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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没有说什么。
柳一战冷笑:“郡王有恩于柳某,这一礼怕是当不起,还是柳某该向恩人见礼。”
慕清彦自然要回,可长宁却走上前抓住他的袖子。
“你捡了那对金环,告诉我,它们是作什么的?”长宁问的同时还回望柳一战一眼:“祖父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慕清彦微微一笑。
她此刻倒是有些孩儿气,但他却知道,柳一战不肯告诉长宁是不知道长宁到底知道多少。
说多错多,所以长宁才要他来说。
这是把他当自己人才会如此。
长宁相信慕清彦不会隐瞒她,自然会知无不言,那么慕清彦知道的事就是她知道的。
只是如此一来,他怕是要将老将军给得罪了。
慕清彦素来善于权衡,但这一次,似乎真的难住他了。
是长宁。
还是未来的外祖父?
慕清彦表情有些微妙,长宁在顷刻间就觉察出他的犹豫,秀气的眉梢猛地一挑:“你说啊。”
这一声,可怒可斥可嗔,只叫慕清彦心尖颤了三颤。
那是说惧不似惧,说不惧又是惧的复杂情愫,将他绕了三饶,紧紧缠死。
慕清彦回味心中腾起的这股复杂情绪,纠结畏惧中交杂着幸福甜蜜,当真能让他所有意识沉沦。
长宁一声嗔问,让他脸上带笑三分,竟很是享受。
“你倒确实该多凶一凶,如此更有公主气势。”慕清彦开口,也被自己惊着了。
“你何时学了这油腔滑调?”长宁蹙眉。
跟着庄公子学的?
慕清彦摇头,那边柳一战似乎没想到长宁竟当着他的面和慕清彦打情骂俏起来。
这是什么套路?
柳一战清了清嗓子。
长宁当然已经告诉他自己这公主之身,也说了自己这大半年来的遭遇。
除却重生之事复杂无解,她将自己所经历的的一切言简意赅地同柳一战讲述一番,当然,皇帝对她寄予厚望的事长宁倒是没说。
此事说到底是皇朝密辛,皇帝虽然当着她的面承认,但是对外并没有任何表态,依旧是在三皇子五皇子中摇摆不定,长宁此刻说了怕是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她做事一贯稳妥,没有确凿证据的事她不会冒险。
就像罗氏说自己是慕清音,虽然重重证据都证明了她没有说谎,但长宁还是寄了一丝希望,所以想留给慕清彦时间。
她相信以慕清彦的聪明才智,如果到了最后一刻都没有发现罗氏是他的亲妹妹慕清音,那这件事只怕是真的有诈。
“还是先说那对金环。”长宁看向慕清彦。
慕清彦听话地拿出怀里金环:“这是符眼,石门上血符的阵眼是锁龙阵的关键,老将军,有人想镇住您的三魂七魄,让你的灵魂永远困在那古牢里,此事您可知晓?”
柳一战没说话,算是默认。
长宁和慕清彦对视一眼,她按耐不住上前:“是父皇做的,对吗?”
“你们在审问我吗?”老将军虽然头发花白,但气势不减:“我是你们的犯人吗?”
“祖父,您瞒不住我的,”长宁抿唇。
“这件事与我有关,对吗?”
柳一战摇头:“荒唐,你才多大年纪,与你有什么关系。”
“那这又是什么?”长宁摊开手心。
柳叶形兵符安安稳稳躺在她掌心,柳一战见之变色。
“这……这怎么会在你手里!”柳一战脸上显露出难以察觉的惶恐。
“这就是父皇给我看的东西,还有所有宋整搜集到的证据,这些年祖父您和突厥往来的证据。”
“放屁!”柳一战大喝一声,震得房檐颤三颤,他自己也气息不稳接连咳了好些声。
长宁忧心他身体状态,想让慕清彦给老将军把脉。
可柳一战推辞不肯接受。
“我这将死之人本不惜命,但这冤屈,我实不能忍受!”
柳一战推开慕清彦的手不让他给自己把脉,站起来踱步到最中央,激动的肩头颤抖:“我柳一战一辈子驻守边关,和突厥狗势不两立,当年先帝不许我孤军深入打罗落泊一战,我冒着杀头的危险还是去打了,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大楚江山万代!”
“那一战,所有人都只看到了我枪挑突厥可汗,劫了可汗宝马和狼头铁鞍,得了柳一战的赫赫威名,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看到我为了那一战死了两个儿子!”柳一战声嘶力竭。
屋外所有闻声的人黯然神伤。
“我柳一战和突厥人不共戴天,我怎么可能和突厥狗眉来眼去,陛下冤我,实在太甚!”
长宁看向慕清彦,只见男人眉头深皱。
她也觉得祖父避重就轻,似乎在刻意略过什么。
比如兵符是怎么落在突厥人手里的。
柳一战对上两人双目便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尤其是慕清彦那一双眸子,仿佛就写着洞察一切四个字。
他意识到慕清彦不是想从他这里知道秘密,而是想借他的口将真相告知长宁。
有这样的人跟在长宁身边,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柳一战叹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们这兵符的来历,这对兵符是十六年前遗失的,这是右阙,长宁你在陛下那里看到的应该是左阙。”
长宁点头。
兵符的左右她倒是从来没搞混过,所以她才确定这枚兵符不是父皇手里那枚,而是另外一枚。
只是祖父说兵符是十六年前失窃,但父皇说宋整将兵符和信送来的时间确实八年前。
到底谁在说谎。
“十六年前,这对兵符失窃第二日便出了晋王所部全军覆没的惨案,我率队屠戮了整个部族虽然没找到兵符但我知道晋王早已经不是那个擅自行动的冲动少年,这当中必有隐情,便向陛下秘密禀报此事。”
柳一战目光中流露冷意:“直到后来陆续接到陛下五条旨意,却对兵符之事只字未提,我才明白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父皇……”长宁脊背发寒,这一声却是自然唤道。
晋王之死,竟是父皇动的手脚。
第五七零章:因为
没错,当时晋王军功日盛。
父皇虽然已经登基,但根基未稳,朝野上下时不时还会有些前太子旧部也就是晋王的父亲呼吁什么归还大宝之类的话,但晋王却不是这么想。
他虽名正言顺的皇长孙,先帝嫡子嫡孙,皇帝的亲侄儿,却是从小在秦太后跟前长大的,与皇帝关系很好,也从未想过要回皇帝的位置。
可惜他这样的身份又军功卓著,焉能不惹人忌惮,尤其是父皇这样心思深沉的人。
只怕晋王到死都没有想到,对他百般疼爱的亲皇叔却是杀他性命的幕后真凶。
至于这柳叶兵符,所谓的勾结突厥“铁证”,不过都是祖父为父皇背的锅。
没错。
皇帝一贯是个善于甩锅给臣子的“明君”。
执政上有郑安侯替他接受百姓唾骂,利用突厥铲除异己,又有柳一战这忠心耿耿的“老泰山”替他抗。
何乐而不为。
“所以归根到底,其实都是父皇在设计。”长宁声音冰凉。
“是,”柳一战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像老迈十岁。
陛下心思之深沉,让他侧目。
“华章……”柳一战迟疑,重新唤道:“长宁,你还是不要掺和这件事了。”
长宁仰头看他。
柳一战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认认真真道:“你相信祖……外祖,你外祖一生对大楚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不臣之心,更没有任何投敌叛国的事!”柳一战激动得咳嗽连连。
长宁眼眶一热。
“我相信,但我已经掺和了。”
“我救您出来,破了锁龙阵法,父皇不可能不知道,您若不能让我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要如何应对?”长宁睁着大眼睛望向老将军。
柳一战也盯着她,那眼神像是终于承认长宁所说的是事实。
他叹了一口:“是,是陛下做的。”
“我从高斯逼问我的那些话里已经理清全部,你,真的要听吗。”
长宁点头:“当然要听。”
她等这一天等了九年,等了前世,等了今生。
岂能不听?
至于慕清彦,他也是参与其中,长宁觉得并没有瞒着他的必要。
“高斯,就是慕清彦所杀的灰衣人。”
柳一战看了慕清彦一眼。
他逃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高斯的尸体,也是因此对慕清彦的实力很是忌惮。
“高斯一直在逼问我一部书的下落,我并不知道书在何处,陛下却认为我在说谎心存反意。”
柳一战冷笑一声:“想我为大楚王朝征战数十年,将最宠爱的嫡女嫁给他做太子妃,最后,最后却换来了这样的下场,还连累了唯一的女儿。”
“您知道母后是怎么死的。”长宁心中一阵绞痛。
这一次,她终于能走出猜测,真正听到母后死亡的真相。
“知道,你母后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柳家。”柳一战叹道,说出当年实情。
原来柳一战当真没有谋反。
是皇帝设计要利用长宁满月一举除掉柳氏一族所有,这才将柳家上至柳一战下至尚在襁褓的柳华章全都召入宫中为长宁公主庆生。
但这件事阴差阳错被柳后得知。
柳后及时通知兄长,并趁着嫂嫂不注意将两名女婴掉包,去了重兵埋伏的乾祥宫。
柳一战得到柳将军的消息连夜出逃,并没有入宫。
皇帝得知阴谋被识破,气恼不已,可当晚宫中的动作又不能遮住所与人的耳目。
若是如此就叫柳一战逃了,转而昭告天下说他要枉杀功臣,那柳家起兵造反的名头可就全了。
所以,皇帝决定就算没有柳一战背这个“谋反”的锅,也需要完成这场刺杀,制造一个假象蒙住天下人的眼。
这场戏既然要逼真,自然要有人牺牲。
身负柳家血脉的柳后母女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柳后很聪明,她知道自己和孩子注定难逃毒手,最终选择“救驾”身亡。
与其说是救驾,不如说是被皇帝亲手刺死。
因为当时皇帝是真以为柳后要行刺他,却不想,柳后竟是为他挡刀。
皇帝心中既悲又恨。
悲的是妻子真心爱他,恨的是妻子有个嚣张跋扈的父亲,所以她必须死,柳家的孩子也不能留。
皇帝当即摔死女婴,想断绝柳家的后路,却没想到在女儿死后越来越思念柳后。
那个唯一一个真心爱他的女子。
全心全意。
不为他的身份与地位,爱他这个人的女子。
在失去后,则变得越发珍惜。
更重要的还是他发现了长宁身负的柳家血脉有多重要。
“老将军之前提到了,书?是什么书?”慕清彦按了按长宁的肩安慰。
其实长宁早就知道母后的死是父皇在背后操盘。
但她没想到父皇当时真的决绝到要摔死亲生女的地步。
到底他和柳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让父皇如此记恨柳家,恨得用锁龙阵法囚禁柳一战,恨得连自己的秦笙女儿也不放过。
待到慕清彦提及书这个字眼,长宁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