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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奶妈的错,那就按规矩办,这府里面的规矩怎么说?”
小丫头颤颤巍巍地回道:“杖责四十。”
“那就打那老毒妇四十杖,姜小姐带着你的丫头给我亲眼看着。”
小丫头赶忙磕头,她拉着已然瘫软无力的姜阮,离开了这间冰冷之极的房屋。此时此刻王端的神色非常的复杂,或许是因为苏子期反差太大,又或许是因为本该如此。
此时,王端的心情很是复杂。
“阿飞,昨日我吩咐你,给我准备的丫头可找好了?”
阿飞恭敬回道:“已然妥当了,乃是一户清白人家,长相同小桃极为相似,姓苏乃是大人的本家,单名一个昭字。”
“让她进来吧。”
苏子期说完之后,看着站在一旁的王端,露出了一个温婉之极的笑容,她轻声说道:“夫君放心,你若不想娶,我哪里会为难你,可是这姜家毕竟也算是京城名门望族,你毕竟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若是不娶来,恐怕会遭人非议。”
王端眉头皱起,他开口说道:“遭人非议又如何,我心中便只有子期一人,哪里还容得下另外一个人?”
苏子期冷笑,她揪起王端的领子,冷声说道:“行了,王端,我知道你演技了得,若是今日这姜阮不进门,我的名声恐怕就臭了,大明朝第一位女千户,滥用自己的职权,不让自己的夫君纳妾,我可不想担上这样的骂名。”
王端脸上的面具骤然破碎,他坐在椅子上,很自觉地用苏子期喝过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既然如此,我就不和子期见外了,我不能娶这女子,就如同子期不能下命将宋斐从流放之地迁回一般,说来都是身不由己。”
苏子期顿时眼神一滞,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在这位眼里,依旧是无所遁形。
“子期想要通过这件事情向姜大人施压,让姜大人帮你做这件事情对不对?”
苏子期冷笑不语,这家伙最喜欢明知故问。
王端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晦暗不明,他轻薄的嘴唇紧抿,下颌的线条精致撩人,他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勾起,状作无意的问道:“子期当真如此在意文然兄。”
“自然在意,如果不是那幅画,恐怕我现在就是宋斐的贤妻了,而不是夫君的,你说重要不重要。”
这等颇带挑衅意味的话,王端听了,却只觉得心中一阵微凉,他看着苏子期,开口说道:“那个人对子期重不重要,或者你在不在意,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虚虚实实,真情假意,这个男人总是让人无法分辨,也或许是世间的女子都太好骗了,只要听到男人的甜言蜜语就会心浮气躁,把脑子给丢掉,可是林妙妙不会,她的眼睛微微眯起。
“夫君以为,我不会红杏出墙?”
眼前的女子虽然面色苍白,可是抹了胭脂的唇鲜红如血,黛眉微微扬起,仿若同之前的女子判若两人。
苏子期自己也承认,她和之前的那个苏子期确实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那些为女人所设立的条条框框对于苏子期来说都变得无足轻重,道德,羞耻,爱情,她都可以不要,她只要活下去,变成一个不被人左右的,强大的人。
第68章 夜宴
世间所有的男子,无论是否深爱自己的妻子,如果他的妻子在他的耳边说上这样一句话。
无论是谁都会怒不可遏,这是写入每个男人基因之中的东西。
苏子期嘴角弯起。
冷冷地凝视着这个男子。
王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轻声说道:“我不会阻止你救文然兄,毕竟我与文然兄也算是有些交情,可是子期应该知道,现在你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把他牵扯进来。”
王端总是能在最快的速度里找到问题最关键的弱点,然后一击毙命。
苏子期冷笑,她开口说道:“你说得对,可是夫君,这姜家小姐,你是无论如何也要娶回家门。”
王端猛然从椅子上坐起来,这是苏子期自一次在这位脸上,见到了所谓生气的神情。
真的是第一次。
苏子期饶有兴趣的看着王端,她开口说道:“你生气了,你居然生气了,我以为在你这张脸上,我可能见不到其他神情。”
王端沉默不语,他放下茶杯,对着苏子期说道:“无妨,我们来日方长。”
又是这句话,这句话,苏子期已经听得耳朵出了茧子。
什么来日方长,什么天长地久?
就在此时,阿飞带来一位长相甜美的小丫头,小丫头穿着鹅黄色的衣衫,头上梳着双丫鬓,两多精致的珠花垂下来,越发晓得讨人喜欢。
丫头战战兢兢地站在苏子期面前,有些拘谨地说道:“大人,奴唤作苏昭,您叫我小昭就好了。”
苏子期心中一动,她四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丫头,小丫头顿时一阵紧张。
“你家在哪里?”
“临江。”
苏子期嘴角浅笑,她看了看阿飞,轻声温问道:“阿飞,你告诉我,这是谁的主意?”
阿飞神色肃然,他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苏子期一眼,他开口说道:“是我的主意。”
这个丫头看着不禁像小桃,甚至和林妙妙都有几分相像,如果苏子期再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话,那她就真的白活了。
苏子期笑着说道:“小昭你下去给我泡壶茶。”
“是,小昭这就去。”
小昭离开屋舍之后,这屋子里便只剩下苏子期和阿飞,苏子期脸上那和煦的表情消失不见。
“阿飞,我知道你很关心我,甚至是站在男人的角度关心我,你觉得我现在很不好,我不否认我是个女人,但是在这之前,我首先是你的上司,以后我让你干什么,你不要妄自添加自己的想法,你做的这些事情,没有人会感激你,而且我也不需要,你明白了吗?”
阿飞布满伤害的拳头紧紧握起,最后,他也只是说了一句。
“属下知道了。“
“先退下吧。“
苏子期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晕,便想着到床上休息一下,结果方才安置好,这小昭便端着一个托盘,从门外进来了。
可爱小巧的少女,鼻尖微微冒汗,托盘上摆的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一碗粥,几碟小菜,小昭笑得甜滋滋的。
她走到苏子期面前,轻声说道:“我听说夫人还未曾吃早饭,还是先吃些早饭,在喝茶吧,这是咱们临江的风味小菜,还有厨房新出炉的包子,夫人您要不要尝尝。“
苏子期已经很久未曾听过这样烟火气息的话了,她忍不住点头,尝了一口,发现竟然意外的好吃。
苏子期吃完之后,轻声说道:“好吃,我有些困了,你下去吧。”
苏子期重新躺到床上,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苏子期闭着眼睛,瓮声瓮气的说道:“午饭不用叫我了。”
“是。”
苏子期这一睡就睡到了夕阳西下之时,主要是今天晚上,她有事情要做,为了防止晚间瞌睡,丢了她千户的面儿。
小昭推门进来,给苏子期梳洗打扮,苏子期特意挑了最好看的衣服,让小昭给自己梳了一个张扬之极的发鬓,配上那头红宝头面。
把她那眉宇之间的的柔弱气质,冲淡了一些,只是就算是如此,眼前女子依旧是柔弱可欺。
小昭站在苏子期身后,轻声说道:“夫人长得真美,我今天见到姑爷了,您和姑爷真的是天生一对。”
苏子期嘴角弯起,她轻声说道:“倒是个会说话的,赏。“
苏子期梳洗打扮之后,便道厅堂同王端一起吃饭,这王端一身风尘,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王端看到苏子期之后,温声笑道:“子期真美。“
小昭看着王端,眼睛里闪过一丝痴迷之色,可是很快就低下头,沉默的走到一边,服侍苏子期。
“多谢夫君夸奖,只是为何不见姜妹妹,毕竟是一家人,还是要多亲近亲近。”苏子期以为王端会生气,可是王端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我说了很多次了,子期,我不会纳妾,你就不要生气了,为夫真的错了。”
苏子期发现王端这个人似乎就是个戏精,只要有人在,他就会毫不吝啬地挥洒自己的演技。
王端自然不是要演给这小丫头。
只见门外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身穿六品大员的官袍,风尘仆仆,虽然形容品貌上佳,可是这面色看起来却是异常的苍白,想必是被自己那大胆的女儿给吓到了。
若是普通人家也就算了,偏生这王端的正妻,居然是锦衣卫千户,这可如何使是好,这位姜大人进来之前还擦了擦头上的汗,顺便命人将这不听话的女儿好生看管起来。
苏子期同王端站起来,对着这位大人行了一礼,苏子期率先说道:“我昨日就听说姜世伯要回来,便让人布下了饭菜等着世伯,我夫妻二人在此处多有叨扰,还未曾致谢,今日定要要好生感谢世伯,只可惜我现在手上不方便,如若不然定然要亲自为世伯下厨。”
第69章 交易
姜大人闻言只是赶忙回礼,开口说道:“下官不管。”
苏子期浅笑,她看了一眼王端,而后开口说道:“姜大人不必如此拘礼,这里乃是家宴,不必摆官场礼数。”王端同样点了点头,三人坐下,小昭布菜。
苏子期给王端加了一筷子菜,很多时候,这场面上的事情都要做好,只是王端似乎很开心,两人在这边摆着伉俪情深,倒是让姜大人觉得压力倍增。
看来这两位感情很好,那他的女儿估计也没有什么机会了,可是他女儿的名节已经毁了,若是不嫁给我王端,恐怕就真的要到寺庙里当尼姑了。
苏子期看到姜大人这幅表情,幽幽开口说道:“姜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上官请说。”
“我听闻令爱同夫君从小便认识,乃是青梅竹马,您也知道我现在乃是锦衣卫千户,经常会无暇照顾夫君的饮食起居,所以想要替夫君求娶令爱,不知道姜大人意下如何?”
姜大人闻言之后,顿时一愣,他斟酌着看着苏子期,开口问道:“上官想要给小女什么名分?”
苏子期笑了,她看了王端一眼,轻声说道:“夫君觉得如何?”
王端此时的神情显然是不高兴,可是他既然未曾说话,就说明,并非真的不愿意。
苏子期见到王端不说话,便直愣愣地看着姜大人,轻声说道:”现下我已然是夫君的正妻,那令爱自然就是妾了?”
姜大人听到之后,瞬间暴怒,他猛然拍了一下桌子,豁然而起,冷声说道:“苏千户,你莫要欺人太甚!”
苏子期嘴角冷笑,想不到这位姜大人居然脾性如此之大,不过也正和她意,苏子期轻声说道:“如果姜大人不愿意,那我就要追究令爱的罪过了,她可是往朝廷正五品官的房间里放了能致人死命的毒花,”
姜大人拳头紧握,他冷眼看向苏子期,冷声问道:“苏千户我毕竟是王老的弟子,难道你就不该看在王老的份上讲点人情吗?”
苏子期大笑,她开口说道:“她想要我的命,姜大人却要给我讲人情,你难道不觉得很好笑吗,人情是什么,什么是人情,你来我往放叫人情,你这般说来,恐怕不叫人情。”
姜大人气的满脸通红,他倒是未曾想到一个女子居然胆子如此之大,而且口齿伶俐如斯。
王端静默的呆在一边,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