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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气的要死。
于是一场影响了整个隆庆官场的大案就此开启,西南十八路行省,三省封疆大吏被罢免,被判处处斩的大小官员便有数百位,据说当时刽子手的屠刀都砍得打卷儿了,可想而知此案当时波及之广。
其实主要也就是贪官污吏那点儿事儿。西南最大的盐厂青田其上官私卖盐引,单单是隆庆九年一年便中饱私囊一百八十万两白银,数万石私盐流入江淮巨商朝廷大员手中。隆庆帝龙颜大怒,下令彻底追查,这一查便查到了大明朝权利中枢,当时的内阁首辅,孙言正,而这孙言正正是齐渭的座师。
这官场师生关系可是比亲缘还要来的紧密,纵使齐渭未曾参加这场牵连甚广的大案之中,可是他依旧被盛怒的隆庆贬到了青田,从前途无量的状元郎到微不足道的烧盐差役。
而齐渭这双眼睛便是因为在青田烧了十年盐熏瞎的。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这位出名,齐渭最为出名的是他的文采,流传四海的盐赋,等等诗词让他声名大噪。
隆庆二十年,福王上述请求,隆庆方才赦免了齐渭的罪,只是彼时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已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似乎是发觉到了苏子期的注视,齐渭朝着苏子期笑了笑。
苏子期顿时一阵异样,这家伙分明看不见,为何能感觉到她的注视。
福王方才同齐渭手谈了一局,这家伙虽然耳聪目明可是却依旧下不过一个瞎子,心中气闷之下看到了苏子期。他拂身站起,走到苏子期面前,看着跪姿严重不标准的苏子期。
“苏子期,你昨夜是不是见过一个锦衣卫的人,你告诉我她是谁,我就让你站起来,好不好?”
福王现在的神情就如同哄骗小孩的怪大叔,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违和感,苏子期忍不住眉头皱起。
“王爷,民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福王蹲了下来,昂贵的衣摆沾上了灰尘,可是他却丝毫不在意。
“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是谁?本来不想要让你看到这么残忍的场面的,可是你自己不领情,就不要怪我了。”
福王轻轻拍手,只见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着圆领浅色比甲,下身套着直面裙的女子被人押了进来。
苏子期顿时心中一震,这女子不就是之前给他们开门的女子吗?
福王走到女子身边,随意地捏住女子精致的下巴。
“流云,亏本王挺重用你,可是你呢,你居然背叛本王。”
这家伙似乎生气的时候,就会用上本王。
真是可怕。
流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开口说道:“奴本来就是锦衣卫安插在王爷身边的眼线,锦衣卫效忠于皇上,奴也是效忠于皇上。”
福王怒极反笑。
“真的是这样吗?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姓陆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流云闭上眼睛,她的喉头在不自然的蠕动,福王身边的女弟子突然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流云的一颗牙齿都被打掉了。
“把她的下巴给我卸下来。”福王冷声说道。
女弟子手腕一转,苏子期便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福王抬头看了看琼树葱葱的院落,他冷声说道:“回去告诉沈炼,如果再往我院子里送人,我就杀了他。”
话音刚落,一阵飞鸟四散,苏子期只觉得心中冷嗖嗖的。
福王低下头冷冷的看着流云,他对着身边的女弟子说道:“处理掉。”
“是。”
只见那名女弟子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一把插到了流云的侧边脖颈处。
那个地方是动脉大血管,刹那间鲜红的血喷向跪在一旁的苏子期身上。
苏子期大概一辈子也无法忘记这个时刻。流云还在挣扎,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可是血却越流越多,最后她转过头,苍白的脸上全是绝望,她似乎有话想要对苏子期说,可是却又被簪子划破了喉管。
血液淤积在破碎喉管的声音,支离破碎到诡异恐怖。
苏子期睁大了眼睛,任凭流云的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淌。
一道血流滑入了苏子期的眼睛,她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擦掉,却发现自己眼睛里除却血液似乎还有其他东西。
她哭了,不知道是被吓哭的,还是可怜这个叫流云的女子。
福王饶有兴趣的看着苏子期。
“锦衣卫圈养的细作,居然也会哭?有意思。”
福王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杀人的愧疚,甚至没有任何波澜。
此时此刻,苏子期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到了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第30章 引君入局
苏子期将脸上的血泪擦干。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用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却只说出了一句:“回禀福王殿下,民妇不是锦衣卫圈养的细作,我有爹娘,有家人。”苏子期希望这位生在帝王之家的天之骄子,能明白她也是身不由己。
福王眉头一挑,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被一声突兀的推门声打断了。
只见王端从门外进来,怀中拿着一本书,看到跪在地上的苏子期,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向福王,微微行了一礼。
然后径直走到苏子期面前,将满身都是血污的苏子期抱起来。
他未曾理会满脸不爽的福王,只身走出这座院子,然而此时小桃和小童等人正在门外等候。
苏子期呆若木鸡,她的手紧紧地攥着王端的袖子。
此时晨风阵阵,苏子期身上全都是血腥气,可是王端却丝毫不嫌弃,他将苏子期抱入马车,他看着小桃,温声说道:“夫人在此地受到了惊吓,你们赶快送回小青山上,好生照顾,我还有些事情,稍后再回。”
小桃拳头握紧,她冷冷的看着浑身颤抖的苏子期,她咬牙切齿的问道:“夫人,您没事儿吧?”苏子期知道小桃的意思,小桃这是在警告她。
明知这宅院不正常,若是不在王端身边安插眼线,若是生了事端,所有人都得死。
苏子期紧紧地握住王端的手,她露出一个虚弱之极的笑容。
“夫君,我很害怕,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苏子期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她要让王端明白她的愤怒,她说过会追随他,可是他却一二再而三的试探她。虽然她只是一个蝼蚁,可是她却是一个有脾性的蝼蚁。
王端嘴角露出一丝温柔之极的笑容,他拿出怀中带有梅花冷香的手帕,将苏子期脸上干掉的鲜血擦掉。
“既然如此,我就同子期一起回小青山,今日本来是想要问卓文兄借一本文集,文集虽然重要,却不如夫人的安危重要。”
若是苏子期没有亲身经历那院子里的事情,恐怕她真的感动的不得了。
只是苏子期知道王端可能只是妥协了。
于是王端并未留在这福王的别院里,而是同苏子期一起回小青山。苏子期同王端共处一室,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鲜血的铁腥气,苏子期现在手还有些抖。
王端手中拿着一本书,他抬起头来,看着苏子期,开口问道:“子期很害怕?”
苏子期深吸了一口气,她开口说道:“我只是惶恐。”
王端似乎对于苏子期的说辞很是感兴趣,他放下手中的书,单手撑着地,一双眼睛深深地望着苏子期。
“为什么会感觉到惶恐?”
苏子期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她回答道:“我惶恐的是,那些大人物对于人命的态度,视人命如草芥,卓文吩咐手下杀人的时候,没有一丝丝情绪波动,也许大部分掌握权力的人都是这样的,那么我们这些生存在最底层的人们,到底该怎么活下去。”
苏子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面对王端,就会不过脑子的将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
“那子期可听说过,十年前的那场大案。”
苏子期顿时一愣,那不就是西南盐引案吗,王端为何会提到这件事情。
“妾身知道一些,那场大案波及甚广。”
王端嘴角露出一丝满意之极的微笑。
“盛怒的皇帝陛下,沸腾的朝堂,还有权势滔天的孙首辅,那场大剧热闹之极,只是最后孙首辅被株连九族,甚至连门下学生也被波及,今日子期所见的眼盲男子齐渭便是其中之一,孙首辅背后的孙世家族在大明朝足足有三宗数百人,陛下盛怒之下下令满门抄斩,上至八十岁老朽,下至不足月的幼儿,全都都被送上了断头台。”
苏子期仿佛看到了那一幕,鲜活的生命瞬间消逝,蛮横的皇权以国家社稷的名义滥杀无辜。
“大明朝的皇帝都是如此的视人命如草芥,其他人又能如何?”
苏子期不知道王端说这席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能低着头,装作沉思的模样。
王端似乎并不指望苏子期能回应他的话,他重新拿起了书,仿佛方才的对话不存在一般。
这些话若是被旁人说了,恐怕早就在诏狱里蹲着了,可是偏偏王端说了,锦衣卫的人会觉得高兴。
马车外的小桃像是去除了一个心腹大患一般。
她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死在福王院子里的十四名兄弟姐妹算是死得其所了,他们的生,他们的死全部都仰仗这位心思深沉的公子。
马车到了小青山上之后,小桃将苏子期扶进了屋子,借着给苏子期沐浴的机会,她附身在苏子期耳边说道:“夫人做的很好,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千户大人的。”
苏子期顿时一阵不解,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小桃看着苏子期,那双犀利的桃花眼里闪过了一丝类似泪水的东西。
“夫人,流云死前说了什么?”小桃说起流云的时候,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福王身边的人将她的喉管割破了,我没有听清楚。”
小桃的手紧紧握在木桶边缘,坚硬的木桶都被她捏碎了。
她低着头,清秀的下巴上划过一滴水珠。
“小桃……”
苏子期叫了小桃的名字,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小桃终于抬起头,那双犀利干脆的眼眸一丝泪意也无,她嘴角咧出一丝微笑,松开紧紧扣着木桶的手。
“奴婢告退。”
小桃离开屋子之后,苏子期赶忙对着贤妻系统说道:“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小桃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到底做了什么?”
贤妻系统:“宿主好像除了害怕跪地求饶之外,也没有做什么了,如果这样就能得到锦衣卫的赏识的话,本系统忍不住要怀疑,这锦衣卫会不会是假的。”
苏子期一阵无奈,可是她却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那一定是王端做了什么事情让锦衣卫很是满意。”苏子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赶忙让贤妻系统帮自己查阅当年孙首辅被满门抄斩的信息。”
“宿主,查阅事件的话,可是要扣除两个积分的呦。”
“少废话。”
第31章 吻
此时屋外日光炎炎,苏子期不自觉的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因风而四散的柳絮。
这孙首辅最为宠爱的幺女嫁给了王家玉树,王淞,也就是王端的生父。王端的生母在嘉靖十年,也就是王端十岁的时候被王家主母亲手送了白凌,理由仅仅是为了这位王家玉树的仕途。
怪不得王端会对她说这些话,他心中恐怕对于王家,甚至是皇帝,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恨。
后来王端随着父亲到宫中晋见的时候,顶撞了身为帝王的隆庆。
隆庆难得的对这位顽童,多了几分耐心,只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