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貌似这厮的确挺“有料”的,自己确实得多吃点才行了,切莫真被他给比下去了……
好容易脱离了“魔爪”的冯驾大舒一口气,他的胸脯就是他的软肋,薛可蕊那一通折腾,弄得他是心慌气短,头晕脑胀。他一把拽住了她依旧忙碌不休的手,劝慰道:
“别折腾了,咱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喝过了,从前在观澜阁,你把我药倒了。”薛可蕊回答得波澜不惊。
“……”冯驾一噎,继续开口。
“那次不算,这次重来。”说话间,冯驾抓起桌上的木酒杯便给他自己与薛可蕊一人斟了一杯酒。
“这次可再没药了?”薛可蕊眨眨眼,开始嘲讽他。
冯驾无语,懒得与她多说,拽过她的手,将酒杯塞进她手里,自个儿抬臂绕过她胳膊。他率先将酒杯放置自己口边,双眉一扬看进眼前那波光潋滟的双眸:
“若是有药,也只可能是春水流。”
薛可蕊一愣,瞪圆了眼:
“春水流是什么?”
“嗤——”冯驾笑,却并不答话。他抬起空闲的左手来轻轻推了推端着酒杯只顾发愣的薛可蕊:
“快喝。”他示意她快回神,眼下他们还有正事。
眼看薛可蕊也准备好了,冯驾举起酒杯,将头一昂,喉结翻滚,一杯酒率先下肚。
薛可蕊也干净利落地干了杯中酒,她擦擦嘴角,契而不舍地拽住冯驾追问:
“春水流是什么?”
“……”
冯驾瞟了她一眼,依旧不回答,他一把夺过薛可蕊手上那只才喝过合卺酒的木酒杯,将两只酒杯往床底一扔……
冯驾撩起袍角,俯身往床底看去。
待他直起身,转过头来,正对上那双装满询问的妙目。
“一仰一合,大吉……”
“你还没告诉我春水流是什么?”薛可蕊的专注力惊人。
“……”
冯驾无语。
“快点告诉我春……”
“行了行了!你一妇道人家如此关注这些作甚?”
冯驾佯作厉色,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他一边往榻前走,一边挂上严肃又认真的表情批评薛可蕊:
“今晚是你做皇后的第一天,不想着怎样伺候好朕,却只唧唧歪歪问东问西,还要不要朕休息了?”
薛可蕊提着裙摆上前一大步:“可是……”
“没有可是了!快点过来,朕要休息了。”
薛可蕊还想张口,入眼一双凌厉的双目,内里射出灼灼寒星……
薛可蕊无语,只得放弃心中执念,跺跺脚,不情不愿地冲冯驾而去。她只是觉得“春水流”此名甚美,让她生起潺潺春水流不尽,烟波浩渺绕江南的浪漫情愫,一时兴起便非要弄清楚如此美妙的名字对应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是冯驾不肯说,不说便不说,改日她去问方同。
这样想了,薛可蕊便重又挂上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唤来宫娥,与她一起周到又细致地替冯驾洗漱完毕,替他将衣衫褪下,被褥床帐拾掇好,自己再收拾妥帖了也跟着躺下。
宫娥们留下案头一对高烧的红烛后,便掩窗关门,鱼贯退出了寝殿,四周顿时没入了昏沉的暗夜。
鸾帐内,冯驾侧身趴上了薛可蕊的肩,“蕊儿,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可是忙碌了一整日的薛可蕊,此时已经陷入半沉睡状态了,她推开冯驾的手,翻了个身,口中嘟囔着:
“别闹!困……”
昏暗的烛火穿进锦绣成堆的凤床,照到薛可蕊的脸上。冯驾看见她睡颜沉静,鼻息清浅,已有细细的鼾声传来……
他忍俊不禁,抬手捏住她的鼻子,依然不醒。
他坚持捏着,除了招来她毫无章法的一通挣扎,该睡的依然睡得深沉。
见她困成了这样,冯驾无奈地摇头。不过一个册封大典而已,竟累成了一滩烂肉,可见她身子是该有多虚,往后是真的得规定她每日必须喝两碗鸡汤了。
冯驾掰过薛可蕊的肩,让她那娇俏可人的脸能完整展现在他的眼前。他凑过身去,抬手搂紧她的腰,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她松软如云的绿鬓,深深呼吸——
入鼻那清浅的梨花香就像是他的专属迷药,带给他无限心安与畅然。
冯驾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
他很开心,
他那美丽活泼、单纯又可爱的蕊儿,终于是他的皇后了。
* * *
翌日清晨,
阳光正好。
冯驾在一阵鸟语花香中醒来,耳畔有细碎人语声传来,伴随叮当环珮声响。
冯驾一探手,身侧空空的。
他忍不住笑了,这妮子成日里吃斋念佛的,倒是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冯驾揉揉眼睛,窸窸窣窣自榻上坐起身来,伸直胳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扭了扭脖子,转了转自己的肩肘,张口便唤:
“蕊——”
锦绣的床幔唰地一声自外被人拉开,
眼前出现一张灿烂的笑脸,生生将冯驾已吐至嘴边的“儿”字给撵了回去。
冯驾惊呆了,他定定地望着逐渐凑至他鼻尖的那张温柔的笑脸,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新妇,鬓挽乌云,眉弯新月,面若银盘,檀口点绛。
“郎君——你可算是醒了。”
入耳是如玉珠落盘般女子的嗔笑。
“不就与荣月成个亲,怎的就能累得郎君睡了一天一夜?”
第一八三章 番外·百花杀(一)
冯驾有些懵;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脑海里分明还残存薛可蕊那松软发间的馨香,与温软桃腮的滑腻触感。可看这眼前的荣月郡主活灵活现的,分明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见冯驾只抱着脑袋兀自枯坐床中央,荣月郡主笑了; 她抬手抚上冯驾的额:
“摸上去没发烧呢; 你可是还想睡?只是郎君; 你我二人成亲已两日,你便足足睡了两日; 陛下在宫里都问过你几次了; 说你这新郎官为何还不去宫里拜见太后,太后娘娘都等不及要见她这孙女婿了!”
“成亲?”冯驾皱眉,抬眼问荣月。
“呆子; 莫不是南洋剿匪太过劳累,一挨着床便能睡上整两日; 竟然还能睡到忘记了枕边人?”荣月郡主侧坐床头; 低着头只拿眼尾扫他,抬手捂着嘴儿吃吃笑; 一脸羞涩。
见她这副表情,冯驾愈发瞠目,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再度抱紧自己的面颊可劲地揉。
再度睁眼; 看见的依然是荣月郡主那嫣红如三月桃花的脸……
冯驾压下心底的失望; 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郡……郡主……”
“嗯?”
“如今……何年……何月?”冯驾捻着被角望向荣月; 一脸期待。
“嗤——当真是睡傻了么?如今荣月的二皇叔初登基; 国号昭元,今日乃昭元元年四月初八。”
如五雷轰顶,冯驾呆若木鸡。
昭元元年,彼时他才从岭南道回京领赏,以一任小小都尉的身份入赘康王府,受封骠骑大将军。
再不容他墨迹,荣月郡主主动将木鸡冯驾上下衣裤都整理妥帖了,牵着他的手,将他引至床头的妆台前坐好——
铜镜中出现一张年轻的英姿勃发的脸。
剑眉星目,面若冠玉。
“郎君,今日午时你须得陪荣月进宫,宫里太后娘娘有宴请。帝国新定,父亲要替陛下分忧解难,荣月的大哥要随父亲戍边安东,明日便走,玥君嫂子有了身孕,放心不下大哥,也会随他一同去往安东。今晚的宴请,你是非去不可的。
荣月还担心你起不来,正准备要叫你,没想到你自己倒醒了过来。这样也好,你睡饱饱了,今晚正好去宫里替荣月好好陪父亲与兄长喝酒……”
荣月立在冯驾身后,亲自替他梳头,一边梳,一边口里絮絮叨叨地讲。
冯驾怔怔地听着荣月郡主的话,心头有巨浪滔天。
安东城、康王爷、怀孕的柳玥君……
不过抱着他的皇后睡了一晚,他怎的就回到了二十年前?
……
冯驾一整日都神魂离舍的模样,他无比惊骇地看着被高淮昌与赵綦攻下的京城重又恢复了从前的锦绣模样,禁庭依旧一派威武庄严。
元帝变年轻了,坐在丹殿上神采飞扬地冲他招手。冯驾好不容易重新适应了自己的都尉身份,躬身冲元帝施礼,一副其乐融融的君臣和睦景象。
冯驾与意气风发的元帝并四肢依旧康健的康王爷同坐一处,听他们讲述着二十年前的国事、民生,恍恍然,让他有些神魂颠倒。
不多时,皇家的宴席开始,柳玥君在仆妇丫鬟的陪侍下挺着硕大的肚子进了宴会场,冯驾直勾勾盯着那装着李霁侠的大肚子,忘记了撤眼睛,直到荣月郡主在桌子底下死命掐他的胳膊。
“呆子!你可是没见过大肚妇人!”荣月竖起眉毛,眼中燃烧的尽是警告。
冯驾终于回了神,他暗自吐出胸中一口恶气——
这都他娘的什么事儿啊,合着他的皇后此时还没出生呢……
心头有无限幽愁暗恨生: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可怜深情记谁人呐!
好容易,他顺了顺自己的情绪,转头向荣月发问:“你知你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叫什么吗?”
荣月一愣:“还没生呐,又不知男女,怎能起名,嘁——当真是个傻的!”
冯驾笑,坐直了身子,垂眼只望向身前这方寸桌面,淡然道:“驾知道,他是你侄子,名唤李霁侠。”
……
凉州的春雨甚少有下如此久的时候,沥沥拉拉足足持续了一个月。
今晚依旧是一个凄冷的雨夜,黑沉沉的夜如浓墨重重涂抹在天际。天空中飘洒着淅沥沥的小雨,带给人渗入骨髓的寒,让人几乎快要忘记此时已至深春。
薛宅。
巍峨的青砖大宅如曈曈怪兽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今晚的薛府被恶魔攫住了。从来都只为行商作贾的薛家不知怎的,竟招来了朝廷的京官。
薛家大老爷薛诚与二老爷薛恒抖抖索索地跪伏在地,堂屋中密匝匝围立了一圈的军士。昏沉沉的灯影外,上首太师椅上斜靠一人,正闲适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说,你们薛家近年来究竟送了多少钱财予那吴守信?”
黑暗中,太师椅上那人的声音低沉又冷漠,像他手上正把玩的那只汝窑茶盏一样,透着刺骨的冰凉。
薛诚被吓傻了,趴在地上快要化成了一滩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首那位爷是京里来的大官,据他的名帖来看,还是当今天子元帝的亲戚,受封骠骑大将军。此次来凉州是专为替元帝查处凉州节度使吴守信贪墨朝廷税银,涉嫌以权谋私,忤逆朝廷等犯罪行为的。
吴守信是才承了他死去的爹的权柄,掌管这河西符节的。他们吴家向来爱财,从前吴守信的爹做这凉州节度使时便一贯吃拿卡要,盘剥商贾,鱼肉百姓。只因他吴家势大,朝廷一直没来管。如今倒好,贪墨最厉害的爹死了,儿子才接过这烂摊子,朝廷便要出手收拾儿子了。
薛恒抬手擦了擦流进眼里的汗,心道这吴守信才上台,根基未牢便遇上皇帝追责,这一回那吴家怕是得翻船了。值此危急关头,与他吴家划清界限,方为上策!
于是薛恒趴在地上,以首叩地,字斟酌句地代替自己的兄长开了口:
“回冯使君的话,咱薛家也是受害人啊,要知道那吴守信是官,他张口便要咱薛家送他千匹絁,咱们也不敢不给啊……”
“哦,你们薛家只送过那千匹絁?”
上首那人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嘲讽,明显不信。他自太师椅上直起了身,冲跪伏在地的薛恒倾身而去……
“靠着这千匹絁,你们薛家便换来了这田连阡陌,米烂成仓?”
听得此言,薛恒趴在地上,忍不住一个哆嗦。他抬起头来,望向上首——
那人有着斧刻的面颊,浓长的剑眉,双目如点漆,鼻直若悬胆,分明一温润佳公子,可他行事、说话却偏偏阴鸷又酷烈。
薛恒牙关紧咬,看进那人的眼睛:
“冯使君,小民已经交待得很清楚了,我们薛家也是受害者,我们的千匹絁不是送给那吴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