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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方嬷嬷没料到季漪会说出这番话,嘴动了动,声音已经带了丝哑意,脸上还添了几分挣扎羞愧。
“好了,嬷嬷,我有些困,想休息会儿,您先下去吧。”
季漪言尽于此,不愿多说,人也撇开了脸不再看她。
方嬷嬷嘴唇阖动了两下,终是再没能开出口来,她立在原地半响,才颓然离开了,腰背微弯,步伐沉重。
——
锦芝被两个婆子强行带走,她虽然怕,却并没有太大惊慌,毕竟之前她去请罪,因为方嬷嬷求情,姑娘已经她饶过了她,这事也已经过去了。
她以为,便是夫人那里要罚她,只要方嬷嬷及时找了姑娘过去,她也不会有事。
可没想到,她到西院后,还没有见到夫人,便被那两个婆子强行押在廊下跪着。
她身上也就穿了身薄袄子就被婆子架了出来,如今这廊下寒风刮着,飘雪飞着,没多久她身上就落满了飞雪,那雪水浸入衣裳里,直把她浑身热气吸了个干净,没多久身上就冻僵了,连牙齿都被冻得直打颤。
就这样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她也没等到姑娘过来,她心里渐渐地失了冷静,惊怕了起来。
偏偏这时候,又听到来扫雪的丫头议论了那背主的烟柳被季源抓住,被季源用了那衙门的刑惩审问,到最后母女两人害怕得凄惨自缢,尸体高挂房梁一事……
锦芝到底还是个才十六的丫头,三年前被小季漪救下后又一直过得顺风顺水的,哪里经得住这番一冻二惊三吓,当即被吓得差点失了魂。
等她再被两个婆子像拎货物般拎到董氏面前时,她跪在地上,全身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原本小脸上的血色也退了个干净,白得像鬼一般,还隐隐透着青紫,至于在路上想好的措辞也早被她忘了个干净。
等董氏问起马车一事,她甚至都忘了自己要主动求饶,而是迫不及待地为自己死命开脱,可却解释得前言不搭后语,语气哆嗦。
见她如此,董氏愤怒又糟心,如此虚伪不堪的人,她当初居然还认为这是个好的,破格提了她做大丫头。
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差点害了女儿的董氏再没心情听她继续掰扯,压着想摔杯子的怒意沉声道:
“当初让你做了磬漪苑的大丫头,就因为你做事沉稳,慎重,可姑娘出门,你不但没阻止,连找马车都能出错,出了事还推给姑娘,”
“既如此,你也不用再回姑娘身边伺候了,外院还缺两个浣洗丫头,你便去补了那缺吧。”
说完又想到,她女儿心软,只怕会忍不住来替这奴婢求情,她可不想因了一个婢子让闺女不开心,还和她生了隔阂,便又吩咐身边的董嬷嬷,
“等会儿去倾倾那里一趟,把她方才的说辞当着院子里的人都说一遍,对她的处置也说了,以后院子里,还有谁伺候姑娘不上心的,直接发卖了。”
☆、季源升迁
“夫人,奴婢知错了,求您再给奴婢一个机会,继续伺候姑娘,夫人,求您了,求您了……”
锦芝听到后,只觉得遭到了晴天霹雳,忙抬头嘶声哀求道,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绝望,哪怕是那晚她在季漪房里哭着求饶时也没有的。
“把人拖下去。”
董氏听着锦芝的哭嚎,却是无动于衷,只烦躁的挥了挥手,让门口的婆子赶紧将人拖了下去。
季源这时也知道了董氏亲自审问锦芝的事,赶过来后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没阻止,毕竟妻子出面处理,比他出面正常,如此他再派人看着锦芝,守株待兔就要方便隐蔽许多。
等锦芝被拖下去后,他才到了董氏面前温声和她说,“芊娘,你还在小月子,这些小事交予我处理便好。”
“安哥儿被刁奴误教了几年,倾倾差点因为个丫鬟的疏忽没了性命,这如何是小事。”
季源闻言不由扫了她身旁的董嬷嬷一眼,那眼里有明显的威慑,看得董嬷嬷忙垂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您别怪董嬷嬷,这事她再瞒了我,估计就得回老家荣养了。〃董氏注意到他的动作说道,又朝董嬷嬷示意她先下去把事办了。
董嬷嬷见状赶紧退了出去。
她下去后,董氏才又看着季源问他,“老爷是否怪我没照看好安哥儿?”
嫡母难为,这些年来,她和季源在安哥儿一事上,多次冷脸。
虽说许多时候,双方都各自退了一步,暗暗压下了其中的矛盾。
只是这看似揭开了的问题,实际疮脓依然还在。
不然她也不至于在年近三十了,还成日吃药,只为自己能亲自诞下一子。
如今她没了孩子,也再无再怀上的可能,安哥儿就是以后二房的唯一继承人了,她再不能避开安哥儿这个话题。
董氏想着,又紧了紧手上的帕子,有些艰难的道,“寇嬷嬷一事,确实是我多有疏忽,说起来,我当真不是个贤妻,既不能为你诞下子嗣,也没为你照顾好子嗣,更没有管好这个家,哪怕如今夫君用七出之名休了我……”
“芊娘,”
季源紧了紧眉,沉声打断了她,“你怎会如此想,我何时怪过你。”
季源不能忍受她起了要离开他的念头,就要斥开口责她,可在看着她靠躺在榻上羸弱的样子,怒意便瞬间熄了下去,又伸手揽过她。
“寇嬷嬷一事也怪不到你头上,谁能想到,看着一个老老实实的人,会是一个欺主的刁奴,至于二房下人松散一事,你这段日子,有孕在身,顾及不到难免的,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慢慢整顿便是了。”
季源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一边又想到她刚失了好不容易求得来的孩子,还有这些年来,她没有嫡子承受的压力和闲言,以及在安哥儿一事上,她多次被他误会所受到的伤害……
种种叠加,那愧疚和心疼便如那潮涌的海浪在心间翻滚,眼里也突然酸胀难忍,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又紧了紧搂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额发。
“你为我育下倾倾这个懂事乖巧的女儿,又为我操持家务,怎么就不是贤妻了,有没有嫡子,我不在意,也不强求……我们有如今,我已是很满意,切莫再如此说了。”
董氏趴在他怀里,听到他这一句话,眼里含着的泪,终是不受控制的滚落了出来,无声无息的流着,却是源源不断的,似是想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流个干净……
———
董嬷嬷从正房出来,轻呼了口气,拍了拍因为惊怕现在还跳个不停的胸口,又赶紧去了磬漪院。
季漪听了董嬷嬷的来意后,也没说什么,只叫了方嬷嬷过来把院子里的人都集中起来,连还在外面的锦月都被找了回来。
也是难为了董嬷嬷,当着众人的面,竟还真的把锦芝那套结结巴巴的说辞给背了出来。
方嬷嬷听了后,当即就白了脸,她也是完全没料到这丫头会因为害怕,为了自己没事,把事情全部推给了姑娘,还给自己树立了个忠仆护主的形象,只是任谁都能听出来其中的破洞百出。
锦月在边上听着,先是愤恨,后来就面露不屑了,院子里的丫头们也都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平日温和的大丫鬟锦芝,会在维护自己时,编出污蔑主子的蹩脚谎言。
季漪虽是什么也没说,眼底却也染上了一层寒意,只是面上不显,依然平静的坐在廊下,看董嬷嬷对着院里的丫头进行敲打,警示。
董嬷嬷离开院子后,季漪就让人散了,各去做各自的事,见一旁的方嬷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理,带着锦月回了屋子。
“姑娘,我祖母说多谢姑娘提醒了,她会找一个时间和老夫人说下府里的情况的。”
锦月进了屋子,就对季漪说道,见姑娘打算去了矮桌坐下,便自觉的上前倒了杯茶递过去。
季漪接过茶喝了一口,没就她说的再说些什么,而是问她,“可觉得对锦芝的处置太重了?”
身边人不好处置,不管遇上谁都是如此,处置过重,会让另外的人心寒,过轻,又起不到威慑,董氏的处置方式,季漪觉得十分不错,只是看方嬷嬷那样子显然不太满意,便有些好奇锦月的想法。
锦月和锦芝,同是小季漪的贴身丫鬟,不过这两个做事从来都是各管各,互不干涉,也不私下多说话。
小季漪也曾奇怪,锦月也不算难相处的样子,锦芝也性子温和,为何相处却不太融洽,好在两人无争吵,也没因此出什么纰漏,便放任了。
锦月显然没料到姑娘会问她这事,她平时就对锦芝那副装的样子看不惯,如今姑娘问起,她也不会拐弯抹角,想也没想就道,
“这有什么重的,夫人又没打死她,也没发卖她,可您被抬回来的时候,差点命都没了的,她虽受了伤,可我特地去问过大夫了,不过是扭伤和一点擦伤而已,就看着严重……”
说完又猛的意识到自己有挑拨的嫌疑,赶紧闭上了嘴。
说来最开始锦芝被姑娘捡回来的时候,她也同情她,对她好的。
可她那个人惯会装,又吃准了她直性子,常拿她做筏子,愣是让原本还对她温和的方嬷嬷见着她就板上脸了,还踩着她,做了姑娘的贴身丫头。
甚至有段时间,姑娘还被她挑唆的,恼了自己,也是因此,她才尽量的躲着锦芝了,她不笨,才不给别人当踏脚石,做添头。
季漪见状,就明白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让她去小厨房看看晚上的吃食。
——
磬漪苑众人经受锦芝一事的敲打,做事更为仔细有序起来,董氏知道后,心下满意的同时,也意识到规矩过宽,反而容易养大了人心,而二房也该进行一番整顿了。
自和季源谈过,她算是彻底打开了曾压在自己心里多年的心结,终于振作起来。
于是,在她身体稍微好转些后,就让季漪带了安哥儿来身边,温声细语的教导他,又安排了季漪和董嬷嬷一同整顿二房。
由此,二房便开始经历了一番彻彻底底的大调整,首先是原来安哥儿院子里的那些下人,在被关了几天后,互相攀咬出不少问题,有些还波及到西院正房和外院的下人。
董嬷嬷请示了董氏后,便将有大错的直接发卖了出去,有小错的做了降等和去守庄子的惩处……
另外又找人伢子重新买了一批下人,外院加了些护院的护卫。
安哥儿搬去了外院,有了个书僮,是董嬷嬷家的小孙子,名叫华生。
原本季源还要为他延请一名先生,可已经近年关了,先生并不好寻,便决定先亲自教导安哥儿一段时日,年后再仔细寻先生。
而磬漪苑,季漪提了个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做贴身丫头,赐名锦玉,因她手脚灵活麻利,心思也灵巧,便顶了锦芝的缺,负责季漪日常的梳洗装扮。
院子里又另外添了两名守门的粗使婆子。
先是寇嬷嬷母女二人的畏罪自缢,后是锦芝被降为最下等奴才,跟着又不停出现犯错的奴才被发卖,二房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整个侯府。
侯夫人是首先上门来问情况的,毕竟一直来就是她掌家,突然大批量换人,无疑是在打她脸,何况有些发卖的人还涉及到了侯府家生子,以及大房的钉子。
不过大房二房向来互不干涉,又刚出了安乐侯一事,侯夫人理屈,也不能如何,在董氏那里也就得了二夫人两句应付式安抚的话。
但侯夫人气冲冲的回去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