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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招轻轻一推,叶秋也被推开了,这一次,叶秋吓到了,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小招,怎么也没有想到,小招的力气这么大,刚才,他真的是被“推”开的。
“要打吗?”
小招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
然后,又是一阵砰砰砰的声音——
徐靖南和千招夫妇自认为人处事非常低调,不招摇,会来叶家村安居,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余下的日子,来叶家村也有些年头了,女儿也是在叶家村出生的,却不曾想,他们会在这一天,因为女儿的事,被叶家村的人,上门来讨说法。
原因是他们的女儿打人了。
八岁的阿牛,十岁的大运,六岁的虎子和七岁的少平,这些都是叶家村的孩子,徐家夫妇虽不熟悉却也见过几回,孩子顽了些,却都不是坏孩子,眼下,倒是他们的女儿成了坏孩子。
徐靖南扶着身子微颤的妻子,看着排在门前的四个孩子,四个男娃身上,脸上或多或少的挂了彩,反观他们的女儿,除了身上有些脏乱,全身完好如初,不曾被人碰破一点皮。
幸好!
徐家夫妇心中同时感慨,就算有人伤,他们也希望伤的是别人,而不是他们的宝贝女儿。
第3章 以小欺大
徐靖南清了清嗓子,为防自己笑出声来,他需要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女儿犯了错,他原该板下脸来,好好教训一番,可女儿小小年纪,便不畏恶势,能够保护自己,的确值得称赞。
“诸位乡亲,小招的确是不懂事,冲撞了几位哥哥,还请大家看在她年仅三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原谅她这一回,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她,下次绝对不能再以小欺大。”徐靖南抱拳言道,神情诚恳,认错态度良好,只是,他说的这番话,分明就是在打着几个大孩子的脸。
他们比徐小招年岁要长,还是男孩子,且是四个男娃,徐小招一个三岁的小女娃儿,就算她长得再圆滚滚那也不能改变她仅仅是个三岁的小女娃。
几位家长的脸上立刻有些挂不住了,适才还心疼自家的孩子,认为徐小招就是个不讲理的,还乱打人了,现在一看,那是自家的孩子没用,被一个三岁的小娃儿给打了。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要被人说道他们家里养的是个废材,长大以后,还能娶着媳妇?
徐小招这娃儿,他们是越看越喜欢,不仅长得一脸的福相,还如此有能耐,将来肯定能够护住家宅。
叶二娘是阿牛的娘,阿牛是这几个孩子中伤得最重的,脸上挂得彩那可是相当的惨,叶二娘是邻村嫁过来的,自当姑娘时就是个飞扬跋扈的角色,也亏得阿牛的爹长得粗壮,看起来能应付得了叶二娘,才将她迎回了家。
叶二娘眼珠一转,那是计上心头,阿牛这孩子,她打小也教着他别被人给欺负了,宁教自己当个恶人也不能当个任由恶人相欺的软饭团,由着他人捏圆捏扁的。
“徐家兄弟,你这么一说,好似我们不对了,四个对一个,那的确是小招人小吃亏,我们理亏,阿牛是皮了点,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小招啊,我那是打心眼里喜欢。”叶二娘笑眯了眼,一副菩萨模样的伸手要摸小招的脸,可这手还没有触及小招那白嫩嫩像团面粉团似的小脸蛋便被小手一拍。
啪,叶二娘脸上的神情一僵,这一拍,可真疼,她收回手,一瞧,这可不得了,手都有些红肿了,她万万没想到一个三岁小娃儿的力气能有这么大,随便一拍就能把她的手给拍红了,她家男人都没这个力气。
叶二娘不死心,又伸出手去,小招可不爱别人随便碰她,只有爹娘和处心才能碰她,其他她不喜欢的人,她才不让碰呢,阿牛的娘真真讨厌,人家都不让她碰了,她还来碰。
这一回,叶二娘没那么幸运,手不只一点红,只见小手扯着她的手,就这么一扯,叶二娘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啊,痛。”叶二娘收回手,连退好几步,“你这小娃娃力气怎地这么大。”
她的手啊!
“小招,”千招心头一颤,将女儿拉回怀里,望着丈夫。
徐靖南再度深吸一口气,护在妻女面前,他在叶家村住了好几年,虽是外来的,如今也算是溶进了叶家村这个大家庭,村子里的大部份家庭也接受他们的存在,于他而言,旁人接不接受,他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想与妻女好好的过日子,只是千招想要别人的认可,她认为,那样他们的日子才能过得舒畅些,女儿也能有些玩伴,他便听着。
“叶二娘,小招的确是使得力气大了些,对你不住了。”
叶二娘的脸快要丢到地上了,这会子可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还有村子里的其他人在,大人孩子的十几号人,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若是就这么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教训了,往后她叶二娘还有什么颜面在叶家村抬头挺胸。
不行,这口气不出,她绝不罢休,叶二娘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的,一口牙齿咬得紧紧,几乎要咬碎了,不用细瞧也知道身边的人都忍着笑呢。
先前还要埋怨一个三岁的娃儿对着比她大的孩子动手,现在好了,他们亲眼看到一个三岁的娃儿对着一个大人动手,大人还不是她的对手,难道真的要责备这三岁的小童?
“徐当家的,你家娃儿到底什么来头,”叶二娘揉了揉痛处,她自嫁进叶家村,就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她的丈夫可是一直将她娇捧着,“莫不是山中妖怪变得吧。”她的语气有些尖酸。
闻言,场面一片静默。
叶家村靠山吃山,以打猎为生,村子里的男丁也折进了不少在山里,有些是连尸体都寻不到,这村子里便有谣言说是被山里的山怪给抓走了。
其实啊,这山里哪来的山怪,无非就是村子里的男人们进山去打猎,被更凶猛的兽给弄死了,也有些不小心死在了其他猎人设好的陷井里,被凶兽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自然也没有尸体可以寻回。
但是,村子里有些人,就爱把这谣言当成真的。
“可不是,这丫头年纪小小的力气就这么大,可不像一般人。”开口的是虎子的娘,村子里人称胖嫂,其他她可一点也不胖,就长着一张大脸,看着像胖,加上衣着臃肿才得了这么个名号,胖嫂的丈夫正是叶二娘丈夫的弟弟,他们是一家人,这一家人自是要帮着一家人的,“四个男娃都打不过一个女娃,连大人都在她手上吃亏,若是再大点,那还得了。”这尖酸的语气,还真是同出一家,半点也不变样。
千招一听,心里可不痛快了,平日村子里的人怎么编排他们一家的不是,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耳进右耳出的,听听说算了,不会放在心上当了真,可若是有人敢说她丈夫和女儿的不是,她必定是护着的。
这母鸡护小鸡仔的样子或许是丑了些,若是以前,她一定是不屑的,可现在不一样,她才不管是丑是美,就得护着。
“叶二娘,胖嫂,大运娘,少平娘,今儿个是我家小招打了他们,那也不是没由来的,如果阿牛不抢处心的扇子,我们家小招怎会打人,若不是你们家几个大孩子连手欺负人,我们家小招也不会动手。”千招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对人对事皆非常柔和,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在叶家村住了这么些年,可从未与人大小声过,今儿个,算是要破例了,“先瞧瞧你们把阿秋打成什么样了,处心的东西也被抢了,抢走的还是我前些日子亲手做成,让小招送给处心的,抢回来也没什么不对。”
“哟,”这话叶二娘和其他人就不爱听了,听着可真是刺耳得很,“孩子之间,抢抢东西玩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吗?”千招轻轻一笑,“抢东西是再正常不过的,那打人呢?”
这个嘛,还真的让人不太好回答,几个当娘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她们若是回答是正常的,那他们的孩子被人家徐小招打也是再正常不过的,若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也打了叶家的阿秋。
“好了,”徐靖南冷眼视眼前这些不速之客,“今天的事的确是小招过份了些,下回,我会让她少使些力,都是孩子们之间的玩闹,今儿个这事,就这么算了。”
“那怎么行。”叶二娘就是不放手,“你们家小招把我们家阿牛打成这样,我们家阿牛长大了还能找着媳妇吗?不行,除非,你们答应将来把小招嫁给我们家阿牛。”
第4章
“什么呀,应该嫁给我们家虎子。”
“应该嫁给我们家大运。”
“应该嫁给我们家少平才是。”
一时之间,四个男娃的娘就争着抢着要小招嫁给他们家,徐小招的力气是大了点,这都无所谓,瞧她白胖的,又这么有力气,若是能让徐家同意将来把女儿嫁进自个家,就算自家的儿子被小招偶尔打几下,那也无所谓。
徐靖南黑了脸,千招脸上尽是尴尬之色,女儿被这么多人喜爱,她可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家小招还小,现在还不考虑这些,你们都请回吧。”徐靖南态度强硬,开始赶人。
“不行,今天可是给一个说法,就算小招不嫁给我们家虎子,那也嫁给阿牛吧,”胖嫂决定帮叶二娘一把。
“小招迟早是要许人的,早许晚许还不是要许,你们不正是喜欢叶家村才搬来的吗?那就将女儿嫁给叶家村的孩子,将来就彻彻底底的成了叶家村的人,再也不会有人觉得你们是外人而排斥你们。”少平的娘也不甘示弱,娶了徐家的女儿那就是娶了福气,说不得他们家从今往后就大发了,能过上富足的日子。
“各位,我送送你们,”徐靖南不想再听下去,这些话只会招惹妻子的烦恼,千招心里一直有个结,她愿意和他在叶家村一直生活下去,可她并不愿意她的女儿也继续留在村子里,除非,女儿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小招才三岁,她的未来还很长,还有许多的选择机会,妻子断然不会轻易许下小招的终生大事。
徐靖南态度强硬的将一众不速之客送走了。
徐靖南生得倒不是五大三粗的类型,他身材修长,眉目清俊,与叶家村那些糙汉子有着极大的区别,纵使穿着粗布麻衫,看起来依旧是比其他男人顺眼许多。
他的性子也是沉默寡言型的,与村子里的男人们话都不多,与女人们就更没有话了,他极疼爱妻子,他的妻子也从未做过什么重活,除了洗衣做饭之外,其他的活计都由徐靖南一人全包了,这简直让村子里其他的女人羡慕得不得了。
村子里的男人平日里上山打猎,根本就不管家里的事,家里家外那全是女人一手打点,生孩子,养孩子,洗衣做饭,屋前屋后种的菜,养的家蓄,全是女人的事,男人们只要打下猎物,便往家里一丢,炕上一躺也就完事了。
徐家来到叶家村之前,叶家村的女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认为这样的生活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们上山打猎,那是拿着命去拼的,回到家自该享享清福,也正是这样的观念,让叶家村的生活水平一直处于温饱而已。
地贫生活环境差也就算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上进心,也不曾想过要走出叶家村,到外面的世界去瞧一瞧,看看有没有更轻松的活路,对他们来说,只要守着叶家村,守着这里的大山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