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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浅“啊啊——”地叫着却是说不出话来,一双胳膊也是被冀镡卸了下来,虽是还有一双腿可以动,却是无力回天。
“来人!”李千昊随意地挥了挥手,对着听言进门来的侍卫说道,“将秦夫人带下去,这时候正是正午,太阳不错,就找根绳子拉在两棵树中间,找个太阳好的地方将秦夫人吊了上去,白日里不许喂水,太阳下了再放下来,什么时候吊死晒干了,什么时候放下来。”
虽是觉得这话骇人得很,那些侍卫却还是依言将秦浅拖了下去,秦浅到了这时候反倒是“咯咯“地笑了出来,因着下巴被卸掉,那声音也是诡异得很,听得在场的人皆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庄楚楚已经是吓得抖若筛糠,万洛洛也是白着脸唤了一句:“殿下……”
“本殿同你说过,你怀着身孕,不要乱走,你却不听,非得叫本殿担心,”李千昊走上前去,抚了抚万洛洛的长发,虽是他声音温柔,却还是将万洛洛吓得一个战栗,只听得头顶李千昊又说了一句,“还烦请两位大夫给万夫人再探探脉。”
吴大夫和王大夫也是抖着走上前来,连抬头看李千昊一眼都不敢,只抖着给万洛洛把起脉来,先给万洛洛把脉的王大夫却是越探眉头越紧,半晌才拱手说了句:“在下不才,还请吴大夫一起探一下。”
吴大夫见素日里和自己水火不容的王大夫这样说也是恨不能好好露一手好将刚刚栽的面子捡回来,而当他将手放在万洛洛腕上的时候,也是一个心惊。
王大夫和吴大夫相视一眼,双双跪在了地上。
“不知是万夫人出了什么问题,还请两位直言。”李千昊的语气和刚刚一样平缓,却是将跪着的二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吴大夫擦了擦脸上的汗,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还是王大夫咽了口水说了句:“殿下恕罪,这万夫人腹中所怀胎儿,已经是个死胎……”
“你说什么!”万洛洛听言便是拍案而起,指着王大夫的?子破口大骂道,“庸医!我的孩子好好地在我腹中,怎么就成了死胎!定然是你们医术不够好!”
李千昊虽也是惊诧,却是不似万洛洛这般失态,只缓缓问了句:“不知王大夫是何意,前些日子来请脉的时候,孩子不还是好好的吗?”
“回殿下的话,”这万洛洛的胎脉大多数都是吴大夫来请的,故而此刻磕头回答李千昊问话的也正是吴大夫,“前些日子万夫人虽是胎像不稳,可在下瞧着却只是忧思过度的原因,想来多歇息两日便是无事,今日一诊脉却发现这胎儿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且……且若在下没有揣测错的话,这胎儿怕是强行用药怀上的……本就……本就损伤的母体肌理,留不住这孩子,且万夫人怀孕之后便是没少吸入这猫薄荷,原本这胎儿想来能留到五六个月,这几番事情下来再加上万夫人这几日歇息不好,便就……便就早早去了。”
李千昊听言便转头向王大夫的方向看去,万洛洛也是一脸期冀地看着王大夫。怎么可能,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她在这府里熬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可以出头的一天,怎么可能是个死胎!
可是王大夫接下来的话却是彻底打破了万洛洛全部的幻想,只听得他叩头说了句:“在下……在下的看法也和吴大夫一样,万夫人的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强健,这强行用药受孕自然是损伤了身子,况且这药与猫薄荷还是相克,万夫人强行受孕之后定然是心中烦躁不堪,总觉得五内郁结,闻着这猫薄荷的气味方能好受一些,可这猫薄荷与万夫人体内的药物相冲,越发是损伤了万夫人的身子。”
万洛洛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若不是一旁的青羌扶了一把,怕是要直接摔到在地,万洛洛只觉得自己腹中越来越沉,原本承载着她全部希望和喜悦的孩子此刻却变成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坠着她不停地往下沉,似乎是要坠入那无底的深渊中去一般。
“既是死胎,就请两位大夫开药冲了出来吧,要不然总是待在腹中怕更会损伤万夫人的身子。”李千昊面上不见分毫哀伤,神色如常地说了一句。
吴大夫刚想起身拿纸笔去开方子,万洛洛却是起身疯了一般将桌上的全部东西扫落在地,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地往后退,“你们都是骗子!你们是被人派来暗害我孩子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们和秦浅都是一伙的!我的孩子好好地在这里,我不许你们伤害他!”
吴大夫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李千昊却是连起身都不曾,只转头看着万洛洛,轻声说了句:“洛洛,别在外人面前闹。”
“殿下,”万洛洛泫然若泣,一双眼睛憋得通红,她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殿下妾身求你了,你去请太医给妾身瞧瞧好不好,妾身的孩子不会有事的……殿下……算妾身求你了,妾身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妾身再也不吵不闹了……殿下,妾身求你了……”
万洛洛声泪俱下,瞧着很是可怜,李千昊却是丝毫不为所动,面上流露出了几分不耐烦,朝万洛洛招了招手说了句:“你好生养着身子,咱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万洛洛一面摇着头一面往后退,李千昊不再理她,只吩咐了寒雨将两个大夫带下去开方子,又吩咐青羌和唯睛照着方子给万洛洛抓药,青羌和唯睛领了命想要将万洛洛扶回去休息,万洛洛却是扑倒在李千昊脚边,捂着自己的小腹声嘶力竭地喊了句:“殿下,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李千昊瞧着已经是烦躁不堪,直接挥手说了句:“万夫人忧伤过度,你们将她扶回去好生照料着。”
万洛洛已经是心灰意冷,瘫倒在地由着青羌和唯睛将她扶出了魏央的院子。
原本秦浅被拖走时琉璃也是“呜哇”地闹着要去抓那几个侍卫,却被人一脚踢中的小腹此刻正在门边苟延残喘,李千昊也是直接吩咐人将琉璃拖下去扔了,这屋中便只剩下了庄楚楚魏央并李千昊和冀镡四个人。
“家中事乱,叫你见笑了,”李千昊朝冀镡微微一笑,“回去和纪门主说一声,今日我有些事情,与他商议的事情就明日再议,劳烦你白走这一趟,还替我制住了秦浅。”
冀镡只拱了拱手说了句:“那在下明日再来叨扰殿下,便先行告辞了。”
魏央知道这人便是之前屡次救过自己的那个人,可是魏央盯着他看了好久,一直到他转身离开,也不曾抬头对上魏央的目光。
明明是自己叫人家不要再跟着,不知道为什么,魏央此刻心中却升起一阵失落来,好似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魏姑娘与秦浅相处这几日,不知可曾瞧出了秦浅的不一样?”李千昊完全不管一旁吓得面如土色的庄楚楚,只偏头问了魏央一句。
魏央下意识转头,正撞上李千昊的目光,心中一慌,面上的血色就是退了下去,“秦夫人平日待人处事皆是温婉大方,我甚是愚钝,便是殿下已经处罚了秦夫人,我也是觉得此事不像是她做出来的,心中甚是惊诧。”
“行了,”李千昊瞧着也不是甚在意魏央到底答了句什么,只对着抖若筛糠的庄楚楚招了招手说了句,“先随本殿回去吧,虽是秦浅出了事情,可这该学的规矩还是要学,从明日开始,就只能劳烦魏姑娘了。”
眼见着庄楚楚就要随着李千昊走出屋子,魏央赶忙福身说了句:“楚楚姑娘的规矩已经学得极好,且我是北汉人,对这南唐礼仪也是不甚熟悉,教教楚楚姑娘诗书已经是勉强,如今却是要辜负殿下的重托了。”
李千昊细想一番也是,庄楚楚虽是要送进宫去,不过到时候自然有教习嬷嬷教她礼仪,如今学得规矩也就差不多够了,至于诗书嘛,会听便也是了,顶重要的还是学习如何讨男人欢心。
原本这叶小鱼是打烟花之地出来的,教庄楚楚这个是极好,可李千昊怕万一叶小鱼没将这魅惑之术教给庄楚楚,反而是给她教出了一身的风尘气和不守规矩便是不好了,故而便想着还是自己教导一番,将这庄楚楚送进了宫再另行打算。
心中这样想着,李千昊也就同意了魏央的话,庄楚楚这便同魏央作别,随着李千昊回了院子。
便是心中已经平复了几分,窗外打进来的阳光照着人身上也是极暖,此刻和李千昊单独处在一个屋子里的庄楚楚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李千昊只坐在桌边喝着茶,由着庄楚楚在前面站着不住地抖。这安静的气氛愈发叫庄楚楚心慌,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差点两腿一软栽倒在地。
“行了,本殿说了会将你送进宫里,你既没做什么错事,要死也是死在宫里,”李千昊瞧着庄楚楚的影子不住地抖着他心烦,便说了一句,“今日之事,说说你得看法。”
庄楚楚一张嘴上下牙就是不停地打着颤,磕磕哒哒地作响,在牙?相撞声中庄楚楚拼力说了句:“那秦浅……罪……罪有应得……殿下处罚的是……”
“你怕什么?”李千昊皱起眉来,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庄楚楚一眼,“我叫人挂在太阳下面的是她秦浅又不是你,没用的东西!到时候宫里可怕的招式可比这多得多,你用什么和人对抗,现在若是都挺不过来,不如我直接赐你一杯毒酒赏你一个痛快!”
庄楚楚被李千昊这一呵斥差点哭了出来,蕴着满满泪水的眼睛瞧着遭人疼得很,不过李千昊却不这么感觉,只由着庄楚楚憋回了全部的泪水,强忍着颤抖说了句:“民女省得了,多谢殿下教导。”
“行了,你再好生想想,今日之事你可有何看法?”李千昊仍旧是不依不饶地问了句。庄楚楚一想起今日李千昊吩咐惩罚秦浅的法子就是恶心,想起外面不知道哪里正挂着一个活人她就恨不能连门也不出,可这李千昊却偏要叫自己说出一个看法来,庄楚楚绞尽脑汁,还是只觉得李千昊的法子**得很。
可到底不能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庄楚楚咽了口唾沫,沉思一番说了句:“秦夫人蓄谋已久,可见早就是将万夫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可据民女所知,这府中万夫人和秦夫人极为交好……可见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句话不是白说的。将来若是民女到了宫中,也是要小心提防这种对自己极好的人,说不准她就什么时候在背后给了民女一刀。”
“恩,”李千昊一面听着一面点头,待到庄楚楚说完又问了一句,“我临走的时候还问了魏姑娘一句话,你可从魏姑娘的表现里瞧出了什么?”
庄楚楚尽力回想了当时魏央的语气和神态,不过却是徒劳,她当时只顾着害怕,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魏姑娘……瞧着也很是害怕……”庄楚楚皱着眉头回想,磕磕绊绊地说了句,“而且她说……自己也不曾瞧出秦夫人的可疑,可见秦夫人素日里是装得极好的……”
李千昊却是没有评价庄楚楚的话,只点头说了句:“行了,你先退下吧,今日之事想来也是吓着你了,不过你且记着,到时候宫中的事情只会比这个更可怖,你也算是提前知晓了一二,你且先下去歇着吧,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再吩咐人唤你。”
“民女告退。”庄楚楚听李千昊这样说,就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匆匆退出了李千昊的屋子。
待到又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庄楚楚感觉心中的紧张也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