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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忐忑不安的眼神,引得姚素浅不禁一笑:“是我唐突了,你快坐下。”
“这是与我同房的陆嫀陆采女,”沈玉筝忙替陆嫀解围,“不知与姐姐同房的是谁?”
姚素浅的脸色一黯,正要开口说,殿中忽然喧哗起来。她一时住口,往吵闹的地方看去,登时捏紧沈玉筝的手腕道:“是她,这人是容妃的庶妹。”说着便有些急躁地站了起来,“有道是唇亡齿寒,我与她既然是同屋,便不能看着她由人欺负。”
只见是那孔丹青跌倒在地,一名粉色宫衣的采女正疾言厉色道:“孔氏,你好大的胆子,那个贱婢哪里来的资格与端肃太妃相提并论?你口出妄言胆敢藐视端肃太妃,可是仗着容妃娘娘能给你撑腰,连太妃都不放在眼里了?若容你这样的人入了上林苑,那日后上林苑岂不没了章法。”
正文 第3章殃及池鱼
“我……我并没有藐视太妃的意思。”孔丹青辩解道,不过声音太过渺小,还未说完,便又被那采女盖了过去。
“你还说没有?你明明有说当年太妃亦是骑马应选,沈氏之举并不算失了体统,这里所有人都听到了,你还敢狡辩?哼,好——你若不认,咱们就去司正大人面前评评理!”说着竟上前硬拖拽孔丹青起身,要将她扯出听音殿去。
陆嫀愕然:“这人实在是太野蛮了。”
“她是门下侍中之女余应雪,据说之前一直养在塞北外祖家,脾气是一等一的火烈。”姚素浅道,看了看沈玉筝,“看来此事是因你而起,你不方便过去,安心在这里便是。”
沈玉筝立即拉住她,眉头紧皱:“姐姐,我看此事不简单。任凭余应雪的脾气再如何暴躁,宫闱之事也是她一个小小采女能够宣之于口的吗?再者,姐姐难道没有听出来,她这言里言外的意思,分明是冲着容妃娘娘的。”
新帝杨舜聂这几年独宠容妃,早已引起后宫诸妃心生不满。她只怕,余应雪亦是做了他人的棋子,用来刻意栽赃孔丹青,甚至抹黑容妃。
端肃太妃是先皇最为宠爱的妃子,亦是当朝平南功臣——朔王的生母,余应雪挑了这么个天潢贵胄之人来虚张声势,这像是一个常年生长在塞外的人,能够了解到的吗?
骑马应选不过是个借口,这场风波并不是因沈玉筝而起,要真的论起来,她才是真正无辜被殃及的池鱼。
“孔丹青之所以会应选,相信姐姐也必知其中原委。既然我们都清楚,那么那些妃子又会怎么想?与其让她成为容妃娘娘的左膀右臂日后难以剪除,不如在浣花宫就动手,让她连御榻都摸不到,岂不更为省心?”
姚素浅肃容:“照你这样说来,若你我出手解围的话,岂不要被归为容妃的一党?”
“正是如此。”沈玉筝咬住唇,望着孔丹青孤立无援的模样,心中亦是不忍。可是再看冷眼在旁的李毓与知书女内官,半点没有上来劝和主持公道的意思,便知自己的猜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容妃虽得宠,却没有一个足够显赫的娘家作为支撑,更没有子嗣依傍,她在宫中的日子,只会越来越举步维艰。何况如今大选,花一般的女子又会再送入御榻,难保皇帝不会喜新厌旧,弃她而去。这是容妃安排孔丹青应选的原因,更是李毓等女史敢无视这一切的原因。
可见,一个女子在深宫里,只拥有恩宠是不够的。高处不胜寒,怎么也得有几个能与你一起抵御这寒冷的,有着过命交情的知己才行。
“不论这背后指使的人是谁,解铃还须系铃人,眼下也只有我才能站出来替孔丹青说一说了。”既然表面上事情因她而起,那么她站出来说话,便正好可少了有心人的猜疑。
她这样说着,便已松开姚素浅的手,径自上前几步,喊住了正要拖孔丹青出殿的余应雪,“应雪姐姐且慢!”
众人听到沈玉筝说话,便立即让出路供她过去。姚素浅与陆嫀吊着心,慢慢地跟在她身后,面色竭力如常,但终是因为太过年轻,到底泄露了几丝仓惶。
余应雪回头,似乎十分诧异,唤住她的人竟不是别人,而是沈玉筝。她“哼”了一声,冷笑道:“沈采女别忙着叫姐姐,要是日后尊卑有别,这姐姐妹妹的一通乱叫,岂不太没规矩了吗?平白惹人笑话。”
这意思,便是她笃定自己必然能脱颖而出,如愿获封了。沈玉筝略略一猜,便知必是背后唆使她的人,允诺了她什么。
她笑起来,不为这话动怒,依旧向余应雪行了个平礼,徐徐说道:“余采女说得很有道理,是我太不知分寸了。想来余采女对日后获封之事已然胜券在握,我在这里便先祝余采女你能够得偿所愿,尽得圣心。”
这番恭维令余应雪顿时得意,傲慢道:“难得你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像有些人,明知道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却还是舔着脸的来了。”
孔丹青气得面色发白,她虽是庶出,但因着容妃的缘故,在外向来都是人家对她低声下气的,哪里会这般作践她。
她一下挣开余应雪踉跄起身,抖着嘴唇道:“余应雪!我见你比我年长,这才对你礼敬几分,你不要忘了,如今是在浣花宫,你我都是同等的采女。别说你日后会不会获封,即便真的会,那也轮不到你现在就对我指桑骂槐的!”竟是太过气愤,这话说完就如被抽空了力气,往旁边所站着的卫思若歪了过去。
只是卫思若却躲开了,眼睁睁看着她摔向地面。
“小心!”幸得陆嫀出手将她引入怀,才免得她再一次为众人笑柄。孔丹青白着一张脸,眼泪顿时决堤而出,窝在陆嫀怀中嘤嘤哭出了声。
余应雪嗤鼻:“不自量力。”
“既是个不自量力之人,余采女又何须与她为难?”沈玉筝凉道,脸上的笑虽有却无。
余应雪一愣,继而恼怒道:“沈玉筝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故意为难她的吗?分明是她口出狂言对端肃太妃不敬在先……”
“即便她对端肃太妃不敬,也自有司正大人教训。再不然,朔王殿下也会发落她,何须劳驾余采女这般大动肝火?”
沈玉筝收却笑意,眼中益发地冷,“我听说,余采女是因为我骑马应选之事才与孔采女有了龃龉,看来这事情最大的错处还是我。我本无心,不过是想赶在宫门关闭前进宫罢了,不想却让余采女误会。此事李毓姑姑也是知晓的,当时也并未指责我的不是,怎么到了余采女这里,却成了个大不敬的罪?”
沈玉筝故意提及李毓,她自然不好再冷眼旁观,只得过来劝和:“两位采女都是大家闺秀,莫要因为一桩小事失了彼此的颜面。要是惊动了司正大人,乃至太后娘娘的话,这罪过也不是你我能够担得起的。”
正文 第4章沆瀣一气
余应雪张了张嘴,终是忌惮这后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沈玉筝却不是这样好打发的,她立即向李毓行了一礼,露出几分难过的神色:“还求姑姑做主,若是日后人人都拿此事作为我冒犯太妃的罪状,那么玉筝宁可现在就被带去朔王面前请罪,任凭朔王殿下发落。”
“你,你这小贱人,分明是想恶人先告状!”余应雪气结。
沈玉筝冷笑:“告状?余采女若真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又何惧我到朔王面前请罪?今日是孔采女因为此事受委屈,明日还不知谁会被平白指责。这样下去,怕是一句话也说不得了,这浣花宫还不成了你余采女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方!”
“好了住口!”李毓见她说的话越来越露骨,怕不好收拾,忙喝了沈玉筝一句。
沈玉筝端的是委屈难言,撇过头去偷偷抹泪。
“余采女,还不向孔采女道歉。”李毓不耐烦地说道。
“什么?李姑姑……”余应雪错愕。
李毓暗暗冲她使了个眼色:“余采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余应雪只得磨磨牙,恨恨冲孔丹青说了一句:“失礼了!”便扭头跑出了听音殿。李毓亦有些心浮气躁,冷冷扫向沈玉筝,“今日鲁采女有恙,《女孝经》一课暂停。你们——各自都回房去罢!”言毕也就急急走了,像是赶着去了结什么。
众人一哄而散,看沈玉筝时的目光又比之前多了几分怪异与困惑。
“表姐好口才。”卫思若不禁冷冷地合掌,“我一向以为姐姐是难得的可以沉得住气的人,没想到今日还没怎么样就已发作了。妹妹费解,还请姐姐解惑,方才你是故意的吧?”
沈玉筝的眼中尚有几分泪意明灭,回了她一句:“她对我不仁在先,我自然是故意要她为难。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学她,有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虽亲尤犯!”
卫思若面色一凝,微哼道:“多谢姐姐教诲,妹妹先走一步了。”虚施一礼后,便徐徐地走出了听音殿。
此时沈玉筝脸上的泪意乍收,心底颇有几分沉重。她与卫思若之间的死结,怕是这一辈子都解不开了。这让她总有一丝失落,就在半个多月之前,她俩还在一起同盘对弈,有说有笑,可是一夕之间这样的亲密无间都消失殆尽了。
是表妹藏得太深了吧?以至于到现在,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早已错失了这样一个可并肩作战的至亲之人。
“玉筝!”姚素浅惊魂不定,“你可真正吓死我了。方才说得这样口不择言,我多怕你惹恼了李姑姑。”忽地见她眼底无丝毫泪意,就明白了过来,“你……你是故意的?”
沈玉筝微微颔首。若她不做得咄咄逼人甚至出格一些,总会叫人疑心她的用意。更何况被像李毓这样的聪明人盯上,往后的日子就别想顺风顺水地过了。
她现在虽然还不知李毓究竟是奉了谁的命令与余应雪勾结沆瀣一气的,但她已经能确定,这人的不可小觑。如今,她唯有藏拙,假意做一个蠢笨不知进退收敛的人,方能侥幸度过浣花宫余下的日子。
殿中的采女三三两两的退出,孔丹青终于恢复了几丝神智,从陆嫀怀中退出,虔诚地向沈玉筝行礼:“多谢姐姐解围。”
沈玉筝忙虚扶她一把:“不是替你解围,我只是替自己喊冤罢了。”
孔丹青揩去眼泪,单薄的身子因为经受从来未有过的凌辱,而变得摇摇欲坠般。但她仍然挤出笑脸来说道:“姐姐大义,丹青心中自是明白。他日——如需要丹青的地方,丹青定会全力相助。”
她这话的意思很是明显,来日到了上林苑,有容妃娘娘作为后盾,要收拾一个余应雪还怕没有机会吗?
沈玉筝却面色平平:“素浅姐姐,孔采女的身子弱,你快扶她回去歇息吧。”
姚素浅道:“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也回房好好歇着,陆采女,玉筝就有劳你了。”
陆嫀点头,目送着二人出殿,方回头问沈玉筝:“我瞧姐姐对孔丹青甚为冷淡,可是不想与容妃有太多牵扯?”
“如今这宫里宫外,但凡与容妃扯上关系的,便等于惹上了一身是非。”沈玉筝摇头,“嫀儿你也要记住了,往后对孔丹青不必殷勤,只泛泛之交即可。”
陆嫀应道:“嫀儿记下了。可是素浅姐姐……”
“她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彼此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