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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入骨_顾慕-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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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扶着一个衣着贵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等在垂花门处,便知是重老夫人,一个劲儿的认错,“是我这老婆子没眼力见了,应该等雨停了再上门拜访的,倒让老夫人淋着雨了,真是罪过大了!我这老婆子哪里敢劳动老夫人在垂花门等着……”

    重老夫人见她嘴中歉意不断,更觉负疚。

    到了宴息处,立刻有丫头沏了热茶上来,重老夫人亲自为魏氏倒茶,笑着道:“今日雨下得这般大,老姐姐不如留下用晚膳吧,况且老姐姐与妙婵许久未见了,便住一晚,也跟妙婵亲热亲热。”

    魏氏忙道:“哪里敢叨扰老夫人!”

    重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就当妙婵是我的亲孙女一样,咱们都是一家人,老姐姐就别客气了。”

    许妙婵轻轻挽着魏氏的胳膊,恳求般的看着她,“外祖母……”

    魏氏抚摸着许妙婵的头发,这才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道:“我就这一个外孙女,她身世可怜,我便多疼她些,她要是有不懂事之处,还望老夫人见谅。”

    重老夫人便笑着道:“老姐姐真是自谦了,妙婵这丫头教养的好,哪里有不懂事的地方,这府中上上下下都是极喜欢她的!”

    许妙婵微微红了脸,“祖母再说我可就先回房去了。”

    魏氏脸色蓦然一变,片刻功夫才又恢复了笑意,“你怎么能这般称呼老夫人?岂不是不知礼数了。”

    “是我让她这么称呼的,显得亲近。”重老夫人笑呵呵的。

    魏氏便现出尴尬之意,半晌才道:“既然老夫人这般说了,我倒也有一句想要说的,还请老夫人不要见怪。”

    她眼中有些哀戚之色,缓缓道:“前些日子老夫人命人去陕西递了消息,说妙婵丫头要与摄政王成亲了,我这心里既欢喜也犯愁,欢喜的是妙婵丫头能与摄政王成亲,真是天大的造化了。可是我也怕她做的不够好,惹了老夫人和王爷生气,方接到消息我就立刻往京中赶,不瞒您说,这几日我真是坐立难安,日日都要跟她父亲母亲念叨,也盼着她父亲母亲能佑护婵丫头。只是到了京中,我就听说这亲事不作数了……”

    重老夫人有些难堪,“倒不是这般说的,只是我那孙儿……如今好全了,所以这冲喜一事才不作数了……”

    魏氏便道:“……终归是女儿家,连聘礼都过了,婚事却不成了,这名声上倒底不好听了……”她掏出帕子抹了抹眼下,“也是我没照顾好她,我也没有几年活头儿了,等到地底下见了她父母真是无颜相对了……她父亲静山最是疼她,她那时才丁点儿大,静山就抱着她去书房教她识字。”

    这“静山”二字听在重老夫人耳中简直如响雷一般,许静山为了救她儿子搭上了全家的性命,这个名字在她心里说有千斤重也不为过,而许妙婵是他唯一的女儿啊……

    许妙婵垂着眼,她穿了件青罗素裙,瞧着单单薄薄的,实在让人怜之爱之。

    “……我那闺女死时腹中正怀着一个四个月大的婴孩,”魏氏像是陷在回忆中,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那孩子何其可怜,都无缘出世,无缘见见父母一面……”

    重老夫人鼻尖一酸,她念了那么多年的佛,心肠最软,哪里听得了这个,又想到那夫妻俩都是因为她儿子没的,看向魏氏时更是愧疚不已。

    魏氏仍道:“静山临死时,重将军还给了静山一枚随身带的小印,并不是我这老婆子胡乱说话,当时在场的将士都是听到了的,重将军听说静山家中有一女,便说是留做信物了……那枚小印还是他的亲兵冒死送出来的,我也带了来,给老夫人过过目。”

    她从袖中拿出一块包得整整齐齐的罗帕,慢慢展开,露出里面的一方小印来,重老夫人拿过来时,手都是颤抖的,那是重琰随身带着的一枚官印,儿子儿媳死时的那种巨大的痛苦瞬间袭来,她强自支撑着才没倒下去,命人好生安顿魏氏之后,她就将自己关进了佛堂。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独自跪在佛像前,将那枚小印贴在胸口,哭得老泪纵横。

    重琰将这枚小印给许静山是不是魏氏说的那个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因为什么,许静山全家都是为重琰而死,重琰既然将这枚小印给了许静山,就说明二人之间确实是有过什么约定的,魏氏如今才将它拿出来,就是想用它促成许妙婵与重渊的亲事,魏氏是做外祖母的,有这份心思也无可厚非。更何况本来这几日两人都已经准备成亲了,总归是她们家对不住许妙婵。

    重老夫人从佛堂出来时,就问胡嬷嬷重渊回来了么?

    胡嬷嬷摇了摇头,见重老夫人双眼红肿,十分心疼,“老夫人,奴婢多句嘴,奴婢觉得高老夫人就是故意来招您哭的……”

    重老夫人淡淡的摆摆手,“她说的也对,许家就只剩下妙婵一个,咱们是有责任……总不能忘恩负义。渊哥儿一直不肯成亲,我知道他是仍念着楚家丫头,但楚家丫头不能复生了,他也不能就这样混着过下去,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说明白,这门亲事就定了。”

    ~~~

    萧央带着抱石从侧面小径回到禅房时,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抱石拍着胸口庆幸道:“幸好咱们走得快!要不被阻在路上都难回来。”

    萧央情绪不高,坐在窗边捧了杯热茶,望着窗外的大雨,心中有些焦虑,若这雨再不停,她回萧府就太晚了些,她一个人没有长辈跟着,在寺中住一晚自然是不合适的。

    她转头道:“一会儿去跟知客师父说一声儿,问问他现在雨大,能不能将马车赶上来?这雨要是一直不停,咱们总不能一直耗下去。”

    淡秋立刻应了,这样的活儿一直都是她来做,她嘴皮子利害,长得又讨喜,很多事由她出马都能办成。

    如果今日客人不多,马车赶上来其实也没什么妨碍。

    她喝了两口茶,突然觉得小腹一阵阵疼得厉害,这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疼得她嘴唇都发白了,她捂着小腹蜷缩在罗汉榻上,白氏和抱石都吓了一跳,连忙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指了指小腹,是种一阵急过一阵的抽痛感觉,她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是来月信的疼法。

    白氏也想到了,竟有些喜悦,“姑娘去换洗看看,咱们六姑娘也长成大姑娘了……”

    她记得她前世初来月信时,被吓坏了,母亲好笑的抱着她,一边又嘱咐她什么不能吃,什么不能做……后来没多久就发生红丸案了。

    过一会儿淡秋就回来了,苦着脸道:“知客师父说不行,后面禅房都不许上马车,如果担心雨大下不了山,他们可以派人护送姑娘下山。”

    萧央小腹还疼着,小腿也有些酸软,但她更不想待在这里,便道:“不必麻烦知客师父了,咱们带的人也不少,这雨只怕一时半会停不了,也就不等了,这就走吧。”

    本来也没带多少东西,又从知客师父那里借了伞,萧央便带着丫头婆子们下了山。到山门处上了马车,帘子一撂,隔绝了外面的滂沱大雨。

    马车驶过东德门时,车夫终于停了下来,有些为难的对萧央道:“雨实在是太大了,已经进了城门,倒也不怕城门关闭了,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这马实在是走不了了。”雨太大,拍得马睁不开眼睛,这一路走得磕磕绊绊,车夫也有些制不住了。

    白氏也道:“东德门这儿有家豆腐铺子,豆浆磨得极香,要不先下去喝碗豆浆再回府,正好回去也给老夫人和二夫人、三夫人她们带些。”

    萧央听了就点点头。这家豆腐铺子不大,却很有名气,许多人慕名而来,是一对老夫妻开的。今日下雨,铺子里没有人,萧央要了壶豆浆,加了白糖,甜丝丝的,确实非常香。

    这铺子里显得十分低矮,有种时光浸透的痕迹,她慢慢喝了一小碗豆浆,又买了几壶拿回去。外面雨倒是小了不少,才走出去,便见肖宴正立在她们的马车前,萧央双手顿时握紧,双唇也抿了起来。

    肖宴上前两步,笑了笑道:“我们王爷有几句话跟姑娘说。”

    萧央慢慢松开手,抬起头道:“我没有什么要跟王爷说的。”

 第48章 私会

        大雨如注,天色漠漠昏沉。

    肖宴笑道:“姑娘还是听一听的好,否则我不能向王爷复命,只好请姑娘身边的人一一劝姑娘同意了。”

    萧央咬了咬唇,竟然还要威胁她了,竟然拿她身边的人来威胁她!

    心里那点儿强压下去的害怕又漫了上来,她想起重渊曾经点着她的额头说她:“你就是又倔又怂!”是啊,她就是又倔又怂,有时她也讨厌自己这样,遇到事情立刻就想躲在他身后,眼泪说来就来,总是想哭。

    她硬着声音道:“不用让她们劝我了,既然王爷有话要说,我跟你去便是。”

    白氏也见过肖宴,知道他是摄政王身边的人,紧张的道:“姑娘,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萧央低声道:“我去去就回,不过几句话而已,你们不必担心,在马车里等我就是了。”

    萧央跟着肖宴往街角的方向去,她才发觉原本藏在暗处的护卫也跟着动起来。到了一辆青帷平头马车前面,肖宴笑着道:“姑娘请。”

    不远处就是皇城连绵重叠的宫殿,仿佛重重的山影,马车外高挑着一盏羊角灯,在大雨中发出朦胧的光晕,雨急切而又纷乱,与她此刻的心绪一般,倾落下来毫无章程。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上了马车。

    重渊正靠在车壁上,慢慢捻动手中的沉香木佛珠,应是长久缠在手腕上的缘故,佛珠泛着温润的光泽。

    重渊给她倒了杯茶,让她捧在手里,见她一直绷着小脸,忍住了想为她擦擦额前被雨打湿的碎发的想法,缓缓道:“雨这么大,你怎么不在寺中住一晚,往外跑什么?”

    车内并不算宽敞,放了一张小几,容下两个人甚至显得有些局促,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太过浓烈,萧央想避都无处可避,她将茶杯放在小几上,连坐也未坐,便道:“旁边有家豆腐铺子,王爷有话不妨到那里去说。”

    她并不只是说说,但马车里狭窄,她转身时还打翻了小几上的杯子,重渊有些好笑的叹了口气,“你这冒冒失失的性子倒是没变。”抓过她的手察看,左手手背被茶水烫红了,因外面下着雨,怕她从雨里过来手凉,才特意沏了壶热茶,想让她暖手的,这倒好,还把手烫着了。

    萧央气得要抽回手,他的声音就严厉了些,“别乱动!”

    喝斥完她,才对外吩咐人拿一盒烫伤膏来,重渊挑起一些莹白色的药膏要为她抹在手上,萧央冷冷道:“不敢劳烦王爷!”

    她将烫伤膏拿过来,自己在烫到的地方抹了些,确实很疼,抹上去却觉得凉丝丝的,于是她抹了厚厚的一层,抹完就将手背在了身后。

    重渊喝了口茶,才回答她之前的问题,“若是请你在旁的地方说话,你又要站的离我几丈远了,你说话声音又小,我听不清。”他说的很认真,好像真的是这个理由似的。

    萧央神情戒备,见他从怀里拿出来一枚骨铃,他轻轻晃动了一下,看着她道:“这是你雕的,你都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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