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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纤雅吸吸鼻子,不说话。
丹泽继续哄:“不知八姑娘在燕都待几天?我明天安排下公务,单独陪姑娘逛夜市,赏荷,看花灯,可好?”
凤纤雅从被甩在路上,然后走错路,离客栈越来越远,再掉入环城河,被及时救起,又丢了最宝贝的簪子,满腹怨气和委屈已经不是逛逛夜市,看看花灯就能哄得好。
在府邸,凤桓公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到了丹泽这里,她忍耐到极限。
河里的祸祸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簪子,趴在岸边投降:“八姑娘,今晚算了行不行?”
丹泽没想到自己赌一时之气,害一圈人不能休息,过意不去,对凤纤雅说:“要不他们都走,在下陪姑娘如何?务必找到簪子,不管多晚。”
凤纤雅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神使鬼差点点头。
祸祸们相互对看一眼,有人看不过眼:“就你们两?捞到半夜别簪子没捞上来,人捞没了。”
宋执也替丹泽说话:“八姑娘,丹寺卿每天在大理寺早出晚归,挺辛苦。”
温婉蓉见凤纤雅紧抿嘴不说话,好声劝:“八姑娘,你覃哥和宋哥明天卯时要进宫,丹寺卿确实公务繁忙,现在好晚了,明天行不行?”
她不说还好,一说,凤纤雅哭得更凶:“那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弄丢了,我拿什么睹物思人!”
话音一落,众人闭嘴。
丹泽总算缓过劲,一声不吭爬起来,说句“我去捞”,一个猛子重新扎入水中。
这一次他下去很久,久到水面不再泛起涟漪,连岸上人的脸色微变,还没见丹泽游上来。
温婉蓉一边安慰凤纤雅,一边给宋执递个眼色,示意别为个簪子闹出好歹。
宋执会意,叫旁边两个脱了衣服的祸祸赶紧下去捞人!
随着两声噗通水响,没一会,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丹泽的胳膊,猛地浮出水面。
丹泽呼吸到空气的一刻,剧烈咳嗽,手里紧紧攥着一支羊脂玉缠金丝珊瑚珠簪,极其狼狈爬上岸,把簪子丢到八姑娘身边,咳了好一会,才喘口气。
宋执上去问怎么这么久?
有个祸祸说,河底看不清,不知道丹泽的脚被什么卡住了,半天拔不出来,他们下去帮忙才脱险。
温婉蓉心里过意不去,但覃炀在,不好上前关心,要凤纤雅扶丹泽回去。
凤纤雅回过神,捡起簪子,擦擦眼泪,指尖刚刚碰到丹泽的衣袖,被甩开。
他吃力站起来,跟宋执说叫辆马车,送他回府即可。
然后谁也没理,直径离开。
温婉蓉蹙蹙眉,心里暗暗叹气,她知道丹泽赌一口气去捞簪子,是做给她看,免得再怪他不上心。
隔天,她叫冬青送了些太医院配好的驱寒药过去,才得知丹泽昨晚太累,脱了外衣,裹着湿衣服睡一夜,天刚亮就开始发烧。
而凤纤雅好好休息一晚,心也平了,气也静了,觉得晚上任性着实不应该。
其实她并非掉入河中,而是过桥时,趴在栏杆上发呆,簪子不小心滑下去,她仗着有几分水性,初生牛犊不怕虎下河去捞,结果被河里水草绊住脚,吓得够呛。
后来听说丹泽病了,想和温婉蓉去府上探望,直接被挡在门外。
温婉蓉知道,丹泽这次真动气,谁也不见,谁也不想见,连冬青送去的几包药原封不动退回来。
凤纤雅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温婉蓉追问几次丹泽的情况,都敷衍而过。
她也猜到丹泽那晚不高兴,去府上传话几次,想找人出来当面说清楚,对方却毫不理会。
直到凤纤雅离开燕都,再也没见过丹泽一面。
第160章 找人
凤纤雅离开的第二天,宋执找覃炀,说算时间,好像八姑娘提早走了。
覃炀不以为意,视线停留在公文上,淡淡嗯一声。
宋执寻思一圈,觉得不对:“覃炀,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从中作梗?”
覃炀叫他滚远点:“老子叫智取。”
宋执坏笑:“就知道你个孙子不干好事。”
覃炀抬抬眸,视线又沉下去:“你干好事,那天怎么不去捞簪子,就会站在岸上干嚎。”
宋执翘起两支前灯脚,来回晃荡:“好意思说我,你不也站在岸上干嚎。”
“老子不像你,焚香沐浴,去截胡。”
“我不下水就是给丹泽机会啊。”
覃炀斜他一眼,没说话,表情明摆瞎扯蛋!
宋执死猪不怕开水烫,贱得不能再贱:“不要动不动就骂人,难怪姑娘们背地里对你有意见。”
覃炀立马抓起茶盅,宋执条件反射跳起身。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小温嫂子最近没好好调教你啊,啧啧。”
“滚!!!”
接着响起茶盅碎裂的声音。
下属们习以为常,听见当没听见,该干吗干吗,不过私下商量,等覃将军生辰的时候,集体送他个玄铁茶盅,估计能多摔几次。
万一摔变形,回炉重塑就行。
宋执无所谓,他就八卦覃炀跟凤桓公说什么,八姑娘提前被弄回去了。
覃炀不以为意,把雁口关布军计划丢给宋执,点了点:“我八百里加急,告诉凤桓公,最近局势不稳,他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不会让凤八在外面游荡。”
宋执扬扬眉:“亏你想得出来,吓唬他。”
覃炀表情极其无辜:“老子哪里吓唬他,雁口关扩疆一事八九不离十。”
宋执看完公文:“那也没说开战啊,不是先找使臣去谈吗?”
覃炀两条腿架在案桌上,瘫死状窝进太师椅:“使臣谈个球,谈不拢肯定打。”
说到这,他两腿放下,想起另一个事,凑近问:“哎,西伯狗那边最近什么动静?粉巷的眼线撤了没?”
宋执别别嘴,说不知道:“听说他病了,在府里歇五六天。”
“你听谁说的?跟真的一样。”
“大理寺同僚说的,哦,忘了告诉你,前两天我去了趟大理寺。”
“你去大理寺做什么?”
“我也怕啊。”
“你怕个屁!滚滚滚,少跟老子装。”
“哎,我真怕,不骗你,总觉得覃昱没离开燕都,不知藏在哪里阴我们。”
覃炀想到覃昱,心里也没底:“你到底怕覃昱阴你,还是怕大理寺找麻烦?”
宋执想想,说都有,反问:“你不怕?”
覃炀说怕有屁用。
宋执难得正色,压低声音说:“这事我一直没告诉我爹,我寻思告诉他也白扯,八成他又骂我睡粉巷睡傻了,你说我要不要知会阿瑾一声?”
覃炀瞥一眼,说还不够乱:“让武德侯知道是什么好事?”
宋执答得顺溜,共同对抗覃昱啊!
“你有病吧!”覃炀骂,“求大姑父从樟木城调兵来保护你?”
“要许家有个心理准备啊!”
覃炀问他:“准备什么?准备好怎么应付都察院?等着他们直接面圣,弹劾覃家,宋家和许家?”
宋执啧一声:“怎么又扯到都察院头上?”
覃炀问他真睡粉巷睡傻了:“大理寺真查到覃昱蛛丝马迹,牵扯太大,西伯狗职权有限,一定会把收集证据转交都察院核办,你别忘了,齐佑,齐御史专管燕都案子。”
“另外,”他提醒,“齐夫人怎么死的?冤家宜结不宜解。”
宋执沉默好一会,起身:“皇后党覆灭,恩怨一笔勾销,怎么?还记上了?”
覃炀摆摆手:“对方未必君子,我们未必小人,你说勾销就勾销?”
“不然咧。”
“不然齐家逮到机会弄死我们。”
顿了顿,覃炀话题回到刚才:“你去大理寺查到什么没?别告诉我,就知道西伯狗病了几天。”
宋执说被他猜中了:“别看丹泽玉面小生,手段不一般,大理寺那帮孙子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覃炀饶有兴趣哦一声:“怎么?都怕他?”
宋执说怕不怕不知道:“不过自他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大理寺什么屁都打听不到,口风那叫一个严。”
覃炀半信半疑:“你少诓老子,是不是知道什么不说?”
宋执一脸正色:“这事我能跟你玩笑?再说你要有事,一个小温嫂子,一个姑祖母急的团团转,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搞不好抓到大理寺,牢里一顿打,捞回去还要吃我爹的棍子。”
覃炀叫他少放屁:“什么孤家寡人,你府上就快建成娘子军,十三房姨娘外加你亲娘往大理寺门口一坐,一哭二闹三上吊,保证立马放你出来。”
宋执就烦别人拿他家里那点破事碎嘴:“你是不是嫉妒我爹娶十三房姨娘,你娶不成啊?”
覃炀正话反说:“嫉妒,我嫉妒得很,我何止想娶十三房,我想娶二十三房。”
宋执也正话反说:“哦!二十三房,你的肾受得了不,小温嫂子天天得给你大补吧。”
“滚!!!”
这次宋执彻底被覃炀赶出屋。
到下午申时,厚脸皮来找覃炀,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探病丹泽。
覃炀想都不想:“不去!”
宋执歪理多:“朝廷有人好办事啊!”
覃炀单眉一挑:“办个屁,他病都好了,你去探什么?”
宋执说那有什么关系:“你之前在粉巷围追堵截,到处追杀别人,真不怕得罪人?出来混迟早要还。”
顿了顿,又想个主意:“要不,你干脆主动找覃昱,问他到底想怎样,老把我们吊着也不是个事。”
覃炀问:“找?你知道他在哪吗?”
宋执说不知道。
覃炀把桌上公文整理一下,抓了外衣和他一同出门:“先这样吧,覃昱有事还会来找我。”
他心里话是,找他就找他,别闹到府上来,更别整天盯着温婉蓉不放。
覃炀骑马在路上想,要不和覃昱解释清楚,他是赐婚,不得不娶,不是心甘情愿啊。
再说温婉蓉真心无辜。
他俩吵归吵,但之前温婉蓉在温府过得什么日子,他清楚,还原皇女身份后,过得什么日子他也清楚。
温婉蓉这个公主当得开心吗?
未必。
不过温婉蓉很少跟他抱怨什么,包括每天进宫见太后,他也很少听她提及宫里事情。
总归,她为他的仕途,明里暗里出一份力所能及,他心里不是没数。
然后一回府,覃炀跑到老太太那边带温婉蓉回自己院子。
游廊下,他牵她的手问肩膀的伤势。
温婉蓉说好多了。
覃炀要她注意,又说起白天在枢密院的事。
温婉蓉听了,叹息道:“和齐家的关系,确实不好办。”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没想到皇后党倒台,后续问题接踵而来。
覃炀头疼:“是啊,你说当时我怎么办?但我从未后悔选你。”
“我知道你为难。”温婉蓉上前抱住他的腰,抬头说,“这事换谁,肯定先保自家利益。”
顿了顿,她想到四姑娘嫁给齐佑:“要不等我伤好,找个时间和四姐姐走动走动,再怎么说齐臣相现在是她公公,我们也算半拉亲戚,再以祖母名义送点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缓和多少是多少,你说呢?”
覃炀不大喜欢温四姑娘:“你找她,靠谱吗?当初她怎么对你,老子记得清清楚楚。”
温婉蓉没把握:“等我伤好吧,死马当活马医。”
覃炀不想她求四姑娘:“事情没到那个地步,再说覃昱那边有我,你别管了。”
温婉蓉觉得两人好久没这样平心静气说话,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