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家第一次跟皇家结亲,不免有些无措。最后还是郑老太太受不了喧哗,推开门来生气的敲了一下木杖,怒道:“亏你还是翰林,那么多礼仪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既无经验,一切按礼制来便是,只要不失礼就行,何必多费心思?”
郑大人稳了下心神,躬身应了一声“是”,重新分派任务时就有章程多了。
郑老太太看向一旁呆愣愣的孙女,蹙眉道:“丹儿,你随我来。”
郑丹连忙跟上,郑太太就担忧的看着女儿,忍不住拧了一下丈夫。
郑大人就面不改色的安慰道:“放心,家里最疼丹儿的就是母亲。”
“这话说的,难道我不疼我闺女吗?”
“疼疼疼,你才是最疼闺女的行了吧。”
郑太太听到他这敷衍的语气,气得又拧了他一下,郑大人饶是已身经百战,此时也不由疼的“嘶”了一声。
而屋内,郑丹跪坐在祖母的对面。
郑老太太严板的看着她,半响才道:“守礼知节,品性不差,且又让太上皇亲自赐婚,可见他对你的重视。准备备嫁吧。”
郑丹总算是回过神来,俯身应了一声“是”。
“我之前没和你父母提及此事是因不看好这门婚事,可现在看来,是我小看了他,也小看了你的黎先生。”
郑丹嘴角微翘,抿嘴笑道:“祖母放心,先生叮嘱过我的,说世间对女子多有苛责,所以要发乎情,止乎礼,何况,何况我……”
“何况你对他的情也并未到深处,对吗?”
郑丹低下头。
郑老太太就看着她问,“那现在呢,可到了深处?”
郑丹红着脸低头。
郑老太太就叹气道:“好孩子,你去吧。”
“祖母?”
“如果他这些行为都发自内心,而背后无人指点,那就是个可以托付之人。这一点倒跟你祖父很像,”郑老太太说到这里嘴角微翘,“有责任心的人品性不会太差的。”
直亲王三次见郑丹,除第一次见面外后头两次他都找了顾景云和黎宝璐在场,保护的是郑丹的名誉。
郑老太太之前不看好这门亲事,一是郑家门第不显赫,二是她的孙女她知道。
郑丹的长处在于内秀,除非时日够久,不然一般人很少能发现她的优点。
三则是郑丹并未被太后召见过,所以对那次相亲是否过了明路郑老太太持怀疑态度。
让她没想到的是直亲王如此有担当,他没有贸然上门,也没有再找郑丹,而是请了太上皇出面。
太上皇见郑大人,那就是父母之命了,再有黎宝璐这个长辈在,那媒妁之言也齐了。
直亲王那样的青年人,想得到尊重郑丹,也用行为表示了对郑丹的尊重,那就很值得托付了。
郑老太太表示她很满意,见孙女只是单纯高兴,没有思虑更深,便点拨道:“不要以为他做的这些事是小事,在婚姻中,这才是大事。”
“青年人年轻,总是会情不自禁。情不自禁的见面,情不自禁的谈情说爱,可真要这么爱,那就该放在心尖上,从心里为对方打算才对,不应该让对方受一点非议,受一点罪过。”
“祖父就是这样做的吗?”郑丹好奇的问。
郑老太太忍不住嘴角一翘,“不错,他当年做得比直亲王还好呢,他还有得学呢。”
郑丹很少看见祖母笑,更少见她如此温情的时刻。
“女孩子要矜持,即便接了圣旨,你们成了未婚夫妻,也要发乎情止乎礼,不要越雷池一步。”
郑丹红着脸道:“祖母,孙儿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傻孩子,情到深处可就不一定了,”见孙女面色涨红,郑老太太就转开话题道:“既然直亲王不介意你在书院中任教,那你就继续留在书院,丈夫是重要,但你也该有自己的事做,在这一点上,你那黎先生就做得很好。”
说到这里郑老太太一叹,感慨道:“世间的女子能活成她那样的,这一生便不算辜负了。”
皇家子嗣少,因此对直亲王的婚事很是重视,同样的,也很心急。
郑家才接了圣旨没两天,京城百姓还没从这热闹中回过神来,礼部就来问吉日了。
太后以郑丹要在书院继续任教为由,要他们在秋季入学前完婚,时间赶得很急,这样一来,郑丹几乎是书院才放假就要接受宫里嬷嬷的礼仪教导了。
好在她熟读史书,对礼制并不陌生,所以嬷嬷们只是一点拨她就会了。
而且直亲王成亲后要住在宫外,并不用住在宫里,所以宫礼也只有几项,很快就学全了。
这门婚事因为爆了冷门,又是皇家难得的喜事,因此备受关注,顾景云便在此时找上欧阳尚书,要与他辩礼。
☆、611。第611章 辩礼
欧阳尚书瞪大了眼,忍不住揉了揉耳朵问,“你说要与我辩礼?”
顾景云微微颔首。
欧阳尚书仔细回忆了一下,自觉最近没得罪过他,便瞪眼问,“顾太傅,你要与老夫辩何礼?”
“闺阁之礼。”
欧阳尚书:“……风太大,老夫好似没听清。”
顾景云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先古时期,人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而至部落渐盛,人方有家,也才有父母;嫘祖育桑养蚕,抽丝织布,这才有了遮体布衣,又创婚姻文明;而商有妇好,能打仗,亦为祭祀,又有妇邢,掌管农业及内政;汉则有班昭,可协撰写《汉书》;而我开国皇后更是开明大方,兴建女学,教化万民,所以我想跟欧阳尚书论一论这闺阁之礼。”
欧阳尚书抖了抖手指,看着一脸严肃正直的顾景云,他满脑子都是前段时间他孙女来找他说要去云璐学院任教的事。
他哪里还不明白,顾景云这是来给他孙女铺路来了,一定是黎宝璐在背后指使的,
他气得吹了吹胡子,也没兴趣跟顾景云辩礼,甩了袖子就走,“好,我不管你们总行了吧?”
顾景云一笑,悠悠地跟在他身边道:“欧阳尚书,人生在世不过就求一‘乐’,何必拘于那些规矩?何况那些规矩也都是因人的私心而定。她们有此志向,不仅能悦己,于国于民也都有大价值,你们内心介怀的又是什么呢?”
欧阳尚书脚步一顿。
顾景云站在他的身侧道:“还是说在你们心里世间男女皆如此龌蹉,只要女子出门就会与男子有私情?”
欧阳尚书老脸一红,“自然不是。”
“那你们在怕什么呢,怕这些女孩有朝一日会超越世间男子,你们掌控不住吗?”
“自然也不是,我等的心胸还不至于如此狭窄,只是女子相夫教子方是正途。”
顾景云一笑,淡淡的道:“尚书的孙女也并未说就不相夫教子,除了内宅,女子空闲的时间实在太多。在农家,她们尚且还要下地劳作,而在你们这样的人家,”
顾景云话音一顿,浅笑道:“到书院任教也不过是占去她们丁点时间罢了。”
欧阳尚书幽幽一叹,“世人多狭隘,只怕没几个人能同顾太傅如此想得开。”
满朝文武论开明他只服秦信芳,而顾景云是秦信芳教出来的,青出于蓝到有些离经叛道了。
“上行下效,你说世人多狭隘,我却觉得世人很是包容,不论前后两种风尚相距多大,他们都能很快抛弃旧的,追捧新的。”
欧阳尚书抖了抖脸颊道:“那是愚昧。”
“所以我们才要教化万民。从开国积累至今,民间识文断字的人增多了不少,然而放眼大楚万万百姓,这点人却又不算什么了。”
在大楚,京城这等地方算是文武之风最盛的了,但从户部统计的户籍来看,识字的人还不超过百分之十。
这里识字的人不是指认识基础认字,而是对方哪怕只认识自己的名字或一二三四也在识字之列。
再刨除这些,真正达到识字的人恐怕还没有百分之五呢。
更别说大楚其余地方,一些贫瘠之地,只怕整个县都找不出一个进士来。
教化万民不是说说而已,凡是读书人都有此宏愿。
只不过顾景云没有将万民只局限在男子身上而已,宝璐想要教化女子,那他便助她。
而想要风气开放还是得从这些上层阶级的女孩身上开始,因为民间的百姓在一些事情上还是很开放的。
因为利益,也因为上行下效。
欧阳尚书回到府中,想了想还是把孙女叫到书房说话,欧阳晴再出来时眼眶发红,脸上却很高兴。
她的妹妹们围住她,低声问道:“姐姐,出了何事了?”
欧阳晴扬头一笑,笑颜如花,“好事,于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于她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于欧阳老夫人来说却是天大的坏事,她甚至将此列为耻辱,生气的拍着桌子道:“这不是胡闹吗,我们欧阳家诗书传家,若是做出此等有辱门风之事……”
欧阳尚书眉头一皱,不悦道:“教书育人怎么就是有辱门风之事?”
“可她是女子……”
“你也是女子!”欧阳尚书截断她的话,正色道:“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未来的直亲王妃不仅在云璐学院中任教,也在清溪书院中任教,而且她嫁入皇室后也会继续任教。太上皇和太后为此还特意将婚期定在八月上旬,为的就是不让她缺课。你说晴儿去云璐学院教书时有辱门风,那未来的直亲王妃是什么?”
欧阳老夫人一张脸涨得通红,眼中闪过恼意。
欧阳尚书便幽幽一叹,拍着她的手道:“你也上过书院,应该知道的,书院并没有那么复杂。晴儿能有所作为,我们该为她感到骄傲才是。”
欧阳老夫人一点儿也不觉得骄傲,女孩嫁出去就该在家里好好的相夫教子,家里又不是没事给她做,既要伺候公婆,又要打理内宅,还要管理自己的嫁妆和夫家的产业,难道这些不是事吗?
出去抛头露面,甚至跟个匠人一样的给人打工成何体统?
可惜欧阳家还是欧阳尚书做主,他同意了的事,欧阳老夫人根本反对不了。而欧阳晴又已定亲,很快就会出嫁,到时候欧阳老夫人就更管不到她身上了。
至于她的公婆,当初欧阳尚书给她说的就是门下学生的儿子,而且学生夫妻都很宽厚,而他们的儿子不仅聪明伶俐,思想也不古板。
所以欧阳老夫人完全是有气也没处撒,有力也无处使,只能憋着。
欧阳晴快快乐乐的去云璐学院里任教去了,成了一名国文先生。
云璐学院的课程并不重,她每天去上半个时辰的课而已,而她到来却像是开了一个口子,清溪书院很多学生,尤其是女院的学生非常喜欢去云璐学院兼课。
而他们讲课的方式也各有不同。
云璐学院的学生们表示我大楚的文化果然博大精深,我等有点方。
但这也让学生们的思想开阔不少,而他们学院除了技术外,最倚重的就是创新了。
楚瑜讲完课,例行要给大家说一则故事,当然,这则故事还会涉及到文字。
因为这个班级都是来学种植的,于是楚瑜便给他们说了一个神农教导世人种植水稻的故事,演化的便是“稻”这个字。
种植班的学生听完故事,外面的钟声恰巧响起,学生们纷纷起身和先生告别。
一名学生便端了一个花盆上前送给楚瑜,“楚先生,这是我种出来的菊花,送给您。”
楚瑜看到这株菊花花型饱满,花瓣舒展,缕缕香气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