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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咔!”
瓦片被挥开三片,横梁上的人慌忙火急的闪了。
沐沂邯无奈的摇了摇头,唇角一勾。
草原上民风开放,有婢女看上了中原男子夜里找上门一表钟情也不稀奇,更何况沐悉这么多天都心心念念着那个婉儿,现在有人看上他不是很好么,省得有事无事围在自己身边惹人烦躁。
他从浴桶里起身,手一招长袍到手,慢慢穿上了衣服。
……
沐悉跳下屋顶,一眼看到他门口的人,正是萧静好,手里端着一个汤盅,正要敲门。
沐悉隐在暗处,慎了慎。
她这是要干嘛?
很明显是要给自己送汤嘛。
大半夜送汤,这个……好吗?
难道她看上的不是晋王不是岚王不是十七更不是主子……
原来是——我!
这可怎么办?
主子可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沐悉?”萧静好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树后面神色古怪的沐悉。
“呃……”沐悉背着手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一脸的正色,“我觉得,有必要谈一谈。”
“谈啥?”萧静好摸了摸汤盅的温度,道:“汤快冷了,等下再谈吧。”
“不行,今晚必须说清楚。”沐悉凛然拒绝,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别人的示爱,原来竟是这样的有存在感哇。
“你你你你……”沐悉指着她,找着能让她对自己死心的措辞,酝酿半晌发现自己肚子里除了大肠就是小肠,原来一点点墨水都木有。
萧静好瞧着他干着急,无辜的道:“汤冷了……”
“闭嘴!”沐悉伸出一个指头转,转了半天道:“你就没有心,一年前主子为了送你出永安自戳大穴制造内伤,不惜违逆了皇上,差点被皇上罢权软禁,那内伤你知道养了多长时间才好吗?就算是好了也伤了根源没个几年根本恢复不完全,那时还要一边养伤一边想法子出南晏去见你,就为这事他花费心思安排了多少日子你知道吗?在北渊,一面安排南北两地部署,一面夜夜给你渡内力打通关窍,你在马场里吹风他在马场外吹风,你睡屋里他睡屋顶,北渊的宅子那床铺他压根就没躺几回。”
萧静好端着汤盅的指节泛白,这些她都忘了也不知道,记忆深处的片段不是她愿意想就能想得到的。
“有了你他也无心争权夺势,放弃了多年来在朝堂的苦心经营,现在大势已去,他现在在朝堂上的关系网已经缩线,原先拥护他的朝臣哪个不是见风使舵,他无心别人可有心转向,这可是他多年来的筹谋,就这样放弃了,他若是的普通人或是个庸碌无为的人也就算了,可他有才华有抱负有鸿浩之志有身份背景有个老子是皇帝,他凭什么不去抢?”
她的脸色发白,心中阵阵绞痛,原来南晏永宁帝是他的亲生父亲?十三年筹谋他就这样放弃?而且是为了自己。
锦瑟年华,缘起即灭,不知是谁手指的轻轻一拨,改变了谁命运的轨迹,也不知是谁仍守候在路的那头,宁愿化身红尘路上一颗石子,水湄,紫藤,绿堤,长亭,沧海巨浪,宽河黄沙,阻谁的脚步也阻不断他在那一头的注目……
“好吧,他无心争权也罢了,做个闲散王爷也不错,他渴望亲情,现在和他的皇上老子关系也在改善,你没瞧见他每次进宫回来那神色,我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父子见面才会有的神情,可他偏偏就因为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抛弃这得来不易的父子亲情,又一次离开南晏,他那样重保养那样尊贵的一个人,为了赶时间连骑十天马,入草原就没吃过一顿好饭,你能想象他那样一个人肚子饿了啃萝卜的样子吗?在黄河渡口居然还收到你订亲的消息,意气风发一路往北的人,在听到那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我就没见过他那样子,你不心疼我心疼。”
萧静好闭上眼睛,她心疼,当然心疼,那疼会自心底冲上眼底,有些东西只能放在岁月的烟尘触及不到的地方,埋藏至深才能不留痕迹,哪怕她的心再疼,可眼底的痛色却不能让人看到,在对的时间里错过,在错的时间里遇见,没人能改的死局……
她睁开眼,眼睛清亮,看了看沐悉,笑道:“本来是让你把汤送过去,现在冷了,我去加热。”
沐悉:“……”
她转身就走,在背转身的那一刻,一滴泪在风中无声的滑落,晶莹一滴,苦涩着苦涩的心事,消散在鹅毛般翻飞的雪夜,落地无声,也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
不知在哪扇门后,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廊檐尽头,一声叹息,两般无奈……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前路未知
厨房里的人已经下去休息了,萧静好探了探灶台,还留着一点余火,她把火拨旺将汤盅架在锅里蒸了会,怕又冷掉,特地用手巾包好汤盅然后揣在怀里才往沐沂邯的房里去。
他房间门没栓,萧静好本是想敲敲门,哪知一敲门就开了。
房里亮着灯,昏黄的灯火下,沐沂邯支肘托腮正看着门口进来的她,黑发如缎散散披在肩头,随意穿着一套浅紫色的寝衣,懒懒的风情,淡淡的光圈侧面映着他的眉宇,长睫的阴影打在他的鼻梁,弧度静谧美好,眼眸无光,却沉静,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没有反射的光芒却在清澈中凝聚如墨,凝定如渊。
见她进来他放开托着腮的手,又看到她把汤揣在怀中的样子,眼眸微微闪光,手指点了点桌面,笑道:“正巧饿着睡不着,一起用吧。”
萧静好将汤盅放上桌子,笑道:“还是不了,我肚子饱得很。”揭开盖子,递上汤勺,她不怀好意的笑,“这可不适合女人喝,专为你炖的。”
“补腰,补肾?”沐沂邯用勺子挑了挑闻了闻,“虫草,陈皮,杏仁,什么汤,需要用陈皮去味?”
他狐疑的看她半晌,最终还是将勺子递入口中,“嗯……还不错,是什么汤?”
“喝不死你就行了。”萧静好笑,“何必计较什么汤。”
这人居然肯承认自己需要的是补肾,要不要下次再炖一盅猪肾汤给他补补?
沐沂邯依言微微点头,和她在一起还能计较什么?就算是毒药,他也认了。
他静静喝着汤,笑意在眼底浮现。
有时,一个人一生的等待和守候只为另一个人的回眸,就像这盅汤,几个时辰的文火慢炖,也只是为了这一口。
他喝汤的样子很满足,少有的恬静,好像在很久前也有这类似的一幕,彼时她能给的不止是一碗汤,而此时,她能给的也只是一碗汤而已。
她有点失神的注视着他,直到那汤见底,他抬起头,目光碰撞时方才抽回了心绪。
别开眼,目光落向灯台,那一苗火焰就像胸腔里的心脏一样在跳动。
沐沂邯拿起桌上托盘里的布巾,擦着嘴,手却有些颤抖。
就在半个时辰前,门外发生的事以后,悄然改变的不止是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改变的还有——她的笑着装傻,他的坦然追求。
桌上一个乌石令牌,他拿起递给了萧静好,道:“这个令牌保存好,诺敏那你若不给她交代她也不敢有任何异议,若想安抚,可以告诉她镇子里的那些人,她若有心完全可以自己组建一个军队。”
“嗯,我知道的。”她点点头,接着道:“你那宅子我出发前去看过了,很好。”
她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事,可在他面前,嘴巴永远比脑袋快,果不其然,他已经似笑非笑的瞅过来,眼神里意味深深。
“咳咳!”萧静好干咳两声,一板一眼的说道:“其实没进去,就在墙边上看了看,里面有灯火,所以我没敢进去打扰。”
“哦——”他看似了解的长长一声哦,笑道:“幸亏没进去,否则还真不太好。”
“是是是是,是吗”她觉得喉咙干干的。
沐沂邯盯着她半晌,悠悠笑道:“那宅子换了主人,你若去了当然不太好。”
萧静好“啊”的一声,吃惊的看向他。
“竹秋不愿回南晏,她伺候了我十几年,送个宅子给她也是应该的。”沐沂邯淡淡解释。
她“哦”了一声,几乎能听到堵在胸口的一团东西落地的声音。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叮叮和南宫璃呢?”
“你对他们说地宫有不少好宝贝,叮叮哪还坐的住,给我交代了几句就走了。”萧静好顺口接话,想了想问道:“叮叮似乎很缺钱,南宫璃不是西川大皇吗,难道就这样陪着她疯,挖遍四国古墓?”
“叮叮缺钱?我看不尽然。”他用手指玩着灯上火苗,淡淡道:“倒不如说是南宫璃缺钱,叮叮却是为了他,还有,他们似乎不纯粹是为了盗墓赚钱,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南宫璃缺钱?”萧静好不解,一国之主,国家再怎么穷也饿不着皇上。
“西川地处大陆西北,土地辽阔资源丰富,但也有很多弊端——种族太多。其中以回,苗,藏,羌几族居多,你说一个国土上聚集不同种族,哪还有什么中央集权,地盘四分五裂,政权各握手中,各属国之间纷争不断硝烟四起,看似属国和属国之间的战争,也许是扰乱朝廷视线,搞不好哪天就会合众一力直对中央,所以他需要不断强大他的王军,有军需就要有补给,这些钱哪里来?在百姓身上刮百姓吃不饱饭就会有民怨,有了民怨就会生乱,乱世一起枭雄四起,那样,一个国家就完了。”
“可怕,可叹,可敬!”萧静好面带唏嘘总结。
沐沂邯支肘托腮,和她对望,唇角弯弯笑意浅浅,她永远都是这样,情感丰富,会为了别人的故事唏嘘。
可怕——乱世中百姓的生计和存活,虎视眈眈皇位宝座的各双眼睛。
可叹——一副肩膀独挑大梁,生来的命运无从改变,不能屈服只能面对。
可敬——在那副肩膀背后,会有一副不算很强壮的身体支撑着,那副肩膀上,总有一把伞,固执的挡着磅礴大雨,只为护住胸口左边那抹热源。
他竟然有点羡慕,患难中得来的真情,被患难打造得坚固不可摧,留下的无非只是岁月的痕迹,风雨的洗礼后的烙印和纯澈。
难得在一个屋子里静静相对,静谧空间里心中又泛起淡淡喜悦,前路未知,何必去想。
她就在他眼前不是吗?
跳动的灯火下,她眉目如画,明明有了睡意却愿意强撑着维护这一刻的恬淡静谧,她的眸子因睡意而迷蒙,漾着笑意,学着他的姿势,手托着腮,鬓角掉下了一缕发,他伸手去拨开,她笑着,没有避让。
收回手的那一刻,他眼底的黯然一闪而过。
刻意的坦然,也是无声的拒绝。
是因为沐悉那席话,将她推得更远?
他笑了笑,道:“去睡吧,我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啊。”萧静好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门口,正欲拉开门,他唤住了她。
“等等。”
她笑着转身,有些事有些话,他不问她也不想再瞒。
笑了笑,沐沂邯起身,顺手拉过她,杜若的冷香顷刻间便环绕着彼此。
“潇沅小筑,篱栅上的藤萝,那些都已经过去,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