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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听闻运灾粮的官兵与灾粮一同不见,令牌亦是,没想这令牌竟在此······
楚浔枂看向张元,又是淡声问道:“那亲眼见粮草一事又是何说?”
“禀浔公主,张元乃张家明部之人,曾听闻兄长道张氏秘闻,兄长被诛后,草民连夜寻到那密库,正见张氏人将那灾粮运进密库中。”
楚浔枂也未出言,依旧注视张元,见他面色掩不住悲戚,又是悲愤,不似作假,只是此事重大,且张元自称张氏族人,又是恰好见那灾粮运往密库,还待深究。
不过,这令牌却是真······
“你是张氏族人,为何要告知我此事,不怕我揪了张氏的错处祸及你么?”楚浔枂将明黄纸与木牌放在桌上,淡声问。
“只要张氏倒了,草民得以为兄长报仇,就算是搭了这条命又何妨?”张元咬牙切齿,面色阴鸷。
楚浔枂瞧着他这个模样,却是没接着问下,只是酌了一口清茶,出言:“也罢,事关重大,我且命人查一番,再给你答复。”
语罢,楚浔枂便拿着信纸与木牌,起身,对许老拱手,欲告辞,许老也不多言,起身相送。
张元瞧着楚浔枂,瞥了瞥嘴,紧握着拳头,又慢慢松开,放下,瘪了瘪嘴,最终说不出什么。
待楚浔枂出了门,许老才拍拍张元的肩膀,出言:“你且放下心,浔公主既收了那证物就不会坐视不管。”
张元垂下眼,点头,终是应下了。
楚浔枂拿回到别庄,茗香来报,在荒郊发现一密库,库外有人把守,名上是一富甲所有,但那富甲却是在一年前就被她的人查出与张懐有私。
且密库外边土路有车辕痕迹,应是不久前以马车运重物经过所致,且路边野草上留下几粒谷物,那谷物偏尖,不是江南所产,像是北边之物。
事情慢慢明了,那密库许真如张元所说藏了灾粮······
只是,对张元那人,楚浔枂却是知他底细不简单,既是张氏之人,又是除张氏,且方才他提及张氏的明部与隐部,她却从未有过此说法,也查不到。
但方才他却没有将内情全盘而出之意,按他说他兄长执了密令被灭口,而他却依旧在城门当小卒······
又想到那信件与木牌,无论如何这人都要保住,她且先命人查他身份,不回复他,待他自行来见她,毕竟瞧着那架势,他比她更急。
宋君颜却不闲着,晨起出门,黄昏才归,虽说宋君颜与琉玹谈话从不避讳她,她也隐约知宋君颜在查他身世,也不出言过问。
查看完底下人送来的密件,已是深夜,宋君颜还未归,虽说琉玹早早禀过她,她确是不免担心,回了房,正见宋君颜放在案桌上的白玉盒。
楚浔枂走近,打量着,这玉盒是宋君颜从大焉城带来的,平日里也是宝贝得紧,她没打开过,也不知为何,现今她却生了要打开一探究竟之意。
思量再三,楚浔枂却是收了手,最终楚浔枂终究是没忍住,就打开了那玉盒,只见玉盒中是一张张薄纸,纸上画着东西,
没有任何犹豫,楚浔枂将薄纸拿出,先是抽了一张,打开,脸色却是红了,这张薄纸画的正是她,且是她穿着白色云纹红亵衣模样,面色沱红,风情得狠。
下一张,画中之人还是她,只见她紧裹红被,露出粉藕般细臂,又翻了几张,皆是她,不正是她在闺房中的模样么?
楚浔枂面色却是愈发的红了,虽知宋君颜喜画她,却不知会画这般模样,还藏在玉盒中,宝贝着,虽不是露骨的春宫图,但这些图画却是出自有谪仙之称的君颜公子之手······
恍惚间,楚浔枂却是听到轻咳声,楚浔枂抬头,正见宋君颜正倚在门边,眉间带笑,打趣的模样。
楚浔枂快速将画放下,有些恼,有些羞怯,愣愣的瞧着宋君颜走近,转念一想,宋君颜画的可是她,难道她还看不得,就又理直气壮起来,先出言:“平日里你画我就罢,还画这些模样,又是露骨,又是香艳,若是他人瞧见了,该如何是好?”
“怎会有人瞧见?”宋君颜走近,将画收好,放进玉盒中,又是道:“何况,浔儿的闺房模样我才不愿让他人瞧见。”
宋君颜拉着楚浔枂在床边坐下,又是道:“何来的香艳露骨,在君颜心中,那正是浔儿最美的模样,半遮欲露,销魂至极,夫妻间的闺房之乐,浔儿不必羞怯。”
听着宋君颜的轻佻之言,楚浔枂却是面色更红了,她哪能应付得了这般模样的宋君颜,分明画了她的艳图,还能说出个礼来。
感受着宋君颜愈加热切的目光,楚浔枂索性低了头,不作言语。
瞧着楚浔枂这女儿家的娇羞模样,宋君颜轻笑出声,起身,出言道:“今日在外边停留久了,也是为了身世一事。”
“可有眉目?”听到宋君颜提到身世的事,楚浔枂快速回到。
“眉目倒是有······”宋君颜语言又止。
“结果如何?”楚浔枂又问,有些急切。
“呵呵。”宋君颜瞧着楚浔枂那急切的样子,又是轻笑,竟挑眉道:“若不如浔儿亲近为夫一番,为夫才道。”
楚浔枂看着一脸戏谑的宋君颜,便是冷哼一声,不再出言。
宋君颜也不恼,温声道:“估摸还查几月便能明了,到时候为夫自会告知浔儿,勿忧。”
语罢,宋君颜却是将外袍脱下,楚浔枂眼看着那苏绣云锦袍被宋君颜随意扔在地,有些不解,却又见宋君颜解了中衣,解了发,甚至将脸上的易容面皮撕下。
楚浔枂瞧着那张妖媚至极的脸,那飘逸的墨发,还有那地上的衣物,心中有些慌,便开口,“你且说话便是,脱衣作甚?”
“夫人不知么?”宋君颜却是俯身,在楚浔枂耳边说道。
低音在楚浔枂耳边响起,耳尖上尽是温热,没来得及反应,宋君颜却是一把将她抱起,“想来浔儿未沐浴,恰好,为夫亦是如此。”
楚浔枂挣扎,却是下不来,被宋君颜抱得紧,只能面色泛红的瞪着宋君颜,宋君颜却是心情大好,就连眉宇都带了笑。
情到浓时不知止,良辰美景不顾叹,夜半,春风起,正是鱼水欢乐时。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私运粮草
不过一日,那薄纸上的人名都一一确认了,对照此前的姑苏城户籍,那些薄纸上的人名竟然在半月前凭空消息,除了张元,在偌大的姑苏城中竟查不到熟识他们的人,仿佛从未存在过那般。
人聚而居,总是有熟识的邻居,没有的话,莫不是刻意而为之?
下午张元就托许老传话过来,当晚张元来了别庄,他是等不住了。楚浔枂在亭中会见张元,斟了茶给他,也无一人出言。
过了许久,楚浔枂瞧着张元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才淡声道:“先说张家明部与隐部一事吧。”
张元抬眼看着面色淡漠的楚浔枂,拳头不由得握紧,下了决心,开口,“明部在明,隐部在暗,明部与隐部共同守卫张家······”
明部与隐部同为张家子弟,却全是张家的庶出,张家将嫡系与旁系的庶出子弟全部编制起来,组成维护张家的队伍。
明部则负责巡逻、守城门等光明之事,而隐部则负责暗杀对手等腌臜事。
妙的是,这张氏的庶出只有拔尖者才可拥有张氏身份,而旁的皆被任意编篡了身份,明面上斩断了他们与张家的联系,如此一来更方便行事。
楚浔枂沉思着,这张氏一族盘踞姑苏已久,加上牵往大焉的几家旁系,就明面上看也不止三四百人,那些庶出的人又该是多少的数目?
此事张家做得妙,记得留出几个庶子,也掩人耳目。
“你可知如今庶出队伍共有几人?”楚浔枂看向张元。
“庶出队伍编制从前朝便开始,至今已近六十余年,期间庶出又生庶出,而各个嫡系旁支又不断生庶出,庶出已有千余人······”张元抬眼,顿了顿,定了定声又继续道,“此外,张家还不断引进流民,招收山间乱寇,将其纳至隐部,由庶出子弟引导,已逾万人······”
语罢,张元垂头,不敢窥楚浔枂一眼。
楚浔枂也不出言,面色泛冷,近年来东玄战事不断,大部分军队都调往边界,而戍守在城中的军队也不过几万,姑苏城中的军队也不过五千人,而戍守大焉城的裴家军更是少之甚少,不过千余人。
然一个姑苏巡抚都竟有万余人军队,岂不是要造反么?
若是前线颓败,张懐就以这万人军队反叛,边界的援军定是来不及支援,再加上与张懐结党那几人之力,恐怕姑苏城也能被他轻松拿下。
若是不反叛,当真到了楚宸灏与她三哥争皇位之时,这姑苏的万人大军再加边界的十余万,又辅以晋元帝的支持,也足够同裴将军对抗,何况,东玄最重莫过于大焉与姑苏,占据了姑苏离掌控东玄也是不远······
且,指挥军队之人皆是张氏庶子,他们仰着张氏鼻息而活,以血缘为链,将其紧紧联结,唇寒齿亡,如此一来倒也不怕庶子不忠心。
至于流民与乱寇,在军中虽纪律严明,但却可吃饱穿暖,倒也是喜极了。
过了许久,楚浔枂又问:“这不过你一人之言,可有证据?”
“有,姑苏偏北有一山,名为玄阴,玄阴山正是练兵藏兵之处。”张元毫不犹豫道。
楚浔枂却是看了眼张元,轻飘飘的一句,“这莫非亦是你兄长告知?”
“正是。”张元点头。
楚浔枂也不出言,低头抿了口茶,就随意摆手,起身,“也罢,你先回,本公主既拿了你的证物便会给你个答复。”
“草民多谢浔公主!”张元对着楚浔枂的背影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直至楚浔枂消失在回廊他才起身,转头向门口走去。
楚浔枂才不信张元的兄长会告知他玄阴山是张家的藏兵之地,想要活命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也无妨,两年前她便疑心玄阴,也该探探。
只是,若张家当真藏兵于玄阴,等她捅将此事出来,莫说德妃,就连晋元帝也是保不住张懐,要知在东玄藏兵可是砍头大罪。
揪了这由头,这张懐就是逃不脱了······
灾粮被劫还是藏兵都存疑问,巧合过多,只是既已出了苗头,她可万万不能错过,等不及了,再等晋元帝早晚会耗完了裴家军······
当夜楚浔枂便命人去探了玄阴山,直至三日后密探才归,玄阴山有一峭壁,姑苏人皆以为玄阴山绝于此,却不知在山腰间有一洞,洞中路往下延,走尽可到玄阴山背面的峭壁之下。
峭壁之下是一平地,四周群山围绕,只有山洞那一路通,平地中种有粟黍,建有房屋,正是张氏练兵藏兵之地。
这可真当藏了兵······楚浔枂沉思着,她怎甘心放过张懐?虽说张元可疑,但许老却是不会害她,若他无十成把握也不会带来张元。
想了许久,楚浔枂才做了决定,先是将那木牌给许老,许老为姑苏刺史本就有督察一责,让许老带张元向刑部尚书举报张懐,再以木牌为证,刑部尚书定会重视。
待查出那灾粮所在的密库后,她再命人在通往崖底之路制造运粮的痕迹,对刑部官员加以引导,他们很快便能发现那张氏藏兵之地,如此一来她倒要看看认证物证具在,她的父皇还要如何保那张懐?
不作踌躇,当夜楚浔枂便亲自坐着马车前往酒馆,将那木牌交由许老,将计划与他细细说来,许老脸无震惊之色,一口应下了。
“老夫定不负