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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就上:将军请自重-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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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婉蓉方才找宋执时就看见坐在后排的丹泽,但丹泽以今天一席藏青儒袍,比起初春御花园一派欣欣向荣的花团景象,显得老陈又朴素,若不是一头蜜色发丝在春日明媚阳光中几分耀眼,丢到人堆里便找不到。
  由此可见,丹泽不想引人注意。
  温婉蓉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应酬热闹,偏偏又不得不来,感同身受暗暗叹气,视线又回到覃炀身上。
  覃炀武将出身,一向不喜欢这种拘束宫宴,用他的话说,吃不饱喝不好,假笑一圈脸都僵了,等到了奉天殿,在大殿上争得面红耳赤,怒目圆睁,谁记得饮酒时恭维屁话。
  感受身旁的目光,他转过视线,问:“怎么了?想回去?”
  温婉蓉轻摇下头,食指围着杯口边缘划一圈,淡笑:“宴请才过半,想走还不是时候。”
  覃炀借着酒意凑近,酒气吹她脸上,喉结滚动,开始没正形,邪笑:“天都没黑,你就着急回府?”
  温婉蓉推了推,白他一眼,劝他少喝点同时,低声说:“方才我见齐妃和齐佑一道出去了。”
  好好夫妻情趣被齐家二字败了兴致。
  覃炀一点酒意散开,脸色变了变,拿起手里酒盏不屑道:“一个燕都出了名的玩字号,能翻出什么浪。”
  单就齐佑不足为惧,可齐妃也进来参一脚,温婉蓉不得不防。
  “我担心牡丹。”说话时,不露痕迹朝龙椅旁边的位置瞧一眼,又给覃炀一个眼色,“皇叔当着众臣把牡丹一人留在身边侍奉,不是好事。”
  覃炀不懂后宫争风吃醋,放下酒杯,问为什么?
  温婉蓉正想解释,倏尔太后那边传来一声惊呼,有宫女急急喊了声淑妃娘娘!
  顿时热闹的宴请气氛凝结,众人目光循声聚焦到齐妃席位,只见花容月貌的女人脸色煞白,双目紧闭躺在席间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萧璟立即放下酒盏,眉头紧皱,不怒自威看过来。
  太后似乎也惊到了,厉声问伺候身侧的宫女:“淑妃方才离席还好好的,为何突然晕倒?”
  宫女一手掐齐淑妃的人中,急得快哭出来:“回太后的话,奴婢不知,娘娘方才说有些胸闷头晕,又怕坏了皇上与太后的兴致不让奴婢多嘴,不知怎地就晕倒了。”
  “快传钟太医!”萧璟对站在身后的老太监命令,随即撇下牡丹,快速起身过来查看情况。
  景阳宫的宫女和小太监吓得一时六神无主,求救般看向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意思问怎么办?
  老嬷嬷手指微微晃动两下,示意稳住,而后往前一步俯到太后身侧,低声问:“太后,初春寒凉,要不要老奴差人将齐淑妃抬入景阳宫诊脉?”
  太后睨一眼身边人,老嬷嬷低头垂手,眼眸好似无意瞥向西伯使节的位置,数十年主仆相处,太后立刻明白老嬷嬷的善意提醒,抬抬手,示意不要多言:“一切听皇上定夺。”
  再看萧璟却没有搬抬齐淑妃的意思,众人只好等着钟太医到来。
  几位王爷相互看一眼,最长的那位主动起身以齐妃身体为重向萧璟告辞。
  有一人说,其他人从众跟着一起告辞。
  至于那位从头到尾连话都未说的西伯使节,可怜兮兮待在原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王爷仗着辈分拍拍屁股走人,众人跟着纷纷离席,温婉蓉却坐着没动,脑子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齐淑妃到底怀孕身子不适真晕还是别有用心。
  覃炀不想也不便参与后宫之事,主动向皇上请缨送离西伯使节,得到恩准后,转身回到温婉蓉身边,问她走不走?
  温婉蓉看了眼围在齐妃身边一圈宫人,又看了眼形单影无人理会的牡丹,转头对覃炀摇摇头,轻声道:“事出突然,我留下来陪陪皇祖母,免得她老人家着急。”
  她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说陪牡丹,只能把太后拿出来当幌子。
  覃炀迟疑片刻,扫一眼已经空置的丹泽和齐家席位,叮嘱她自己小心,便转身离开。
  温婉蓉目送他的背影,返头走到太后身边,虚扶着姜黄缠枝的丝缎袖子,安慰道:“皇祖母,淑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您且莫着急,免得急坏身子,让皇叔更忧心。”
  话是说给太后听的,视线却有意无意看向牡丹。
  有人解围,牡丹终于从六神无主中回过神,投来感激的目光。
  太后没看见牡丹,只觉得关键时刻还是婉宜公主最为懂事,不由拍拍袖子上素净小手,叹气道:“先陪哀家回宫吧。”
  温婉蓉低眉顺眼应一声是,又朝牡丹的方向使个眼色,牡丹立刻会意,跟上来学着方才的安慰,说了些吉祥话。
  眼下太后着急皇孙安危,听见左一句右一句的宽慰,郁结的情绪缓和些许,叫上牡丹一并离开。
  这头温婉蓉和牡丹离开是非之地没多久,齐淑妃就被送回景阳宫。
  钟御医在寝殿外向萧璟禀告诊脉结果,并开了两个月的安胎药。
  萧璟身边的老太监是精明人,暗暗记下后,一面叫人通知内务府多多照顾景阳宫,一面叫来景阳宫的管事姑姑仔仔细细叮嘱一番。
  如今齐淑妃怀有龙嗣,无人敢怠慢,管事姑姑最懂自家主子心思,为了让皇上多陪齐淑妃一会,故意拖长煮茶时间。
  齐淑妃也争气,一盏茶刚刚沏好,人就醒了。
  “皇上。”她虚虚朝坐在床边明黄龙袍的男人唤了声。
  “醒了?”萧璟往前挪了挪,握住被子上的手,问,“可觉哪里不适?”
  齐淑妃摇摇头,勉强笑了笑:“皇上能来看看臣妾,臣妾便觉得哪里都好了。”
  心意真假萧璟不是感受不出来,别说一个人陪伴数年,就是养只猫狗,也有或多或少的感情,他紧了紧她的手,难得语气缓和:“钟御医要你静养,你少说话,既然醒了,先喝药。”
  话音刚落,宫女端来一碗褐色汤药。
  齐淑妃说句臣妾自己喝,刚要爬起来,又被按下去,萧璟亲自拿了药碗,一勺一勺喂到嘴里。
  “皇,皇上……”大概太久没得到皇上的关怀,齐淑妃小心翼翼喝了两口药,倏尔拉着明黄袖角红了眼眶,不知太感动还是哭自己长久的委屈。
  萧璟将药碗交给宫女,迟迟没说话,良久静默后,发出一声长叹。
  齐淑妃以为自己哭声惹得皇上不高兴,连忙拭泪,努力平静道:“臣妾只是太久没跟皇上坐一起,一时高兴不知说什么,还请皇上恕罪。”
  萧璟一语不发,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掖掖被角,补偿似的道:“朕知道你的心意,想要什么尽管提出来。”
  齐淑妃抿抿嘴,犹豫片刻,道:“臣妾什么都不缺,只求……”
  她说着,微微抬眸,神情愈发小心谨慎,生怕他不答应。
  萧璟会意:“无论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
  天子一言九鼎,齐淑悬着一颗心放下来,翕了翕嘴,声音几不可闻,就连候在一旁的小宫女都没听清,只听见皇上说声好。
  齐淑妃达到目的,很识趣地不再纠缠,并自责耽误皇上处理政务。
  其实萧璟确有要事在身,西伯派使节进贡,明面上意在加深两国关系,暗地里是何目的,绝不简单。
  原打算借中和宴请利用丹泽去应付,没想到横生齐淑妃这档子事。
  齐淑妃有孕在身,身体抱恙合乎情理,加上钟御医的诊断,萧璟并未过多怀疑,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起身离开,摆驾御书房。
  御书房内。
  齐佑拿着折子等候多时,一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忙在偏厅整理好衣襟袖口。
  老太监上茶时,毕恭毕敬小声提醒:“皇上,齐佥都已等候多时,您看……”
  萧璟翻开桌上未批阅完的奏折,淡淡回声“宣”。
  没过一会,齐佑进来,行完跪拜大礼,将怀里的折子掏出来,双手奉上,低头清晰道:“臣有本要奏。”
  萧璟眼皮未抬,一边朱笔批阅一边说:“呈上来。”
  身旁的老太监忙走过去,把折子双手捧到御案边。
  萧璟搁下笔,拿过来快速扫一眼,便合拢放下,波澜不惊看向身边老太监,提及毫不相关的话题:“方才兰僖嫔还在宫宴上,朕怎么没见她人?”
  老太监看一眼黄花梨木茶案上的漏刻,心领神会:“回皇上的话,方才兰僖嫔和婉宜公主担心太后身体,两人陪太后回了仁寿宫,估摸这会子正端着醒酒汤在来的路上。”
  萧璟漠然嗯一声,言归正传,点点手边的奏折,问齐佑:“上面的内容抓到真凭实据?”
  齐佑有备而来,不疾不徐道:“微臣暗查过,不止一个人证。”
  萧璟略微沉吟,对老太监说:“传丹寺卿。”
  与此同时,御书房一个机灵的小太监连走带跑直奔仁寿宫,好巧不巧半路遇到走在一道的婉宜公主和兰僖嫔。
  小太监连连行礼后,气没喘匀,对牡丹急道:“僖嫔娘娘,方才皇上在御书房念叨您,公公替您挡了围,说您端着醒酒汤正在去的路上,您赶紧的!”
  前脚齐淑妃晕倒被皇上送回景阳宫,后脚皇上回御书房就找牡丹,温婉蓉和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愣了愣,思忖是不是齐妃说了什么。
  可小太监催得紧,两人不能过多交流,温婉蓉说些无关痛痒的体己话,叫牡丹快去侍奉皇叔,不紧不慢穿过另一道宫门往午门的方向走去。
  她仔细身后的脚步声,直到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才提着裙子加快脚步出宫。
  之前三不五时听覃炀在府邸无意提几句枢密院的公务,得知中原与西伯迟早一战,温婉蓉一介女流虽不懂战事,但从西伯派使节进贡及丹泽打算提前离开燕都一系列反常事件后,她敏锐感觉到皇上迟迟隐忍不发的背后深意。
  在仁寿宫听太后讲得最多是“平内忧祛外患”六个字,为何内忧放前,因为安邦兴国,国富民强,才有足够实力抵抗入侵或扩张领土。
  转念,何为内忧?何为外患?
  温婉蓉首先想到通敌卖国的覃昱,若他是外患,牡丹以美色入后宫盗取军机也算外患,自己这个受到胁迫帮助奸细入宫的人算什么?覃炀明知覃昱隐没在燕都,却知情不报算什么?即将回国继承爵位的丹泽又算什么?还有暗地里主动协助牡丹和覃昱的黑市兰家……
  一件一件的事串联起来,温婉蓉想着想着,额头渗出细细冷汗。
  一个极恐的念头浮上心头——
  难道皇上已经察觉什么,连覃家一锅端?
  否则怎么解释皇上明明看出英哥儿的端倪,却装作不知道,一如既往宠幸牡丹?以及破格提拔齐佑为佥都御史?
  太后不止一次提及皇上用人喜欢任人唯贤,齐佑的能力有目共睹,若他真有能力早在齐贤是驸马爷时就该进宫为官,为何拖到现在?
  温婉蓉不想把事情想到最坏,可细思下,不由心慌,一路逃出宫门。
  “宫里出了什么事?”大概她太过慌张害怕,遇到熟人都没发现,还是丹泽先一步拉住她,才避免两人撞到一起。
  “你不是回去了吗?”温婉蓉定了定神,看清来者,不由蹙眉,低声警告,“今天够乱了,你还往宫里跑?”
  丹泽没时间过多解释,说了句皇上宣他入宫,正欲离开又想到什么,转身叫住温婉蓉。
  “什么事?”她问。
  丹泽犹豫片刻,正色道:“这事我本不该麻烦你,但万一我有难,烦请你把柳一一送到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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