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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剖腹产子,这种疼对萧静好来说小意思,左不过就是疼昏了再被水浇醒,接着挨打接着昏,一整晚,听不到被打者的痛呼,也没有挥鞭人的狞笑,只有鞭子扬起落下的声音,纯是为了打人而打,没有别的原因。
第七十七章 于彼朝阳
契丹北路大营后的山林大火愈烧愈烈,早在昨晚,飞龙军已经全部撤出格尔勒山,打着新月王军的旗号抢了契丹的数千马匹于前线和斥尘衣带领的八万军汇合,有了沐沂邯的一万飞龙军的相助,九万军冲击契丹北路大营,北路大营主帅在仓促后撤中身中流箭,敌军军心大乱,一退数百里,直到次日晌午,这一仗才基本算是结束,而格尔勒山的大火趁着风向蔓延至山脚,将北路大营烧了个精光。
北渊军已经开始进行战后清理,分开双方战死的尸体,地方的丢进万人坑掩埋,自己的战死的同袍则统计性命和人数,再行安排。
有一人一马正穿过人群和死尸,踩过裹着血和硝烟的战后狼藉,踏过一面面残破的军旗,往山中行去。
沐沂邯带着一张银面具隐藏身份,未着战甲,一身暗青色斗篷,可见衣角处有斑斑血迹,目光越过场上的军旗和人马,遥遥的看到几十里外那个单独进了山的人。
他双眉不禁一蹙,按常理来说这一战斥尘衣应该会让萧静好当主将,立了军功才会有更大的把握谈立藩,可是主将却是斥尘衣,而且到现在他还没有得到萧静好的任何消息。
“他进山做什么?”沐沂邯自言自语的喃喃着,话音未落已经牵了缰绳跟了上去。
……
“都是你害了我,那一串玉环珩佩原来是皇家之物,本仙才出手票子还没捂热乎就被天庭查到以权谋私私收贿赂……你以为我喜欢天天耗费元神来找你啊,赶快跟我走,否则就走不了了,你这一世的命本在本仙来找你的第一次就结束,本仙为了给你加半年的寿命却没想到擅改了你的命理,你要是在这一世死于非命,那你就只能重入轮回了……什么意思?就是真正的死亡呗,你命理被私下改动,死后会重受六道轮回之苦,到时候投胎还不知道是那一道……你想清楚啊……愚蠢的凡人……”
斥尘衣深吸了口气,手下意识摸到怀中那支柳条,对于他来说,无论是走或是死都没有区别,若一定要说有区别,那么就只是记得和不记得的区别了,饮下奈河桥畔的孟婆汤,前尘往事就化作过眼云烟,这样也不错。
白平沟?
斥尘衣闭上眼睛,用龙小妹的描述在脑海中临摹山中地形,渐渐勾画了个大概,从这里到白平沟那段路,龙小妹回来用了六个时辰,温寒樱的队伍必定不会等在原地,为了活捉他来领军功,那么他们的队伍一定藏得很隐秘,只会派出探子等候他。
对方利用山中地形复杂来隐藏数万人的队伍,不管自己怎么样小心,在进入对方布控范围后一定会被发现。
想到这,斥尘衣加快了马速,他决定抓紧时间直接去,对方既然要他一人去,那么必定是有万全的准备。
……
全身撕裂一样的疼,衣物的布料和伤口的血迹沾和在一起,稍稍一动就扯动伤口,能感觉到哪一处的血又慢慢浸出来。
这种疼萧静好能忍,甚至能忍住不喊出一声疼,若真忍不住疼叫唤出口了,温寒樱只会打的更快意,只怕现在自己全身已经被鞭子抽烂了。
说实话,她真的不想死,从被俘到现在,脑袋里每当闪过死这个字,她就会怕,这种发自心底的害怕让她为自己死命留着一口气,咬紧牙关坚持,因为抱着一丝存活下去的希望,才有可能再见到沐沂邯和秋阳,她曾答应过沐沂邯,一定会平安……
看来温寒樱也没打算在斥尘衣来之前将自己往死里整,身上的鞭伤只是皮外伤而已,若她下鞭时用了内力,那么现在只怕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重创,温寒樱的目的只是折磨她,让她承受皮肉被抽裂的剧痛。
萧静好欣喜的发现,自己的手还有知觉,对面椅子上小胡子正闭目养神,用内力细听,他呼吸绵绵,很明显是睡的正香。
转动两只手腕,腕上的镣铐有些大,她小心的将手往里缩,下面的铁链不可避免的发出声音,忙停止动作,垂着头听对面小胡子的动静。
见他并没有反应,萧静好胆子大了些,她必须要趁着温寒樱现在不在这里,挣脱锁链逃跑。
左手已经在镣铐中转动至拇指关节处,她用力将关节往手心里掰,只差那么一点点,卡在镣铐边缘动弹不得,若是血液淤积后更挣脱不出来,萧静好用着巧劲,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将手往外一拔,血光一闪,生生磨掉了一层皮肉。
顾不上止血,她用左手去解救右手,左手不常用,关节一般比右手要小一些,这就是她先挣脱左手的原因,若是右手不可能这样轻易挣脱镣铐。
左手搭上右手最宽的三角骨处,只听一声清晰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小胡子猛然睁开的眼睛。
萧静好抽出被捏坏的右手,连着脚踝处的锁链,整个人往前一扑,小胡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扑倒,嘴也被手捂住,萧静好一套动作快如闪电,眼中寒芒一闪,张口就将脸埋进了小胡子脖子上跳动的脉搏处。
“咔!”
什么东西被咬碎,破裂!
男人睁大血红的双眼,濒死前的挣扎爆发力惊人,几乎将萧静好摔落在地,她死死的压这他,拼劲全身的力气,杀了这个人才是她活能活着逃出去的唯一希望,也是给一千枉死的新月军报仇雪恨的机会。
咬死他!
齿下用力,一道温热的血喷射出来,直接喷了她满脸,小胡子还在做垂死的挣扎,只是力气渐渐变小,最后只身下抽搐。
萧静好放开他,从他身上找出了钥匙,打开了脚下的镣铐,脱下自己身上已经破烂的外衣,勉强将一脸的血污擦了干净,整个帐篷里一片狼藉,地上那人的脖子上还在不断冒着血,血液在地上汇聚,已经流到了帐篷边缘。
萧静好脱下他的里外衣服,将中衣拧成一团,拦在鲜血流向的前端,男人的甲胄可以挡风,还好血是往外喷的,他一身黑色甲胄没染多少血,胸前一些血污也看不明显。
三两下穿好了他的外衣,贴在帐篷口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掀开帘子出了帐。
……
此时,温寒樱正在补眠,说是补眠,却从清晨翻来覆去到太阳落山也未入梦,眼睛只要一闭上就浮现出那人清俊的身影,他会来的,会来的,虽然他来的目的是为了救那个女人,但是只要他来,就够了……
想到萧静好,温寒樱眼眸中多情的余温便立即凉透,她一定会杀了她!
帐外有人禀告。
“统领,晋王一人进山,已经往这边来了!”
温寒樱从榻上起身,连声音都因兴奋而变得颤抖:“快去请!”
镜前描眉拢发,镜子中的女子面上泛起久违的羞涩,胭红染上两腮,娇如当年怀春少女时。
犹记那年征北军班师回朝,混进人群中迎接父亲的她第一次看到全城百姓夹道欢迎的盛况,当听清楚百姓喊的那响彻云霄的口号时,那人一身银色铠甲高踞纯黑骏马的身影第一次落进她的眼中。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维君子命,媚于庶人……”
百姓口中的凤凰,就是他——晋王殿下!
还记得当日的他意气风发,就连唇角的笑都是那样耀眼,就如穿云的朝阳,瞬间让霾云消散,他的眼睛像秋水,温柔又绵延,可他又带着一种矛盾的美,就向是朝阳的光辉背后如冷月清辉般的疏离和淡漠,他就像一层被阳光勾勒出金边的冰晶,让人担心日光盛一点,他便会在那样的金光之下,忽然蒸发,只剩下看得到却握不住破碎的金芒。
就只那一眼,心已经被他的倾城一笑惊艳的丢了魂,从此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茶馆里说的书,只要是讲晋王征北的故事,那必定是座无虚席,她时常去听,反复的听他在沙场的英勇故事,她曾在心里描绘过自己陪着他远征沙场无双铁骑,也曾想过锦瑟深闺里,在夜凉时为他披上一件衣,可是为何会出现一个萧静好?
以父亲的身份和晋王的关系,她想嫁给他并不难,门当户对锦绣良缘,萧静好的出现打破了自己的梦想,为什么殿下能爱她宠她却对自己视而不见?
自己只是一心爱一个人,为何到最后却被她害的身败名裂有家不得回的下场?
为什么她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为什么那些惊才绝艳的男人都喜欢她?
温寒樱一把挥落几上的胭脂,地毡上甩出一线凄艳的红,像榻上的落红,嘲笑着她早已经失去的清白的身子。
瞳孔猛的一缩,帐外有人禀告萧静好杀人跑了。
温寒樱心中一凛,起身掀开帐帘,却见又有一人来禀:“晋王离营地只有两道山壁了 !”
“去将他接来,然后带到我的帐篷里,解下盔甲和武器,记得不要绑的太紧!”
“是”
“领一千人沿着山路去找,无论死活,务必把人给找回来!”
……
萧静好并没有偷跑出营地,而是藏在了一排辎重木板车后面,身上的伤没有处理好,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让她跑出营地,她也知道温寒樱知道她逃了,必定会派人满山的搜索,来时的后路已经被炸断,想要出去只有前面一条路,没有体力这样跑,迟早会被后面的追兵赶上。
因为这些拖军需物品的板车是为了骗她而设的,所以每辆车里都是满满的干稻草,五十多台木板车也没有人看守,排成一圈包围着营地,正好让她歇脚养伤。
她算着龙小妹回清河口需要的时间,这会子只怕还没到大营,就算是斥尘衣要来也是明早的事了,可以先休息养好伤,再那些追兵搜索无果回来后她再伺机逃出去,也许能再半路堵住斥尘衣。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沐沂邯和斥尘衣已经联手攻下了契丹北营,而龙小妹已经在今日晌午在格尔勒山北麓把消息带给了斥尘衣,而他的人此刻已经到了这里,被温寒樱绑着在帐篷里叙旧。
……
温寒樱倒满一杯酒,她感觉在这个人面前,自己就会心跳如鼓,就连斟酒的手都在轻轻颤抖,杯口的酒液溢出,沿着被子的边沿流下,就像她此刻的心情,被喜悦占满了。
斥尘衣打量着面前一身契丹军服的女子,在脑中搜寻着对她的印象,温旭东的次女,也是参加武举时和萧静好交恶的那个,两人的仇恨始于春庭月,终于冰蓝在酒馆的那次出手,没想到她竟然投身契丹。
在斥尘衣毫无温度的注视下,温寒樱挤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将倒满酒的酒杯轻推至他面前。
“你叫我来,我已经来了,你是否应该履行你的承诺,将人放了。”斥尘衣收回目光,垂眼看着酒杯里透亮的液体。
温寒樱迷恋的看着他垂落的乌羽长睫,在烛光的投射下一圈迷离的光影,痴缠的目光扫过他俊美的五官,最后被樱色的双唇牵住,神思游道九霄云外,直到斥尘衣再次睁开眼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