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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魏成光拍案而起,“临清,还不快将她的嘴给我堵上!”
“哈哈哈!”赵秀仍旧是狂笑着流泪,伸臂挥舞了一下喊道,“公耀,你以为她们爱你吗?苏锦绣不爱你,夏菡也不爱你,孙姨娘也不爱你!她在和苏锦绣的女儿联合起来算计你呢!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是爱你的啊,只有我一个人啊……你怎么就不信呢……怎么就不信呢……我爱你啊……公耀……我爱你啊……”
赵秀说道最后已然是没有了力气,伏在地上不住地啜泣,嘴中喃喃念叨着什么,慢慢洇湿了面前的一大块地。
“父亲!”魏然趁热打铁,匍匐上前,“姨娘幼年便跟着您,生下我之后更是独自操持着这个家,父亲何其忍心,断了这多年情谊!难道父亲就真的要中了奸人之计吗?”
魏岚却是松开了拽着孙姨娘衣袖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了个头说道:“父亲,姨娘待您之心天地可鉴,女儿也是您一手看着长大的,岚儿不善说谎,若父亲真的不信……岚儿……岚儿愿用任何代价来证明岚儿所说之话句句属实!”
“那你就去死吧!”魏倾凶狠地转过头来,对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吐出一连串恶毒的话语来,“你若一头撞死在这大厅上,兴许父亲就信了你的鬼话!”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魏岚就撩了裙角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还是夏菡先行反应过来,想着若是救下了魏岚魏成光想必也会对自己网开一面,赶忙起了身抱住了魏岚,哪里想得到魏岚一个不小心踩着裙摆两人便一同摔了下去,正好对着魏成光刚刚摔碎在地的茶杯和茶壶的碎片。
魏成光和孙姨娘当即起身,双双向前扑去,孙姨娘刚刚触着魏岚的衣角,还来不及拉住他,拽着夏菡的魏成光却是为了稳住二人的身形顺手推了孙姨娘一把,等到魏央跑上前来的时候,孙姨娘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姨娘!”魏岚顾不得看自己身上的伤,伸手去抱孙姨娘却又是不敢,只见着孙姨娘两腿之间汩汩而出鲜血,面上的红润也是一分一分地退了下去,尽显苍白。
“去请大夫!”魏央红着眼睛怒吼了一句,魏成光还抱着一脸惊色的夏菡,呆愣愣地望着面前景象。
魏央也是不知如何下手,只好跪坐在孙姨娘身旁,安慰她道:“姨娘坚持住,临清去请大夫了,一会儿大夫就来了,您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坚持住。” 三百六十
魏央说着也是底气不足,魏岚拉着孙姨娘的衣角不住地哭,孙姨娘一张脸惨白得毫无血色,缓缓闭上眼睛,一颗泪珠儿顺着她的脸庞划了下来,消失在一片鲜血里。
魏岚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望着魏成光露出了她从来不曾有过的凶狠目光,咬着牙说道:“父亲,您好狠的心,活该你长子出事,另外一个儿子又非自己亲生,父亲,像您这样的人,就应该——断!子!绝!孙!”
魏成光没想到自己最老实的女儿会对他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可是他却不敢生气,不能生气,他看着孙姨娘身下越来越多的血液,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魏成光松开了哭哭啼啼的夏菡,不去看赵秀和魏倾,仿佛此刻天地间只剩下这个倒在他面前,还在不停流血的女人。
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亲手推了她一把,她在疼在痛,他无能为力。魏成光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懦弱不堪。
“晚雪……”魏成光哑着声音唤了孙姨娘一声,孙姨娘仍旧不肯睁开眼睛,只见睫毛抖动,蓦地又是一大颗泪水划了出来,带走了她身体里为数不多的热量。
正好此时,临清带着大夫匆匆进了门来,孙姨娘嘴唇苍白,缓缓蠕动了几下,魏岚俯下身子,听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着魏成光说道:“父亲,姨娘说,不管这个孩子还能否保住,都希望您与她,再不相见。”
☆、第96章 谁负了谁 为蔷薇1003巧克力加更
张灯结彩的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敞开了大门迎接新年和贺年的人,大家来来往往。每条大街小巷都是热闹得很,偏生只有魏府仍旧是一副惨淡气息,大门微开,一个歪在门口的门房打着哈欠,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漫春园里一副血腥景象,大夫在这里熬了**,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染红了院中树下一堆雪。
大夫半夜时分自屋子里面出来,双手沾满了血,问了魏成光一句:“老爷是想保夫人还是保公子。”
那时候正好是新旧交替的时刻,万盏烟花在同一时刻蹿上天空,炸开了五颜六色的一片海。魏成光望着那片被照亮了的天空。眸中似有湿意,一旁的魏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魏成光终究是叹了气,说了一句:“保夫人吧。”
忙活了三个时辰,大夫终于将孙姨娘自鬼门关处拉了回来,顺便捧出了一摊肉来。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羊水破掉灌入了婴儿耳?,偏偏孙姨娘这胎位不正,因着魏成光下了保大人的命令,所以大夫用工具将那婴儿活活拧死,然后拉了出来。
孙姨娘毫无意识,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以这般惨痛的姿态离开了这个他还尚未来得及看上一眼的世界。魏成光在看见那个已经不成样子的男胎时终究是哭出了声来,将脸埋在手里泣不成声。
那是他的亲生儿子,被他亲手推离了这个世界,若他泉下有知,一定不能原谅自己这个父亲。
自己没有资格称之为一个父亲,魏成光的肩膀抽动,不再去管礼义廉耻,他的儿子因他而死。他所能做的就只是为着他的儿子痛哭一场。
孙姨娘在屋里惊叫一声,想来是醒了发现自己八个月的孩子失去踪影。魏岚慌忙跑了进去,魏成光下意识也想冲进去,终于是在门口住止住了脚步。
君且记妾言,死生不相见。来生再相遇,不与君相恋。
魏成光的脚步顿在那里,听着孙姨娘在屋子里撕心裂肺的声音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负了这么多女子,终于遭到了报应。
魏成光脚步沉重,慢慢往前院挪去,他想起了自己和孙姨娘相遇的始末,想起了这个女子是怎么在自己的身上耗尽了一生的青春和爱情。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初见的时候,他陪着元武帝去安州体察民情,借住在一户人家里,那日天将雪,他和元武帝打外面回来,就在亭子里遇见了温酒的孙姨娘——那时候的孙晚雪。
她歪着头,一脸天真的笑容,年轻的面庞和现在的魏岚有几分相像,她举着一壶酒,氤氲的雾气袅袅上升模糊了她的面庞,她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
后来魏成光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就叫晚雪,孙晚雪。
那个时候苏锦绣正在和自己闹别扭,元武帝并不知道自己早就喜欢上苏锦绣,开玩笑问他要不要将这个小姑娘带回去。
魏成光被元武帝的暗示动了心,况且没有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可以无视一个青春少女对自己的示好,他想,便是带回去气一气苏锦绣也好。
孙姨娘躺在榻上流干了血也流干了泪,莫名其地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她叫孙晚雪。
孙晚雪是一个庶女,家中本来就不是甚重视她,现在有个晋阳城里来的大人愿意带她走,自然是欢欢喜喜地准备了几件嫁妆就将她送上了魏成光的马车。
孙晚雪到了魏府开心了好一阵子,直到她发现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般心无城府,而且最叫她难过的是,魏成光不爱她。
魏成光看她的时候就和看其他人一样,可是只要苏锦绣出现在了魏成光的视线里,魏成光整个人都在发光。魏成光再也没有叫过她的名字,孙晚雪,若不是失去意识前她躺在那里听见了这句呢喃,兴许她都快忘记了,她叫孙晚雪。
后来她怀了孩子,取名叫魏岚。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他是她的心上人,是她的英雄,她等着他荣归故里,再爱她一次。
她等不到了,苏锦绣死了之后她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却没想到日子愈发难过,若不是魏岚只是一个女儿兴许早就死在了这后院里。
她本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活着,可是她又有了孩子,魏成光只是偶尔来她这里一次,她没想到这般“幸运。”
孙晚雪小心翼翼地瞒着,她不敢叫别人知道,直到她觉得自己再也瞒不住的时候,苏锦绣的女儿朝她伸出了援手,她看见了曙光。
直到魏成光推了她一把,她跌倒在地上之前脑中仿佛闪过了万千情绪,最强烈的一个就是,她错了。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她不该于傍晚时分将自己的名字藏在诗里念给魏成光听,她不该跟着魏成光背井离乡来晋阳,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明知魏成光爱的不是自己,还去争去抢,去为他生儿育女。
是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可是她累了,爱累了,不如,不想见吧。来生若是再遇雪,定要阖了窗子关上门,以免再遇君。
魏成光早就吩咐了临清将赵秀魏倾及夏菡关了起来,魏然也基本处于一个禁足的状态,听说赵秀和魏倾哭了一个晚上,魏然则是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急红了眼睛。倒是夏菡处变不惊,甚至还管看守她的人要了一碗安胎药。
安胎药,魏成光真的恨不能掐死自己,他听到安胎药这三个字就想起了躺在那里的一脸苍白的孙姨娘。
她的胎安了,自己的孩子没了。
赵秀叫嚷了一晚上,吵着闹着要见魏成光,可眼下魏成光真来了,她却害怕了。赵秀只觉得魏成光的眼睛和从前不同了,让人觉得看着就有一股凉气自背后生气,阴森森地爬上头顶。
“怎么,阿秀还有什么话要嘱咐我吗?”魏成光多年不曾管赵秀叫阿秀,便是情至深时也只是在她耳边唤一句秀儿,如今冷不防唤了一句阿秀,倒叫赵秀误以为又是当年青梅竹马好时光。
赵秀只觉得原来马上就可以脱口而出的谎言和辩解突然被这两个字梗在喉间,吞不下吐不出,唇?张合了半晌才说了句:“公耀,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原谅我……”
魏成光轻声一笑,伸手抚上赵秀的面庞,眸中的深情叫赵秀产生了现下还是魏成光第一次落榜归家时二人缱绻时分的错觉。
“阿秀,从前你鬼迷心窍,骗了我的母亲,叫她在酒里下了药,有了魏然。后来你鬼迷心窍,趁我酒醉爬上我的**,有了魏倾。再后来你鬼迷心窍,处处针对锦绣和孙姨娘,叫这后宅不宁。鬼迷心窍……阿秀,你要鬼迷心窍多少次,你告诉我,我怎么原谅你。”魏成光用的还是幼时和赵秀一起玩时**溺的语气,可是话里含着的凉意却叫赵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赵秀身子一抖,嘴角抽搐了一下才说道:“难不成老爷铁了心不想碰我,我还能强迫老爷不成?”
“你没有强迫我,”魏成光的声音还是温柔绵软,眸子里含着的柔情荡漾出来几乎能溺死一个人,“所以我亏欠你,我补偿你,我让你掌管这后院,我待然儿和倾儿如嫡出一般,可你不知足,你的儿女也不知足。”
赵秀“嗤”地一笑,一脸挑衅地望着魏成光,“如嫡出一般?那老爷为什么不肯给他们一个嫡出的身份!”
“给了又如何,天性如此不可改也,”魏成光摇了摇头,“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