的拍着腿,听了季漪的问题,头也没抬,随意道,“十两银子一次,”
青年声音有些尖细,加上他出口就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锦月当即便忍不住出了声,
“十两银子一次,怎么不去抢啊,难怪这个摊子没人……”
“锦月,”季漪淡声打断锦月的抱怨。
却不想之前锦月的话已经让这青年不满了,他有些不耐烦的道,“我这摊就这规矩,爱猜不猜……”
只是他在抬头看过来的一瞬,脸色猛地一变,人也立马站了起来,还改口恭敬道,“我这兔灯找有缘人,姑娘您若猜,便不要钱,只要猜中就可得。”
季漪闻言,微蹙了秀眉,但偏头见安哥儿一眼不眨的看着那兔子灯,到底还是朝一旁的锦玉吩咐,“锦玉,取十两银子给摊主。”
“不用,不用,这是谜面,您猜就是,”青年听了忙摆手,又赶紧把谜面摆了出来。
可锦玉却是只听姑娘的,把银子放桌上就退回了姑娘身边。
青年看着桌上那锭银子,却是半点没觉得高兴,反而面带苦色,将银子收下,又把谜面往前推了推,“您猜猜看。”
季漪见状更觉得怪异,却还是凑近摊子看了看谜面,只见竹排上面用的是行楷书写,那笔锋便是熟悉的尖锐张狂,郝然就是魏烨平日里批朱红用的字迹。
季漪脸色微变,却又强自忍着,又见那竹排上写着,“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
“抱歉,小女子才疏学浅,这迷底我答不出来,这兔子灯我是无缘得了,我们走,”
季漪当即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去路,“区区一个破镜重圆,酥酥儿又怎么会答不出来?”
男人声音慵懒低哑,微微勾了点尾音,听着人心头就是一颤。
季漪却是当即变了脸,她和他又不是夫妻,来的哪门子破镜重圆,季漪心里气极,又怕极。
她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心,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一身靛蓝色锦袍,俊美无俦,正勾唇浅笑望着她的男子,“公子怕是认错了人,小女子才疏学浅,对灯谜一窍不通,猜不出来。”
“是吗?”男子听了季漪的回答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一双斜长的桃花眼微挑,似笑非笑的继续望着季漪。
季漪在看清面前男子陌生的面容后,心里的躁郁忽然平静了些,换了个朝代,有些东西到底还是变了。
比如她,不再有眉心那颗朱砂痣,又比如魏烨,已经完全换了面貌,也没有那双她看着就怕,可以直勘人心的凌厉凤眼了。
既然都有了变化,那她又何须惧怕。
“也不知公子将小女子误认成谁了,不过公子既答出了谜面,那兔灯就归公子了,小女子这就告辞。”
季漪垂首施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男人脸上笑意微收,就要开口阻拦,却在瞥眼的一瞬间,止了动作。
却是一身深色衣袍的姜谌允缓步朝这边走来了,“元宵佳节,晔王未在宫中,出来游玩了?”
姜谌允说着便站在了季漪前面,不着痕迹的挡住了男人看向季漪的视线。
季漪看着眼前高大宽厚的背影,心下一松,只是下一刻她双目又微凝,原来魏烨现在的身份是自幼在曹后身边长大的皇三子,晔王魏昱。
魏昱,自幼不爱朝政之事,只爱游乐,却颇得皇帝,曹后喜爱。
曹后倒后,魏昱在成厉三十年被成厉帝以谋害的罪名,赐鸩酒而亡。
有野史记载,魏昱之所以死,是和妖后季萦合谋暗害曹后,太子,孟贵妃,三皇子一事被姜谌允揭发,季萦为自保,推出了他。
这次熟知历史的魏烨来了,也不知对兴朝来说,是福是祸,而姜家,季家,又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了。
季漪想着,心头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沉甸甸的,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嗯,父皇说我们也应当体会些民间的节日盛会,便让我来感受感受,回去好与皇兄皇弟们分享,分享。”
魏昱收了笑,看向姜谌允,“姜大人不是在替父皇宴请百官,怎么也有空出来游玩了?”
除夕的皇家宫宴因为成厉帝的生病并没有办,这一病好,他便想到了要补办一场元宵宴会,可不知怎么的,又改变了主意,转而让曹首辅,孟次辅,姜谌允等人在醉霄楼设宴百官,聊表他对臣子的心意,而宫中,举办的算是皇家自己的家宴。
是以,今晚七品以上的官员都聚在了醉霄楼。
“姜某不胜酒力,出来转转,醒醒酒罢了,”姜谌允笑了笑答道。
“这样,那姜大人继续醒酒,这灯会也要开始了,可不要错过了,本王这就告辞了,还要去宫里和父皇汇报下这京城的盛会。”魏昱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姜谌允笑着微颔首应了,等他走后,才看向了季漪,半点没提方才的事,神色依旧温润包容,
“街上虽热闹,可今夜人多,也杂乱,还是早些回去吧。”
季漪闻言抬起头,看着他面如冠玉的脸又是一怔,突然道,“您可有空?”
☆、您可认识一名叫顾焕之的男子
季漪在冲动之下叫住姜谌允后就后悔了,可没想到姜谌允也没问她有什么事,就将有些愣神的她,带到了醉霄楼对面的百鹤楼。
到了二楼雅间,姜谌允便对季漪身后的锦月锦玉安排道,“掌柜的说,三楼还有一间靠窗雅间,你们先带安哥儿去看花灯大会吧……”
锦月因为之前被那突然出现的男子吓住了,认为姑娘叫住姜大人便是说这事,看了眼没说话的季漪,就施礼下去了,临走前还拖走了准备劝阻说于理不合的锦玉,便是跟着她们的侍卫,也被锦月叫走了。
屋子里只剩了姜谌允和季漪,姜谌允关了房门,才走过来看向季漪温和的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有事?
自然是有事的,她想为上次过河拆桥的事说声抱歉,还想解释下方才灯会上遇到魏昱一事,并告诉他,要当心魏昱。
然而,当她想说的时候,她才发现,她不能说的,就是解释,也要仔细想清楚其中的破绽。
若一个不当心,被发现她不过一个孤魂,现在不过是鸠占鹊巢,等待她的,恐怕便是火葬,她还舍不得,舍不得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间……
眼前的人,现在会帮她,不过是因着季家和姜家现在的关系,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她赌不起,冒不起这个险。
季漪望着姜谌允,话到嘴边一个轮回,又被她吞了回去,默了半响,她终是垂下了头,“没什么事,就是想谢过姜世叔的几次解困,灯会也快开始了,就不打扰姜世叔了。”
季漪说完,又施了一礼,就要转身出去,然而这时姜谌允却开口叫住了她,“灯会这里也可以看,下面人多,别下去了,你晚食可用过了,坐下来陪我用些?”
元宵佳节,家家户户都是早早的用过了元宵,出来游玩了,除了对面醉霄楼有官员宴请,别的酒楼便是满座也不过是聚在一块谈诗唱词,或玩猜灯谜游戏,顾雅间里只备了些瓜果点心。
不过顾客至上,姜谌允一吩咐,马上就有小二端了热汤,吃食上来,还温了一壶酒。
季漪实际不饿,可她被姜谌允叫住,也没了离开的理由,加上因了魏烨,她早对花灯会没了兴致,之前又听姜谌允说起是喝多了出来透气,猜想他还没用过饭,便顺着他坐了下来。
“百鹤楼虽没有醉霄楼有名,可他家在吃食上却有自己独特的做法,你尝尝。”
“嗯,好,” 姜谌允始终温和自然,季漪的局促也稍微放松了些,听了他说的,点了点头应下来,又用公筷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在碗里。
又换筷夹起,低头小咬了口,金黄透着色泽的肉,咬在口中却是鲜嫩无比,甜中带一点酸的味道,一直就是季漪的最爱,也不会涩口。
世上唯吃能让人暂时放松,这话也确实是真的了,至少季漪吃食下肚,已经不复方才的紧张和沉郁了。
姜谌允见她如此,脸上更加柔和了一些,也不再说话打断这难得的氛围,只抬手拎起酒壶给自己酒杯满了杯酒,抬手喝下。
季漪见状,夹菜的手微顿,眼睛也盯向了他。
姜谌允喝酒容易上脸,是故之前的宴会他并没有喝多少,和魏昱说的不过是托词罢了。
可季漪却当了真,见他没有吃菜,就又开始喝酒,眼里不由有些担忧,她总是忍不住的,忍不住对和他长得一样的人,分一丝心神,多一丝关注。
“怎么了?”姜谌允察觉到她的视线,放下手中的酒壶,看向她问道。
“酒喝多了伤神,”
她这是在关心他?
姜谌允双眸微动,眼里的深幽一瞬间柔成了水,微勾了唇,正欲对她开口,却见季漪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道,
“独饮也容易喝多,姜世叔若不嫌弃,侄女陪您喝一杯。”
上辈子,她也是饮酒的,特别是公主府独居的那两年,时不时得防着魏烨的心血来潮,还要担心在边关的他,日子难熬,有时晚上便会独饮两杯再入睡,小季漪虽不曾饮酒过,但小喝两杯应是无碍。
侄女?
姜谌允脸上笑意微凝,抿了唇,垂了眸,也不回她,只片刻后又亲自满上了一杯酒递给她。
季漪显然高估了自己,不过两杯酒下去,她脸上便有些微热了,头也有些沉,还突然觉得屋子似乎变得狭窄起来,有些闷,让她有点透不过气。
不过因了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要饮酒,未免闹笑话,便没有说出来,只竭力让自己看不出异样来,还给自己夹了些吃食。
只是她自以为强装的很自然,却不知一双蕴着雾气,散着醉意的眸子早出卖了她,便是去夹菜,也是慵懒至极,细白的手软若无骨,虚虚夹了筷盘中的菜,送入朱唇,舌尖微伸的样子,可谓惑人至极。
美人醉酒,勾人心魂。
姜谌允瞥眼见着,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手上的酒杯,随后又是一杯酒送入口中,喉结滚动,火辣的酒便下了肚。
不一会,外面就热闹了起来,有烟花绽放的声音,也有人群的嘈杂声交汇其中,季漪正好想醒醒酒,便起身去开了窗。
窗一开,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季漪的酒意也散了些,头也不似方才那般沉了,而擂台上,舞龙的人正在为花灯会预热,一簇簇烟花也在空中绽放出了属于它的绚烂,热闹非凡,堪为盛景。
“京城的元宵可真热闹,我还是第一次见,”季漪看着,不由感慨的说了一句,随后眼睛就一直盯着那空中短暂又耀眼的烟花在空中绽开。
姜谌允在季漪起身去开窗之际,也起了身往窗边走去,只是在离她有两步远的地方又停下了脚。
不过姜谌允却没有去看窗外的热闹,一双深眸直直的投向了正在看烟花的季漪。
过节的缘故,她今日穿了身浅粉绣百合交领袄裙,外罩同色斗篷,依然梳的垂髻,只这次光洁饱满的额头全露了出来,肤若白玉,面庞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