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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月华这摸样搞得何珩真的以为把月华给吓着了，这会子颇为不好意思。
月华看何珩一脸无奈又抱歉的表情表情，心里笑了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吓我吗！
不过表面上可怜兮兮的说道：“所以……咱们往回走……”
于是他们‘只好’往回走，听四姐儿讲，拐子老婆应该是住在桐城边上的一个庄子里。月华他们赶到这个庄子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打听到了拐子老婆的住处。
拐子老婆就住在庄子里最大的一个屋子里，看来拐子靠卖人赚了不少银子，屋门开着，月华她们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门儿没人应，只好走进去，里头传来拐子老婆尖锐的声音：“都说了这儿没东西了，你们走吧！怎么要抓我去见官！正好让官差把我抓进去，正好儿牢门了还有一碗饭吃，省的饿死！”
何珩皱了皱眉头，李家的扶着月华进去，只看见一个蓬头垢脸的老太婆出来了，身上的衣服都皱巴巴的也不知道怎么搭在身上的，照理说拐子老婆如今应该才四十多岁却满头白发，干瘦干瘦的看样子像六十来岁。
“你是徐月华！你开找我做什么！？”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月华，双手抱胸冷哼一声：“看样子你日子过得不错啊！”
“我来给你打听个事儿！”月华耐着性子说道。
拐子媳妇盯着月华头上的金簪子看了好久才说道：“我没那个闲工夫。”
这拐子媳妇素来贪婪而且精明泼辣，月华还是从怀里掏了点钱出来放在手上，拐子媳妇看到钱立刻两眼放金光，不过到底精明，看了两眼之后只问道：“你要问什么事儿？”
“我当年是怎么被拐的！？”
拐子老婆一听，眼睛转了一圈儿，不怀好意的说道：“你问这事儿，都是死老头子操心的，他倒是跟我提起过，不过你看这是多年都过去了，我已经忘了！”
“您老人家记性那么好，怎么会忘了呢？”
“你看我如今的日子，哪还有心思想以前的事儿。”拐子夫妇行走江湖二三十年，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套出话来的。
月华笑道：“不记得么！”说完又换了一种口吻：“那我先走了。”她故意把钱往拐子面前晃了晃，掉头就走。
“哎呀！我说不记得又不是说全不记得，有些细枝末节还是记得的。”拐子老婆立刻惊呼。
月华笑道：“可我不只想听细枝末节。”
拐子老婆又笑道：“别急着走啊！你跟着我住了几年，叫我几年的婶子，也只好坐下来同我喝杯茶，咱们聊两句，兴许说着说着我就记起来了。”
月华笑道：“那正好了。”她看了一眼这屋子，里头空空荡荡的连椅子都没有。
拐子老婆忽然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那个……欠了一笔钱，人家把家里的东西都扫走了，过两天这屋子也要被收走，早些年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今儿果然，一来就福耀了一圈儿。”拐子老婆这话说得一点儿形象都没有，月华可没打算理她。
拐子媳妇从后院拿了两个打木桩子过来，上头垫了块破布：“将就将就……”
月华看了一眼破布，脏兮兮的，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不着痕迹的把破布挪开。
拐子媳妇看了一眼月华酸溜溜的说道：“到底儿有钱了就讲究了。”月华可没理她。
“你是被我男人抱回来的，抱回来的时候穿得可好，一看就是大家子走丢的孩子。我那会儿问那个死鬼，那个死鬼只说是人家给他的，让他帮忙处理掉……”
月华聚精会神的听起来，拐子老婆却故意停着不说了，月华知道这拐子老婆的脾气，拐子老婆当年可没少折磨过她，这会子她有心要耍耍她，只瞧瞧的对栗子耳语了几句，栗子一听出去了，何珩看了一眼，身子稍微侧了侧，半边儿身子挡在月华的前面，却没有阻止。
月华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今儿真没带什么钱，婶子你且告诉我好不好……”
拐子老婆一听越发得意起来：“哎呀！老婆子真的就知道这么多！咱们好不容易遇见了，也好常来常往，今儿来了，明儿还可以再来啊！”这是暗示月华明儿送钱过来她才告诉她。
月华知道这拐子婆娘的脾气，能坑一文钱一定想办法坑三文钱，坑了你所有的钱也未必吧事儿告诉你，还指着你再去弄点儿钱，一点儿一点儿的榨干你，最后你被榨干净了她顶多告诉你三分真事儿，剩下的七分全是假消息！
月华这个时候确实可以亮出身份，不过这种办法只能吓唬没见过市面的，一看都官家就抖腿子，恨不得把所有的事儿都给招出来。
拐子夫妻行走江湖二十几年，到处坑蒙拐骗不是没有被抓到过，可是就是不怕，被抓了，打得快死了，找个办法逃出来，换个地方还能继续坑蒙拐骗。
况且月华打量了她这一间大屋子，知道她如今落魄得厉害，被人搬空了东西是真的，房子被抵押出去看来也不是假的。
拐子媳妇一大把年纪了，男人死了，又不能再在江湖上跑继续做坑蒙拐骗的行当，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穷二白，这种时候命已经不重要了，还不如坑点儿钱是正经。
简而言之，这种人不是一般的小流氓，又硬又精，贪财不怕死，月华就算亮出了何珩的身份，她不肯说月华也没什么办法治她，总不能把她杀了。
月华一则想要耍耍她，报一报当年的恶气，二则也是得想办法从她嘴巴里套出话来。
“我没带这么多钱……其实我也……没这么多钱……你看能不能……”
拐子老婆把月华的那点儿银子收进怀里站起来：“天色晚了，你们看样子是从城里来的，我虽然感念你们大老远的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但是到时候城门关了，你们进不去也是我的不是，就不留你们了。”说着竟然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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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月华‘可怜兮兮’的说道：“您别走。”月华转头对李家的说道：“你去庄子口的茶寮里打二斤烧酒，再吩咐茶寮子做几个好菜，鸡鸭鱼肉只要有就只管送来，不过要快！”
拐子老婆挑了挑眉毛，上上下下打量了月华几眼，咽了几口唾沫：“你到我这里来怎好你打酒与我吃。”
拐子老婆和拐子都有个毛病就是爱喝酒，月华一看她就知道她馋酒了，她讨厌拐子老婆说不出那种违心的话，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从村口来就闻到了酒香。”
其实月华只知道庄子口靠着栈道有个茶寮，茶寮里只有个卖茶的老婆子看着，估计这家子也是正好住在庄子口的大道边上，老婆子带着孙子打开门来买点东西赚些零碎银子，她看见走廊上放了个大酒坛子，知道还卖酒。
月华是懒得违心跟她套近乎，但是在拐子老婆眼里月华这种犹犹豫豫的样子像极了想求人办事儿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送点东西示好的样子。
人啊！有时候还是有那么点儿虚荣心的，比如说这个拐子老婆，她以前风光的时候手底下好些女孩儿，大家看她的脸色吃饭，想打谁就谁，想把谁卖了就把谁卖了。
如今落魄了掉了个个儿，没钱人人喊打，这会子恍惚回到了当年，她又好两口酒，这会子便笑道：“哎呀！那家子别的本事没有，酒是极好的。”
月华继续说道：“那……”
拐子老婆不说话了，月华心知有戏立刻吩咐李家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拐子老婆脸上颇有几分奇怪，过了一会儿扭扭捏捏的说道：“我去找个桌子。”
大约是因为如今想吃顿好酒肉还得靠着曾近自己低价贱卖的丫头。
月华笑了笑做了个请便的动作，拐子老婆进去了，何珩挑挑眉：“等会儿不许喝酒。”
何珩不怪她多事儿居然还帮着她，月华重重的点点头：“放心，我又分寸。”
“我在一旁看着呢。”大概是今天把月华吓着了，何珩这会子很顺着月华，不过还是嘱咐道：“肚子大了，不是玩的。”
“我真怕了你了……我只是变着法子套她的话罢了！”
……
拐子媳妇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张桌子来，随便找了块抹布把桌子擦干净，又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两把椅子来：“坐下吧！”
月华这才从木桩子上头转移到了椅子上，拐子老婆又端了一个木盆来，里头都是没洗的碗筷，有些的是吃过了没洗，有些的是很久没有用，拐子老婆蹲着把碗筷洗好了仍在桌子上，也不管桌子擦没擦干净，再过了一会子李家的提了个食盒子过来：“这会子天色晚了，茶寮里也没什么菜蔬，只切了半条火腿蒸了，炒了碗腊鸡，炖了碗腊肉，又抄了几个时令菜蔬。”
月华点点头：“去摆饭把！”
月华转头对拐子老婆说道：“咱们边吃边说。”
拐子老婆立刻看了一桌子肉菜，换了个笑脸儿：“你也快上桌，我就不客气了，咱们谁跟谁。”
月华心里觉得恶心不过还是做上了桌，这筷子也不知道拐子媳妇洗没洗干净，不过她是不打算拿着吃的，只伸手夹了块火腿假摸假样的递给拐子老婆，拐子老婆一把夹了一个大鸡腿，还不够又夹了另外一只鸡腿，到了一大杯烧酒，看见月华递过来的火腿也不推辞直接拿碗接了，嘴里不住的说：“你也吃！你也吃。”
月华只装摸样的夹了块火腿放进碗里，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拐子媳妇一口烧酒一口肉：“死鬼和败家子把钱都败光了，如今我要吃口米饭都难，好久没吃酒吃肉。”拐子媳妇感叹道。
月华笑道：“那就多吃点，多吃点……”
拐子媳妇点点头：“你要喝酒么！”说着转头对何珩说道：“她不能吃好歹你陪我吃一些。”
何珩摇了摇头，拐子老婆怕被人抢了似的，立刻把酒放回自己跟前儿，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
月华和何珩对望了一眼，月华心知拐子媳妇精明又警觉，要从她嘴巴里套出话来就急不得，只一味的劝她多吃酒多吃菜，只拣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来扯一扯：“不知道您近来过得可好！？”
拐子老婆吃了月华的酒肉，大约这句话又触动了她的心事，脸色这才软和一些：“唉！还成吧！有一天过一天。”
“您多吃点儿！”
拐子媳妇看都不看桌上的菜蔬一眼只夹肉吃，月华怀着孩子，这会子也有点饿了，趁着拐子老婆不注意让李家的悄悄地给她换副碗筷来，她不吃拐子老婆吃过的肉，只拣点儿她没吃过的菜蔬吃一两口。
拐子老婆自斟自酌不一会儿就吃了大半斤烧酒，脸也红了，拐子老婆每次喝醉了酒话就格外多，月华看她有三分醉意只笑道：“酒不够咱再去打了来，您只管多吃。”
拐子老婆似乎很高兴，抱着酒笑道：“这些就够了。”
月华还是吩咐李家的：“再去打一斤来，今儿吃不完留着明儿吃。”
拐子媳妇这会子是真感谢：“我养了那么多孩子也就你记得给我打酒吃。”
月华心里腹议，不是想套你的话谁舍得打酒给你吃。
这拐子媳妇又喝了一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