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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只觉得,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要脸?连带见到王安石,有的人都会打趣一句:“介甫你可看了你儿子的自辨折子?”
王安石自然是看了的,他还看了他儿子给他写的信,信里写明了当时的情况:他没以自己的名义下帖子,没直接去见那些女伎,更没有自己跳下水去救人。当时他穿的是官袍,官袍这玩意看着挺有威仪,可是行动是不大方便的,尤其是不能下水游泳,救不了人的!
王安石放心了,面对别人的询问,他坦然答道:“看过了,写得不错。”就是这朝中上下人手印一本的操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要不是王安石为了表现得沉稳些向来都绷着脸,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同僚们的询问。
这事真的,臊得慌啊!
能混到朝中的,哪个不是人精?他儿子心里那点小九九,谁都看得出来!
傍晚用过饭后,王安石去隔壁寻司马光喝茶聊天。
说到王雱趁机给朝中上下送《洛阳旅游指南》的事,两个人默然无语,直接略过不提,不过聊过之后倒是默契地把准备好的棍子收了起来——都没扔,回头再看看会不会有机会用上!
相比王安石这边松了口气,庆幸儿子没学坏,另一边的几个勋贵则直接关起门来揍儿子了,而且是真揍,揍得那几个纨绔子弟直接躺着下不了床。
见过坑人的,没见过坑爹的。领头的是驸马,你告状时倒是说清楚啊!还言之凿凿地说人家状元郎“夜御数女”,结果御史过去一查,那些帖子根本不是以人家的名义下的,都由教坊的人负责调配。
人家好好儿地在各处巡查,尽忠职守得很,御史下去一问,洛阳百姓提起那王家小子来都是夸的。
这回不仅没把脏水泼到那王家小子身上,还白白帮人家扬了名!
那王家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都被人参了,还能玩出新花样来,愣是往他们手里塞了一本《洛阳旅游指南》。
同样是儿子,怎么人家十四岁就考了状元、当官做事干得如鱼得水风生水起,他们生出来的就是败家玩意?!
别看这几个勋贵冲动是冲动了点,但他们揍儿子揍得很及时,也很能豁出脸去。第二天上朝时他们第一时间纷纷哭着认错,表示是孩子坑爹,他们没有了解实情就替儿子上告,实在糊涂!
这就是台谏特别讨厌这群勋贵的原因了,这些靠着皇亲国戚身份位列朝班的家伙忒不要脸,说哭就哭,说耍赖就耍赖,毫无风骨可言,简直和不知礼义廉耻的暴发户无异。
与他们站在同一班次上朝就很让众人觉得耻辱,若是官家再对他们好一些,把他们提拔到前面去,很多人就要捋起袖子开喷了!
可对于这种无赖行径,台谏的人也无计可施,人家都认错认罚,并且亲自揍得儿子鼻青脸肿下不了床了,你还想怎么样?
台谏诸人对视一眼,只能集中火力炮轰驸马李玮去!
第一一二章
王雱一通骚操作; 甩掉了身上的锅; 驸马李玮却倒了大霉。谁叫你是领头的; 还没个睿智点的家长提前给你一顿揍?
上回李玮与福康公主的破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原因很简单; 福康公主夜叩宫门; 宫里还给她开了门; 让她入宫寻人哭诉。台谏觉着这事不合规矩; 你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能连夜开宫门呢?万一有人借机伤害到官家怎么办?
反正当时台谏就是一通狂喷; 喷得当日守宫门的人全部挨了罚,又开始喷福康公主府中的人办事能力差没法替公主分忧又没拦下公主。
福康公主与驸马不和的事也闹得人尽皆知了。
这事儿搁在寻常勋贵家中,要么是叫人去把女婿打一顿,要么是把女儿接回娘家帮女儿和离。
可官家生性宽仁,爱好是和稀泥。
最典型的例子是,庆历年间大宋与西夏交战; 辽国想趁火打劫,要求大宋割地求和。
当时朝中无人敢当使臣出使辽国,宰执吕夷简和富弼不和,当众推荐富弼。富弼没有推拒; 也当场表示愿意去。
这一去就是两趟; 第一趟是谈条件; 第二趟是送正式国书,等同于正式签订双方协议。
富弼第二趟出使前; 要求在上面增加三个条件; 官家也同意了。结果走到半路富弼一看宰执那边准备的国书; 上头根本没加上他说的三点!
富弼气得倒回去问官家是怎么回事,到时国书与口述内容不一致,辽国那边生出疑心误了和谈谁负责?当时富弼的岳父晏殊也位居宰执,打圆场说吕夷简应该不会为了私怨耽误国事。富弼当场骂晏殊是“奸佞”,要求官家追究晏殊和吕夷简的责任。
官家却只是叫人重写一份国书,送富弼再次出发使辽,并没有追究晏殊两人。
搁在国事上官家爱这样和稀泥,搁在家事上也是这样。
官家生母早亡,他痛惜生母无法享福,待生母外家十分宽容,连长女都嫁给了年长她许多岁的李玮。一为这重关系,二为皇家脸面,上一次福康公主夜叩宫门之事闹开时他只申斥了李玮一番,而后劝说女儿好好和驸马过日子。
上次才闹开不久,这回竟又闹得朝野皆知!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官家听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台谏弹劾,把李玮这驸马的黑历史洋洋洒洒列了一长串,心里顿时憋了一股气。散朝后他思量再三,去寻了曹皇后。
曹皇后出身将门,性情飒爽。这些天她也听说了驸马闹出了什么荒唐事,见官家有所动摇,便劝官家将福康公主接回宫中暂住,免得再受什么委屈。
官家点头,认同了曹皇后的提议。
傍晚福康公主便入了宫,李玮也被发配去外地当知州,这场并不圆满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只差一纸和离书。
……
二月初,冰消雪融,春寒已尽,百花争妍。御史台诸官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之中:西京洛阳入春之后可能会有大动静,该不该派人去出差监察监察?若是要派人去,那么该派谁出差呢?
讨论重点主要放在后一个问题上。
一般来说,这年头出差舟车劳顿,并不舒服,许多人都不大乐意去。可这事不一样,洛阳又不远,几天路程就到了,开春走水路说不定还能更快。
所以,很多人都想去。
没办法,王雱洗脑功力一流,即便他们不想去,将那本《洛阳旅游指南》带回家之后也会被蠢蠢欲动的家里人央求着去看牡丹。这不,御史台里面就开始内部讨论:这次到底谁去监察适合呢?你媳妇儿想去,我儿子也想去啊,凭啥就你去呢?!
即便西京留守司那边也有个御史台,可那不算数,那是养老的地方,和朝廷这边派去搞监察工作的哪能一样?
御史台这边犹豫不决,最终决定抽签选人,一切看老天爷的意思!
越是临近三月,开封城里往外走的马车就越多,官道上碰到熟人一问,都是去洛阳的!听说不少达官贵人的家眷都要去哩,他们怎么能落后,他们也得去看看洛阳的牡丹花会!
此时,一艘客船也从东边徐徐往西驶,历时小半个月抵达开封之后停了一日,又复转道朝西出发,最终在二月底抵达洛阳。两个年轻人带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下了船。
那老者身形清瘦,精神矍铄,正是在大明湖畔住了两三年的柳永。
王雱提前得了消息,早早在码头候着,见人到了,大步上前去向柳永问好:“您可算来了!”而后他又转向那两年轻人,笑道,“你俩是来参加今年春闱的吗?”
“我不是,我和柳先生一块过来的。”年轻人之一就是王雱在青州时的“同窗”冯茂,家中薄有资产,善于交游,就是念书不大行,“这家伙年后就到了京城,不好意思来寻你,我找他他才说想跟着来一趟。”
冯茂说的自然是学霸李元东,李格非他堂哥。李元东朝王雱感叹:“当初我就知道你厉害,没想到短短两三年你就成了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我早想到了。”冯茂一脸自豪,“我还让我爹把招牌改了,把我们家酒楼改成‘状元楼’。当初你可是在那儿吃过饭的!”
对于自己交上这么个了不起的朋友,冯茂是非常得意的。
这次冯茂过来,是因为他爹终于对让他念书这事儿死心了,让他揣着钱过来洛阳投资。当初周文兄弟俩只是给王雱当跑腿了,周家嫂子就拿下了好几桩大生意,冯父看出王雱是个有主意且重情义的人,便分割出一大份资产让冯茂出来闯荡。
冯父与冯茂说了,若是亏了,便老老实实回家继承“状元楼”,早点生十个八个孩子,好让他开始培养孙子读书,不再指望他了!
冯茂把事情囫囵着给王雱说了,表示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跟着王雱干,有什么值得投资的事千万别忘了他的份。
对于好友远道而来当投资商,王雱自然非常欢迎,扒拉出几个投资项目让冯茂和跟着一起过来的管事商量去。
李元东马上要春闱了,连路上都勤勉地看书,在洛阳留不了几日。王雱招待他们一行人用过晚饭,给李元东传授了不少春闱和殿试经验,让他千万不要慌,有疑问去方氏书坊找方洪,那边有帮考生跑程序的经验。
身为学霸,李元东自然也是不怕考试的,但还是非常感激王雱的指点,小住两日便独自回京赴考去了。
柳永这两日没与王雱呆在一起,他和女伎们开了个粉丝见面会,听说王雱让人创作了一出《牡丹亭》,当即讨了台本看完,马不停蹄地动笔修改了一些台词和创作了几首应景唱词。
王雱送完李元东才晓得柳永已经迅速进入状态,不得不佩服柳永旺盛的精力。要是自己活到七老八十身体和脑子都还这么好使,那可就太好了!
台本修改过,戏又得重新排一边,不过有原来的基础在并不算难,还赶得及。更何况知道修改台本的人是柳永后,所有参演女伎都甘之如饴,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把戏排好、把曲唱好!
若说王雱是女伎们心目中的新晋偶像,那柳永绝对是她们的白月光朱砂痣,永远都没人能撼动的精神坐标!
王雱看完改过的台本,不得不感叹专业的就是专业的,他们原本的台本只是剧情取胜,现在有了柳永操刀润色,文学性有了质的飞跃,其中一些感情细腻、撼人心魄的词句会大大提升《牡丹亭》的传播度!
王雱觉得有文学大佬在真的太好了,虽说他爹他们文学水平也不差,但是他们肯定不愿意给他写这些!
王雱很是感动,天天给柳永嘘寒问暖,陪着用饭陪着散步,烦得柳永没好气地赶他走。
王雱唉声叹气:“您在齐州的时候还写诗文说想念我,这见着了吧您又嫌我烦,真是反复无常!”
柳永根本不想理他。
三月初,游人们逐渐抵达洛阳。冯茂临时组建的旅游社也培训出了第一批导游,有男有女,负责带游客们游览各个旅游路线。这是冯茂主动挑的投资项目,别的实业他交给管事去琢磨。旅游社这个他由衷喜欢干,送往迎来是他的长处啊!
洛阳是得天独厚的旅游城市,很有旅游业的发展空间。冯茂当初在青州时就参与过青州旅游业的建设,对王雱那些手段理解得很快,没两天就进入状态。
冯茂这些天挑选一批愿意干这行的年轻夫妻和原来就兼职当“地陪”的当地居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