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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心慌了,支支吾吾地说:“晋王殿下,我们,我们不是合作关系么?”
“是啊,”萧肃看着她那双琉璃黑眼珠子乱转,满脸的慌乱,备觉可爱,更是想逗她,“所以,既是合作关系,自然要好好相处才是。”
云靥干笑几声,努力转移话题,“昨夜见到了皇上,发现他脾性极为古怪。”与其说是古怪,倒不如说是我行我素,压根不会考虑他人想法,也不知是被人捧惯了,还是。。。戴着面具呢?
“想他做什么?”萧肃面色不虞,伸手捏着她细嫩精致的下巴,“不要管他,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不会让萧煦活太久,他现在越来越不能容忍小丫头的身边站着旁人。
“那,太后说晚些时候要送后宫的宫钥和账目来,会、会不会很乱看不懂?”云靥实在不知该与晋王说什么,他们距离的实在太近,她只能低垂着头说话,不敢与萧肃对视。
萧肃凝视着手上一根纤细的发丝,缓了声说:“无妨,你宫里头有两个叫寻玉和寻夕的丫头,是本王的人,你尽可以用她们。”
晋王的人,云靥自从见了他就一直混混沌沌的脑壳忽而清醒过来,倏地扬起脸,若不是萧肃退的快,恐怕下巴就要遭殃了。
“晋王殿下,进宫之前我们说好了是合作,彼此利用,你这般对瑜瑶,是否有些逾矩了?”她话里说的义正言辞,但内心却纠结万分。
那日她冷静下来后想想,她其实并没有多不喜晋王的利用,只是不爽快他的欺骗,谁让晋王长得模样,太合她胃口了呢?只不过晋王那晚说的话,她是不信的,她还没那么傻,明白晋王只是不想与她们赫连家有隔阂。
若是晋王忽然对她冷了下来,云靥觉得,自个儿一定会很失落,毕竟那么经常能见到又好看的人冷漠相待,可不就是个折磨。
还有一丝细密的,如绵长丝线一般的情绪,被她自动忽略了,因为她也解释不清,那丝情绪为何。
萧肃定定地看着她的星眸,未多久小丫头就开始眼珠子左看看右瞧瞧不看他了,他沉沉叹息,就知道她没将自己的话当真,“是,彼此利用,所以,小酒尽管利用本王吧。”
“啊?”等来等去,也未想到会等来这句话,云靥一时有些茫然,愣愣的看着他。
“乖,”萧肃抑制住想亲吻下去的冲动,只是言语中难掩宠溺之色,“你的吃穿住行,一定要用信得过的人,采买的东西本王会给你留意,莫要粗心大意。”
然而话里满含的关心云靥丝毫没听出来,只是当做他不想失去一个好的合作人,于是认真听了进去。
萧肃看着她难得乖巧的模样一阵心痒,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末了,他捏了捏她的耳垂,留下一句,“放心,不会太久的。”就走出内殿,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
什么不会太久的?云靥听得云里雾里,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索性抛之脑后,扬声让阿耶进来,将晋王说的那两个宫婢的名字告知她,让她找来。
走出芳华殿,萧肃余光瞄见拐角处一个鬼鬼祟祟很快消失的太监,凉薄的唇角微动,负手离去,高挑颀长的身影被日光逐渐拉长。
不消片刻,有些手段的人都听闻了个消息,皇上忽然吐血昏死了过去,太医院的太医们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听闻皇上才好些,守了许久的余太后这才放心的回去歇息。
日落西山,薄暮冥冥,偌大的皇宫犹如死水一般平静,唯有往来巡视的禁军沉重的脚步声。皇上居住的朝晖宫正殿内,浓重的药味弥漫,任由多少熏香也驱不散这苦重的药味,落日最后一丝余晖随着门的推开洒进来,萧煦费力的睁开眼,转向屏风。
屏风后渐渐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萧煦眼神复杂,似是迷茫又似是仇恨,望着来人,他动了动唇,“皇叔?”
“嗯,臣来看看皇上。”萧肃不疾不徐的走近他,坐到一旁的软凳上。
霞光渐微,内殿烛光未点,萧煦眯着眼睛细细看着萧肃,希冀着从他脸上看出当年陪着他玩耍时的模样,然而,他什么也看不到。
萧肃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自顾自地问:“听闻皇上忽然昏厥,臣特来探望,皇上觉得如何了?”
想到午后得到的消息,萧肃既是想笑又是眼睛酸涩,“就、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
“那皇上好好休息,朝政之事,有余大人在,不必担忧。臣府中还有事,先行告退。”萧肃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他,说完后就起身作势离开。
萧煦忽然喊住他,“皇叔,我、我是不是要死了?”轻飘飘的言语里是少有的脆弱。
“怎么会呢?”萧煦听见皇叔如此说,在阴影下,能看得到他毫无温度的笑意。
“皇上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怎么可能呢?他定然是要死了的。萧煦望着皇叔的背影,自从他亲自将那碗掺了毒药的粥送给言贵妃用了之后,他们之间的温情,就再也回不来了。
刚刚走出朝晖宫,迎面来的是步履匆匆的太后,见到他目光一厉,怒声道:“萧肃,你到底要如何?煦儿他已经很痛苦了!”
“谁不曾痛苦过呢,太后,皇上已经不是孩子了,有权知道真相,”与太后的气急败坏不同,萧肃依旧声线平淡,只是看着余太后的目光在一寸寸变凉。
“您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太后,我早就说过的,会加倍奉还。”与她擦肩而过时,萧肃低声道。
“太后!”大宫女惊呼一声,慌忙扶稳趔趄的余太后。
魔鬼、魔鬼!当年为何不确认一遍这孩子死没死透!若是他彻底死了,煦儿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病痛难忍了!竟然还将她费心隐瞒的事情透露给煦儿,害得煦儿怒火攻心。
那个儿媳妇儿,那个赫连云靥,让他们母子耻辱的女子,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翻滚翻滚撒个娇
第33章 祥瑞
萧煦的确是快要死了,那个让他常常疼痛不已不能走动的‘续命药’也只是让他苟延残喘而已。
但萧肃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死去,还不到时候,起码要用尽他最后一丝可利用的地方。这不也是当初,余太后对他母妃
回到晋王府,月凉如水,犹如晋王府一如既往的冷清,老仆戚管家有点儿坡足,但这并不影响他走路虎虎生风,惯例接过晋王的大氅小心披在熏炉上,倒了杯热茶轻轻放在垂眸沉思的晋王面前。
戚管家正欲离开,萧肃抬头唤住他,“咱们府里,是不是太过冷清了?”
“是,少了位女主人,总是有些冷冷清清的不热闹。”一心想让主子赶紧娶妻生子的戚管家机不可失的应声,虽然心里一直嘀咕着王爷不一直是个喜欢冷清的人么,怎么会觉得府中冷清呢?
而一向对‘找女主人’这事儿不耐烦的萧肃却并不显出半分以往不耐的神色,反而有些愉悦?戚管家以为自个儿看错了,行礼后就告退了。
小半个时辰后,两名身着夜行衣的暗卫掠过夜色,从后窗悄无声息的落进了晋王的书房。
胥归尽职尽责的先是批评了他们不从门进来的行为,而后才将王爷的意思转达给他们。
“。。。。。。学学人家长舌妇,把这事儿传的越多人知晓越好,”末了,胥归生怕他们不长记性地又叮嘱了一次,“记住了,往后从门进来,莫要从窗户,王府都是自个儿人。”
“最重要的是,往后若是吓着王妃就不好了。。。。。。”胥归小声嘟囔,没注意到那两个暗卫一脸见鬼似地瞪着他。
顶着晋王冷若冰霜的气势灰溜溜出了门,两个暗卫飞身到王府外后,相互看一眼,一脸忧愁,“我是不是该去找个大夫瞧瞧耳朵了,近来总是幻听。”
“我也得瞧瞧,一个毛病。”
云靥成亲的第三日,瞿都不知缘何,忽然起了一阵子言论,说是皇后娘娘嫁入皇宫那晚,芳华殿的梧桐树上飞来了一直火红凤凰,好些宫人都瞧见了,只是太后不喜皇后娘娘,要将此祥瑞之兆瞒下来,反被负责采买的小太监透露出了宫。
且那小太监还言,自从皇后娘娘嫁进宫来,皇上的身子竟然也好了许多。
霎时间,祥瑞之兆为整个瞿都世家百姓所津津乐道,人人都对这位注定凤命身份尊贵的皇后娘娘生起好奇之意来,而那个传言中的小太监,丝毫无人提起过。
且不说莫名其妙有了祥瑞之兆的云靥一脸茫然,余太后却是怒不可赦,摔了一地的青瓷花瓶杯盏,她越想越气不过,顺气旁边多宝阁架子上的玉雕就要往地上砸,身旁的嬷嬷慌忙拦住她。
“太后,不可、不可啊,这可是先皇赐予您的,登造在册的。”
她不劝还好,她一劝,余太后又想到了那厚厚一叠宫册和一串钥匙,心都在滴血,还有那些子子虚乌有的祥瑞流言,余太后抚着心口晃了晃,跌坐在大椅上。
嬷嬷吓得又是递茶又是抚背劝慰的,见着太后脸色将将好转些,松了口气。
“不,不会有人信的,就这么个流言怎么可能有人信?况有谁看见了?哀家倒想知道,到底是谁人看见了?”太后越说越气,顺手又砸了个杯盏。
满宫的宫婢太监们都噤若寒蝉不敢言语,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生怕被太后娘娘迁怒,但总有些不长眼的硬是要凑上来。
一个宫婢畏畏缩缩的探头探脑,过了几息后禀报道:“太后,惠妃娘娘求见,说是给二皇子亲手做了几件小衣裳,想给二皇子试试。”
“让她给哀家滚!”余太后气怒,“真以为哀家不知道她们想什么么?如此虚伪的手段,就莫要到哀家面前碍眼了!都是蠢货,没一个能用得着的!要是她们肚皮争气,皇儿怎会只有这一个皇子!”
传话的宫女自然是不敢这么回的,委婉转告了惠妃娘娘后,又小声道:“太后娘娘为宫外流言所扰,心情不太好。”
宫婢说完就退下了,惠妃娘娘闻言,一面往回走,一面让贴身婢女去打探消息,也不知宫外是什么流言,能让太后气成这般模样,就算那宫婢说法委婉,她也能想象到太后说的到底是什么。
抚了抚小腹,她也不知喝了多少生子秘方,一碗又一碗乌黑苦重的药灌下去,却始终没什么效果,她本还胆大包天的以为是皇上有问题,可长公主却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惠妃叹息着回了宫,如今她可仪仗的唯有太后对皇后娘娘的不满,和母亲尚存的那些底蕴,最好是能将二皇子攥到手心里,即便不能养在膝下,彼此亲近也是极佳的。
机灵的小太监很快打听到了那些流言内容,一心筹谋的惠妃正斯条慢理的喝茶吃点心,听到小太监打听来的消息后,面目一怔,手一松,就听见安静的大殿里一声刺耳的脆响。
朝晖宫,‘被迫病情有所好转’的皇上双目通红,他半倚半靠在床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歇歇,“你们,说的都是真的?祥瑞之兆?朕,病有好转?”
“回皇上,外头是…是这些流言蜚语,皇上不必气怒,都是些不要紧的胡言乱语,过两日就没了。”
萧煦眼神阴鸷,怒气吁吁地说:“把那些乱说的人,都、都抓起来,通通赐死!赐死!”
跪地的人大惊,惶然道:“万万不可啊,那些都只是无辜的平民百姓……”
“朕不管!妄议皇家事,赐死他们!不,把他们打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