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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廉有些无趣有些愤然又有些莫名的心慌,将狱卒们重新编排了一次,便又一次来到汤阁老府上,密谈一夜。
此时,已经宵禁的埠新,三道身姿轻盈的人影翻过不高的城楼,迅速隐没在黑暗中,争分夺秒的往几百里外的燕京城赶。
距离燕京城两日路程的小县城,三个男子投宿了一家客栈,其中一人临窗眺望燕京方向,嘴唇紧抿。
再远一些的官道上,数百人正护拥着一女子快马疾驰,目的正是燕京城。
……
次日破晓前,大理寺开审,说是开审,其实只是拿出准备好的供词,让人犯画押,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刻钟,在早朝前便将卷宗报抄六部。
朝会上由大理寺卿公布审案结果,谋害皇后,勾连外臣种种罪名均已画押认罪,一生清高谨重的汤阁老在大殿上痛哭,皇后薨逝正处于国丧期,此时宫内外一片缟素,汤老一哭,群臣悲恸。
永诚帝回想到皇后那样一个玲珑温婉的女子,突然就毒发身亡,到现在自己都还接受不了,为什么喜欢的人一个个都离自己而去,先是那个才封妃的心上人,后又是皇后,难道当皇上就真是孤家寡人吗?
头一次感觉这龙座如冰座,感觉一人身处这个宝座上抵挡着八面来风的那种孤凉感竟无从释放,冻得手脚麻木失去知觉。
为什么是他?最依赖最信赖的皇兄?
他确实是最合适北渊之主的人选,自己也从未贪念过这个宝座,若没有先皇那一纸诏书,也许还会维持着手足胼胝,何至于现在这般手足相残!
永诚帝呆滞的目光俯览这殿下群臣众生相,在汤阁老义愤填膺的对晋王的重重恶行大事渲染口诛笔伐后,在一排排朝官在他身后跟着跪下后,孝诚帝只听到响彻大殿的三个字:“臣附议!”
原来想他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啊!
永诚帝勾勾嘴角冷笑,视线扫过殿下另一半默然伫立的官员。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枉他多年经营,名声再清明,声望再崇高,到头来在这生死关头,除去抱病领休的岚王,竟无一人为他跨出一步。
“陛下——”
汤老伏地。
孝诚帝再次扫过那些默然不语的朝官,听到自己吐出一个字。
“准!”
……
准了!
晋王下毒谋害皇后,勾连外臣至北渊国本为他日篡位之阶梯,所犯之罪乃国之不容,罪恶滔天,现已认罪画押,经由大理寺审结六部集议内阁票旨天子批示,三日后正阳门广场——斩立决!
这大寒天里的雪一时落一时停,城中的茶馆每家都是座无虚席,因为步军统领衙门抽调了至少三千人在城内维持治安,大理寺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备森严,燕京城进城出城各关口盘问甚严,百姓们心中悲愤,无奈现在严禁百姓聚众以防滋事,所以这茶馆就成了人们唯一能来的地方。
“岚王府里都没动静,看来是没希望翻案了。”
“怎么就结案了呢?咱当日在大理寺外还听到晋王说要翻供。”
“这里头浑水咱看不透,入了重狱的人还能有活着出来的?”
“天子无情,晋王无辜!”
“嘘——这话大逆不道,当心祸从口入。”
“为何一心为民的人却落到这样的下场?身首异处啊……”
“那些官员竟没有一个站出来说个话,咱老百姓也斗不过那些狗官。”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清早才去宫门外看了看,平日里侧门的登闻鼓只有数人看守,现在却是重兵把守,明摆着是不让人生事。”
“哎……只怪生错帝王家,让人唏嘘。”
“……还有两个时辰行刑……”
“……”
茶馆内慢慢安静,沙漏内的流沙滑落的仿佛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无数双眼睛默默的看着那细细的沙流,慢慢的落下。
“快!”
厚布帘被一把掀开,一阵冰凉的风雪味自帘风扫进茶馆大堂,来人一脸兴奋。
“岚王殿下带着一千府卫正往皇宫大门去!”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看向来人,只听他接着道:“是去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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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千千重宫门
还有两个时辰行刑!
国丧期间全国禁乐,全城缟素,天地间白雪苍茫。
这一色的素,不知是为谁人凭吊。
少着素色的岚王,今日一骑黑马一身素白长袍,剑眉星目面容沉肃,目光中凝聚着悍然的决心,若今日失败,那么那些害群之马,他将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一个个讨伐,清君侧!
一千护卫后面,百姓聚集越来越多,有茶馆里得到消息跟出来的,有沿街店铺里的掌柜伙计客人,纷纷关了店门一路跟来的,有一传十十传百丢下家事冲出门的,队伍人数在增加,所过之处万人空巷。
没多时,以至皇宫大门,此时收到消息的禁卫军黑压压一片,严阵以待。
元纪放眼望去,不禁冷笑。
领头一人正是五军都督温旭东,晋王昔日麾下良将,得推举受五军都督一职,一路水涨船高,如今却是成了一根名副其实的墙头草。
“殿下不是带病修养么,怎的今日大寒天还有精神出来遛弯?”
元纪下马,上前两步直直的平视温旭东,一字一句道:“本王来替自家三弟鸣冤,让开!”
温旭东装模作样的蹙眉道:“皇上朱批都划了,还鸣冤?”拍拍元纪的肩,温言道:“殿下算了吧,莫违逆皇上,殿下若是心疼自家三弟,现在就该去正阳门送他一程,否则晚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无所谓。”元纪不以为然的说道:“死或不死他不在意,本王也不在意,只是要争得一个清名而已,所以,这冤今日不叫明日也行,明日不行本王活一日就不会放弃。”
“殿下这是何必呢?”温旭东摇摇头表示不解,“您这样也是为难末将,那可怎生是好?”
“温都督想拦本王?”
“不是末将要阻拦,是皇上下的令,殿下莫要为难末将,快请回吧!”
元纪仰起头,上前一步,逼得温旭东不由得往后退。
“殿下,您是逼末将动手?”
元纪凝目逼视温旭东,“先皇在位时,你也算是一员驻边良将,得晋王提携一步步从副将升为主将,主将升为将军,孝诚元年挂帅出战,得威武大将军衔,晋王念你膝下只有两女无儿继承衣钵,向皇上推荐你任五军都督之职得以留任燕京,这样一个肥差是将你的良心给养黑了吗?”一步步上前,一句句如刀,“作为武将的不屈悍然被燕京的温柔酒乡给泡得只剩下怯弱自私了吗?明知晋王被冤,还要阻止本王鸣冤,你的良心何在?燕京城上万父老全在后面看着你,看你今日的所作所为配不配着上你身上这一袭甲胄!”
温旭东被步步紧逼,一步步后退,退到无路可退时被身后士兵扶住。
一边数万禁军,一边数万百姓,温旭东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动手?
那数万百姓目光如炬,岚王方才一席话已经将他逼到只要动手就陷入不义的境地。
不动手?
天子严令如何交差,只要敲响了登闻鼓自己就是失职,失职就意味着触怒皇上,从此仕途断送。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
“温都督!”
晕了,居然晕了?
五军都督就这样两眼一翻,晕倒在禁军阵前,晕的豪气干云,晕的见风使陀!
元纪哭笑不得。
纵身一跃,越过禁军数万人的头顶,白衣翩翩卷着纷飞的雪片,径直飘向数十丈外的登闻鼓。
“呼——”
万人齐惊!
只见一条红色身影,娇俏玲珑,在岚王之前跃起落下,身形迅捷让人目不暇接,一个漂亮的转身,手中鼓槌已经敲定。
“嘭——”
“嘭——”
“嘭——”
连响三声,浑厚的鼓声和着内力,划破看似平静头顶上的一方天空,穿开灰蒙的阴霾,传遍皇宫内外,传遍半城万巷。
看清来人,元纪露出了许久不见的舒心笑容。
“静好!”
一身红衣劲装,面容俏丽中多了些娇媚,还是那么灵动皎洁,发梢的灰蒙和衣角隐隐尘土,是她昼夜疾驰披星戴月而来的证明。
十多天以来发生太多让人措手不及的事,一个人独来独往殚尽竭虑的部署策划,安外防内找证据托人脉,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鸣鼓喊冤,在这一刻才发现并不是自己一人独自作战,元纪鼻腔一酸……
“穿白的虽然很好看……”萧静好将他上下一扫,揩了揩鼻子,“娘的,披着一身白麻布你给谁奔丧?”
元纪嘴唇翕动,半晌方道:“皇后。”
萧静好暗笑,心里又一酸,道:“这里交给我,你就留在宫外,去盯着刑场以免他们搞鬼,我们一里一外配合着。”
“你用什么身份击鼓鸣冤?”元纪蹙眉。
“新月族族民代表!”萧静好道:“还有天下百姓,晋王的朋友知己,这些够了吧?”
元纪沉吟片刻,还是不放心,问道:“你一人上殿怎么应付那些人?”
“我说事实又不是去吵架,怕什么?”眼睛瞟瞟不远处,“还有人陪着呢,想知道是谁吗?”
“呃……”元纪难得脸红,不自在的转了转眼睛,也不往那边看,“……呃。”
身边人影压进,元纪装作不经意的抬头,看向来人。
“诺敏?”
诺敏颌首,笑容意味深长。
元纪暗自咬牙,又生气又失望,又拉不下面子问萧静好,偷偷将目光在人群中四处搜寻,只是哪里找的到那丫头的影子。
就在这时宫门内传出传召声。
……
飞雪连天拨云雾,千重宫门次第开。
数十年默然伫立于皇宫左门的登闻鼓,在今日敲响,人们恍然发现,那面鸣冤的鼓并非摆设,天下奇冤终不会被岁月的尘土所覆盖。
腾辉台上的大殿中,永诚帝已经将众朝臣召集,遥遥眺望那一红一青两道身影正以最快的速度,迈着稳定的步伐,昂然而来。
“民女萧静好(诺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殿寂静,永诚帝淡淡看着殿中叩拜在地的两位女子,不说起也不问话,料到今日不会平静,却没料到击鼓鸣冤上大殿的会是她。
众臣面朝天子直直站着,斜眼瞥着殿中这个大胆击响登闻鼓的女子,小小的个子无甚特别,一人上大殿举止却是不卑不亢毫不胆怯,这份气容倒是难得。
“报上祖籍阐述冤情。”
永诚并未让她起身,语调没有起伏没有高低,比水还淡。
萧静好心里暗骂龙座上那死孩子,头也不能抬,只得埋头答话:“回陛下,民女燕京府人士,新月族人……”
满殿哗然!
永诚帝霍然直起了背脊,目光如芒,嘴唇紧抿,心中怒火已经上来。
好得很,鸣冤事小,自称新月族人却事大,竟是为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萧静好无视四面审视的目光,继续回话:“今代表新月族民拜于北渊孝诚皇帝陛下,代表皇宫大门外数万百姓为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