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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组淘汰制中,萧静好很轻松的被录取,最后一场打完,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春庭月拼诗的那位小姐。
那小姐也被录取,早就发现了萧静好,正双目如电的瞅着她,眼神告诉她:半个月后的乡试,可别让我逮着,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萧静好噗之以鼻的白了她一眼,大步跨出了作为临时考场的燕京府衙。
在府衙门口,她停下了步子,府衙大门出入的考生熙熙攘攘,有获得了乡试名额喜出望外的,有被淘汰后骂天骂地的,自己轻松通过了第一场,应该高兴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她怏怏的摸着石狮子上的花纹,喃喃道:“十七,我现在也算是个秀才,算是有功名的人了……”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十七问道:“姑娘似乎不太高兴?”
萧静好背靠上石狮子,无力的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又垂下了头。
”那姑娘为何答应晋王殿下?”十七皱了皱眉,“你的那些高兴都是假装给他们看的?”
萧静好吸了口气,慢慢向前走。
十七放缓步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夕阳斜射,两个影子斜斜印在长街上,一大一小,就像是去年在庐州府外的逃亡时一样。
十七想了想,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又是一年过去。
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一年,他能就这样,什么都不想,一直陪在姑娘身边,保护她。
可是姑娘现在的武功,似乎不比他差多少。
也许,陪不了多少年,她就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到那时,自己该做些什么?
“我曾答应过尘衣,会让自己强大到不需要他担心,这是我对他的第一个承诺,我会做到……”
十七默默的跟着她,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应该明媚如三月阳光的背影,此时的淡淡沮丧,让他的天空似乎也跟着晦蒙。
“元纪他一个王爷,却比我起得还早,一天不落的来小院和我练拳教我提高内功,我想这不会是他太强势,而是怕我太弱小……表少爷,每日来我房间,撑着青黑的眼圈和我聊政史聊策略,然后让我乖乖睡觉,再帮我用真气疏导体内各个关口,我想他不是真气太多就是太闲了,闲到白天忙着南北暗线部署晚上睡不着来整我。”
萧静好回头看着十七,道:“他们不比我轻松,甚至比我还累,他们既然需要我更强……”
“我便强给他们看——”
向着天空狂吼一声后,她找回了动力,拍了拍十七的肩,笑道:“走,喝酒去!”
十七看着她,很想说:我希望姑娘尊重自己的意愿,过平凡的日子。
但这些话,他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不是所有人都能凭着自己的意愿去走今后的路,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幸运,能跟在想跟的人身边,就是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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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留宿小院的表少爷,沐浴后随意绑起了半干的发,挑了挑灯芯,坐在窗棂的书案前读着容颜从安庆府发过来的密报。
突然听到隔壁房传来响动。
他的心思从密报上移开,暗自笑了笑,眼眸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寻常百姓的房子也不尽然都是缺点,比如说这个不隔音就是极好的。
又比如说方才那个声音,从声响可以推断,是人体从不算很高的地方落下所发出的声响。
一个大活人为何会从高处落下呢,当然只有一种情况——醉酒!
这人是他的表妹,这样醉酒着陆也许会受伤,也许会着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救她上床。
于是生平第一次发善心的某人便飘到隔壁助人为乐去了。
“吱呀!”一声,月光透过门缝钻进卧房。
好大的酒气!
沐沂邯皱着眉在鼻子前扇了扇,就手关上了门。
这丫头今日第一场初选结束不归家,原来是去喝酒了,十七太不像话了,换了主子规矩也没有了。
他俯身将地上睡得正香的人一捞,想将她抱上床,哪知道头皮突然一痛,他被忘恩负义的丫头一把扯住了落到胸前的长发,噗通一下摔了下去。
“看我七十二鞭……”
某人在梦中耍着长鞭,又是用力一扯。
沐沂邯痛得呲牙咧齿,掰开她的狼爪扯出了头发。
他揉了揉无端遭殃的头皮,狠狠盯了眼近在迟尺,正砸吧着小嘴巴的脸……又盯一眼……又盯一眼……
他的眸子在黑暗中闪了闪光,一种危险狡黠的光。
他凑上去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嗯……”她在沉沉醉意中闷哼。
这一声醉意中的闷哼,似娇喘似轻吟,沐沂邯的心灼了灼,他忍不住又覆了上去……
“放心……”她带着鼻音喃喃。
沐沂邯顿了顿,侧耳听她呢喃。
“我会变强……会变强……”声音缓缓低了下去。
他的唇角勾了勾,眼眸里却是满满的心疼。
若可以,他愿意用全部来换她向往的已久的安乐,可在无法给予她向往的这一切的情况下,唯有狠心将她推至更高,哪怕是做她的翅膀,他亦甘愿。
抱着她上床,盖好被子,他在床沿边和衣躺下,在静谧中听她呓语。
“你说为了你,珍重万千……我会的……尘衣……尘衣……”她伸出手在空中抓,“……尘衣……咦……你又躲着我……”
那只手不屈不饶的四处乱抓,良久,终于抓住了一只手,她满足的哼哼了一声,把那只手塞到脸颊下压住,喃喃:“你的手变暖了……真好……”
沐沂邯自嘲的一笑,酸楚尽现眼底。
静室里无端生出一种清凄感,如一根琴上的孤弦,欲断不断中沉凉的弦音,破开了静谧的空气。又如风中的残烛,欲灭不灭中颤颤的微光,在浓墨中茕茕孑立。
“福叔……表少爷他……”没头没脑的一句。
男子眼睛亮了亮,轻声接话:“表少爷怎么了?”
“哦……那家伙……”萧静好皱了皱眉,在梦中突然就不想提起这个人。
她存心要急死人,沐沂邯拍拍她的脸,催促道:“快说,表少爷什么了?”
“哎呀……”萧静好一把打开他的手,嗔道:“他住在花柳十八巷……可方便着呢……”
沐沂邯想笑,却被呛着了。
“花柳十八巷很好啊!”他笑着露出了三颗白牙。
“是很好……千里寻妻是狗屁……”在梦中提到这个人居然也是如此烦躁,她皱皱眉,把手臂放在了额头上。
沐沂邯笑得更乐,无耻的接着套话:“你很烦表少爷?”
“嗯……”她喃喃:“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可恶……”
窗棂透进来的微光,浅浅洒在他的面,方才玩笑的神色已经褪去,此刻眉宇间的专注,眼神里的温柔全是给她。
“没有假……”被她压住的手,拇指轻轻划过微蹙的眉,“对你,我从来只有真。”
他侧首,静静看着萧静好的睡颜,听着交织在一起的呼吸,感怀这一刻偷来的亲近,所谓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屋外,风过。
数朵梅花带着清香洒落雪中,似乎有新芽撑破泥土钻出薄雪,又一个阳春三月,生机勃勃的春即将到来。
良久,屋子里听到他的声音,如春日的暖风,在静谧空间里轻拂:“我会陪着你……永远……”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武举乡试
武举乡试第一场考骑射,萧静好的骑术不过关,所以这半个月来,十七陪着她在京郊马场苦练骑术。
十七的要求就是一个字:稳!
主要是针对下盘的锻炼,双腿控制马速和方向。
萧静好心里很清楚,若第一张骑射过不了关,那么就会被直接淘汰,连第二场立射都进不了,所以,马术一定要过关。
好在几个大男人前段日子的轮番轰炸,帮她打好了底子,在练习马术的过程中,除了大腿内侧磨掉了几层皮,小腿肌肉硬的像块石头,两只脚掌起满了血泡,两只手被缰绳磨得没一块好皮,脸被野风吹得裂开了几道血口之外……其他还好……
不过,有晋王殿下亲自给她上药——除了大腿内侧。
她觉得多破点皮也是值得的。
三月的阳光已经很明媚。
她坐在榻边,看着他在桌前,轻轻打开药箱,细心的挑选适合的伤药。
午后的光影穿过窗棂洒到他身上,光影中无数的尘埃飘浮着,围绕着他天神般俊绝无双容颜。微侧着的脸,鼻梁高挺鼻尖高耸,垂着眼眸认真看着药瓶,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仍然能从眼神里看到他的专注,樱色的唇似抿未抿,似乎在寻思着哪里的伤用哪种药更好。
终于选好了药,他回眸,正对上萧静好痴痴看着他的眼睛。
他回以浅浅一笑,酒窝漾在了颊边。
“可是太累?”他蹲在榻边,托起她的手,抹了药膏轻轻涂上掌心的伤口。
萧静好摇摇头,他的上药的手势很轻,但药膏染上伤口的痛感,还是让萧静好缩了缩手。
“这药膏要渗透进肌理才能起效。”他轻扯过她的手,俯身吹了吹。
他的动作,让萧静好不由得笑出了声,手也随着笑微微的抖。
斥尘衣抬头,看着她,无奈的笑道:“你这样抖,让我如何上药?”
“我没想到,晋王也会有这样孩子气的举动。”萧静好还在笑,“所以觉得很好笑。”
他的笑意渐渐淡去,眼底涌上复杂的情绪,轻抚她脸颊上被风吹裂的伤口,眉宇间尽是心疼和怜惜。
“元儿,我是否太过自我?从不考虑你的感受?”
“谁说的?”萧静好握住脸颊边的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我懂你!”
——我懂你!
何其珍贵的三个字。
这是滞晦世界里最后的一个火种,是无边大海中突然出现的一顶帆,是茫茫雪原中指引归途的那轮太阳,用自己的方式,给他肯定和相信。
她就是这样,为了做到对他的承诺,换来一身的伤,看得到的地方伤痕累累,还有看不到的地方,他都不敢想,短短的半个月,对她来说是否要求太高?从不会武功到现在能和十七不相上下,已经是奇迹,从这些就能知道,她每日付出的比寻常人要多几倍,受的苦也同样不会少。
手心上完了药,他抬起她的脚,萧静好想缩回,斥尘衣很坚持的脱去了她的靴子,褪去白袜,脚心的血泡落入眼底。
那只脚小巧圆润,肤色白皙,可脚底的水泡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脚被他捉在手里,萧静好又羞又不好意思,正在她不知道怎么办好时,脚心一阵温润的触感,他的唇已经覆上了那水泡,温柔细密的帮她驱散痛楚。
萧静好先是一怔,随之心情激越,无法言喻的澎湃感化作灼热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尘衣……不疼……”
斥尘衣抬起头,笑若和风,“好,先泡一泡脚,然后给你上药,明日就不疼了。”
萧静好又哭又笑的点头,看着他出去,过一会拎着装满热水的木桶回来,拿过一个铜盆倒入热水,用手调试水温,帮她脱去另一只脚的靴子袜子,蹲在她的脚下,帮她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