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之前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萧璟心领神会,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神色复杂盯着钟御医。
钟御医斟字酌句:“皇上,娘娘脉象紊乱,微臣不敢妄言,正派人去小厨房取药渣,查个明白。”
言外之意,是平日用药出了问题,胆大妄为迫害龙嗣……
“传朕的口谕,查!即刻去查!”萧璟勃然大怒,一掌重重拍在扶手上,吼道,“朕明日就要结果!”
龙颜大怒,大理寺连夜不休直闯太医院,翻个鸡飞狗跳,一具腐烂不堪的尸体从后院一口封存多年的废井里拉出来,要不是这几日大雨,雨水灌进石缝,冲刷涂在尸体上的水银,估摸放到夏天能闻到臭味。
与此同时,景阳宫的寝殿内被折磨只剩半条命的齐妃喊哑嗓子,拽紧被子,呜呜低泣。
接生嬷嬷无奈又心急地哄:“娘娘,还差一点,您不能松懈呀!”
然而齐妃什么也听不进去,她疼得筋疲力竭,只觉得这一夜为何那么长,长得她快要死去。
她疼一夜,萧璟在外守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雨势依旧哗啦啦,没有停的意思。
正当所有人快失去耐性,疲惫不堪时,老天爷似乎提个醒,冷不防一声隆隆雷声滚过头顶,吓得悉数一愣。
“皇,皇上!”没等众人回神,接生嬷嬷跌跌撞撞从寝殿里跑出来,三魂丢了两魄地叫喊,“老奴该死!”
她确实该死,竟然手捧一团紫得发黑,血肉模糊,发出阵阵腥臭的死肉,冒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但萧璟,连钟御医都怔住了,紧接着两位老太医也从殿内跑出来,脸色煞白,两腿发软跪在廊下,一语不发。
“皇上,微臣斗胆进言。”钟御医实在不忍,赶在皇上发怒前,跪地求情。
“你说。”萧璟语气冷若冰霜,淡淡开口。
钟御医额头点地,诚惶诚恐道:“微臣以为今日之事,并非两位德高望重的太医失职,怕是齐妃孕前吃了什么不当的药食所致。”
“孕前?”萧璟深眸微眯,往前探了探身子,凑近道,“钟御医,朕劝你谨言慎行,以免祸从口出。”
话已至此,钟御医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微臣方才看了李太医之前开的方子,并无不妥。”
也就是说之前保胎固胎都是李太医,而龙嗣成为一团人不人鬼不鬼的死肉是齐淑妃咎由自取?
萧璟恍然,扫了眼在场的人,除了钟御医和两位老太医,未见到其他太医。
“李太医人呢?”他问,“既然淑妃一直由他诊脉,他为何不来见朕?”
问题抛出,宫人们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半晌,怯懦的声音传出来:“皇上,奴婢夜里就差人请李太医了,到现在也没见人来。”
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景阳宫,在老太监身侧耳语几句,老太监神色一紧,忙凑到萧璟身边,手挡住嘴,低低说了什么。
萧璟听罢,圆目一瞪,盯着老太监,沉声问:“可有证据?”
老太监不敢大意,把方才塞在他手里的图章,刻字朝上拿出来,低声道:“皇上,这是从尸体身上搜到的。”
萧璟要他拿给钟御医看看。
钟御医一看,明白几分,诚实道:“皇上,这是李太医的贴身物件,哪怕出诊也随身携带。”
萧璟尾音上扬哦一声,似笑非笑问:“钟御医与李太医相熟?”
钟御医毕恭毕敬回答:“李太医是太医院新进大夫,平日好学,微臣颇有印象。”
“那可惜了,”萧璟冷然道,“他死很久了。”
说的时候,他紧紧盯着钟御医,钟御医满眼惊诧不像装出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钟御医摇摇头,“微臣前两日还见过李太医,就在太医院门口,微臣问他是不是去景阳宫,他说是,这事很多同僚都看见了,皇上可以明察。”
能说出细节,证明不假。
景阳宫出事,专属太医被人灭口顶替,都城谣言……有一瞬萧璟怀疑到兰家头上,怀疑是兰家对兰僖嫔死的报复,转念又觉得兰家没那么大胆,不然数年缩头缩尾藏在黑市不就是怕招惹朝廷吗?
难道之前有些传言并非扑风捉影?
比如覃昱死而复生……
萧璟沉着脸,摆驾回保和殿准备上朝,直到他离开,谁也没敢提“齐淑妃”一个字。
第287章 终章(不含番外)
“皇上,这是景阳宫宫女云裳在慎刑司招认的口供。”老太监察言观色,捧着白纸黑字低声禀报。
萧璟批复手中的折子,淡淡嗯一声。
老太监揣测圣意,把手中的纸张搁在御桌上,然后消失存在感般默默退到皇上身后。
良久,萧璟批复完手头最后一本折子,似有想起什么,用笔杆敲敲口供,淡然道:“齐臣相年事已高,不易雨中长跪,把这份东西给他看看,不枉君臣一场。”
老太监领命把口供拿出去,一字不落传话,末了叹气道:“齐臣相,您好生保重。”
“谢……”齐臣相双手发颤,嘴唇哆嗦,来不及起身,一口血呕在御书房门口的灰白石板上,很快被滂沱的大雨冲淡。
于是几代人累积的仕途家业,到了齐臣相手里已然穷途末路。
两日后,臣相之位由刑部尚书接任,而空出来的尚书一职由纪侍郎接替,而之前与齐家关系匪浅的都察院严副都御使,官降一级,贬为佥都御史。
严佥都面上接受,内心不服,纪家同样与齐家联姻过,凭什么别人升官他降职,想几日没想通,找个机会去纪府请教一二。
纪尚书听完他的苦闷,不但没有安慰,反而笑起来,连连摇头:“贤侄,你到底年轻了啊。”
严佥都正襟危坐,诚恳道:“学生愿闻其详。”
纪尚书撵撵胡子,思量片刻道:“若非都城谣言四起,怕是贤侄早到阎王殿诉苦了,你要感谢皇上不杀之恩。”
严佥都一怔:“此话怎讲?”
纪尚书呵呵一笑:“三人成虎,就算谣言,说一千遍也能深入人心,皇上圣明留你老师一家性命,听闻后宫那位娘娘也只废黜打入冷宫,贤侄尚能留在都察院,乃是万幸。”
这番话,严佥都早想明白,如今燕都谣言从最开始的“弑兄篡位”到现在的“暴君当政,滥杀无辜”,皇家私事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损天威,外加这几年年年征战不断,老臣中已有人颇有微辞,虽未在早朝时当面表露,但上报的折子里明着暗着字字珠玑。
萧璟作为帝王,可圈可点,生性多疑不假,但也不是好赖不分,听不得臣子们纳谏。
所以这当口,皇上一举一动格外注意,不管真仁慈,假慈悲,他不想励精图治的江山变成四面楚歌的被动。
严佥都不至于迂腐不化,前后思量,就一点不明:“纪大人,学生……”
他话未说完,纪尚书猜透心思:“贤侄想问为何老夫未被牵连?”
严佥都默认。
纪尚书没给明确答复,只是讳莫如深地笑笑,结束这场对话。
严佥都大概这辈子都想不到,就在齐淑妃出事前,刑部针对齐臣相上奏一份折子,诉诸种种劣行。
估计连齐臣相也想不到,同党见同党,背后放一枪……
不过无论官场时局如何变化,最无忧是萧璟。
掌灯时分,他坐在舆图前,盯着黑水河那片区域沉思良久,为了大周江山能稳稳交到自己皇子手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倏尔下定决心,连夜把宋勇赫,也就是宋执那位娶了十几房姨娘的亲爹,蛰伏许久的宋将军请进宫,一番商讨。
皇上亲征,无疑振奋前往西伯的二十万将领军心。
然而消息八百里加急,几天后飞到覃炀手里时,他神色一顿,随即摆手示意传话的人下去,又犹豫片刻,对里屋说一句“找宋执”便起身离开。
温婉蓉正犯困没往心里去,就听见开门又关门,屋里安静后,整个人重新陷入甜甜梦乡。
这一胎,大人小孩养得极好,加上覃炀当宝贝似的呵护有加,一路舟车劳顿孕妇没觉得多累,倒把周围的人紧张得不行,生怕她有个大小闪失。
温婉蓉睡得踏实,再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堂屋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搅得人心浮气躁。
“覃炀?”她以为他无聊,不知在堂屋搞什么小把戏,似有不满哼唧一声。
“夫人,您醒了?”
珊瑚进来时,温婉蓉微微一愣,支起身子问:“二爷呢?”
珊瑚回答:“方才出去就没回来,夫人找二爷吗?奴婢这就去通传一声,叫二爷回来。”
“算了,兴许这会正有事。”温婉蓉倏尔想起覃炀走时说去找宋执,话锋一转,“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摆饭了?”
如今温婉蓉一日三餐比漏刻还准,不知是她饿还是肚子里那位饿了,到点准醒,醒了准要吃。
珊瑚摸清规律,早早命客栈伙计备好饭菜,还问:“要不要叫二爷回来陪夫人一起用膳?”
温婉蓉本来不想打搅覃炀,但听珊瑚说晚饭又点了酱肘子,想想还是决定先叫覃将军回房吃饭,天大地大再大的事也比不过填饱肚子要紧。
“哎,今天菜不错啊,闻着都香。”覃炀刚跨进堂屋,狗鼻子寻着味儿就来了。
温婉蓉简单洗漱收拾一番,添好饭坐在桌边等:“今儿有你喜欢吃的肘子,我怕冷了不好吃。”
“还是媳妇疼人。”覃炀大马金刀坐她身边,伸手摸摸白净的脸,眼角就快笑出褶子。
温婉蓉嫌他没正形,撇开脸,小声提醒吃饭。
覃炀应声好,又贱兮兮摸摸她的肚子,一边问想吃什么,一边拿起肘子盘里配好的小刀开始拆骨解肉。
温婉蓉早就对油滋滋的肘子垂涎三尺,毫不客气指着落刀的地方道:“就那块瘦的,加块皮,我要皮,你切那么大块肥肉做什么,对,对,靠瘦肉那边的。”
所谓指哪切哪,无外如此。
而且温婉蓉的口味也瞬息万变,方才还说不要肥肉,眼见覃炀把肥肉夹走,视线跟着筷子一起进碗,她很没出息咽口唾沫。
“我觉得肥肉很香的样子,好吃吗?”温婉蓉眼睛亮亮的盯着覃炀的碗,问得婉转。
显然很香,跟谁抢也不能跟孕妇抢,覃炀还没吃到嘴里,就被夺食。
温婉蓉嘴巴吃得鼓鼓的,兜不住酱汁溢出嘴角,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那吃相,就跟一年没见肉似的。
覃炀起先挺开心,吃到后面,一个肘子没动一筷子,被自家娘们消灭一半,他有点担心:“温婉蓉,在燕都没见你这么吃过,你不要为了娃硬塞,撑坏肚子更难受。”
“我就想吃肉。”温婉蓉已经没形象,一口肉一口饭,呜呜噜噜说,“怎么?还不让我吃?你不够,叫伙计再送一盘就是。”
“我不差一个肘子。”覃炀现在说话格外注意,“我怕你吃多腻着。”
“我不腻。”温婉蓉边说边指着剩余的肉,说还要。
覃炀边切边想,也太能吃了……
温婉蓉干掉一个肘子后,打个饱嗝,满意拍拍胸口,才发现覃将军可怜兮兮用肉汤泡饭,不好意思道:“要不我再给你叫一盘吧。”
覃炀拿着筷子摇一摇,扒口饭:“把剩下菜包圆也差不多了,晚点我还要去找宋执。”
说着,又像想起什么对她说:“明天不能赖床,等天亮就出发,你一会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