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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十抱了暖炉放进太子殿里，也是怕楚辞会着凉。
那时，楚辞又和往常一样，趴在坐榻上睡着了过去，而坐榻旁边的案几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放，就放着一个白白的瓷瓶，瓷瓶上养着一株小花儿。
想来太子妃又是守着这一株花睡着了。
辰十并不清楚这一株小花对于太子妃而言，是有多么重要。
她只知道这些天以来，太子妃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守着这株花，哪怕是夜里头就寝，楚辞也会把小花儿放在床边，生怕离开了小花就会死了。
但她这样养了将近半个月，花还是没开。
小花骨朵从始至终都微微垂着的，没有长大过，像是死了一样。
甚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枯萎了。
殿外依旧是大雪纷飞，楚辞从殿里出来，一个人慢慢地走到雪地上，蹲了下来，她低头抓了一小把雪，也没管手腕上还没好全的伤口，捧着雪堆了一个小人儿。
堆好了，她收回了两只冰凉凉的沾了雪花的小手，抱着双膝，低头瞧了瞧那个小人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等到失了焦，一点点地泪光闪闪。
她才反应过来，她想他了。
辰十不知何时过来的，往她单薄的身上轻轻披了斗篷，心疼地道：“公主，外头冷，回去吧？”
“不要。”
楚辞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
辰十并不知道，她每次待在空荡荡的太子殿里，睁开眼，闭上眼，全是太子殿下。
那殿里头，每一处角落，好像都有太子殿下的光影。
她那样思念着他，又那样害怕思念着他。
于是，接下来这半个月里，楚辞又换了一种煎熬的方式，每天吃好喝好，给那一株小花骨朵换水浇水，剩下的时间，她就在殿外、亭子上、甚至东宫的每一处角落，看雪。
她不知道雪有什么好看的，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做。
整日整日，像一个废人般，不想理人，也不想被任何人理会。
被禁足的这一个月，除了留在东宫里服侍她的几个人，一个外人她都没见过，也没有踏出过东宫半步。
那日，很难得地出了太阳，尽管天上还飘着雪，北风依旧冷飕飕的，但到底是接触到了阳光，楚辞把窗台上的窗打开了，让放在窗台边上的小花花能够呼吸呼吸外边的空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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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7章 喜欢就是……殿下啊
楚辞头上的斗篷帽耷落在脑后，她半倾着身趴在窗边，一眨不眨地看着花瓶上那朵还是微微垂着头的小花花，比起前些阵子的心急迫切，楚辞现在看着它一如既往不长大的老样子，也挺平静了。
她甚至退其步的想，只要小花花不枯萎，就足够了。
就算它永远都不开花，也没有关系。
看过了花花以后，楚辞转身往殿外走去，昨日的小雪人只堆了一半，楚辞想把它做完，她那时候并没有意识过来，哪里不对，只是下意识眯了眯有些酸涩的眼睛，蹲坐下来时，忽然痛得捂了一下眼睛，好像是被阳光灼烫到。
等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一瞬间变成了白茫茫一片，眼里所看到的，除了一片白色，什么也看不到了。
楚辞茫然地睁着酸痛的双眼，轻轻地眨了一下，又抬手揉了揉眼睛，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楚辞蹲坐在那里，大概呆滞了有一瞬，忍不住大声喊了辰十一声。
辰十听到叫唤很快就赶过来了，“公主，怎么了？”
楚辞听得到辰十的声音，却看不到她人在哪，她睁着白茫茫的双眼，在空中胡乱地轻轻挥了挥手，声音虚无缥缈地：“辰十，你在哪？”
那一瞬间，非但是楚辞自己，就连辰十也惊呆了，辰十怔怔地看着面前眼神空洞的楚辞，张了张口道：“公主，我就在你面前……公主你……看不见？”
楚辞听到她这句话，又轻轻地眨了一下眸子，好半晌，才轻声地“嗯”了一声。
看不见。
她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了一片白雾，什么都看不见了。
辰十颤声说，“公主，奴婢先扶你回去，然后立刻去找御医。”
楚辞点点头，一边还安慰辰十，应该只是突然一下子这样的，可能过一会就好了。
可辰十哪里能放心得下，看不见了，这可是大事。
辰十让陈岚赶紧去找御医，可没过多久陈岚一脸阴郁地回来，说御医局的人没空过来……
辰十听了这句话，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眼看太子殿下不在了，就欺负我们太子妃！”
御医不肯来，辰十又不能这么放着太子妃不管，只好硬着头皮出去城里找大夫，好在很快就把大夫请到了宫里来给太子妃看病。
大夫诊断过后，皱了皱眉告知，太子妃得的是雪盲症。
辰十听到这句话，顿时就明白过来了什么，太子妃这半个月以来，成天到晚都看着雪地发呆，长此以往，眼睛怎么可能会受得了……
“那……能治好吗？”辰十着急地问道。
大夫皱着眉点头道：“能是能，就是这些天最好不要再往外头跑了，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是。”
大夫又开了一些药方，有的是内服，有的是外敷，并且叮嘱了辰十一些话。
而楚辞从始至终坐在床边，默默地听着大夫和辰十说话，等辰十送大夫出去了，她摸了摸眼角，忽然有点沮丧。
她是不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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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8章 喜欢就是……殿下啊
接下来，每次辰十给她眼睛敷药的时候，总是劝她，告诉她，只要好好休养，眼睛肯定能好转起来。
楚辞也没说什么，最担心的还是花花，所以她每天都反复叮嘱着辰十帮她照顾花花，几乎是隔一会儿就忍不住问辰十，花花有没有事。
花花倒是一点事也没有，但从始至终也没有过变化。
而楚辞这几日，也没有做别的，每天眼睛都被缠着纱布，数一数时间，好像有好些天没见到外头的光日了，而且大夫也交代了下来，不让她见光。
殿门被轻轻打开以后，楚辞以为是辰十进来，忍不住摸了摸眼睛问道：“辰十，大夫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拆了纱布？”
辰十没有回答她，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往她手里放了一块甜糕。
楚辞怔了一怔，低头轻嗅了一下，确定是甜糕的味道，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品尝，然后，动作顿住了，好半晌都没有动。
楚辞轻轻地眨了眨眸子，唇齿微启，“蓝王妃？”
被瞬间认出的蓝容也跟着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楚辞会这么快认出了自己，她张了张口道，“楚楚……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楚辞木无表情地说：“可是我都杀了你亲生儿子了，你应该像两年前一样，恨我入骨才是。”
蓝容似乎沉默住了，过了许久，她忽然颤抖着呼吸笑了，“楚楚你告诉娘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告诉你？”楚辞口气冰冷。
“那娘亲告诉你，我恨你，有意义吗？我见过玉瑾那孩子，我没想到……我是真的没想到。可是他死了，娘亲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孩子，还要恨死吗？娘亲知道……是爹娘这两年对不起你在先，娘亲真的只是想补偿你……”
蓝容说着说着，又疼痛不已地按着心口子的位置，是真的又一次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最好的补偿就是离我远点。”楚辞说完，把手里咬了一口的甜糕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摸索着床榻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就睡，根本就不想再搭理这个人。
蓝容这次一如既往没讨到好，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楚辞，很想要再开口说什么，但也知道……楚辞不会听，因此，沉默了好久，蓝容还是只能叹了气走了。
她本就是担心楚辞想不开，现在看到她还好好的，精神状态也没有之前那样糟糕了，便总算是稍稍放心了一些。
楚辞发现了一个事，在她眼睛不好了以后，东宫这边的开销什么的，一日不如一日了，起初楚辞也没心思想到这些，还是有一日不小心听底下人提起了，才知道，东宫真的大不如前了。
也许吧，在那些人眼里，没了太子殿下，她楚辞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但楚辞也不在乎这些，吃穿好一点，还是坏一点，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横竖都是，一个人活着。
眼睛拆下纱布的前一天夜里，楚辞一如既往嘱咐了辰十把小花花放到床边来。
她唯一安心的就是，每天可以陪着小花花一起入睡。
但那天夜半，朦朦胧胧的，总感觉有花枝似有似无地缠着指尖，拱来拱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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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9章 喜欢就是……殿下啊
手心好像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缠着，楚辞微微蹙着眉醒来，因为眼睛还绑着纱布，楚辞并看不清什么，但指尖似有花枝轻轻滑落而过。
那一瞬间，楚辞似乎是意识过来了什么，指尖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感觉到花枝轻软冰凉的触碰，有点痒痒的，楚辞微微地侧过头，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忍不住微微张了张嘴唇，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很小声地叫：“花花？”
是……花花在动吗？
楚辞的心里一时之间波澜起伏，有一种很难以阐述的激动。
她很想摸一摸花花，但又怕自己因为没看到会不小心弄伤了小花，所以一动也不敢动，摊开了自己的手儿，任凭小花花缠着自己的几根手指玩弄。
她忍不住跟它说话，“你什么时候……开花呢？”
那小花骨朵自然不可能会回答楚辞，只是似乎有意把楚辞吵醒了，要楚辞陪着它。
而楚辞当真侧着身子慢慢地挪过去，贴近它，小花花垂下来花枝，用小花骨朵轻轻拱了拱楚辞的鼻尖，可能小花花沾了水气的关系，碰到她鼻尖，湿漉漉的。
楚辞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浅浅地弧度。
“你会开花的，是吗？”
小花骨朵没怎么动了，只是抵蹭着她的脸颊。
楚辞也没再说话，就这么闭着眼睛，慢慢地睡着了过去。
这一夜，总算睡得安稳了些。
翌日一早，楚辞醒过来以后，摸了摸放在枕边的花瓶，想起昨夜的事情，忍不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