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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同心堂也有我们这一支的份额,想私吞掉,门儿都没有!”
顾景云微微挑眉,黎宝璐转身就走。
黎钧连忙跟上。
梅氏左右看看,最后还是丢下丈夫跑去追儿子,黎鸿见前厅里一下就剩他一人了,气了个倒仰。
黎家的牌位供奉在后院的一个小屋子里,黎宝璐跟顾景云净手后才进去,里面只安放了四个牌位。
黎钧燃了香递给她和顾景云,然后便退出去,将空间让给他们。
俩人上了香后便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黎宝璐抬头看着牌位上的字,想起幼时那断断续续的记忆,眼眶不由一红。
“他们都觉得我小时候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连穿衣吃饭这样的事都不会,可其实我是有记忆的,”黎宝璐轻声道:“我记事很早很早,但那时我脑子混沌,时常陷入昏睡中,但每次清醒我都是记事的。”
顾景云讶然的看向妻子。
他知道宝璐幼时痴傻,后来是受了父母去世的打击才开窍的,这样的事很少,但也不是没有,所以顾景云从不在意,却没想到宝璐竟那么早就记事了?
“那时候我便模糊着知道我的状态不对,所以即便清醒我也没表露出来,我记得父亲,也记得母亲,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家里最好的一切都留给了我。”
“他们坚信我能好,却又怕我真的一辈子痴傻,所以对钧哥儿很好,”黎宝璐压住眼中的泪意道:“他们经常把钧哥儿带到我面前,拿着好吃的东西哄他以后要保护我,照顾我,要对我好……这些年,我都要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但他们做的事我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顾景云握住她的手。
黎宝璐微微摇头,“你们觉得祖母对我很好,为我考虑周到,但其实家里对我最好的却是祖父和我爹娘,祖母对我们几个孩子是面上是一碗水端平的,但其实她心里最爱,最倚重的是钧哥儿,女孩中她最喜欢的是乖巧听话的柳儿。”
只不过她父母死了,她成了大房唯一的血脉,祖母这才尤其看重她,将她放在了心尖。
但那时祖母所求也只是她能长大成人,平安出嫁。她心疼她,但更多的是对父母的一种承诺和血脉延续的责任,所以祖母不允许二叔抛弃她。
黎宝璐很感激,也很钦佩祖母为她做的一切,但她心里知道,真正无私爱她,不掺杂其余情绪爱她的只有祖父和父母。
黎宝璐轻声道:“祖父心里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他也知道杏林界及世人知道他是冤枉的,所以他对平反没有太大的执念。他平生最耿耿于怀的两件事,一是赵嫔缄默,默认了他的罪名;二是家族将他出族。”
“事由赵嫔起,也由赵嫔毕,这个心愿我算帮他了了,至于顺德黎氏,”黎宝璐顿了顿道:“若不是祖父心愿,其实我觉得另立宗族也不错。”
顾景云看她,见她泪眼朦胧,就知道她还是放不下祖父的心愿,那毕竟是老人家的遗愿。
黎宝璐磕在地上,任由泪水滴落在地板上,她慢慢地抬起头来,坚韧的道:“景云哥哥,你陪我回琼州将他们迎回好不好?”
顾景云颔首,握紧了她的手道:“好!”
☆、443。第443章 暗流
黎宝璐抹干眼泪,与顾景云紧握着手出去,外面只站着黎钧一人。
黎钧见黎宝璐眼睛通红,张了张嘴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问,“母亲和大姐三妹去做饭了,一会儿你们在这里用了饭再回去吧。”
黎宝璐微微点头,问道:“顺德那边是什么意思?”
黎钧沉默片刻道:“我不知道,不过大房并没有通知我愿意重新接纳我们这一支。”
“大房的三爷爷怎么说?”
黎钧神色莫辨的道:“二妹妹,人都是会变的,他现在有儿有孙,就算曾经和祖父感情甚笃,他们之间到底隔了好几层,感情就算没消磨殆尽,所剩也无几了,他不可能为了我们这一支的事损害自己子孙的利益和得罪其他支。”
黎钧垂下眼眸道:“其实我想独立门户,我爹也有这个意思。”
黎宝璐沉默不语,黎钧见了便微微一叹,他知道堂妹心中定是不愿的。
既然祖母把家传的医书和祖父留下的信件都给了她,那必定也交代了她一些事情。堂妹一直想让祖父重回顺德黎氏的心愿他是知道,而且知道这心愿多半来自祖父或祖母。
先祖遗志他自然也想尽力去达成,但这两年来他去了顺德三次,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第一次他还有些懵懂,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热情的黎氏在他到了顺德以后又态度大变,但第二次第三次后,他也渐渐明白了。
何况这两年他一直在同心堂跟着黎茂学习,从他那里知道了许多黎氏的事。
他们这一支重回黎氏并不是某一个人说了算,而是要全族绝大部分人同意才行。
但其实他们的回归将会损害大部分人的利益,尤其是嫡支的利益。
他们家的情况跟秦家不一样。
秦信芳当年即便是被抄家流放,汝宁秦氏也没敢把他出族,因为他是嫡支,唯一的嫡支。
嫡庶之别何其大,秦信芳平反归来,顾景云只到汝宁晃一圈他们就得乖乖的把赎回的资产交出来,也只敢算计一些管理经营权。
但黎家不一样,他们这一支是旁支,还是与嫡支隔了好几层的旁支,最要紧的是跟他们血缘最近的叔伯也出了三服,这意味着血缘关系已淡,不会有多少人念着亲情站在他们这边的。
自从知道顺德那边派了人来参加堂妹的婚礼后他一直心绪不宁,而有些话他不能跟母亲和姐妹说,更不能跟父亲说,此时见到黎宝璐他便一股脑的道:“二妹妹,你不知道,黎氏从医二十多代,几乎每一代都有人在宫中为御医,虽是医工,但在顺德地位也不低。而且黎家的同心堂开遍大半个楚国,甚至跟好几个国家的药材商都有往来,医药生意做得很大。但这些生意不是独属于嫡支或某一个人的,而是整个家族的。”
黎钧道:“而份额便是第一代先祖定给子孙们的,几百年下来,包括嫡支在内,因为子嗣繁衍,不断分家,每一房所占的份额都在减少,但持股的人越来越多,嫡支因为权势大,钱也多,一直有意识的收买份额,所以他们手中的份额最多。”
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听人说,在祖父未被流放前,整个黎家,除了嫡支就是祖父这一支手中的份额最高,一是因为我们这一支人丁稀少,二是我们这一支每一代都出英才,曾曾祖,曾祖和祖父都曾在太医院任职,没人敢跟我们这一支收买份额。但祖父罪名一定,资产被抄,黎氏就当机立断的让祖父出族,据说当时他们交了一笔钱给朝廷,算是赎买祖父被抄的同心堂份额。”
秦信芳平反,先帝便把他被抄的资产都归还给他,但黎博可没有这个待遇,他也不过是恢复了名誉,且给子孙带来了一些赏赐而已,至于被抄没的家产自然是没了着落。
朝廷不归还,黎氏也有了理由,当年他们已经跟朝廷赎买,付出钱财了。
“其实我没想要那些份额,在来京城前,我也就勉强认得一些字,懂得一些药理,怎么可能握得住这些份额,可惜顺德那边没人相信我。”黎钧有些失落的道:“我知道你的心愿,也知道这多半是祖父和祖母的意思,但要想回去实在是太难了。”
“顺德那边想要的是先帝赐下的那块匾额,却又不想接受祖父……”才十七岁的少年握紧了拳头道:“祖父的东西我抢不回来,但总不能连现有的都要被他们抢去吧?”
“那这次他们派人来参加我的婚宴又有何意图?”
黎钧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早来到京城了,但从不上门,我倒是在医馆里见过那位二奶奶,只是别说交谈,我连近前都做不到。”
对他们,顺德那边的族人高傲得很,连邵嬷嬷这样一个仆妇都能趾高气扬的面对他们,何况族人?
要不是黎宝璐来,他只怕还见不到邵嬷嬷变脸呢。
黎宝璐紧紧地蹙着眉头,涉及到家产利益,再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黎宝璐觉得黎家的事简直比世家大族秦氏还要难搞。
顾景云捏了捏她的手掌,看向黎钧道:“二叔想要另立宗祠是因为他想要从黎氏手上拿钱吧?用那些本该属于你们的份额换钱。”
黎钧身子一僵,红着脸羞愧的点头,“是,我爹是打着这个主意,不过那笔钱可不少,顺德那边不会答应的。”
“我倒觉得此事可以一试。”
“啊?”黎钧瞪大了眼睛看向顾景云。
顾景云嘴角一挑道:“黎氏最担忧的是什么,你们就去做什么,我觉得二叔说的不错,大不了去敲登闻鼓,当今仁厚,而朝廷又对祖父有愧,不会太过苛责二叔的。”
黎钧忙看向黎宝璐。
黎宝璐小声的道:“会不会闹得太大了?”
顾景云含笑看向宝璐,正要说话,偏角里就跳出一个人来道:“不大,不大,我觉得侄女婿说得对,皇帝仁厚,而朝廷可是冤枉了你祖父十多年,补偿我们本来就是应该的。”
黎宝璐看着眼睛发亮,一身斗志的黎鸿沉默不语。
顾景云就捏了捏她的手心,对她意味深长的一笑。
黎钧满头大汗的拦住父亲,“爹,你就别跟着胡闹了,我们这一支已经被出族了,许多的事他们都早有准备,就是告状也告不赢的。”
“那倒未必,”顾景云浅笑道:“顺德是大族,但你们也不是无名之辈,当年的事真相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外人尚且坚信祖父是无辜的,身为同族,黎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借着朝廷发落落井下石,吞没你们这一支的家产罢了。虽然他们将证据都做全了,但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朝廷未必不会判赔。”
“对,对,”黎鸿眼睛闪闪发亮,咬牙切齿的道:“当年他们就是想图谋我家的财产这才把我们这一支出族的。”
“但那样一来岂不得罪狠了同族?”黎钧皱眉。
顾景云斜睇了他一眼问:“你们现在是同族吗?”
黎钧一愣,继而沉默下来。
“我们当然不是同族,”黎鸿蹦跶的叫道:“我们早被出族了,屁的同族。”
“那你们还怕什么呢?最差的境遇你们都经历过了,这世上还有比流放琼州更惨的事吗?”
黎鸿眼睛通红,咬牙道:“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明儿就去告御状去。”
他看向黎宝璐,咬唇道:“宝璐,二叔知道对不起你许多,但这是咱这一大家的大事,你可得帮我们。这也是你祖父母的心愿,总不能让他们的心血被人这么糟蹋。”
顾景云捏了捏黎宝璐的手,阻止他说话,轻声笑道:“二叔别急,就算真的要敲登闻鼓,那也得选个好日子。不过你说的不错,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只要在法理之内,我们自然会帮忙,何况这还涉及到祖父母。”
黎鸿就松了一口气,立即笑呵呵的转身道:“还是侄女婿通情达理,知道维护家人,不像我家这个小子,胆子跟老鼠似的,还总是站在那边说话。要不是他一直拦着我,我们何至于回京两年了也没个进展?”
顾景云微微一笑,目光扫向一直站在院子里给马儿喂草的二林,拉着黎宝璐与黎鸿父子一起进前厅。
夫妻俩在黎家呆了小半天,直到太阳快落山后才起身告辞。
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